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儿,我们不要授田了,就要这座山如何?”
张义摸了摸脑袋,为杜萱娘竟连这样的大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而自豪,“随你,这山里有许多野兔,如果是我们自家的,我就不让别人来打,我们自家打了来吃!”
“野兔?好吧,那就决定要这椅子山了。”杜萱娘满头黑线,原来张义和她一样没志气,一座山的意义等同于以后这山里的野兔归他一个人打。
眼看日头西坠,杜萱娘与张义决定从另一条山路下山,艰难地行走在比人还高的杂草丛中,二人突然被一阵浓郁的花香包围,“这是什么花的香味?”
张义抽了抽鼻子,答道:“忍冬花!”
忍冬花,又叫双花或金银花,因其耐寒耐旱,常年不落叶,被称为忍冬,又因它是中药中清热解毒的常用药材,花和藤的药用价值都极高,又称金银花。
杜萱娘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脑子里有了雏形,“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因常来这里打野兔和砍柴,椅子山对张义来说,相当于他家的后花园,哪里长着什么,哪里有几块大石头,他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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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授山
更新时间2013…9…11 2:16:05 字数:2118
当张义指着一片绿色的海洋对杜萱娘说道:“这里是忍冬藤最多的地方,其它地方也有,没这里多,忍冬腾没有荆条枝好烧!”
这些暴殄天物的家伙竟然拿忍冬腾当柴烧,难道没有郎中告诉他们这是珍贵的药材?
“这是一种药材,以后别去动它们,也别让别人来砍它,我们家将来就靠他挣银子了。”杜萱娘的激动难以掩饰。
“啊,那我从前岂不是烧掉许多银子?”
“是啊,这忍冬花晒干了要买五两银子一斤的!”杜萱娘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义咬唇皱眉,一脸的痛惜,难得看到这位命运多舛的少年如此本真的表情,杜萱娘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羞恼,便跺脚道:“你还当别人的母亲呢,竟然骗人!”
“母亲”二字突兀地出口后,沉默便在二人之间漫延开来,杜萱娘眼睛有些发涩,惊喜地看着张义,“你当我是母亲?”
张义极力躲避杜萱娘的目光,最后迫不得已抬起头来说道:“只要你不离开家,你永远都是我张义的母亲!”
杜萱娘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忍冬藤上,强忍下快要涌出的泪水,轻轻地说道:“我也早已没有了亲人,孤鬼一个,不管你当我是母亲也好,姐姐也罢,我早已经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义儿,我希望我们二人能真正地成为不离不弃,守望相助的一家人!”
张义半天没说话,杜萱娘转头一看,那倔强的小子正蹲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
“你为何流泪,你不愿意?”杜萱娘心头一凉。
“不是,我刚出生亲母便不在了,今日我终于又有了自己的母亲,我心里高兴!母亲!”张义站起来努力抹干眼泪,那声“母亲”极自然地便从便从他嘴里逸出,仿佛已经在他心里叫了无数遍。
杜萱娘伸出手便拧了一下张义湿漉漉的脸,笑道:“原来你也是会吓人的!”
张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二人之间最后一点不协调自此完全消失。
另一条路比张家后面那条路还要难走,张义说原本这椅子山只有他们上山的那条路的,后来这边山体滑落,形成一道斜坡,便有人开辟了这一条路。
二人从一块巨石下钻出来,杜萱娘抚了抚受惊吓的胸口说道:“如果我们顺利授到这山,为了防止有人上去砍柴,能不能将这条路封死,只留我们后院那条路?”
张义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还不容易,只将这巨石下的洞堵上,这边便无人能上山了。”
“嗯,好主意!”
