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识曛这次过来主要也是看看老头儿这儿有没有合适的材料,单弓什么的,主要还是要选对木材。
老头儿因为上次李识曛的建议,正是工作有重大突破的时候,自己正在废寝忘食地投入技术创新中,没怎么搭理李识曛,任由他自己翻找去了,反正每次李识曛翻完了之后还会给他规整一遍,不会弄乱东西,也不会糟蹋东西。
但老头儿很快被李识曛打断了手头的工作,李识曛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有些暴躁:“干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小雌性的确出了不少主意的份上,他一定立刻把他扔出去!这个小雌性最好是有个好理由,不然他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李识曛完全没有被穆阿帕一脸的凶恶表情吓到,他兴奋得脸颊潮红,眼睛闪闪发亮,揪着穆阿帕的衣服举着一块石头问:“这个、这个是在哪里找到的?!”
穆阿帕看了看这块灰黑夹杂暗红色的石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他当初是因为这个颜色才拿回来试试的,结果发现还不如黑曜石那么容易加工呢,就直接扔到了一边。
老头儿撇撇嘴,五官似乎都狰狞地抽动了一下,“央那里用在墙上的,他那里很多。”
李识曛几乎有些难以置信:“央阿帕那里?你确定都是这种?”
“红石头而已,他那里多的是,有什么稀罕的。”
李识曛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啊啊啊!你这个笨老头!这是更好的材料!”他一时也没法儿更详细地跟老头讲清楚这个矿石的意义。
李识曛一时也难以相信,这种矿石出现在他眼皮底下之下如此之久,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如果不是今天一时兴起来寻找单弓的材料,他也许就要在更长的时间内与它失之交臂了!这种懊悔后怕与欣喜若狂的情绪激烈交织,让李识曛一时很难控制自己的言行。
“更好的材料?”老头儿的独眼也灼灼地看着李识曛,又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石头,他试过了,真的很难砸成需要的形状,比黑石差多了,为什么会是更好的材料?
“我问你,这是在哪里发现的,这种石头还有多吗?”李识曛神情郑重。
“我不知道。”
李识曛差点抓狂,什么叫不知道,那这块石头从哪儿来的?!要是没发现有就算了,发现了这么一块居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他一定会怄死的他发誓!
“我是从央那里拿来的。”
李识曛抓起石头掉头就冲出了石屋,直奔央阿帕那里,结果央阿帕居然不在!一连被泼了两次冷水,李识曛总算略微冷静了下来,如果能发现更多的矿石,一想到这件事,李识曛就觉得热血上头,不过好歹现在他总算能静下来思索这种矿石出现之后的计划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曾经在博物馆见过标本,他也绝对认不出来这个石头,千千万万的矿物中,那种夹杂的暗红色实在太有特点了,他想忘记也不能。后续的加工什么的,虽然没有动手做过,但课本上的化学公式他闭眼都能写出来,绝不会弄错。虽然会有些困难,但他觉得比起现在的石头木头什么的,要制造武器的话,这种矿石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再困难他也一定坚持做下去。
哪怕是夹杂着杂质,用这种矿石加工出来的东西也会比石头木头强上太多。
李识曛先找到了白:“你知道现在央阿帕在哪里么?我发现了一种新材料,喏,就是这个石头。非常有用,这是央阿帕带回来的,我想问问他,在哪里找到的,还有没有?”
白现在脑海中盘旋的也是他最近的新计划,一听说李识曛说到新材料,他心中也是一动:“非常有用?用在哪里的?都有什么用?”
李识曛想了想,示意白跟他回石屋。
白点头答应了,向旁边负责训练的勇交待了一句什么,在一众雄性起哄的笑声中和李识曛回了石屋。
李识曛翻找自已的背包,掏出那把瑞士军刀:“你看,这个银色的刀刃就是用这个石头做出来的。”
白简直太吃惊了,李识曛这把刀的锋利与光滑他见识过许多次,可惜实在太小了,杀伤力非常有限。而且一直以来他见李识曛一直都用竹子、石头之类的在做武器,还以为李识曛自已做不出这样的刀具来,也就没过问。这样锋利闪耀的武器居然是用这种不起眼的石头做出来的?
