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一怔，叹了口气。
青春，十二岁对我们，已经很遥远了
我却固执的咬了咬牙，狠道，不遥远，冥夜，只要你一闭上眼就可以想的到的——那些沾满了鲜血的画面只要你闭上眼，就会飞旋着闯进你的脑海里面！
冥夜痛苦的望着我，然后将我一把揽在怀里，青商，你没有做错，十二岁的时候如果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
我们没有选择，因为我们早就发过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第一卷 穿越 第九章 盟誓（1） 你心在哪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封了那个暗道——那个连接着我与莫任情卧室的暗道，可我又在心里惨笑，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那只是一条暗道并不是牵连，有没有都不重要。
这样想着，我伸过去想要旋转暗门的手举不知不觉的垂了下来。
我望着铜镜中的脸，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抹苦笑，心口却颤抖的发烫只不过一天没见，为什么再次想起那个名字那个人的时候，我的身体竟会不知不觉的颤抖？
不，不是一天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这一天已有一世纪那么长。
“属下参见领主！”
走到静亭轩的外面的时候，一排劲装男子齐齐跪地行礼，我细细数了一遍，一共二十人，那么隐匿在静亭轩周围的守卫应该还有十五人。
那天夜里临时交代给律覃，让他增加人手守护莫任情，但是增加的那些要在暗里，明着的是我早已调派过去的精英，暗着隐匿的则更是以一敌百的精锐之师。
我挑了挑眉，目光跳过面前的一众年轻男子，抬脚迈过了门槛。
长廊，微风，水色帘幕飘荡摇曳，一如某人的衣袖，一举一垂便泛起如波的碧色。
我仍记得，某个夜里，我身着一身红衣，穿过被月光笼罩着的长廊，浸润着迷醉人心的花香，一路狂奔，雪白的大氅从肩头滑落依然不自知，只是一心一意寻找着那阵阵空灵的琴音一切宛如在梦中，却被那个人冷漠淡然的神色猛的惊醒。
那一夜后，我再没走过这条长廊，如果来静亭轩，只走暗道，也只进他卧房。
神思飘忽不定，蓦地抬头，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就这样戚然的闯进我的视线。
“属下见过领主。”律覃俯身行礼，他压低的脸上似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可他在抬眸看我的时候，嘴角边上却还是带着一抹柔软的微笑，一如往常。
我皱眉，前面就是莫任情的厅堂与卧房，却不见其他堂主的影子，红蝎暂不提，凌少曦又去了哪里？
律覃会意，俯身道，“今日城主醒来便收到急报之后就派妙堂主风堂主出去了”
“城主他的伤怎么样了？现在在睡么？”
律覃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城主与孟先生起了争执，一早就把孟先生骂走了，现在脾气刚好一点正跟离姑娘下棋。”
我心一凉，不知莫任情这又是演的哪出，跟孟先生争执，还把孟先生“骂”走我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他一贯的作风！可我的舌头却打了卷，一句不相干的话脱口而出——
“他们下的什么棋？”问出来后，连我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意图。
律覃却没显得惊异，只是毕恭毕敬的答道，“属下不懂，只听说是什么跳棋。”
我一怔，唇边的冷笑越发的明显，可已来不及调整自己的神色了，我心一紧，抬脚便往回走，可身后却传来律覃高升的唤，“领主不进去么？”
我蹙眉，他这是在告诉莫任情我来了么？可我却没有回答，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没有料到打南蛮的部队会在这时候惨败，封绮还会失踪，红蝎又不得不去增援，而左清扬反心却已定了，随时都可能举旗反叛可他竟还有心思跟离末儿下棋！哼，幻境城又不是我家开的连他都这样，我又操的哪门子心！
可这时候，莫任情卧房的门却被轻轻推开了，离末儿踏着莲步优雅步出房门，然后她就斜靠在隔扇门旁，手中把玩着一枚锥形的铁棋子，似是炫耀似的轻笑道，“曼领主找师兄有事，怎么不进屋来呢？”
“城主跟离姑娘下棋，青商也不好打扰，反正也不算要事，晚上再说也不迟。”
“曼领主还是把事情说了吧，末儿怕一会师兄累了万一睡了，岂不是要耽误了城务？曼领主一向以公事为重，不图私情不过，末儿也不是不知道理的人！”
