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琮这才知道,我爱抚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抢夺他嘴巴里面的战利品,于是不服的嘶鸣一声,我却不在意,只将那块碎布夹在手指之间,拿到莫任情面前挑衅的晃。可玉琮却闹开了脾气,突然撒开蹄子一阵乱跑,不要命的压向漠夜身侧,然后突然张大嘴巴扭头扑向莫任情,漠夜这次却不依了,不躲不闪的只将健硕的马身狠狠撞上小白马,一下将他挤开——
“宝马,别任性了!”我扬起马鞭却又不得不放下,已经晚了,漠夜那一撞用的力度太大,小马已稳不住身体,四只蹄子在树丛中踏下一片杂乱无章的蹄印,然后撞向一米开外一棵怀抱粗细的木槿花树。
该死的!马儿出于本能自我保护一定会急转绕开花树,可那时我却会被他狠狠甩下没时间了,干脆现在就跳!咬一咬牙,狠狠夹紧了马肚子,就在撞上那棵花树之前,狠命一蹬,纵身飞出——
闭上眼,这一摔非同小可,断胳膊断腿在所难免,只是老天,你千万别让我毁了容就好,这么绝世的容貌,哪是说整就能整的出来的,就算整出来了心里面不也得疙疙瘩瘩的,几十年缓不过来?一面念着阿弥陀佛,一面把脸埋进臂肘内侧,至少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冲击力该死的宝马,你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我要真断胳膊腿了,那你就给我直接报废吧!这么想着,我的身体却突而撞入一个柔软的身体,即而便被密实的包裹住,一双修长坚毅的手臂环过我的腰际将我压入怀中,我的脸抵在他略显单薄的胸膛上,急促的呼吸间,便觉一股一股的幽香涌入鼻腔。
涩青的木槿花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莫任情抱着我滚落在地上,便扬起了万千的花朵飞上天空,混入我们的发隙,我脑后的倭墮髻早已乱了,满头的青丝铺落下来,散在莫任情的胸怀之间,与他的黑发混杂纠葛在一起,略显得些许缠绵。
可这缠绵只有片刻,我抬起脸便迎上了一张怒容,莫任情神色晦暗,夜色的双眸阴晴不定,唇色却愈显得苍白——
“青商,你不要命了!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狠摔在地上,你以为自己还活得了么?”
生来就听不得训斥,我扬首便顶道,“我的命自是我的,我不想要了,你又能怎么样?”
听的我话,莫任情面色又阴沉了几分,敛眉沉眸,片刻之后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没有我的准许,你想不要命也不行。”
“哈!莫城主,你可以操控别人生死,却不能强迫我,我的命永远握在我自己手中,不会交给任何人!如果我不想死,就是阎罗勾魂我也要斗上几回合,若是我活够了想死,那也是没人能拦得住的!呵莫城主,属下不值得您如此费心!城主您还是多留意一下自己的生死倒来的容易些!”
莫任情一怔,没有答话,纤细修长的手指却蓦的握紧了水色长袖,垂下了揽着我腰际的双手,我全身顿觉一松,却也不动声色,从他怀中起身,我们纠结在一起的长发相互拉扯着,带着丝丝的痛觉扯离不开,我不禁心中烦躁,翻手握住莫任情的右手,从他掌中夺过吟月然后挥手狠狠削过发丝——
我原本没过胸的长发便在那一瞬短到刚刚及肩,还参差不齐的披在脑后,一起身,便抖落了一地的青丝。漠夜走近我身侧,歉意的踏着蹄子,我微微回首,白色的小马不安的躲在一颗巨大的花树之后侧目张望,踌躇着不敢过来。
风扬起,原本已落在地上的木槿花又重回空中,荡着被我齐齐斩断的发丝飘扬,莫任情不语,垂着头坐起,只是扬起长长的衣袖,掩下一连串的低咳。
我心中却突觉一丝异样,用脚撩开那层落花,下面竟不是印象之中的暗黄色泥土,而是密布的尖利碎石。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俯身想去探莫任情的伤势,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制住,忙屏气凝神,才觉察周围似有沙沙的脚步声。
“咳咳还不出来?”莫任情面无表情侧身靠在一颗木槿花树上,布满阴霾的眸子深不见底。
“莫任情,你果然来了”说话的人声音嘶哑,说话时如哭泣一般将声带撕扯开,让人毛骨悚然,随着话音落下,飘落的木槿花中便慢慢现出一抹诡异的身影,那人头戴一鬼脸面具,身着嗜血红衣,远远望去,竟如索命修罗一般。
走的近了才发觉,那人全身上下无不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一处肌肤暴露在日光之下,他的胸口上穿出一条小指粗细的锁链,那上面还挂着一张铜牌,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的光芒有些刺眼,让人看不清楚那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咳咳原来投身到暗冥组织去了么难怪这么多年不见你”
“莫任情,你听好了!我剑门一派为你所害,至今为止只剩下我一人了,可我也沦落到要靠别派武学来斩杀你十年了,为了杀你我像狗一样被人栓了十年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呵”听到这里,莫任情却掩袖轻笑,嘴角绽出丝丝冷意。
“你笑什么?”
