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有这么好?”
杜萱娘老老实实点头,“你实际上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李进突然没语言了,呆呆地看着杜萱娘,小麦色的肌肤泛起可疑的颜色。
杜萱娘被李进看得浑身不自在,便站起来活动活动快坐麻了的腿脚,“阿四,谢谢你给了冰冰另一个人生,她跟着我们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可至少将来不会成为罪属。对了,这是你上次交给我保管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杜萱娘将那块蜀王符交给李进,既然李冰冰的事已经解决,这个东西留在他们身边只能招来祸患。
“这个你留着当几天玩物吧,我用得着的时候再来取!”李进是铁了心的要和杜萱娘牵扯不清,岂能轻易将这东西收回?
李进不收回,杜萱娘也无法,只得又塞回钱袋里,李进突然又开了两坛女儿红,一坛放到杜萱娘面前,一坛自己抱着猛灌,那酒滴得满身都是,果然麻雀披上彩衣也变不成凤凰。
二人都不再说话,李进抱着酒坛子,杜萱娘端着酒杯,二人默默地与杯中之物较着劲,石洞内有一种奇异的宁静与舒缓,仿佛都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方安全港湾,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与重担,说不出的放松。
杜萱娘在不知不觉中也喝了差不多快一坛子女儿红,饶是她平日里酒量不错,此时也快有些扛不住了,谁知李进那厮又拍开一坛强行塞进杜萱娘怀里,又用他那双与他男子气十足的肤色极不相衬的凤眼眨啊眨地诱惑加暗示她,杜萱娘借着酒意又灌下半坛,然后彻底醉倒在那张巨大虎皮上。
谁知此时的李进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哪有一丝一毫的醉态,俊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酒量可真好啊,不过比我还是要差点!”
李进缓缓坐到杜萱娘身旁,扳过她软软的身子,撩开她额上的发,露出杜萱娘嫣红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安静地搭拉着,高挺的小鼻头微微熙动,红唇微张,强烈地吸引着已经意乱情迷的李进,那个地方的温软他早已经品尝过,如今已经成瘾,每个清冷的夜里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都会来袭。
此时,魂牵梦绕的小人儿就在眼前,就算她还穿着那身碍事的衣服,她身体的每一个角度,每一寸肌肤,包括有几个细细的疤痕他都了如指牚,李进闭上眼睛,极力压下身体狂涌的燥热,慢慢俯身上前,想首先撷取香唇的甜蜜。
“咳,大当家,现在快到卯时了,不能,不能再耽搁了。”陆掌柜远远地躲在洞外小心翼翼地喊道。
李进突然很想有将陆掌柜暴揍一顿,塞到麻袋里,扔到椅子山顶上去暴晒的冲动,要不要这么尽职尽责呢?
李进颓然地坐起身来,好半天才恢复正常,恨恨地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陆掌柜满脸赔笑地进来说道:“再过一会子这椅子山可就热闹了,再不下山恐怕就。”
“不必解释,我知道!”李进转身温柔地抱起杜萱娘,像是在抱一件易碎的瓷器,让陆掌柜有些傻眼,“清叔,你小心些,别颠坏了她!”
陆掌柜双手平伸,战战兢兢地接过杜萱娘,正要转身离去,又被李进叫住,“她和尚儿,青橙一样,清叔,阿四拜托你了!”
陆掌柜忙垂首答道:“大当家放心,有我陆家在,必有他们三个的平安!”其实陆掌柜心里却在嘀咕,“这丫头应该不像是会记仇的人吧?”
当张义与顾尚起来为老王掌柜他们开门的时候,发现了睡在凉椅上的杜萱娘。
“母亲怎么会睡在这里?还喝了酒!”张义闻到了杜萱娘身上浓浓的酒气。
“或许是与妹妹们睡在一个炕上太闷热,便出来乘凉了,顺便喝了些酒,我们别吵醒她,让母亲再睡一会儿。”顾尚也是个心思缜密的,早就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嗯,好在后面的院子快要建成了,母亲与妹妹们就不用受挤了,我去给母亲拿件衣服来盖一盖。”张义转身进屋去了。
顾尚拈起杜萱娘的衣角闻了闻,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果然是四舅舅最喜欢的二十年女儿红!”
