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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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夫教子-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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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人我们大家都小看了,就是打算来见你的杜夫人,她应该算是李进的红颜知己,在果州一带极有名气,家中良田无数,专门种植各类药材,还是果州最大的粮商,猪肉商,干果商,这还不算,私底下还有一座铁矿山,果州城里开了冶铁场,铁器铺,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护院,家丁,庄丁超过二万之众,由曾在郭子仪帐下任副将的胡人呼儿韩专门训练。杜氏家中还有九名养子女,五男四女,除了两个稍小其余的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杜家大郎娶的是他们家先生,也就是素有文名的颜放之女,如今在郭子仪帐下拜了小将之职,且深受郭子仪将军赏识。李进为了她将老巢都搬去了果州,直接住进了杜家,而且这个杜夫人与果州郡守崔颖也交往甚深,这崔颖的嫡子自己不养却送到杜家由杜夫人教养,却是杜氏第五子,最近几年名头最响的青牛寨土匪头与杜氏来往也很密切,据说这杜夫人曾做过这王寨头的小妾。”
    这些话大多是杜萱娘告诉福伯的,否则他哪知道如此详细?其余则是季福在别处听来自己加进去的,倒也**不离十,季瑁善越听脸色越凝重,“这个杜夫人既然如此厉害,她跑来益州见我又是为何?难道是想逼迫我们与顾家退亲?或者是还想娶我家琳儿?”
    季福笑着摇头,“老太爷若是见过这杜夫人,以老太爷的慧眼必能发现此女极明事理,也极精明,否则也做不到今日今时的地位,以奴才猜测杜夫人此行当是另有目的,既不是为了给顾尚提亲,也不是退亲。”
    季瑁善突然看向季福,薄怒道:“有什么话便说,遮着掩着算什么事?”
    季福忙笑道:“ 是,老太爷息怒,只是奴才说了,还请老太爷恕罪,我当日去见那位杜夫人,六小姐已经先去了杜家,据奴才观察杜氏应该并不知道顾季两家定亲之事,所以当时那杜夫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凭心而论,若我们早知尚儿与季家有婚约,我们绝对不会舍季家而就沈家,道理大总管或许理解不了,但你们老太爷必定会明白。’奴才当即对这杜夫人另眼相看,不是奴才自己给自己家脸上贴金,若论权势,我们季家并不比那沈家差,六小姐她也见过了,那是一等一的人才,那杜夫人或李进若知道这桩婚事,多半一早上门来提亲了。”
    季瑁善也点头道:“你这话分析得只有一半对,那杜夫人果然是个厉害的,就算我们季家弱于沈家,以那杜夫人的实力她也肯定选择与我们结亲。”
    “ 奴才不明白!”
    季瑁善用一种你当然不明白的眼神看向季福,“因为我季家与天家不沾亲,在如今这个乱世,妄言谁得鹿鼎都还太早了些,以李杜二人那种人精当然不会这么早便选边站,万一站错了队可就遗祸无穷了。”
    季福恍然的神情给了季瑁善极大优越感,“快说这杜夫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给六小姐提亲,为杜氏的第三子,名叫王谏之的,也就是上回六小姐带回府中的那个读书人。”
    “好你个吃里扒外和狗奴才,那姓杜的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如此作践我季家?”季瑁善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骂道。
    “老太爷息怒,”季福立刻跪下,“奴才也姓季,也是季家人,绝不敢背叛老太爷与季家,请老太爷慢慢听奴才说来,上回到我们家来胡说八道的那小子实际上是杜氏第四子,这四兄弟全是乡贡出身,如今唯有顾尚在十四岁那年去参加了省试,得了个明经。实际上杜家论学问高深却是第三子王谏之,颜放崔颖这些中了进士的都说这王谏之有成为天子门生的潜质,只不过是遇到乱世,朝中没心思开考,要不然最少也是个进士或者明经。最要命的是杜家四郎来府门外说的那句话,说什么私奔,生孩子之类的,益州上下早已传遍了。”季福偷偷打量了一下季瑁善,看他脸色稍缓,便又接着说道。
    “所以奴才才猜测杜夫人是为了平息这个谣言而来,因为考进士时,风评很重要,王谏之若真有意于功名,身上便不能有一丝污点。而平息这场谣言的最好的法子莫过于丑事变喜事。”
    “哼,这个杜夫人想得倒美,顾尚已经负了我季家,还想与我们家另外结亲,哪有这样的好事?”
