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却是一串长长绵绵的叹息,“只能记住,如何忘得掉又如何能恨你?”
张开嘴,尚没有说出话语,便有温柔的亲吻轻柔的落在唇里,那是,足以用一生来铭记的亲吻,温柔的让人心碎。
温柔的亲吻落在眉心,莫任情的手指却久久的抚摸着我身上的紫红,嗓音低沉沙哑,“疼么?”
摇头,然后将脸颊埋进他的胸口,被雨水打湿的纱布刚刚已被我挟掉了,可我的眼底却好像还停留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沟壑一样,深深的嵌入他清瘦的身体,好像只要再微微用力,便会将他的身体贯穿,撕裂成两半。
“你呢?”手指轻轻抚摸过那块纱布,目光却已停留在莫任情望着我,微微迷醉的眼底,“看什么?”
“我要把你刻在这里——”轻点着自己的胸口,莫任情将我轻揽入怀里,唇角却轻轻的拉起,苦笑道,“我怎么能逼你离开自己的家然后一个人留在这里?”
“其实你那时候最想说的话是‘你哪有家’吧”黎明前,他张嘴却没有说出的话语的样子早已被我看在眼底,虽然想大吼‘你哪里有家?’最终,却只是故作镇定的说了句‘什么时候’。
“青商,你知道我不想你骗我。”扬起的嘴角挂着淡漠的笑,莫任情的眸子却已紧促着眯起,显得疲惫又迷离。
“可不可以不说这个”低低的吐出几个字,然后侧开脸,躲开他看似没有焦点的目光,转移开话题,“明天就下江南?”
“恩。”疲惫的神情终于展露出几丝笑意,“我还从未去过江南”
“还有什么是第一次,全都交给我!”软绵绵的娇唇凑近他的耳垂,轻咬一口,“我陪你去喝茶。”
“好。”又是一个字的答复,莫任情却已翻身将我压在床上,“妖精,我还有什么是第一次,到是还要你教给我”
挑拨的手指却在滑倒关键部位的时候停住,莫任情的喘息着将头压进我的胸口,低低的唤,“青商。”
“恩。”轻轻的哼声回应,却再度听到他的唤,“青商。”
“做什么?”终于挽起唇角,将他的脸颊板正在眼底。
映出的却是他唇角柔柔软软的笑意,“以后我唤你,就没有了回音,所以现在就要多唤几声。”
“莫任情,我会回来。”咬紧了下唇才忍住了想要掉下的泪滴,心里盘算着回去把冥夜彻彻底底的卖给那个魔鬼是不是就可以让我重新回来一次?
“我等你。”没有计较我话音里的不确定,莫任情只是用舌尖挑开了我咬着下唇的贝齿,然后顺势吻了进去,“我等你我等着你。”
[VIP]第四章 下江南(1)风满楼
风淡淡,水茫茫。
自湖面浮起的水气形成白白的雾霭,游离在乱峰倒影之间,隐隐现出一片湖色潋滟。赤楼朱阁相对,风起,吹拂着三千帐幔,露出湖面上画舫相将,盈盈红粉清商。
我与莫任情就坐在这在水中倒影的摇曳多姿的小楼之上,听着珠帘外的歌女琵琶弹唱,唇齿间,饮下的是江南出名的“醉潇湘”。
明明是青涩的茶水,却起名为醉,垂下的眼眸中倒影出小小茶盏的仟飘万絮,起起伏伏之间,竟如同栏杆外的清丽山水,一片脱俗不染,荡人心弦。
唇齿留香,身侧的男子却没有看窗外的景色,好像恒古不变的目光都只停留在我的脸上。而被那双夜眸注视着的我,却不禁微微侧开了脸,遮挡住颊上不自然悬起的红光。
半月来,又时而改坐船只,顺着风一路下行,终于在昨夜时分踏上了江南最出名的茶楼,风满楼。也许是因为都清楚我日子不多,我们便也都心照不宣,一路上并没有急行的劳顿与寻剑的迫切,反倒是多了几分悠闲自得,游山玩水之间尝遍了这一路的美味珍馐,可,看着他白天平静淡然的笑,我的心却愈加的苦涩,因为只有我知道,无论白天是怎样的云淡风轻,盈盈谈笑,等到夜里一入梦,他都会江我紧紧的拥入怀间,眉目紧锁,连梦呓都是我的名字,可每当天明睁眼,却又会看到他平静的望着我的目光,那目光温情,一如那日里他说会一直等我回来的满足,而微微挑起的唇角所弥漫开的轻柔的笑,也仿佛在向我宣告,夜里的一切都是梦幻。
可他根本睡不好,虽然竭力的掩饰自己的辗转难眠,却又在入梦之后,将我紧紧的庇护在他怀间,他也根本难以平静,虽然心中是全是我要离开的伤痛,却又假装每一日都过的心满而我,明明早知他免不了要难过,却为什么还要答应与他一同下江南?也明明知道他每日都如坐针毡,却为什么还要任性的呆在他的身边?可我,虽然清清楚楚的知道,却也是在挣扎的,因为与他多呆片刻,便会让我多一刻的留恋,而多看他一眼,也就意味着日后的思念会更重一分!
