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种他从未见过的情况,李识曛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只能说明这附近的食草动物现在的密度实在太大,吸引了太多的猎食者。
想想那两只一样北迁的暴龙,李识曛微微皱眉,这片土地上不知道还有多少顶级猎食者。
一只暴龙给人的感觉是战栗和惊悚,那两只暴龙互相嘶吼着、威胁着、打量着、周旋着的场景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这两只暴龙从形体上来讲,后来的那只略小些,大概成年也没有多久,没有固定的配偶,但暴龙夺食的凶残本性却不会因为年龄而改变,大概正因为年龄的原因,这只暴龙看起来更加地好斗。
它主动朝年长的暴龙粗暴地嘶吼,展现着自己强健有力的上下颌肌肉与锋利的牙齿,它有力的尾巴狠狠拍击着地面,泥土四溅,留下一个个形状不规则的浅坑。
大抵以往的经验告诉它,这样展示武力会让对手放弃猎物,然而,这次它却未必如此幸运。
两只暴龙狠狠加速撕咬向对方,年轻的那只狠狠咬住对方的上下腭,年长的那只也不放过对方的下腭,两只粗壮有力颈项摇摆间,李识曛在树上清晰看到喷射出的鲜血,简直像个大型的喷壶一样放射状的喷洒在周围的地面上。
旁观的母龙却在两只雄性打得难分难舍的时候迅速冲上去咬向了敌人的后腿,这个咬合是如此用力,在树上的李识曛都清楚听见了仿佛是巨门狠狠闭合上的沉闷响声。
“嗷——”惨烈的嚎叫响彻整片树林,惊起无数翼龙与鸟类,李识曛听着都觉得自己的大腿一抽一抽地疼。
两只暴龙因为母龙的袭击已经松开了咬合的双腭,母龙的咬合却始终没有松开,看那气势是不咬下块肉来绝不放松,那只年轻的暴龙被咬得惨嚎不止,看得李识曛都觉得惨不忍睹。所以,果然雌性发起狠来雄性都要退避三舍么。
母龙狠狠咬着对方的左腿一个拉扯,眼看这只暴龙单腿无法支撑,重心不稳一个倾斜正要摔倒,电光火石之间,年长的那只暴龙狠狠冲上前一扬自己的下巴,顺势给了对方一个凶猛的撞击。
李识曛清楚地看到那只年轻的暴龙巨大的身体因为这种撞击横飞出了至少三米远,要知道这样庞大的身躯要飞出去这么个距离,那只年长的暴龙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年轻暴龙的噩运并没有结束,或者说很快结束了,它的脖颈一下子倒在三角龙尸体的尖角上,伴随着巨大的冲力来了个对穿,动脉一下子喷起高高的血泉,很快的它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李识曛清楚地感觉到地面、连同着自己所在的这棵几十米高的大树都因为刚刚那只暴龙的倒下而狠狠颤抖了下。这就是巨兽的威力,无论是三角龙还是暴龙,即使是死去了,也会给周围带来不小的震动与影响。
两只暴龙这才回到三角龙的尸体旁观继续享用自己的美餐,一块块巨大的肌肉从三角龙身上被撕扯下来,暴龙甚至不怎么咀嚼,直接抬起脖子扬了几下就吞咽了下去。
整个进食的过程并不缓慢,待到两只暴龙填饱脖子离开,李识曛才在白的带领下迅速离开。
李识曛也渐渐回味过来,这个地方资源是丰富,但是似乎也异常凶险啊,暴龙都是成队地刷出来的,留在这儿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白虎,这个家伙居然什么也没跟他交待啊摔!
