“你没问我怎么来的,我就也没告诉你,其实,这个时空发生的一切,我早有看见,最后的结果,绝非我们所能承受”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千影绝抬起眸,眸中有墨一点点化掉,“你只需告诉我,你说我见到的不是你,那你本尊在哪里?”
凌宇仰头,白衣飞舞,“人间,我的身体还在万年前的人间!”
“你骗人!”千影绝厉声道,“我现在可以抱住你。”可以触摸,可以亲吻,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游魂?
“一个时空怎么会有两个我同时存在啊”
“凌宇!”
抱着自己的影子渐渐透明,千影绝惶恐地伸出手,可那声音仍是缥缈远去,“走,阿夜,别管我,快走”
霍然睁眼,梦?
自己竟然会睡着?
“他醒了,快跑!”
围观的幽灵一窝蜂逃窜,千影绝探向插在地上的重剑,火红色的光芒像炙热的烈焰。
黑暗里唯一的明亮!
艰难起身,面色因大量失血而惨白一片。
依然是那道金属大门,花纹繁复,苍茫的气势扑鼻而来。
凌宇,我怎么可能,不救你?
举起剑,缓缓劈下!
轰隆巨响,他无声地陷了进去。红色的天空,绵绵无尽的沙海,血色脚印向远方不断延伸。
无数兽骨,无数腐尸。洪荒般波澜壮阔的色彩!
“食物!嘎嘎!食物!”
很多怪异的声音同时响起,妖风刮过,成群结队的蝙蝠呼啸而来,巨大的羽翼遮蔽天空。
千影绝闭了下眼,再度睁开时,眸中只余冷冽。
王宫。
闲适地把玩手中的辅珠,妖王陛下微微眯起眼,“你跑了,刚才你竟敢跑掉。”
“其实你就算跑了也无济于事,”恶意地戳在那团白雾上,压抑的喘息让汐墨有些微满足,“他已经进入‘死亡之海’,蝙蝠,蛇,秃鹰,不,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当年冽炎可不止杀了一个妖王,整个狼族,被他屠掉千人。”扯开嘴,笑容阴森,“偏偏魔尊陛下不知死活地带着蛇魅闯进去,你说,饥饿的狼群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根本不是冽炎!” 辅珠里传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隔着层膜。
“只有重羽轩才会以为他不是冽炎,或者说是不愿承认。”汐墨凑近辅珠吹了口气,里面顿时燃烧起赤色的妖火。
不叫?怎么不叫了?
有骨气!
这焚心之痛,我便看你能承受多久!
将辅珠收入袖中,“来人!”
“王!”
暗黄色的令牌清脆落地,牌面一颗狼头,眼睛血样的红。
“立刻集齐四族镇守王城入口,若重羽轩执意进入,”目光一寒,“杀!”
燃烧了万古的恨,冽炎,你慢慢承受!
空气荡漾开森冷的波纹,滚烫的热血溅在脸上,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劈开咬在腿上的巨狼,千影绝踉跄地跌倒在地,手臂,双腿,无处不在流血,四面八方全是缓缓聚拢的狼群,对着他,像是对着垂涎欲滴的食物。
拄剑立起,残阳的光划过冷硬的面容,一如划过庄严之剑。
“啊呜”狼嚎四起,狂沙乱舞。
墨色的发妖冶而狂傲,眼神犀利如刀。
他再次举起重剑,仿佛,举着整个天地!
远处,风沙蒙了眼,可汐墨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气势隔着滚烫的沙穿刺而来。
帝王般的威严!
残阳,正如血!
“王,”来人恭敬跪拜,“重羽轩已到入口,不过不像要硬闯的样子。”
“这样?”浅灰色的眸一转,笑意阵阵,也是,重羽轩有仙帝云清的记忆,如何会为了冽炎与自己作对。
“既然明王如此识抬举,便请他入王宫。就说一切,正按计划执行。”
“王,明王还问你把他宠物怎样了?”
“哈哈哈哈”汐墨仰天长笑,“死不了,不过,仅仅是死不了!”
“妖王陛下,若你把我宠物折腾来半死不活,我可是要生气。”
红光闪过,风沙之中,长身而立,眉心红痕妖艳夺目,勾唇轻笑,俊美若凤凰。
“王,我实在不知”跪着的人惶急辩解,怎样也想不明白刚刚还在入口的人为何突然就到了‘死亡之海’。
汐墨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辅珠紧紧捏在手心,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重羽轩,他的功力,只怕早已远超圣王。
眼见千影绝满身的血,一头恶狼还又扑上去咬了口,重羽轩眉端轻皱,“汐墨,这似乎与我们协议不合?”
