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鸡是吧,喝喝喝。”随着那老驴叫唤的沙哑声音传出,曲翠栊身子一软,被地上缓缓坐起来的老妇人伸手点了麻穴。
“噫,你竟然是曲翠栊?”那妇人站起来,扯掉曲翠栊的面纱,仔细端详面如土色的吐蕃王妃“原来是故人,那我们这生意便好谈了,先将你帐蓬周围那些狗赶远一点。”
“你是谁?竟敢对本王妃无礼!”曲翠栊若失了水的鱼,瘫软在地,却偏要做最后的挣扎。
“你不必知道老子是谁?你现在的小命在老子手上,想活命便乖乖听老子的话,否则老子让你那脸更花上一点!”那妇人突然将脸一抹,赫然现出陆掌柜的长脸“嘿嘿,想必让你这狗屁王妃出马,史朝义那王八蛋的大营进出就容易多了!”
陆掌柜挟持着曲翠栊大摇大摆地出了的帐蓬“呔,叫你们那狗屁浑脱王出来见老子,若有片刻延误,老子便叫你们这狗屁王妃尸体!”
帐蓬周围的护卫与吐蕃兵大惊,不知这个着妇人打扮的刺客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竟然在大军中将她们的王妃劫持,不多时,小浑脱王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从吐蕃大帐中冲将出来。
“何方刺客,胆子不小,竟敢闯我大营!”小浑脱王眼见王妃被擒,大怒道。
“嘿嘿,其实老子胆子很小的,所以先请了你们这群蛮子出来谈谈条件,看清楚了这个是你老婆,我老婆被史朝义那个王八蛋拿了,可惜史朝义那小王八蛋没女人,正好你老婆送到老子面前来,老子便沾沾你这蛮子的光,将我老婆拿来换你老婆,不二价,一个时辰内尔等不将我老婆寻来,老子便让你老婆陪老子去阴间做个小老婆!”
陆掌柜一阵你老婆,我老婆的,绕得小浑王脱大怒“兀你野汉,立刻放了本王爱妃,赐你全尸!”
陆掌柜冷笑一声,彪悍地将提着曲翠栊往地上一惯“老子先让你狗屁爱妃死无全尸!”
小浑脱王心疼得“嗷嗷”叫,却也不敢挥刀上前,正在对峙时,史朝义带着一队人马杀到“大王,刚才有人劫持了我营中的人质往你们这边来了,为何只见这一个人?”
原来曲翠栊从见到史朝义那一刻起,便定下了用崔老夫人去换李冰冰的计谋,知道那史朝义在阵前用人质与崔颖交换受了挫,看守一定会松懈许多,她退席后便让心腹前去史朝义大营去将老夫人抢到手,自己则拖延住史起义,为心腹争取足够的时间。
☆、二九零离心
可惜的是崔老夫人没抢来,却劫来了陆掌柜,同时明明是很成功的劫持计划,竟然如此快便让史朝义找上门来了。
“史将军这话是何意?明明是你的人质劫了本王爱妃,难道本王还会将那些人藏起来?”小浑脱王怒道。
史朝义一眼看到了被陆掌柜劫持的曲翠栊,突然明白过来他刚才被算计了,被迷晕的看守说是正好是两个吐蕃兵过来向他们搭讪的同时,他们就着了道的。
而能在他的千军万马中将人劫走的决不是等闲人,他正在想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从那么多的哨兵中将人质,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现在看来与这曲翠栊有关。
史朝义手一挥,又将陆掌柜,曲翠栊,还有那座帐蓬给重重包围了起来。
陆掌柜更加开心了,“叛贼,你将老子掳来当你祖宗,老子现在不愿意让你侍候了,你还来做什么?”
谁知史朝义并不动怒,只是阴阴地一笑,“我若不来,你与崔老夫人便要双宿一起飞快活去了,我史朝义怎能如此无礼,而且王妃好意将你们请到大王营中做客,你竟然如此对待主人,这是何道理?”
“你这叛贼与这丽春院的头牌连女儿都生了,难怪你处处护着别人的老婆,难道你还想给这蕃贼再戴顶绿帽子不成?”陆掌柜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大曝猛料。
史朝义面对小浑脱王投来的狐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上的曲翠栊则气得浑身颤抖,猛然间心头一亮,这陆掌柜是与崔老夫人一起的,而此时陆掌柜单独在此,不见崔夫人的踪影,而且一来便将小浑脱王招来,又极力激怒史朝义与小浑脱王,绝对的另有目的。
“别上他的当,快追崔夫人!”曲翠栊突然大叫。
史朝义一愣,脸色大变,忙问道:“难道她不在你手里?”