新院子在五月初正式完工,前后历时三个多月,总共花费了二百三十多两银子,杜萱娘趁势又请那伙匠人将前面的铺子也进行改建,谁知那匠人说陆掌柜家也要重建院子,但是他可以另找一队工匠前来帮她,然后两边同时开工,不过进度可能会慢上一些,杜萱娘当即表示没问题,旁边周家的皮货铺子一直空着呢,肉铺可以移到那里去,不会耽搁肉铺的生意。
☆、一五六新院子
为了让赵韵儿与李冰冰的身子更快的恢复,杜萱娘决定尽快搬进新院子里去,于是便忙着请人丈量屋子打家具,置办必需的用具。
新院子基本上按图纸完成,一些地方按实际情况做了些小小的改动,变得更方便舒适美观了,比如那些水流的通道基本改成了石头槽子,埋在墙壁中或者地下,且一点都听不到水流声。
来参观的人们也对这种闻所未闻的净房羡慕得很,但是有几人有张家小院这样好的地利,后面山上恰好有永不枯竭的干净水源呢,所以大家也只能赞叹一番便罢了,唯有陆掌柜那个土豪竟然想到从青龙河中引水,然后造一个大大的水车将水送到屋顶上,以达到杜萱娘家一样的效果,当然他想做到流水不断也是不能的。
正房三间,挨着厨房那间自然做了饭堂,打算设一张中间有一层活动桌面的大园桌,旁边角落里又放了两张大方桌,方便客人来时用餐;中间那间做了客堂,便做了时下唐人普通人家的装饰陈设,正面一张大榻,上面摆了一张八仙桌,可坐可脱鞋上座,正堂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松鹤延年图,左右两边自然是一溜儿的圈椅和小茶几。
剩下那间自然便做了杜萱娘的卧房,特意铺了上好的红木,一张不比现在的炕小的雕花大木床,光这张床便花了十两银子,不过杜萱娘一点不心痛,一个人要在床上度过一生三分一的时间,不弄张舒服的床怎么行?
杜萱娘的大房间用屏风从中间隔开,外面一间打算做大家每天例行的晚读时用的起居室,请人做了许多的软垫放在木地板上,中间一张大大的矮几当书桌,粱上挂了一个可以自由调节高度的八头大油灯。这个自然是陆掌柜的匠心之作。
左边的两间自然归张义与顾尚一人一间,书房与卧房两用,订做了同一规格的大床与书桌书架还有衣柜,另两间当然是女孩子们的,每间房都放了两张大床,两个妆台,两个大衣柜,这几个人早早地便自己安排好了,根本不需杜萱娘操心。
周玉娥与顾青橙喜静,自然是要住在一起。赵韵儿与李冰冰两个闹腾的,平日里便好得要换裤子穿了,想将二人分开住肯定不行。而且二人早就计划好,要先下手为强,将那面大镜子抢先搬到自己房里。
至于后来的苟春花,因为与杜萱娘是一个辈份的,当然是要享受单间的待遇。两间客房中的一间便留给了她。
因为睡床增加了,寝具自然也得增加,唐人普通人家大多是用干净稻草垫在床下做垫被的,但是容易长小虫子,不得已的杜萱娘只好特意跑去李家商铺托李丙七去外地买了二百斤棉花回来,又卖了十多匹棉布。请了三个针线好的妇人来家里做了十床垫被,二十床盖被,那银子如流水般哗哗地往外流。好在人们眼中张家有三处来钱的“金矿”,花钱大方些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反而觉得这杜萱娘心正不藏私,挣来的钱都花在了置办家业上,而这些东西将来都是要留给张家唯一的继承人张义的。
因为自己喜欢下厨。杜萱娘最上心的地方还是厨房,绞尽脑汁恁是让她鼓捣出了现代厨房的格调。整洁的灶台,通风良好的大烟囱,永远不用挑水的大水缸,专门倾倒污水的水槽,饭锅,炒菜锅,蒸锅,汤锅并成一排,还有专门烧干净热水的大铁锅,连陆勇看了都暗暗咂舌,这得花多少本钱啊?