“怎么不合?你帮我将人引入此地,再逼他交出冽炎最后滴血,”汐墨全身警惕,面上却笑意盈盈,“而后慕天公子完璧归赵,若是明王陛下想收回这宠物,在下也不会多加为难。”
“可你在他身上下了蛇魅之毒,”重羽轩摇摇头,“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
第三根肋骨
“啧啧,阿夜,怎么搞成这样!”
千影绝扯起嘴,面上一幅杀人的表情,“重羽轩,你看得倒悠闲。”
“这话莫非是想我帮你?”重羽轩抱起臂,狭长的眸子闪闪发光,看了跟着走进的汐墨一眼,笑着道:“妖王,你看你也折腾够了,要不卖我个面子,放了他?”
这话虽是问句,其间气势却是压得汐墨当即喘不过气来,他本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力量,此时更是面色惨白,“放?只怕你家宠物并不领你情。”
墨衣染血,动作却依旧迅疾而犀利,长发飞扬,俊颜冷冽,那薄唇紧紧抿着,像是死死压抑着破口而出的呻吟,明明场中一片肃杀,重羽轩眼里的□却越发浓厚,灼热的视线将浑身浴血的千影绝剥了个干净。
千影绝咬紧下唇,背后那烫人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闪身躲过扑上来的巨狼,一剑横劈。
更多的恶狼缓缓靠近,像要把场中的人生吃活剥,重羽轩神情微微变了变,不过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明王陛下的耐心向来是好的,游戏,总要慢慢玩。
汐墨大概也明白了重羽轩的意思,从云清的角度来考虑,无论这人是不是冽炎,能压在身下肆意侵占,终归是种成就。
尤其他还如此狂傲如此不知死活,如何不让人想要令他折服,令他颤抖着哭泣。
这只是种天生的征服欲,实在,与爱情无关。
“啊呜”
狼群自动分开,走出的狼足有人高,通体洁白,它一步一步,眼神,犀利如刀。
汐墨眼睛一亮,白狼!
九万年前冽炎屠杀妖族千人,‘死亡之海’其实是其怨魂聚集而成,这匹肌肉结实的白狼,显然是首领。
它悄无声息地隐藏于狼群中,此时,方显露出王者风范。
残阳完全落下,天幕墨蓝一片,狂风刮过,血腥气夹杂着腥臭的狼骚,无比荒凉,又无比壮丽。
千影绝深深吸了口气,用尽所有力气举起重剑。
冷月的光辉在他背后升起,像是把锋利的镰刀,幽暗而神圣。
重羽轩脸上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强弩之末,还负隅顽抗,不,这没什么,他的阿夜自从有了完整的记忆,便变得刚毅而冷漠,但是那不断上升的幽冥之月——分明是冽炎的绝技!
旁人未必识得,自己与冽炎斗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认错?
火红色的剑身渐渐转为暗色,最后如青铜一般,锋芒上流走着鲜红的痕迹,比那钩冰冷的月还要诡谲邪魅。
黑暗沉沦,狂猛的风威逼大地。
白狼仰天狂吼,高高跃起。
衣衫飞舞,握剑的手,坚硬,若铁石。
接着是开天辟地式的轰然巨响,剑芒将半空中的白狼直接劈成两半,浓腥温热的液体泼洒而出,模糊了千影绝的眼。
倒下之前跌进了一个怀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眼皮重重搭下,只听见他说,“阿夜,我会保护你的。”
阿宇
阳光,昏暗而低沉。
千影绝眨了眨眼,黄沙般的光线让他头脑有些晕眩。
仰起头,脖颈刚好落入那人口中,他啧啧有声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阿夜,你身上真好闻。”
“走开!”浑浊的大脑终于有了些反应,自己进妖域救凌宇,凌宇没救成倒是险些成了狼群腹中之餐,最后,定然是重羽轩把自己带了出来。
可是现在,千影绝睁开眼,四肢大敞地被绑在半空中,重羽轩,你便是这样对我?