白沉吟了一下:“走,我们去找央阿帕,他现在应该在雪洞。”
“雪洞?!”李识曛大吃一惊。说实话,那个地方给李识曛的印象确实不好,在他心目中,那个地方等同于墓穴,央阿帕在那里做什么?
白边走边同李识曛解释道:“仪式快到了,央阿帕需要做些准备,雪洞是很重要神圣的地方。”
李识曛估计和圣枞有关,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同白一路向雪洞而去。
这李识曛第一次这样近地观察这个雪洞,整个洞体都隐藏在高大圣枞背后的山体之中,入口非常地高阔,至少有十余米高,更深处的洞口延伸向下地底深处,总让觉得不知有什么东西盘旋在那看不见的黑暗中,让人不寒而栗。
但今天的感觉不似上次看到的那么寒冷可怖,上次的雪洞简直让李识曛觉得是张幽幽吞噬无尽生命的黑暗大口,冰雪覆盖着的洞口外沿让黑色更加的幽深可怕。
今天大概是洞口插了许多火把的原因,橙色给这个黑白两色的可怕之处增添了一抹暖色,许多人都在洞口忙碌着,热乎的人气也让雪洞感觉不那么森冷。
李识曛讶异地看到似乎不少山谷里的老人都在这个雪洞里忙碌着,不仅央阿帕等人,连伤势刚刚痊愈的擎阿帕,走动还不太方便的契阿帕都在。
李识曛停下了脚步,这个场合看起来有些庄重,他问矿石的事情可以推后再说,但是长辈们都在忙活一件严肃的大事时,他和白这样贸然闯过去打断,似乎不太好。
白也没有立即上前,而是静静和李识曛等候在洞口,看着里面的长辈忙碌的身影。
他们在石壁一侧用圆木搭了一个非常高的架子,央阿帕和擎阿帕正在架子上往洞壁上涂抹着,其他几位阿帕也在底下准备着什么东西。
李识曛好不容易适应了洞内昏暗的光线,他往洞壁上看去,央阿帕在绘制的那个东西有四肢,头上有角,那是一只羊?咦,还不是一只,是许多只,大大小小的,是羊群啊,羊群周围还画了一圈“井”字形的围栏。旁边那个有头有尾,身上有鳞片的是鱼?鱼的数目也非常多。甚至在更远的地方,李识曛还看到了玉米田!画面正中央最大的是一棵挂满了果子的大树。
每样东西旁边还用符号标出了它们的名称,李识曛仰望着十多米高的巨大壁画,一时间忘记了言语。即使不用任何符号文字,只看那些生动的图形,即使千万年过去,沧海桑田,只要看到这幅壁画,后人们也可以轻易辨识出来,这是一个食物富足、人们安乐度过的雪季。
李识曛借着火把的亮度和洞口白雪折射的光芒,打量着洞壁上的其他地方。如果说绳结记载的是山谷里兽人们的生死大事,那这个雪洞里的壁画记载的正是他们的生活日常。
像央阿帕手上在绘制的这个壁画,显然描述的正是雪季里大家的食物状况。这个大雪季他们食物富足,有枞果、有鱼、养殖了羊群,还种植了玉米,都在这个壁画上一一体现了出来。
所有的壁画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物出现,最多的形象是一棵挂满了果子的大树,它永远在每一幅画的正中央,醒目却也从容。赐予兽人一族雪季生命的圣枞确实当得起这样的礼赞膜拜,这样一棵用红色颜料绘制的树木不知怎么,无比符合李识曛心目中圣枞的形象,端庄肃穆,闪耀着一种不知名的神圣光芒。
不远处的一幅壁画上,鱼却是用了黑色颜料画出来的,圣枞虽然依旧绘制得庄严大气,但树上的果子却稀稀落落,而且,李识曛敏锐地发现,那棵圣枞的绘制者与鱼的绘制者不是同一个人,后来者显然没有那样流利的笔触,线条不那么稳定,形象也不那么丰满。前一个绘制者李识曛想到央阿帕只言片语中透露的信息,望向洞穴黑暗无际的幽深处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也正是这项活动的神圣之处吧。在这样原始危险的地方,兽人们一整个雪季的喜怒哀乐甚至悲欢离合都只与食物的多少有关,在祖先们与圣灵的安息之地,绘制上这样的图形,是在记录自已的生活,也是在向祖先与圣灵们沟通传达着什么。
央阿帕手中一个又一个红色的丰满图形,像一个又一个喜悦的符号,欢畅地流淌着,化作汩汩暖流,传递向洞穴的深处。
架子下的契阿帕他们在磨的颜料正和李识曛手中那块朱红色的石头一模一样。
李识曛看着这满壁的红色,一时有些怔忡,恐怕这些兽人从来不曾想到吧,他们用来作画的颜料其实是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足以改变整个族群生存现状的财富。