除了一排高大的橱柜,厨房正中还放了桌子与凳子,煮饭中途还可以坐下喝喝茶,最让苟春花满意的是厨房后面用围墙围起来的地方有各个净房与厨房溢出来的干净水汇成的大水池,可以用来饮牲口及洗衣服,这就意味着她们不用寒冬酷暑天去外面的小溪边洗衣服了。
这一家人便这样兴奋地忙碌着,准备着,沉浸在快要搬新家的幸福中,对面的陆掌柜各种羡慕嫉妒恨,每天都要到张家的新院子里去转一遍,誓要让自家将来建的院子比过张家的。
这期间椅子山上与猪场在张富贵的管理下,没出什么茬子,肥猪出栏了二十多头,除去本钱每头也能赚个八百钱左右,算起来还没有卖一头猪的猪肉赚得多,但是这本身就是为了补充肉铺的不足而建的猪场,所以赚多赚少倒可以不必太计较。
倒是香草常常因为家中之事请假,杜萱娘选择了体谅,谁家没有个意外之事?不能因为这个便否定了人家平时所做的努力,但是最终香草还是来见了杜萱娘。
“东家娘子,我。”站在杜萱娘面前的香草有明显的憔悴,眼眶含泪。
“不是说过么,私下里别叫我东家娘子。”
“杜姐姐,我,我今天是来向你辞工的。”香草抬起头来,艰难地将眼泪忍了回去,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李甲一已经出手了,秦掌柜娘子有一天出门晃荡时,不知怎么的摔到一个粪坑里差点淹死,被人救回来后病情便加重了,常常一整天不说话,只要秦四丫稍不留神便去找刀子砍自己的脖子,或者四处放火,昨天夜里秦四丫睡死了没看住,这疯婆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火种将她们家的厨房烧掉一半,也就是说这秦掌柜娘子是一时都不能离人了,秦掌柜便提出让香草回家来看着这秦掌柜娘子,若是任她这么折腾下去,怕是将他们家一把火全烧光了都是说不准的。
“秦四丫也看不住她?”杜萱娘也没想到让秦掌柜娘子真的变疯会是这样的结局,直接让她损失了一个好帮工。
“秦四丫已经许给了几千里外的益州姨母家的跛脚儿子,过两天便要成亲了,秦三丫如今也是靠不着的了,听说已经让她的主家配给了一名养马的小厮,十年八载都回不了家一趟的,秦家两个儿子就别说了,大媳妇恨不得永远不回龙泉驿镇,二儿子也入赘给了别人家,如今只有我是使唤得动的了,我不去看着谁去?”
香草想想又苦笑起来,“杜姐姐也不用为我担心,托你的福,我家那大婆子现在把我当成了你,一见了我如老鼠见了猫似的,老实得很,我也想着跟你学了这养猪的窍门,回家也养几头试试,正芳毕竟比我大得多,我好歹也要为我将来做点打算。”
“如此甚好,你若差本钱或是养猪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只不过将来你家养出来的猪可不能卖给别人去哦!”
香草眼眶又开始泛红,“看杜姐姐说的,你是我的再造恩人,我岂能做出那种事?本钱当初我还攒下了一些,买几头猪苗应该也足够了,只是想着不能再帮杜姐姐做事,心里觉得愧得慌。”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卖给我们家的奴隶,有什么愧不愧的?再说我们不也还是门对门的邻居么?以后我们两家仍然常往来便是。”
“杜姐姐说的是,香草没有父母亲人,杜姐姐这里便是香草的娘家了,只怕杜姐姐将来会嫌烦!”香草破泣为笑,从前因为秦三丫母女与杜萱娘的恩怨,香草自惭形秽,对与杜萱娘交往想都不敢想,如今罪魁祸首尽去,秦张两家恢复正常来往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杜萱娘也舒了一口气,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如果每天一出门便看见一堆敌视你的人,那也太闹心了些。
因为秦家这件事,杜萱娘又想到了张家与苟家,不知李甲一又使出了什么样的手段来,瞅了个空子直接问苟春花,“你上回说想给三妞做双鞋,怎么没见你动手?”
谁知这一问,立即招来苟春花的一大堆眼泪,“二嫂,大牛,二牛与三妞已经去长安了,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杜萱娘又立刻来了精神,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这回李甲一做得更精彩,张家三虎死性不改,死掉的两虎尸骨未寒,这剩下的三个又开始与人争强斗狠了,混乱中不知从哪里杀出一个高手,生生将三虎全部打成残废,如今张家三虎成了张家三龟,缩在家中连门都不敢出了,更别提再去欺负乡邻。
张氏因家中发生过血案,受了点惊吓,也老实了一阵子,某天不知哪根神经短了路,铁公鸡一般的张氏竟然大发善心施了一碗馊稀饭给一个外乡来的要饭的老头子。
就是这碗饭让苟家庄人又恨又忌,想着这狗屎运怎么就落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