这样想着的我,心情就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没错,我是一定要离开的,而且离开了,就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何时才能再与他相见,可为什么,即将要离开的我却还要如此自私的贪恋他对我的爱甚至,竟然还真的一心想要他的等待?
等待,是多么沉重的两个字眼,沉淀着深情与岁月,放在心底,却会慢慢的把一颗鲜活的心都慢慢腐蚀——
也许我回到现世,会没办法再回来,那时候,当我强迫自己把他忘掉,只当作一个梦的时候,他却仍然在坚守着一个没有希望的等待,日日夜夜盼着我回来,那对他来说,这等待,将会是怎样残酷的两个字眼?
如此说来或许忘了我,对他,才是一种幸福,也或者——
不爱我,也就不用如此辛苦的等待!
可
不爱。
仅仅想到这个字眼就让我的心痛了,碎裂了,泪落了,风化了,可如果不想,等到每夜都被他执拗的拥进怀里的时候,就更加痛苦难耐,而且不仅如此,这份痛苦,竟然也是会生长的——每夜每夜,都让我在睡梦之中惊醒,看着他紧锁的眉目,悲凉无奈到天明。
别爱我!
如果可以,就别再爱我了。
莫任情,如果可以,就让我们两相忘记,也好过那个没有未来的等待。
刚刚露晴的天,乌云却又弥漫了起来,江南本就多雨,更别说赶上了多雨的季节,只一盏茶的功夫,栏杆外又已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雨气。
“茶凉了伤身。”轻轻柔柔的话语未落,莫任情便将我一直擎在嘴边的茶盏拿去,另一只手则推过来一盘精致的点心,“这东西据说只有风满楼才有的吃,就是玉墨也只能来这吃。”
我却突然想起了被我收起来的那份密诏,便低道,“落日城那边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双眸却不经意的蹙起,莫任情携起一块糕点递到我嘴边,哄道,“从昨夜就什么都没吃了,你先咬一口,我就告诉你。”
“又要这样”
每次都是用咬一口骗我,最后还不是每讲到关键地方都要卖关子逼迫我再咬一口而且哪一次我没有吃的干干净净,他才罢休?
垂眸瞥一眼被衣裙遮盖却还是明显粗了的腰身,不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一回就是任他说破了天,我也只吃一口!
张开嘴,咬下很小的一口,却没想到那蜜色的小点心竟流出了甜甜的汁液,沾染在我嘴角,薄薄的皮儿包裹着醇香却并不甜腻的馅儿,顿时便让我有了吃掉它的想法,可还没等我再咬上第二口,莫任情便已将它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夜眸中却夹杂着几分窃笑,静静的看着我,戏谑的道,“青商可猜的到这点心交做什么名字?”
沾染在唇角的汁液香香甜甜,我却因为自己钢铁般的意志被食物打败而沮丧不已,撇撇嘴,目光却已划上珠帘外正厅堂上挂着的牌匾,顺口说道,“山雨欲来!”
蓦的扯起嘴角,几乎笑出声来,莫任情却已掏出手帕拭去我嘴角的蜜汁,轻笑道,“多大的事儿,碍得着跟自己赌气?”却又不等我回答,将那块点心又重新送到我嘴边,静静的道,“猜对了,奖励。”
“这样都行?”瞥一眼匾牌上“风满楼”三个字,我毫不客气的大咬一口,目的就是咬住他的手指,却在牙齿碰到之前就被他轻松的逃掉,莫任情的目光却不经意似的望向那块牌匾,眸子却闪出一抹笑意,“如果吃不到,救回大哭一场,所以名为‘山雨欲来’”
“这里的老板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这里面还放了海洛因么?”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大嚼特嚼起来,只因那点心果然好吃,咬一口就馨香满口。
并不知道我口中的海洛因是什么,却从我眼神之中看明白了我的意思,莫任情轻轻摇了摇头,道,“其实这里就相当于京都的天音楼,虽然只是个茶楼,却是天启第二大的情报汇集所,因为这里的老板笃定天下所有的大事在开始之际都会有消息流传在这里,所以这楼才叫做风满楼,至于这点心的名字倒是世人随意取的歪解了。”
我却已挑起了眉,迎着他目不转睛看着我的目光,开口道,“你看你看,我不仅吃了一口,整个都吃掉咯!”