能用来用来作画,显然这种材料应该有着稳定、而且距离不远的来源,李识曛总算放下了心底最大的担忧,全心全意地欣赏起这远古的艺术来。
这种作画的步骤显然不只是将颜料抹上去那么简单,还需要涂抹一些其它的东西,李识曛猜测应该是让整个画保存得更长久的东西。
等到央阿帕他们完成今天的工作下来时,李识曛发现几位阿帕都累得额头见汗,难掩疲惫之色。
央阿帕见到李识曛与白,微微颔首:“你们怎么过来了?这个活儿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干得动,你们想干怕还得好久呢,哈哈。”
白微微一笑:“我倒是希望你们能一直做下去,没有我们来接手的那一天。”
央阿帕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叹道:“老喽,回归圣灵的那天也快了,我都能听到圣灵的召唤啦。”
契阿帕皱眉道:“你怎么把阿曛也带过来了?”
李识曛这才尴尬地发现,好像这里都是阿帕们,只有他一个“雌性”。
央阿帕摇头:“契,你就是太固守那些规矩了,阿曛来也没事的。”
擎阿帕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白你不折腾那些幼崽们,来这儿有什么事?不会只是带阿曛来看看吧。”在擎阿帕看来,那些没过仪式的年轻雄性们大概都只是“幼崽”。
白指着地上的颜料道:“阿曛发现赤石好像可以做武器,比兽骨兽牙还要坚固锋利的武器。”
契阿帕和擎阿帕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怎么可能?!”
白只笑了笑,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也没有出示李识曛那把瑞士军刀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昨天的负分评论,我还是一次性解释清楚吧。最开始我就说过李识曛他不是个硬汉,就算在第一卷那种艰难恶劣的条件活下来,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个粗糙的人。
这个人物是在现实生活中是有原型的,咳,奥数金牌、动手能力强、为人亲切体贴什么的,都不是凭空出现的,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望天。一个登山会记得带清凉油的男生,你指望他粗糙也太不切实际了,从头到尾,李识曛就是这样一个人。
另外,说到雌性的问题,之前有人抱怨说雌性跟女人很像,这是当然的。两性社会哪个作者敢站出来说他不受现实中两性社会模式的影响。原因太简单了,哪怕你是写**,BG仍然会有投影,因为BG是唯一真实存在、可供参考的社会模式,也是最合理最真实的两性社会,而BL中两性社会的设定,肯定难以摆脱这个真实社会的投影,但凡是合理的设定都不可能不受影响,除非你不是两性设定。
简单设想一下就知道,在这种危险的社会中,一般的雌性,只有人类外形,他打不过野兽,当然需要依赖雄性来生存。社会地位有依赖性才是正常的,否则就是不合理。在这本书里,我已经做了理想化的处理,山谷里一对一的婚姻模式绝对是特殊条件下的特例。其实这种生产力条件下,雌性社会地位低于雄性,豹子族那个状况或者是一夫多妻才合理(强壮的雄性应该有多个雌性)。
雌性毕竟不是女人,他们先天来说应该比女性更为独立。李识曛的出现,带来的关于种植养殖工具武器的想法,才会彻底带来雌性社会地位的变革,他们能养活自已、能有武器战胜危险的时候才谈得上社会地位的独立,否则都是扯蛋。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我在文中虽然试图在写,可能已经不能写完,我只是想说,一个合理的社会模式应该是这样的。有人指责兽人文难以摆脱BG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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