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对女人比较有礼貌一点,还是因为他在琢磨我在哪里见过我这张脸?
我却迎着他的目光,无视左清扬对着我暗暗摇头的动作,朗声答道,“没错,就是小女子杀了他。”
李昱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果断的答复,竟然低笑了两声,然后对着侍卫做了一个手势,冷冷道,“两个都拿下。”
“李大人难道不想知道小女子杀他的原因么?”我也挽起一抹笑,不着痕迹的将左清扬已拔出一半的断剑推回腰间,“就这么直接抓人,难道不觉得太过草率了么?”
李昱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知道他的姓氏,却又没又在我的相貌上面看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再探寻,只冷笑着朗声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就是天经地义的,再者,有如此多的人证,难道我李昱还怕抓错人不成?姑娘,你有什么话,就随我回去跟县府大人讲吧!”
“呵”我却轻轻笑了,从长长地衣袖里掏出玉迟赠给我的那枚古玉,轻轻道,“恐怕要劳烦李大人请县府大人来见我了。”
温热润泽的故意在众人的目光中显得晶莹剔透,李昱一怔,几乎坐立不稳跌落下马,却没有再多说一句,翻身下来跪在我面前,而他周围的一众侍卫也齐齐跪下,恭声道,“微臣不知王爷令牌在此,还请王妃赎罪!”
王妃?我蓦的一怔,原来,玉迟的这玉佩,一早就定了,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僵持(6) 暴毙之慌
——望月客栈是落日城最大的客栈,入住的人却寥寥无几,据说前几日在客栈里死了一个富贾,似乎是中了毒,死相极惨,所以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让其他的一些小客栈占尽了便宜。可这些都是领路的侍卫所说的,等到真的踏进了望月客栈的大门,才知道谣言是多么的不可信的东西。所谓客人“寥寥无几”的望月客栈,此时却云集着八方来客,如果不是看了县府大人的面子,估计望月客栈的老板说什么也不会腾出一间天字上房出来。
木制的阶梯经过装潢,雕刻着预示福祥的花纹鸟兽,巨大的盆景摆放在角落,散着异香,蜂蝶围绕,还有貂皮地毯,顺着楼梯,从门口一直铺到顶楼。
穿着暴露的异族侍女在前面带路,撩开一层一层薄如蝉翼的垂坠帘幕,最后停在了三层东西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门口,示意我进去。
自门口小香炉里飘出的香气袅袅,缭绕在周身,我却皱了眉头,挥手打发那个侍女下去,然后扭头冷冷的看着角落,漫不经心的开口,“天色晚了,左护法还不去休息,跟着我做什么?”
左清扬自暗影中慢慢走出来,唇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我想‘王妃’夜里是需要护卫守护的吧?”
“笑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你活的不耐烦了,脖子痒痒了是吧?”
“王妃,属下不敢!属下会整夜守在门口,王妃有事就叫属下。”左清扬故意提高了音量,人却已闪入房间里面,坐在桌前,倒了杯清酒,独自小酌。
“没想到左护法跟癞皮狗倒是一个脾气。”冷冷的扯出一抹笑,然后狠狠的把门摔上,一早就看着他把李昱派来监视的人结果了,他却还在装蒜,而我虽然讨厌他,却没办法赶他走,一是因为被封住的内力一直解不开,二是因为他一直把那另一半解药贴身携带,而以我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可能拿得到。
“我还以为夫人是想趁乱跑掉,或者像凭借那群窝囊废解决我,没想到夫人的面子这么到,连七王的随身玉佩都弄得到,倒是左某小看夫人了。”
不拿出玉佩,肯定也不会被抓进大牢,却会多了很多麻烦,同时更是逼着左清扬加快脚程把我带到莲花教的地盘,若是拿出了玉佩,也不能指望李昱真会救我,他见过关暖兮,自然知道我不是七王妃,虽然刚刚在大街上是给足了我面子,可再抬起头看向我的眼底却埋藏了深深地怨恨,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任是谁从繁华的京都被编排到这么边境的鬼地方都会心存不满吧?可这样,至少可以在落日城里舒舒服服的呆几天,拖些时间得带莫任情的救兵。
这么想着,我却轻轻地挽起一抹笑,低道,“未泯的解药还在左护法的身上,左护法不给,青商怎么好走?再者,与其花费左护法的资财入住一般客栈,倒不如占占朝廷的便宜,大家都舒舒服服,和和睦睦,岂不更痛快一些?”