陆掌柜一掌将曲翠栊拍晕,嘿嘿笑道:“当然就在帐蓬里,你敢进去搜?”
史朝义并不傻,立刻明白过来,回头吩咐了身后的两名将领几句,其中一个立刻离开,小浑脱王眼珠一转,也对手下的将领使了个眼色,也有两个将领立即离开。
小浑脱王忍怒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本王爱妃?”
陆掌柜说道:“当然是想要王妃送老子出大营!”这一耽搁至少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崔老夫人几个应该出了叛军大营。
陆家的探子老早便潜入了叛军大营,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近防守严密的,被囚禁的陆掌柜与崔老夫人。幸好白天时史朝义将陆掌柜与崔老夫人祭出,谁知人家崔颖的老母还好好的在果州城里呆着。这这样一来这两个人的身份便可疑了,再加上史朝义羞怒之下差点当场便想将这个两个人质给杀了,于是看守的人也松懈下来,想着两个假货,早晚也是个死,还费那么大的劲守着他们做什么?
于是陆家的人趁机潜入看守之地,陆掌柜为了引开追兵,利用前来接应他们的人带来的易容药品将自己扮成崔老夫人,崔老夫人则扮成了一名快死了的伤兵,由早混在叛军中的陆家探子们带着崔老夫人伺机出营。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掌柜这边刚布置好,曲翠栊也派人过来了,陆掌柜当然不知道来劫持他们的是谁,但是却可以利用这伙人在叛军中引起混乱,让崔老夫人趁乱混出军营。
没想到陆掌柜他们低估了曲翠栊那些人的能耐,陆掌柜假扮的崔老夫人与陆家的探子们竟然真的被那迷药迷倒,陆家的探子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陆掌柜被掳走,直到史朝义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异常,才将他们救醒,那探子也甚机灵,说他们是被吐蕃人迷晕的,本意是想让这两家内讧,没想到吐蕃军那边也士兵哗然,似乎有意外事发生,史朝义借机进入吐蕃军大营,果然看到陆掌柜挟持了曲翠栊,联想到曲翠栊特意找他说话的目的,立刻明白过来是曲翠栊救女心切,想自己劫了崔夫人去换李冰冰。
不过史朝义最担心的却是刚才陆掌柜冒出来的那句话,小浑脱王信了多少,会不会影响到两家的盟约,如果因为这事让两家离了心,攻不下果州,不但父亲饶不了他,文武大臣们更不会轻易让他登上太子位。
想着最好的法子便是让这个陆掌柜永远闭口,曲翠栊永远消失,他只需知道他有一个女儿足够,史朝义眼中精光连闪,看向小浑脱王,发现这个浑脱王甚是爱重曲翠栊,不知他要如何解开这个局。
不过史朝义失望了,小浑脱王毫不犹豫的挥手让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请!”
小浑脱王很干脆,陆掌柜却不太高兴,这个小浑脱王果然是厉害的,已经知道崔夫人才是最重要的,用他的一条命换回曲翠栊的命是千值万值,与他在这里磨蹭不如抓紧时间去追崔老夫人。
陆掌柜挟持着曲翠栊慢腾腾地往营外走,小浑脱王与史朝义也亦步亦地跟着,直到来到营门外,陆掌柜仍然没有放开曲翠栊的意思,反而不停地抬头看天。
终于黑暗夜空中出现一道烟花,代表崔老夫人已经安全了,陆掌柜精神一松,畅声大笑道:“那个什么王,你总得送我一匹马吧,要不然我还没跑几步便被你们给射死,还不如老子直接抱着你的女人跑路!”
小浑脱王看看脸色已经铁青的史朝义,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给他马!”