我回眸，唇角不知觉划过一抹冷笑，臭仙子，你是在含沙射影反讥我当着众人面羞辱你那次？可我却无心与她纠缠，只冷道，“离姑娘眼中了，明日再说也无妨。”
“明日也不行！”离末儿却狠狠瞪着我，然后几步闪身挡在了我面前，她压低了声音狠道，“别人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我却清楚的很！你仗着师兄喜欢你就想要害他！还跟未泯勾结做下苟且之事哼，我劝你海华丝死了这条心，不然”离末儿咬牙切齿的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却冷笑，“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我懂，不过离姑娘，等轮到你坐庄那一天，我们恐怕已经海角天涯各两边了！还有——”我也压低了声音，淡淡的道，“离姑娘，就算你想跟莫任情做点苟且之事，恐怕也做不了吧，不去好好反省自己，竟然还有这种闲空来羡慕别人？”
“我哪有羡慕你！你们奸夫淫妇！”
“奸夫淫妇？”我眯起眼睛，冷冷看着离末儿，然后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道，“离末儿，恐怕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有件事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不过不告诉你放在心里，我觉得实在是委屈了自己——”
“你你想说什么？”
见她心虚却仍装出一副拐杖跋扈的样子，我的唇角不禁上扬，显出一抹明艳照人的笑，冷冷的道，“如果你这辈子打的算盘就是嫁给他做个城主夫人，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的好，不然，那个生不如死的人，一定是你！”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
“还有，如果那三个人是你拍出来跟踪我的那你不用指望他们回去了在我坐庄的时候，想拆我台的，绝对没有机会活下去。”
“我不懂你说什么！”离末儿怒道，“我这就去告诉师兄你跟未泯的苟且之事让他把你们都赶出幻境城！”
“随你。”我甩出两个字给她，心里面却凉了一截，用脚趾想都应该知道那三个跟踪我们的不可能是臭仙子派来的，可我竟然错口说了出来而且不仅如此，我竟然还搞不清楚自己这满肚子的火是从哪里来的！
离末儿听了，狠狠一跺脚，闪进了屋子，过了许久，却听到哗啦啦的一声响。
律覃一惊，抬眸看了看我，却什么也没说，俯身跪在门口，轻唤道，“城主？”
“叫青商进来！”莫任情的声音冰冷淡漠，偷着不容违背的威严而这，又是对律覃从未用过的严厉口气。
律覃面色一沉，却无力违背，只能转身跪地，担忧的望着我，“领主”
“你气啦，进去就进去，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我挑挑眉，从容的走过律覃的身边，却听得律覃轻道，“城主一天的脾气都不好领主小心。”
我心中一暖，回眸看他，却见他已压低了头，清秀俊朗的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暗影。
“没事。”我轻轻一叹，一步跨进了莫任情的卧房，而隔扇门在我的身后缓缓关上。
白玉石地板上一片狼藉，锥形的铁棋子散落了一地，正是我命下人赶制出的那副跳棋。
我抬眸，迅速的一瞥，莫任情正靠在床榻上，面颊消瘦，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身体孱弱无力，可全身却散发着淡人的清冷，而离末儿则站在一边，脸上挂着耀武扬威的笑。
“青商，坐。”莫任情轻轻开口，话音淡漠冰冷，夜色的双眸似不经意的望过来。
我咬了咬下唇，坦然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唇角边上则滑落出一抹冷笑，轻道。“城主是要教育我不守妇道，还是要大张旗鼓直接把我赶出城去？”
莫任情却没有说话，疲惫的笑了，薄薄的唇向上扬起，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可却让我觉得那道笑容过于刺眼了，跟他整个人的病态感觉完全不符。
“末儿说看见你跟未泯同乘一顶轿子，说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可如果不是这样，你昨夜又怎肯喂我药？如果再考虑这些繁文缛节那昨夜他们抬回来的就是个死人了”话罢，莫任情回眸冷冷的看着离末儿，说出的话想浸润了冰水，“末儿，给青商道歉，然后你就出去罢今晚也不用来了。”