“夫人是觉得跟左某在一起比那个狗熊在一起回安全一些吧?”左清扬仰头,饮下一杯清酒,轻嘲道,“不过夫人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狗熊跟夫人有过节,他又怎么会准许透出风声呢?所以,恐怕夫人出现在落日城这件事,城主是决计不会知道的了!”
我却不答,挑起眉倒了一杯茶,如果没出差错,我在落日城最大的街道上杀人时候,就应该已经被幻境城设在落日城分坛的属下知道了,所以挽起一抹笑,擎起茶杯,低低的道,“青商要休息了,左护法另寻去处吧。”
左清扬眯起眼睛,突然抓住我的手,冷笑道,“你以为凭着一个小小的分坛,就可以挟制我?”
我却冷冷看着他,然后翻手一转手腕热腾腾的茶水就尽数泼向面前的男人左清扬蹙眉,闪身都开,衣角却还是被几滴热茶沾湿。
“看看,这么好的茶,都被左护法给糟蹋了,真是可惜!”啧啧一声,将那茶碗也摔在地上,然后再轻轻一扯桌布,整个桌子上的瓷器也都摔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声响。
左清扬的脸都青了,却只能压低了声音,吼道,“曼青商!你到底在跟我玩什么花样?”
听着楼下的响动,我不禁扬起了眉,无视左清扬的怒目,漫不经心的道,“当然一个小小的分坛是拿不住堂堂左护法的,不过,只要有了这个消息,城主就可以把这座城围得水泄不通,呵,换个角度来看,左护法挟持我,这也是为幻境城踏平莲华教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说辞”
不等我说完,左清扬已扣住我手腕,低声道,“跟我走,现在就走!”
我却微笑,倒数三秒,然后从齿间挤出两个字眼,“晚了——”
果然,李昱的声音响彻全楼,然后是列队的侍卫踏地声音,隔扇门还未被敲响,左清扬已黑着脸挡在了门口,“李大人,王妃正在休息。”
李昱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讪笑,恭敬地道,“属下正在楼下巡逻,听到王妃屋内异常的响动,急忙上来护驾,见不到王妃,不免心中慌乱,所以还是请王妃”
“李大人不必拘礼。”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左清扬也不得不拉开门,退到我身后,紧贴在我穴位上的手指却警告着我不要乱说话。
李昱却没有发现异常,很显然因为他安排的守卫没有按时回报,让他心生疑顿,便亲自带兵围在望月客栈之下,此时见我出来,心底虽恨,却没有表现出来,目光却狐疑的看了内室一眼。
“茶水太烫,灼伤了手,又不小心碰翻了茶具,倒是烦劳李大人惦念了!”欠欠身,半挡住身后的狼藉,我温柔的微笑,看着面前的汉子。
“王妃客气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李昱低声应着,然后扭头吩咐身后的侍卫,“全城戒严!一定确保王妃安全!”
“是!”一种侍卫应声叩首。
李昱露出一抹满意的笑,然后聊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向左清扬,道,“这位兄弟一路辛苦,王妃,不知可否请您准许属下与这位兄弟喝上一杯叙叙旧?呵如果王妃还记得的话,属下还曾在京都城一睹王妃芳容!”
关暖兮在天音楼是头牌,自是到过京都的人都听说过都见过,虽然关暖兮在加入七王府时候并没有用这个名字,却有熟知内情的人早已泄露出去,所以,知道关暖兮是七王妃的人也不算少数,而此时李昱说这句话却并不是有意渲染关暖兮青楼出身,反倒是在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七王妃。呵,我当然不是什么王妃,也没想冒用七王妃的身份,只不过,这玉佩就是玉迟给我的,我利用的只不过是玉佩的声势!
所以听得这话,我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快,反倒微笑着看向李昱,柔声道,“理应是本妃请李大人喝酒的,只可惜本妃身体微恙,就劳烦清扬代我出席吧。”说着,挑眉看了左清扬一眼,等着他的反应。
你要么现在发作,打杀一气,要么去跟李昱喝酒,他又一定会在酒里下药,而趁着这段时间,分坛坛主也应该来会我了,到时候就是看着你们鹬蚌相争,我携幻境城属下渔翁得利了!