陆掌柜骑上马后,提起曲翠栊便向小浑脱王扔去,然后策马便逃,背后铁箭如蝗雨飞至,突然果州城方向杀声震天,似有大队人马袭营,小浑脱王与史朝义大惊,忙策马各自回营,集合人马迎敌,陆掌柜则趁机跑得无影无踪。
原来那道烟火不但是给陆掌柜的提示,同时也是向果州城内的陆忠陆勇的暗示,不论何时看到那烟花,代表陆家的人正在搭救老夫人与陆掌柜,果州军便立刻依约出城佯攻,拢乱叛军与吐蕃兵的追捕。
曲翠栊伤得不轻,小浑脱王心疼得什么似的,忙将曲翠栊移去大帐养伤,只扔给史朝义一句,“史将军,本王爱妃伤重,本王要暂陪爱妃养伤,明日攻城之事,便交给史将军了。”
史朝义大怒,暗骂小浑脱王,果州攻下也是分给你这蛮夷的,如今居然让老子给你攻城,难道我史家军几万将士是给你家做嫁衣裳的?休做白日梦了。
且不说史朝义在这这边生气,那小浑脱王不仅对这史朝义失望,还有莫名其妙的酸意,陆掌柜的话他听得一字不漏,对于曲翠栊的来历别的族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得很的,在他遇到她前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女奴。
部落里的异族女奴除了做最重的活计,还是整个部落里男人们的玩物,生下的孩子也是奴隶。当小浑脱王还是老浑脱王众多的儿子中的一个时,可没有如今的风光,喜欢四处游历,结交各族能人,某日他在一个小部落中借宿之时,一个蒙着肮脏面纱,却身体妙曼的女奴出现在他帐蓬内服侍他。
也不知是何缘故,那夜里小浑脱王突然yu火难耐,拉过那名女奴,也不顾脏臭,直接便上了。
谁知女奴床上功夫极好,离开时小浑脱便以两块金子换了这女奴,为的是路上可找个人解解自己与随从们的生理需要,谁知此后小浑脱王便交上了好运,这个女奴不仅床上功夫好,还做得一手好吃食,更重要的是能为他出谋划策,为他解决了许多的难题。
唯一奇怪的是这女奴对他是百依百顺,却怎么也不肯将面纱取下给他看。
直到小浑脱王在女奴的指点下,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将几个兄弟弄得死的死,残的残,离家的离家后,打算正式纳她为妃之时,那女奴才坦承了她的名姓及悲惨经历,包括脸上一直不敢示人的两道伤疤,说如今她已经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得到了想得到的她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如今她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意义,她早已计划好在他做吐蕃王时便跳入圣洁的仙女湖中,洗涤她身上的脏污,然后来生再与小浑脱王做一生一世的夫妻。
小浑脱王当然是大受感动,并不嫌弃曲翠栊脸上的伤疤,还将她送到大巫医处,为她纹上代表圣洁与高贵的蓝莲花,不但遮去了原来的伤疤,还让曲翠栊的美艳更胜从前。
于是,曲翠栊顺利当上了浑脱王妃,小浑脱王有志带领族人走出寒冷的高原,曲翠栊更有心回到果州为自己报仇,于是二人联系上史思明,吐蕃与大燕结盟反唐。
只是这个阴阳怪气的史朝义一直不对他的胃口,又听说他们之间曾生过女儿,而曲翠栊至今还没有为他生下一个王儿,小浑脱王十分的不爽,便想着原本他的目的便是将大唐防守薄弱的蜀地占为己有,如今他只要继续南进,打下益州,并好好地经营下去,为族人挣得一片温暖的生存之地的愿望便可以达到了,他为何要去啃果州这块明显难啃的硬骨头?
☆、二九一黑油
史朝义与小浑脱王派去追赶崔老夫人的人当然都无功而返,史朝义尤其恼恨,如果不是这个曲翠栊太不将他放在眼里,居然敢在他的大营中劫人,怎么会被人所趁,让崔老夫人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筹码失去?
现在可好,这个浑脱王也以要照顾王妃为名,拒不出战,凭他手上这五万人马要如何攻打同样有五万训练有素的人马的果州城?
第三日一大早,史朝义在大帐内恼火地打转,一旁站立的手下俱都屏息静气。
“父皇让我十日内攻下果州城,各位爱将可有什么良策?”史朝义环视了一圈手下说道。
“如果没有浑脱大王在一旁协助,凭我们五万人是不可能破得了已经在此地经营多年的崔家军的!”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将领说道,随后又有多人附和。
“我岂不知攻果州难?只是总不能围面而不攻吧,我们的粮草也只够半个月的,那浑脱王也未必带着有多的,如今那 浑脱王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为个女人就不出战了,哼,若不是那个蠢笨如猪的女人想到我们营中混水摸鱼,她又怎能被那老匹夫所趁?”史朝义很愤怒,却忘记了别人再不济也能从他的五万人马中将两个被囚的人质救走。
史朝义手下的将领有的不以为意,有的面露羞愧之色。
其中一个将领不得不上前说道:“将军,不如咱们也休战一日,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一下,将军再劝劝那浑脱王,我们可是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