回到家,杜萱娘让张义将他们在椅子山里的收获的送了一半去给周家,二人则煮了鱼汤,炒了黑木耳,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经过十多天的观察下来,老王头卖肉不但态度好,刀头也准,手脚更是干净,每天卖的钱算下来都只多不少。
杜萱娘便放心地将肉铺完全交给了老王头,不再在一旁收钱招呼客人。
这天张义上学去后,杜萱娘特意去药铺打听了一下金银花的价钱,绿花五钱银子一斤,金花三百钱,银花二百钱。
杜萱娘心中更有底了,包了两斤猪肉便直接去了里正家,说是挑中了与自家田地相接的椅子山,没有出息便图个打柴方便,总比干等着强。
里正也没再多说什么,想着就算给她好田,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是种不出来的,弄个山头砍点柴火卖点钱花也是好的。
便约好明日里去请了官府的文书与授田官来丈量及写契书,并嘱咐他备好打点的银子。
杜萱娘给前来丈量的官府属官们及里正每人一个一两银子的荷包,这些人一高兴,原本丈量下来最少也有一百一十亩的椅子山做了八十亩全部授给了杜萱娘,当然椅面上那一块作了永业田。
看着盖了大红官印的地契,想着后面那一座大山就是自己的了,差点没将杜萱娘乐晕。
杜萱娘马上又开始酝酿那一大片忍冬花的采收,转眼就是冬天,这已经是忍冬的最后一次开花,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也是自己经营椅子山的第一笔收入,所以一定不能错过。
杜萱娘拜托老王头去村里寻二个娘子跟她上椅子山去摘花,最多上午半天时间,不论年龄大小,手脚麻利就行,工钱面议。
老王头满口答应了,谁知第二天他竟把他的老妻与八九岁的女儿带了来。
“东家娘子,你昨天让我寻两个人,回家去与我家老婆子一说,谁知这老婆子和我家小莲非要来领这活计,都说东家娘子人好大方,她们也想来试试,若不能领下来,便再另去寻人。”
王婆子与王小莲也一个劲的请求,杜萱娘当即笑道:“你们一家能来帮我,我想还想不来呢,老王做事我放心得很,难道你们来我还不放心?”
三人每人提了个铺了一层布的柳条筐便上了山,杜萱娘还带了把砍刀,防止山上突然跳出个野兽什么的。
“你们看到这片忍冬花了?我们现在要做有便是将他们在这些花都开出来之前将他们采下。”
杜萱娘摘下一朵绿茎白色花苞的忍冬花给王婆子母女看,“我们先采这一种,一定要在露水干透之前将它们全部采下,要轻放,顺放,不能经常翻动它们!”
毕竟是常干农活的,王婆子母女也不多言,分头采摘起来,一会儿功夫动作便变得麻利纯熟起来。
由于秋花开得并不盛,太阳升起将露水烤干之前,最大那片忍冬绿花便采收结束,集中起来竟然也有一大柳条筐,保守估计也能晒一斤绿花。
略微休息一下,三人又开始采起金花来,直到将另外两只柳条筐装满,还剩下许多枝条太高的地方没有采收,这时刚好己时。
三人只用了一个时辰便采了三大筐,最少也能晒三斤,如果顺利卖出的话可得一千二百钱,再付给王婆子母女杜萱娘心中预计的每人二十个钱,比杀一头猪的利润还高。
将鲜忍冬花倒在早就备好的通风漏气的竹簸箕上,摊成半指厚晒好,杜萱娘便对王婆子母女说道,“今日里我们三人用一个时辰便采了三筐忍冬花,相当于一人一个时辰采一筐,我给你们每人二十个钱如何?”