可正在这时候,楼下却突然起了慌乱,无论是客人还是侍女都尖叫大喊,而随即又一个侍卫上来通告,却被李昱的冷峻眼神硬生生压住,没有说出口,李昱随即转向我,欠身道,“王妃请闭门休息,下面出了点小事”
左清扬也趁机将我挡进房间里,冷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门口的李昱,低声道,“李大人尽快处理,清扬就留在这里保护王妃,来日方长,日后定会有机会与李大人痛饮!”
“好,请兄弟一定好好保护王妃!”李昱虽不快,却没有再多说,转身便跟着下了楼,而他带上来的两队侍卫却只带走了一队,另一队则整整齐齐的站在楼道里面守卫。
左清扬啐了一口,关上房门,冷冷道,“夫人打的如意算盘!”
“却唯独没有算出会在这时候死人,还一死死一屋子!”冷冷的看着他,我转身坐回桌子旁边,二楼嘶声裂肺的哭喊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却还是能清晰地传进耳朵,所以我根本不用仔细听就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被毒毒死,才会出现红色斑点,全身破败流出血脓!商人之间争权斗利互相谋害还不是常有的事情!怎么让那个狗熊吓破了胆,也让夫人如此惊慌失措?”嘲讽的大笑,左清扬扼住我的手腕,低低道,“这可不像是城主旁边高深莫测的曼领主啊!”
被他扼住的手腕火辣辣的疼,我却挣脱不开,心底里乌云密布,不仅仅是因为没有让两人入套,还因为心底里涌现的一股莫名慌乱,却只能苦涩一笑,低声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左清扬一怔,也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连三楼也传来了骚乱声音,虽然守卫的侍卫努力压制,却依然有喊声传进房里。
“哈哈神的惩罚到了——”喉咙嘶哑的侍女大笑着被侍卫拖下楼梯,脑袋“砰砰”的碰撞阶梯,却依然没有堵住她的嘴巴,“哈着肮脏的客栈!神终于来清理这个世间的罪恶了所以的罪恶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整座楼的人都会死去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城三日之内落日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啊——”尖叫声戛然而止,我好似看到了那金发碧眼的侍女空洞的眼神以及雪白的颈间喷溅出来的鲜血。
这算是预言么?
我脸上的笑慢慢僵住,心情也变得没来由的纷乱。左清扬却已将我挟制在怀里,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夫人不是也信这种鬼话吧?因为死了几个人,就成了神的惩罚?哈哈这种笑话还是留给三岁的孩子吧!我只相信手里的剑!”左清扬的双眸不知为何闪现出一抹惊惧,他却企图用嘲讽的笑掩饰住,我却在挣扎的瞬间蓦地看到他扼着我手腕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这是什么?”
左清扬一怔,目光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白皙的手背上面,不知何时开始,已星星点点的布满了红色斑块,刺目的宛如喷溅而出的鲜血!
“贱人!这是你用茶水烫的——”左清扬的双眸惊诧的睁到最大,握着我手腕的手不住的发抖,却又强硬的掩饰下来,扼住了我的咽喉。
“这是传染病”
僵持(7) 救命良策
扼住我咽喉的手劲越来越大,左清扬好像疯了一样,一心置我于死地。
我努力挣扎,几近昏迷的时候,在旁边摸索的手紧紧握住一只花瓶瓶颈,然后狠狠一甩向着身后的左清扬砸去,顿时,花瓶的碎片四处飞散,身后人额角血流如注,而被他扼住的咽喉也被蓦地松开,只是游玩还被钳制。
华贵的窗帘也在这时候扯裂开来,五个敏捷的身影从破碎之处跻身而入,举例直刺左清扬身上几处大穴,灯光下,其中一人身着飘逸的绿衣,其他四人的身穿黑衣蒙面。左清扬一面举剑迎击,一面将我拉至背后抵挡,逼得攻击他背后的两人近身只是急忙回转。
“凭你们也想杀我?简直自寻死路!”左清扬狂笑一声,手中的剑如银蛇乱舞,癫狂的状态,的确无人能及,而围攻他的五人也被剑气所扰,略有些吃力的迎战。
“不是凭他们,还有我!”趁左清扬被左右夹攻,我翻手一挣,而另一只手中的花瓶碎片就在同时割上他钳制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