“我笑你剑门无人,而你又资质愚钝,十年过去了,才升到鬼面修罗,我以为你至少也要到玉面碧落才肯来送死的”
“你”那人听了顿时仰天长啸道,“你可知道暗冥组织是什么样的炼狱么?升到鬼面修罗,我便已不再是人了只剩下一缕游魂,不过这已足够杀你了!”话罢,那人手持双戟摆出战姿,立时便觉阴风丛生,呼啸着扫过身侧。
“今日我本不想脏了手,可也容不得你回去再练十年呵,那我便成全了你,将你这修罗打回十八层炼狱!”说罢,莫任情从袖中取出吟月,却转身将它递与我手,道,“青商,把你那三棱刺借我一用。”
“哼,不想弄脏了吟月,倒是不把我的三棱刺当回事,听好了,就两字——不借!”握紧了吟月,将手背在身后,明明是斗气,嘴角却不禁漫过一抹笑。
莫任情不答话,突而上前一步将我禁锢在怀里,随后在我腰间一揽,另一只手同时没入我衣裙之间,我气恼的抬脚下劈,却已晚了,他已将我绑在大腿外侧的三棱刺摸走——
“你——”在古代这算非礼了吧!
“青商,刚刚是谁不经我同意便摸走了吟月当削发刀子用的?”
“那就这一次!听见没有——不然,吟月就不还你了!”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只将吟月宝贝一样搂在怀里,嘴角扯住一抹阴笑,当削发刀子都这么好用,呵,吟月,看来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你给骗到手!
[穿越:第七章 拨开迷雾(6)**奉与种子**]
阴风凛凛,花树摇摇,天幕即刻便阴云密布,而青色的木槿花仿佛都褪下了原本颜色,散出微微的红色血光。
鬼面修罗双戟在手,以耳作目,灵动的分辨着一切声响,突而捕捉到莫任情脚步声,却猛地狂笑出声,道,“那人说的果然不错,你竟没有带着随身护卫而只带了一个百无一用的女人哈哈莫任情,既然连老天都助我那你就去死吧!”话没说完,便鬼魅一般消失的无踪无影。
一时之间,只听得四面八方,尽是那鬼面修罗的狂笑声,真真如同恶鬼出笼,竟让人觉得晕头转向不知身处何处了!
“哼,雕虫小技”莫任情却定定的站在原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即而催动内力护体,掌中握紧了三棱刺,身形随风舞动,水色的衣袖荡起翻滚如滔滔江水,瘦削的白皙面颊更显英气逼人。
剑气涌动,奔流四方。
我只身立在一颗环腰而抱的花树之后,静静的看着,抬首看天,晦暗隐瞒,却是风云变色了,可我心下却清楚的很,二人实力太过悬殊!
三招,依莫任情的脾气,最多三招,那鬼面修罗便会毙命,死于我绝世的三棱刺下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喂血的人竟不是我,而三棱刺所饮下血的主人竟是一个半人不鬼的修罗。
呵,莫任情,这又是你为了野心而欠下的血债吧?只可惜,当年斩草不除根,如今便春风吹又生了!你嘴上虽笑他资质愚钝,可你呢拖着这样一个破败的身体又能撑过几时?心思缜密如你不会没有料想到这些突发情况,可为什么却又执意不带未泯和律覃同行呢?
不理会不远处缠斗的人影,我低头寻思,却突觉心下一冷,重被风吹散了的木槿花露出了下面掩藏着的锋利碎石,有些还带着半干了的血红痕迹,那是——莫任情坐起身时候也极力用长长衣袖遮挡的一片石头,他果然受了伤么?