离末儿似是没有料到，明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许久，她才惊叫道，“师兄他们不只同乘一顶轿子，还还抱在一起亲！就在外面就是昨天上午她去如意酒楼路上！末儿亲眼看见的——”说到这里，离末儿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昨天师兄公事忙不理末儿，末儿只得拉着大师兄出去了大师兄说如意酒楼的菜好吃，所以就”
“下次不准随意出去！”莫任情却突然打断了离末儿的话，目光冰冷晦暗，然后不等她再开口，就冷冷吼道，“现在就给我出去！”
“师兄你——你欺负我！”离末儿恼怒的跺脚，却在看到莫任情极度冷漠的目光的时候，全身打了一个颤，狠道，“师兄如果师父还活着，他绝对不会准许你这样对我！”话罢，离末儿便猛的推开门，哭着跑出去。
可莫任情却没有表情，只是低下头，轻轻地道，“如果师父还活着，我也不用带你下山了咳咳”说到这里，莫任情掩下一连串的咳嗽，过来许久，才又重新抬起头来，静静的望向我道，“青商，怎么不坐还站着？”
我看着他挂着笑容的脸，心口痛的仿佛有针在扎，此时此刻，他在想着什么？他又知道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静静的看着我云淡风轻的笑？尤其，尤其是在我决定了不与他同行之后！
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指，一直到指甲扎进手心，已完全感觉不到心中的痛楚的时候才扯起了嘴角，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莫任情打断了——
“别说”莫任情望着我的目光冰冷落寞，那双夜色的双眸似在我的注视之下慢慢的收紧了，可他又叹了口气，重复一遍，“青商什么都不要说。”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让我说？你又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因为每次你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都会握紧了手指知道把手心刺破了才肯把话说出口——”莫任情眯起眼睛，似回忆着什么，喃喃的道，“可这次你什么都别说只要听我说就好了。”
我握紧了的手指就这样陡然松开了，不用看自己的掌心，我知道它为什么粗糙——
不，不是因为握枪，它之所以不似别的女子那般柔软光滑，只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那些日子，挣扎在生与死边缘的日子中，每当我努力的想要决定什么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指，让长长的指甲一寸一寸的插进掌心。而一直到现在，我的掌中还布满了月牙似地晦暗痕迹，多到模糊掉了手心原本的纹路就好像，从小到大，我每一次的内心挣扎都能在上面寻找到痕迹寻找到当初做下某个决定的初衷。
“青商，我要你去一趟西荒，西荒霹雳堂。”莫任情垂眸不看我，也不给我插话的机会，只自顾自的说下去，“西荒送来的密信上说霹雳堂堂主雷朋非炸毁了幻境城在西荒设的分舵，分舵舵主严兴被炸死了。可霹雳堂原本归属我环境城，雷鹏飞也没胆子炸我设在那的分舵，不过现在霹雳堂担心被灭门，上上下下都已人心慌慌，为求自保恐怕狗急跳墙虽然他们的人好对付，可上百公斤火药也不是闹着玩的”说到这里，莫任情低低咳嗽了几声，才一字一顿的道，“青商，我要你去那平息纷乱带未泯去，今夜就去。”
“南蛮那边怎么回事？你又派凤堂主去哪里了？”
“青商，你不要管这些——”莫任情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胸膛也跟着猛烈的上下起伏着，苍白的面颊充血，涨的通红，他伸手去掏怀中的手帕，却摸了半天都没找到，只得用袖口掩住了嘴角，整张脸都埋进了顷长的水色之中。
“咳咳我很无力吧，这样的我无论是谁都可以轻易的将我杀死呵奉种要不了我的命，却可以抵掉我半条命，也就可以让我不用这么痛苦的活着”莫任情淡漠的笑着，似说着什么跟他无关的话。
可我的心却不知不觉的痛了。看着他的一颦一笑，看着他挂着殷红血汁却依然微微上扬的嘴角，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还有那上面镶嵌着的，异常大异常明亮的黑眸。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一夜就让他变的如此不堪落寞，淡然，颓废，一切我可以找到的消极词语都可以在他的眼中发现，除此之外，我竟然还看到了他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