莫任情却已挽起了唇角,轻笑道,“我也已经在讲了阿,而落日城的事情,想听哪种版本都可以在这里听哦。”
顺着他的目光瞥一眼一楼的讲书人以及围拢成一片聚精会神听着的茶客,心知上了他的当,可刚要开口,唇角便已被他吻住,温暖柔软的舌尖一点一点的舔舐着我的嘴角,却又低哑的道,“都沾在嘴角了你是故意的,留着诱惑我——”
明明是他在找借口,却又委屈的不行,吃我一口,还要说是我撩拨他,可我还未开口,刚刚分离开的唇瓣就再度压了上来,我的眼底却是珠帘后一闪而过的纯黑。
“你在看哪里”一倾身,顺势挡住我的目光,另一只手则已拉下了珠帘后的绸缎帘幕,可那帘幕还没有落地,便有一抹凌厉的剑光划过,“唰”的一声,那帘幕就被锋利的剑锋斩断成两半,而串联着晶莹珠子的丝线也蓦的断裂,圆润光滑“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红艳艳的衣裙被风一吹,张扬的飞起,大有遮天盖地之势,持剑的女子一步踏进房间,被她割裂开的屏风映出外面争相逃窜的人。
“南宫不弃,你给我出来!”怒瞪的凤眸狠狠环视屋内,却在瞥见揽着我腰际亲吻的莫任情背影时候蓦的收紧,手中的剑便带着破风之势,急速刺来,“为了一个妓女就要跟我退婚,你让我慕容雨若的脸往哪里搁?”
就这么不分人不分地点的大发泼辣,恐怕那个什么南宫不弃不要她也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吧!不过她刚刚说自己姓什么?慕容?
眉目蓦的蹙起,唇瓣却依旧被温柔的吻着,莫任情没有回头,只挥手一揽我的腰,闪开狠狠刺来的长剑,冷冷的道,“姑娘就这样擅自闯进来,不觉得失礼么?”
长剑一震,深深刺入壁阁,红衣女子却一甩腕将那宝剑抽出来,恶声道,“对付跟妓女在一起鬼魂的臭男人,还要讲究什么礼来我往?我就先杀了你们,再去找那个忘恩负义的南宫不弃!”
“自找无趣。”莫任情的眸色蓦的一冷,吟月的辉光已一闪而过,只听“叮”的一声,吟月锋利的刀口便已将女子手中的长剑斩断成两半,然后倨傲的插入她身后的墙壁。
“混蛋!你敢断了我的宝剑——”眼见自己手中的长剑被断,慕容雨若顿时就红了眼,不仅不知进退,反而紧紧的握着那被斩断了的长剑,想要再次刺来!
“别。”将莫任情眼中的杀气尽收眼底,虽然知道他不会一时意气用事便杀了她,却也怕他这些日子太过隐忍,狠伤了这个罗刹女,反而被慕容天找到理由,而我开口阻拦的同时,玄吟也已出手,拦上女子刺向莫任情肩胛的断剑。
似乎是没有料到我竟会出手阻拦,慕容雨若竟恼怒的一转剑锋,狠厉的向我的小腹刺来,“贱人!跟臭男人躲在这里鬼混,简直不知廉耻——”
“找死!”莫任情原本被我拦住便已不耐,此时眸中映出那女子疯了似的刺向我的断剑,手下便已起了杀意,可挥出的一掌并没有打在女子身上,反而被蓦的冲进来的蓝衣男子接住。
莫任情有意不给他台阶下,原本藏了的三分气力蓦的灌入指尖,蓝衣男子一惊,却已绝无退后的机会,便也蹙紧了眉,硬是接下莫任情一掌,却也在收力之时,蓦的吐出一口混黑的血来,俯身抱拳道,“谢公子手下留情。”
蓝衣男子剑眉星目,乍一看下,面容很是俊朗。
莫任情却没有答话,冷冷看他一眼,已将吟月拔下收入长袖。
“谁要你管!”另一边,被蓝衣男子挡在身后的慕容雨若狠狠挥拳打在男子脊背,大声吼道,“南宫寂你离我远一点!我才不要你可怜我!”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