鬼面修罗伸出舌头舔过嘴角,嘶号道,“血的味道莫任情你的血很诱人!真是迫不及待喝干你的鲜血!“
“呵也难为你了,能在这木槿林中布下‘落魄阵法’,只不过,你还是白费心机了”吐出最后一语时,莫任情目光陡然冷峻,手中的三棱刺飞出,逆向而行。
那刺穿胸而过,带着飞旋的血迹直直插在一颗木槿树干之上,鬼面修罗原本隐匿了的身影随即显现慢慢倒下,胸口上被穿透了的三角形窟窿喷洒着暗黑色的血,场面顿显恐怖阴郁。可天幕却突然明朗了起来,淡淡的微风吹散了空中的阴云,那股阴冷诡异的气氛也慢慢的消散,只剩下一个血红的身影,直挺挺躺倒在厚厚铺垫的落花之上,血液汩汩的从他胸口上的窟窿中涌出,殷红了一片土地。
呵。我却心下一松,遥遥望着水色人影,我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只用了一招。
莫任情却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默默的转过身去,然后从袖口中掏出那条青色的帕子携在嘴角,掩下了一阵低咳,随即,他才抬起头看向我,唇瓣绽出一抹淡笑,口气平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青商,我们走吧”
我们走吧走去哪里呢?我突然很想问他,只因今天的他,行事作风与往日大不相同,发生的一切又显得太不寻常。
可这时,凄厉嘶哑的声音却再度响起,那鬼面修罗似是拼尽了全力仰天大笑道,“莫任情你应该听说过‘奉’吧,传说只要吃下去便可以十倍百倍提升功力的神药哈,多么荣幸啊因为你死后就可以变成‘奉’了十天,不,也许会更长一点,但熬不过一个月,你就会变成一具价值连城的尸体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争抢分裂烹食你的尸体!那些人里会有你的至亲、你的朋友、你忠诚不二的属下说不定还有你的女人哈哈”那鬼面修罗说到这里却突而停住了大笑,转而呜哑的哭号道,“师傅苏儿总算给门人报仇了没有辜负您的嘱托”
见此,莫任情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只是漠然的一笑道,“‘奉’么呵,原来你不仅犯了暗冥组织的戒规,还偷了地宫里最金贵的‘种子’,难怪连暗幺宫主都按耐不住了,竟派出破面琼罗一路追来拿你了”
鬼面修罗听的此话,突然尖嘶一声,躺倒在血泊中的全身止不住的发抖,道,“破面长老尚在暗宫中修炼又怎么会一路追我?而我又怎会没有察觉?哈莫任情你休想骗我!”
可此时,木槿林里却突然传出了一阵铜铃般的笑音,“咯咯鬼三一七你好有趣啊入了我暗冥十年,竟还能记得起自己本名?苏儿?呵什么苏儿?”话罢,徐徐飘落的一片淡青色之中,便突而飘落下两条雪白的衣带。
我眯起眼睛,警觉的环视四周,漠夜与玉琮都已伴我身侧,一径不安的踏着蹄子,而我怀中的吟月亦发出了低低的泓音以示警告。莫任情轻轻咳着,一直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这时候,也望向了我,目光沉稳柔和,两片薄唇微微张合,却似吐露出了“放心”两字。我微微侧目,不再看他,心中却已然安定了几分。
“鬼三一七?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是伤的太重,说不出话来了呢,还是后悔了内疚了,连话都不敢说了呢?咯咯”那银铃般的声再度响起,听起来天真烂漫,仿佛是年幼的儿童发出,可我的心里却不知不觉的笼上了几层阴郁。话音刚落,那两条原本随着清风悠然飘扬的白色衣带,突然像活了一般,不断的变化着长短粗细,宛如两条手臂一样被人操纵着,伸向半坐着的鬼面修罗,片刻功夫,那白色衣带便在鬼面修罗身前停下了,轻柔的拂过他布满暗黑血迹的胸口,最后停在那个贯穿了胸膛的伤口前面——
“好可爱的血洞洞啊是很漂亮的棱角形呢!”似是细细端详着,那女声又道,“要是再大一点就更好看了吧”话音未落,那白色衣带便化作了锋利的尖刺,猛地穿过鬼面修罗胸前的三角形窟窿,于是,黑色的血浆便又一次喷涌而出,而那伤口也扯裂的如同碗口一般大小了。
“破面长老求你一刀杀了我”鬼面修罗失血过多早已奄奄一息,可这时却硬撑着坐起,低声下气的恳求。
“咯咯鬼三一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