    季福忙点头道:“老太爷说得极是,只不过这样一来,六小姐就得去郑蔡了,在益州恐怕不好寻婆家。”
    季瑁善的白胡子抖了抖,当然是舍不得季琳儿远离他,“唉,我这么多孙女儿中,数琳儿最出众,也只有她最能闹腾,你也是看着琳儿长大,更是她的长辈,这王谏之到底有多好,让你不遗余力地替他说好话?”
    “老太爷,这个王谏之有多好,过两天他们登门时就可见分晓了,最要紧的是琳儿的心思在此子身上,如果这王谏之确实是良配,奴才觉得这杜家还是去得的,尤其是大老爷是武将,如果有个进士女婿肯定又喜欢得很。”
    这一直是季瑁善的一块心病,季家世代书香门第。却出了个不爱书本爱刀剑的长子季广琛,偏这季广琛后来镇边连立大功,封了郑蔡节度使。家里人的读书热情便一落千丈,个个都想凭战功入仕。
    季瑁善也不是傻瓜,早就看出季福在偏帮杜家,只不过他自己在冷静下来后,也想清楚了一些事顾尚虽好,却不值得他们全家为此赌上前程。虽然他心底对皇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所谓贵族们十分不屑,但是他又没有安史这流的胆子敢起来反叛,只能和大多数有军权之人一般拥兵自重,前后观瞻。东宫当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怎么说人家也是未来的天子,这杜氏好像也来头不小,虽他季家不怕她那区区二万人马,但若加上她的那些人脉就棘手了。

☆、二六七负荆请罪(一)

季瑁善躺回凉椅上,闭目沉思,季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以他的对他的老主子的了解,季瑁善已经被他说服了大半,至少他不会再轻举妄动,这和那位杜夫人事前猜测的一样,至于季琳儿与王谏之的婚事就交给她本人去处理。
    “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季瑁善突然又问,对这位老家人破天荒地对另一个人赞誉有加,心中着实不爽,季福心中一惊,连季瑁善绝不会轻易相信他没从其中捞好处,一定会问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然后他该如何回答,那位料事如神的杜夫人都替他想好了。
    季福再次跪倒在季瑁善脚边“她许奴才全家脱籍!”
    场内气氛骤然下降,季福背后已经泌出了汗水,季瑁善的手也握成了拳头,这个话题在季家绝对是禁忌。
    季福一辈子的心思便是这个,作为他的主子季瑁善岂有不知道的?但是这季福从小便跟在他身边,在某种程度上二人的主仆情分比亲兄弟还亲,也可以说没有季福便没有他季家今日的风光,季家的每一件大小事情都有这个季福的参与,季福也用他的忠心证明了他与季府血肉相连的情分。
    季瑁善不放季福多半是不舍得,因为季福全家一旦想离开季府,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人才能保证所有的秘密不外泄。
    如今这个杜夫人以这个诱惑季福,季福动心也是必然。
    “你做何想?”季瑁善问。
    “奴才全家生是季家人,死是季家鬼,这杜夫人的话太离奇,奴才是季家的奴才,这杜夫人竟敢妄言给老奴脱籍,实在是匪夷所思。”季福老老实实地回答。
    “总算你还不至于太糊涂,没有忘记你是季家人”不过这季瑁善的心情却被杜萱娘的话搅得更乱了,这杜萱娘竟然一眼就看出别人的弱点,再加以利用。季福肯定是动心的,只不过还有一丝清醒,知道真正掌握他家命运只能是季府。
    “你下去吧,我乏了。”季瑁善挥手道。
    季福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忍不住瞄了一眼墙头,心头想起杜夫人的话“以季瑁善的性子,知道你动了心思,大致会做两件事,一件便是立刻去将你们全家的身契重新收藏,二人找人来商量如何处理你们全家,端看这季瑁善对你还有几分情谊。如果他去动你们家的卖身契,我便有法子知道他的收藏之处,并让人帮你们取了来,到时你可以求琳儿出面偷偷地为你去官府求放良文书,想必以琳儿的性子,当不至于推辞,但是你们家将来再想靠着季瑁善这棵大树生活,恐怕是不行了,你自己要想好!”