四十二病情
更新时间2013…9…11 15:49:57 字数:2169
(这几章种田煽情的,节奏比较缓,想删掉又舍不得,决定每天二更,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王婆子母女大喜,一个时辰便可以挣二十个钱,可卖一斗米,一斤好猪肉,再加上活计也不重,实在是太划算了。
“今天你们也看到了,还有好些花没来得及采回来,所以请你们明天再帮我找几个人来,辰时末结束采收,我便按二十个钱一筐鲜花给工钱。”杜萱娘对王婆子母女交待道。
下午时,杜萱娘又新添了十只柳条筐和二十只簸箕,请人在阳光充足的菜地旁搭几排晒架,花去了二两多银子,又重新立了个帐本,与猪肉铺子分开。
第二日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大晴天,王婆子母女真的带来了一大堆人,却是她家的几个嫂子和几个与王小莲差不多大的侄女,侄儿。让这一家子来帮忙,倒是让杜萱娘省了不少心,至少不用分开算帐,她只要点总筐数便成。
有了这一大群人的加入,漫山遍野的忍冬花总算没有了遗漏的,杜萱娘只管四处巡视检查她们有没有按规定分类采摘,刚开始时,她们总将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花蕾采下,或者将败花也采下来与金花混在一起,纠正过几回后,到了第二天采下来的便全部合格了。
每天只要己时一到,杜萱娘便宣布结束当天的采收,然后将鲜花提回家晾晒,如果天气好,一天便能将水气晒干。
王婆一家有时可得二百多钱,自家人也不计较,当场便按人头分了,一家人皆大欢喜,都盼着明年能继续帮杜萱娘摘花。
老王头眼看一家子都在杜萱娘手中挣钱,做事更卖力,卖肉的时候也都更加热情周到。
最让杜萱娘感到欣慰的是张义,那家伙或许是真受了那回记帐的打击,竟然肯用心读书,只要做完他的份内事,便窝进他的小屋,时有读书声传出,为此杜萱娘特意为他重新打了一张书桌和椅子,油灯里的油也是足足的。
原本打算请人来收旱地的黄豆,想到如今家里不差这点子钱,便找了那三户短工来问这地里的黄豆能收多少石。
一个说能收九石,一个说收十石,另一个说收仔细点能得有十一石黄豆,俱都是言之凿凿,经验丰富的样子。
杜萱娘便留下了说能收十一石的那个短工,“既然你说能收十一石黄豆,那我这二十亩地便包给你一个收了,我只要八石晒干捡干净的黄豆便是,多余的不论多少都算作你的工钱如何?”
那人大喜,忙应承下来,其他二人则连肠子都悔青了。
最保守估计这二十亩地都能收十石多黄豆,剩下的二石多黄豆怎么的也得卖二两多银子,算作工钱的话,那绝对是高薪了。
那个短工带了他的家人及亲戚,只花了五天时间便将那二十亩地黄豆收割完毕,豆荚晒干后,又是一番大人小孩齐上阵,黄澄澄的豆子便与豆杆分离开来。
那家人做事也很地道,不但将八石晒干的黄豆送到杜萱娘家中,还将地里的豆杆给杜萱娘搬到了后门旁边的柴棚里,烧饭的时候打开后门便可拿到。
忙完这几件事便已经是中秋节前一天了,山上的忍冬藤正式进入休花期,而干忍冬花也大部分晒成了。
杜萱娘打算好好过个中秋节,犒劳一下这段日子来的辛苦,便想起了周五一家子,想两家合在一起过节,热闹些。
直到这时杜萱娘才惊觉好几天没见到周玉娥了,说明周嫂子的病一直没见好。
杜萱娘也曾问过周玉娥她母亲到底得的什么病,谁知周玉娥低头吱吱唔唔了半天后却说她也不太清楚,只说是老毛病了,养养便会好。
看来周玉娥没说实话,周嫂子应该病得不轻,也怪她忙晕了头,就没想到以周嫂子的性格,听到她授田这样的大事都没上她家来,绝对是她家里出了大事情了。
杜萱娘忙叫张义去将周玉娥叫过来说话,当满脸憔悴,眼睛红肿的周玉娥进到张家,一看到杜萱娘便扑进她的怀里哭起来,“婶子,你是有见识的,快救救我母亲!”
“你母亲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啧,别哭了!”杜萱娘急道,周嫂子是这个世界上真心关心她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杜萱娘绝不允许她有事。
“我母亲快不好了,我母亲原本身体便很弱,这一次病了已经快半个月,去果州城里请了郎中来也不管用,今天更是昏死过去,连话都不能说了。”
杜萱娘心下一沉,竟然已经这般严重,强忍下要冲到周家去看望的冲动,对周玉娥道:“你母亲到底得的什么病?别只顾着哭,仔细说来我听!”
周玉娥被杜萱娘声音中的冷静感染,止了泪,却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张义,杜萱娘便让张义先回屋里。
“听郎中说我母亲得的是痨病,因生我时,祖母还在,也没有与伯父们分家,月子里没得着好好调养,还生了许多气,这病根便落下了,每次月事来时量都很多,有时天数正常,有时便要十多天,我母亲又是个要强的,这个病讲出去又不太好听,便一直不肯去看郎中,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去药铺拿药。这回也是一样,若不是连地都下不了了,她是决计不会让爹去请郎中的,可是这次即便是请了果州城有名的郎中来,连吃了好几剂药都没用,仍旧不停地流血,婶子,现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