“闹来闹去,你还不是铁定了我不会放你不管才一幅悍不畏死的样子,”重羽轩哼了声,凑上他鼻尖落下一吻,仿佛调情般,软声道,“你昏迷后,我可是不眠不休地守了整整一夜。”
“狗也比你会咬。”千影绝动了动身上的铁链,黑眸若冰霜。
重羽轩哼了声,状若无意地望向屋外,透过厚重的帘子,妖王果然笑容满面,右手撑着下巴,似是觉得十分有趣。
眯起眼,冷光阵阵。
汐墨身子一震,对方眼中意味不言自明。
千影绝昏睡时重羽轩自然有问慕天下落,自己以交易尚未完成为由回绝,重羽轩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必然已经开始怀疑。
所幸,这只宠物在他心里还有些地位,竟盖过了明王陛下对慕天公子的刨根究底,但之后呢?若被他得知自己弟弟
汐墨定下心神,只要厉破别愚蠢到抓着慕天不放,明王陛下功力再高,又如何看的出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已被他人染指。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骗得那滴血!
重羽轩定定看着被自己绑着的人,炽烈的目光像要把对方烧成灰烬。
“凌宇呢?”千影绝没兴趣跟他绕圈子。
凌宇?又是凌宇?你心里便只装得下他?
原本愉快的心情硬是突然间晴转多云,重羽轩垂下眸子,修长优美的手沿着他脖颈滑到肩部,绕过几处尚未痊愈的伤口,最后停在了下身,“他回去了。”
回去?不可能!我还在这里,他凭什么回去!
千影绝挑高眉端,“凌宇若是受到伤害,重羽轩,你也休想幸免。”说着望向屋外的妖王,似笑非笑。
什么意思?
汐墨将辅珠从袖中拿出,浅灰色的眸子一转,指间重重戳在白雾身上,骤然发出的尖叫从里面穿刺而出,重羽轩的脸色也在同时苍白如纸。
“莫非珠中之人所受的痛苦会在一定程度上施加于陛下身上?”汐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明明恨之入骨,又迟迟不曾动手。”
如此便可解释,为何在慕天公子事情上你不断忍让,原来你的小命,竟是紧紧捏在我的手中。
“妖王陛下知道了,为何不停了妖火?”汐墨所言确实八九不离十,凌宇受妖火煎熬之苦,重羽轩也好不到哪去。
既然被识破,又何必伪装。
“血!”汐墨一字一句,“我只要血!”
冷冷勾唇,重羽轩扳正千影绝的脸,直视那双黑眸,“阿夜,千穹崖将冽炎的血种在哪里?”
千影绝闭上眼,一言不发。
“明王陛下威慑似乎不够。” 汐墨调笑着说,之前被重羽轩压得抬不起头,如今风水轮流转,可是他看我眼色行事。
重羽轩脸颊抽动了下,不说话?你不知道我最恨你这股倔劲?
手指沿着臀丘继续向下,“如此漂亮的身子喂狼未免有些可惜,还是先满足我再说。”
千影绝愤怒抬眼,便看到一双嗜血的眸。火热的唇舌堵住他嘴,恶心的舌尖刚刚窜进来便狠狠咬下。
大团的浓血沿着嘴角滴下,重羽轩放开他,视线落到焦黑一片的手上,曾经被自己握过无数次的手,奇怪地扭曲,像被什么烧过一样。
眸中色彩越发冰冷,都是因为凌宇,都是因为凌宇!
“好丑!”咔嚓一声,手骨被轻而易举捏碎。
寒意从心底不断往上冒,千影绝动了动身子,铁链哗哗作响。
这个人不知还会怎么折磨他,可凌宇还看着,凌宇看着,他心里该有多痛
“你的剑呢?”忽视对方脸上深深的屈辱,冷笑着拍了拍他脸,“用他来刺我啊,怎么,没力气?那就乖乖把腿打开!”
未愈合的伤口不断爆裂,喷洒出的血溅了重羽轩一身,他本就喜欢红色,红色,也最能激发他暴虐的性情,愤怒地撕了衣衫,回头,目光森寒,“妖王陛下想观看?”
“他身上有蛇魅,”汐墨意味莫名地眨眨眼,“蛇魅天生便是勾引人的,陛下何不玩点情趣?”
“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明宫里浪荡的男宠多了,不需要多一个。
这男人身材还真是不错,也怨不得重羽轩无法放下,汐墨慵懒地靠在躺椅上,立刻有下人恭敬地奉上酒杯,惬意地抿了口,“你看他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就算你压床上做三天三夜,也未必妥协。”
“莫非你有更好的方法?”
汐墨端着酒杯,掀帘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