    季福当然是早就想得很清楚的,想让季家主动放他,根本就不可能,若不是与季瑁善有几分情谊,季广琛几兄弟早将他灭口了,所以他打算将妻儿托付给季琳儿后,在季瑁善面前求情,然后当面求死,或许能保他一家老小十多口人的性命。
    季瑁善果然从书房的暗格里找出季福全家的卖身契,看着那堆泛黄的纸,心底涌起一阵恼怒,犹如自家养熟的一条狗,突然想永远离家,还有可能纠集起别的狗回来捣乱。难道季府对他一家子还不够好?不过是一张买大家安心的纸,有那么重要么?
    季瑁善决定将那盒子放到自己卧室里,专门存放家中各种地契,房契的暗格中去,然后嘱咐季广琛,他一死,便是季福一家的死期,让他们多活几年,也算对得起这几十年的主仆情分了。
    季瑁善抱着盒子沿抄手游廊朝老夫人院子里去,突然觉得今晚的凤仙花的香气特别浓郁,便坐到旁边的栏杆上,想掐一把回去逗老夫人房里那个风骚的大丫头开心。
    当季瑁善打了一个盹醒过来时,看到手中的盒子还在,便拍拍衣襟站起来,心中叹息,毕竟还是老了,这样都能睡着。
    浣花溪旁边的大宅子里,杜萱娘坐在蜀地特有的吊脚楼的骑栏旁,小方将几张纸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就是这薄薄的一张纸,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杜萱娘扫一眼承载着不幸的人们的生死命运的玩艺儿“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这样就能买来忠心?”
    “当然买不来,有哪个为奴为婢的不是迫于无奈?大多是面上服,心里不服,或者干脆就当自己行尸走肉,所以才有一些人家立下祖训,‘男不为奴,女不为娼。’如果这世上多一些如夫人一样的就好了。”小方说道。
    “季瑁善不会很快就发现这卖身契不见了吧?”
    小方笑道:“那倒不会,我让老八在那盒子上做了手脚,除非他们将那盒子损毁,否则最少要半个月后才打得开。”
    “嗯,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接下来两天,杜萱娘一家子将益州城好玩的,好吃的地方逛了个遍,直到第三天才将一大家子招集起来说道:“今天我们去季府陪罪,你们愿意去便穿利索点跟着,不愿意去的就好好呆在院子里,不许出去乱跑。”
    赵韵儿几个哪是坐得住的?他们早就想看三哥,四哥出糗了,岂会错过这等好机会?当即全部表示愿意跟去。
    杜萱娘倒不是想仗着人多打老虎,而是希望这些男孩女孩们尽量多经些事,不要最后都成了温室中的花朵。
    季瑁善两父子在家卯足了劲要等杜萱娘一家子上门来,看这一家子到底拿什么来说服季家答应季琳儿与顾尚退婚,然后再异想天开地想为王谏之提亲。
    “父亲,你在读什么?”季广琼好奇地看着摇头晃脑的老父亲说道。
    季瑁善这几天在看杜草堂大人送来的一个新收的学生的策论与诗作,真真是立意新颖,才气横溢,再加上一手八成火候的魏碑体字迹,也算得上后起之秀中的姣姣者。
    只是这些诗作上面都没有署名,也不知是哪家儿郎?不管怎么说,蜀地又将出一个才子是肯定的。
    于是季瑁善心情很好地说道:“你拿去看看吧,可惜我季家出不了这样的人才!”
    季广琼只扫了一眼便丢开了“既然父亲也说这人好学问,不如赶明儿儿子去向杜大人打听打听,这人到底是谁?有没有婚配?如果还没有婚配,我们动作快一点,想办法将他收作我们家女婿便是,反正家中五儿,七儿,都到了该议亲的年龄。
    季瑁善瞪了一眼小儿子“你以为给女儿找婆家是在做生意?只要有得赚就上?这人是有才,但他若是一个家中揭不开锅的,就算他是文曲星下凡,也只能是一生穷途潦倒的命,也不看看不论是考学,还是结交同僚上司,哪样不需要真金白银?若一个人太特立独行,最后也只能换来众叛亲离。所以看人不能光看这个人有没有才,还得看家世门楣。”
    “父亲教训得是,可是看这纸,是一两银子一刀的竹纹纸,倒不像是家中没钱的。”
    两父子正说着,有小厮急匆匆来报“禀老太爷,五老爷,外面来了很多人和马车,将我们家大门都堵了。”
    季广琼大惊“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是一个自称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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