渐渐地,他们攀爬的树木越来越稀疏,似乎前面是个比较开阔的地方。
李识曛的耳边再次响起了水声,水声越来越大,他想前面一定是条更为巨大的水流。突然,抵达边缘的白停下来回头朝他微微一笑,一跃下了树,伸手示意他跳下来。
李识曛点头也从树上慢慢挪下来,他可不是猫科动物,九条命什么的。
白无奈地摇头,拉着他继续前进,来一处山坳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朝李识曛露出一个狡黠而灿烂的笑容,像是偷偷藏了什么宝贝的顽童,三分得意、七分迫不及待地要献宝。
白松开了他的手,轻轻伸手环到他的身后,将他一推,李识曛转出了山坳,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世界让他目瞪口呆。
直到此刻,他才深深地明白为什么无数的动物千里跋涉不畏艰险只为再次回到这里,他的心中再次充满了对于自然的震撼与敬畏。
巨大的水声让李识曛的耳朵被震得隐隐作痛,抬头望去,满眼都是从高空急速坠下的水幕,夹杂着无数泡沫雪白一片,李识曛仰头望去,仰得他的帽子啪地掉到了地上,他才看到这雪白的顶端同蔚蓝的苍穹相接。
正午的阳光炫烂无比,这道瀑布真似是从那无尽高的天宇尽头倾泻而下,在空中勾勒出一圈七彩的光晕,那是最基本最朴素的色彩,又是最世界上最绚丽的色彩。
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翼龙将自己的巢穴建在瀑布旁边的峭壁上,或炫丽或强健的膜翼盘旋在那道水练之旁。
充沛的水幕夹着无数雪白的浪花冲进底下的大河,冲撞出轰轰的雄浑韵律,远处,充沛的水流映着烈日,似闪着光波的液体金属在流动,竟一眼望不到对岸,叫李识曛惊叹不已。
对岸的更远处,李识曛看到一望无际的绿野,绿野尽头连绵不绝的山峰上竟是茫茫连绵的白雪,视野中蓝、绿、白三色交织,却是有着世界上最瑰丽、最莫测、最雄奇的拼接与变化,让李识曛神为之夺。
在瀑布河流的下游,无数的食草动物自由自在地饮水觅食;天际,无数翼龙与鸟类在徘徊;河水中,不时能看到跳跃而起的大鱼。
水声、振翼的声音、动物的鸣叫声如此和谐美妙地交织成一片。
视线的尽头再延展开去,这样广阔的河流将覆盖难以想像的区域,滋润无数的土地,养活无数的生命,最终汇入无际的海洋。
这样雄浑壮观的景象蓦地叫李识曛生出一种感动,或许,所有动物千万里的跋涉只为完成与这片土地的一个承诺,一个远古以来就约定好的承诺,一个印在所有动物的血液中、基因中,代代相传的承诺。
这片土地,纵然危险、纵然有无数挑战,但这水流之下蓬勃的生命脉动却让所有的动物甘愿历尽艰难险阻,万里行程,只为再回到她的身边。
伸手一抹溅到脸上的水珠,李识曛回首朝白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吼道:“太美了!”
白的回答是一声回荡在天地间的悠久长啸,似在向这边土地宣告,宣告他按照约定再次活着回到了这里,回到了他旅程的起点,又似在宣告一个崭新却又影响深远的开始。
一声清澈的长鸣似回应般地响起,在轰轰的水流声中,如模糊的耳语,似真似幻,李识曛猛然回头,对岸,一群伸着长脖子的身影中间,赫然有一只背着书包的身影伸长脖子向他们远远看来,仔细听来,那声耳语般的长鸣似是一句“好久不见”。
李识曛笑容如拨云见日,冲散重重雾霾,似是迁徙路上的疲惫、惶恐、艰辛都在此刻被这声清澈的招呼荡涤一空。艰难险阻,万里行程,真高兴你还在前方等着我们,我的朋友,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本章节名字与内容提要均出自《迁徙的鸟》的主题曲,震撼灵魂的纪录片不解释。
☆、第51章 可望不可及
相遇也许值得人回味;重逢也许让人感动。
但目前摆在李识曛和白面前的问题十分现实,眼前这道宽阔得望不到对岸的大江,腕龙可以横渡,而两人要怎么过去真的是个问题。
李识曛和白对视了一眼。
“你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白指了指对岸的生物群落,李识曛扶额,看来这家伙也是夹带在横渡的动物中过来,要么就干脆也是搭乘了某种大型动物的顺风车。
两人在岸边观望一阵;似乎两岸的生物对于当下的生存环境都十分满意,没有要涉江而过的。
腕龙小姐再次长鸣了一声;李识曛朝它挥了挥手,看来它的族群饮水完毕是要继续去觅食了。
李识曛也没打算让腕龙小姐过来接他们,且不说他要如何通知腕龙小姐,这片流域的生态链如此复杂,暴龙没准都只是顶端猎食者之一,这水里还有刚刚那种巨鳄,应该还有比水中霸主更可怕的猎食者,单独一只腕龙涉江而过也太过危险。
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现在的天气温暖湿润,这片流域周围的植被广阔繁茂,腕龙群应该至少还要再停留一段时间,足够李识曛想出办法来了。
“我们先在这附近安顿下来?”李识曛用手势比划着询问道,水声太大他怕说话声白虎根本听不见,而这附近的情况还是需要他来拿主意,毕竟看白虎似乎对这里更加熟悉。
“恩。”白没有异议地点头,按照他的想法,蹲守在江边,迟早总是有生物要涉水而过的。
李识曛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实在不行,腕龙它们南迁的时候总是要渡江过来的吧,叹气。
当下商议之后的两人需要暂时在南岸继续待上一阵子,现在他们身上除了武器和少量必需品真是什么也没有,而腕龙又可望不可及,腕龙小姐背上的物资也只能暂时闲置了。
李识曛想到树下那些凶猛的猎食者,微微皱眉,看来又只能像在丛林中一样,暂时住在树上了。
至于落脚的地点,李识曛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虎,再次开始比划起来:“今晚在哪儿落脚?”
白侧头微微凝视用心似在回忆什么,阳光映射下,即使是戴着一顶简陋的叶帽也不能遮掩硬朗英俊面庞上的魅力。
他似乎回想了一下,胸有成竹地朝李识曛点点头,白再次将身上的竹筒装满后拉着李识曛继续朝瀑布之旁的山崖之上攀去。
这次的行动的目的似乎并不远,就在瀑布的峭壁之旁。当李识曛看到这个嶙峋的山石间隐藏的石洞时,顿时微微吃了一惊。
这处洞穴地处瀑布边缘,因为在山体之中,巨石重重掩盖,刚刚几只小动物被白赶走了,大型的动物似乎进不来,倒是正好适合二人落脚。
里面的空间不大,甚至比之间那个地下的石室还要小一些,但一走进去,瀑布的巨大响声便骤然减小,十分神奇。
从白虎对洞内的布置出乎意料地清楚,看来似乎他之间在这里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地上有小动物们遗留下的一些痕迹,更多的还是些干草软枝之类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放了很久,估计也是白虎留下的。旁边的石壁上甚至还有他之前磨爪子留下的划痕。
略微打扫了一下,李识曛和白商量之后便开始分头行动,李识曛在瀑布背面拾了一些干柴,洞穴正好在瀑布的侧面,树林多潮湿,甚至洞外的山石上都覆盖着青苔,而山坳转过去的背面却有许多堆积的枯木,甚至李识曛还采集了不少蔬果。
等他回到洞穴开始生火的时候,白已经将收拾好的猎物带了回来,该清洗的已经清洗,该剥皮的已经剥皮,不能食用的部分也被他远远丢在了外面,不会招来猎食者。
李识曛用拾来的树枝在洞口外搭了个简单的围栏样的门,毕竟虽说大型动物不能过来,也难免有些小型的食肉动物摸过来呢?有个遮挡还是要安全些。
他们随身的炊具只剩下一口竹锅,李识曛便用随身携带的竹筒中水,在竹锅里烧了一小盅汤,又烤了一点肉,两人终于美美地吃了一顿热食。
收拾完毕之后,二人简单地用干草树枝铺了床铺,兽皮一垫齐活。二人用打上来的水洗漱了一下便准备入睡。难得的,李识曛也没有想在睡前再干活的意思。
这个靠近瀑布的洞穴毕竟阴寒,即使晚上燃起篝火两人也紧挨着躺下才能入睡。
感觉到身边暖融融的体温,李识曛略微有些不自在地翻了个身,毕竟在现代的时代人与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算是亲密的家人之间也会给彼此留下空间。
之间白还是虎形的时候,似乎那些亲昵的习惯他也没有觉得如何,难道是这个家伙变成人形之后存在感太强?
然而,数天来的奔波跋涉,此刻好不容易放松神经可以躺下来好好休息,任是脑海中再怎么想法纷飞,李识曛也很快陷入了沉沉梦乡。
他身旁的白却一直睁着冰蓝色的眼睛,火光映射在他的眸中,像是亘古冰山上跃动着火光,矛盾中有种别样的激烈冲突之感,似是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白的警醒好像是在守夜,冰蓝色的眼睛仰望着洞顶,目光却似已穿过洞顶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李识曛在梦中低低的呓语让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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