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他!
心中幻化而成的希望全部成了泡影,就无边的绝望掩盖而起。
凌萧若蜷缩在冰凉的白玉石地板之上,任由泪水无边地侵蚀着自己,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了许多块,每一块都鲜血淋漓
这厢,东方泽霖急冲冲地赶到了上官柔的寝殿之中,由于方才伤了若儿,致使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甫一看到床榻上昏睡的上官柔,他的火气便又上扬了起来,直接朝着殿内一屋子奴仆暴喝道:“你们都是怎么当得差,连一个人都看管不好么?”
殿内的奴仆们从未见过太子发过这般大的脾气,一声怒吼之后,个个都跪在地上哆嗦起来,口中忙称:“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
清宏与清宇也跟着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东方泽霖迈步至上官柔的跟前儿,太医还在跟前儿探着脉,他见状狠戾地说道:“太子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都得陪葬!”
看着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上官柔,他这是真急了,恨不得一把挥开那碍手碍脚的太医自己上前把脉,倘若柔儿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若儿就真没救了,如此,他的心,岂不是要痛死?
太医在听见太子的怒喝声时,把脉的手也随之颤抖了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怎么了?”盯着太医,东方泽霖忍不住地怒气横生。
太医倒吸一口气后,回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是悲愤交加导致暂时休克,微臣配副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东方泽霖袖子一拂,喝道:“那你还不赶快去?”
“是是”太医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瞄了一眼太子,在皇宫中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发脾气,看来,太子妃娘娘在太子心目中仍然是独一无二的。
东方泽霖转眸睨了一眼太医,随后坐在床榻上将上官柔扶靠进自己的怀中,不露声色地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他需要自己把一下脉,确保万无一失。
须臾,东方泽霖便把好了脉,心中那颗悬起的石头也稳稳地落了地。
他转眸看向那跪了一地的人,抬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众人退下时,清宏抬眸看了一眼东方泽霖,心中不禁冒出些许疑问,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便退出了殿宇。
东方泽霖将上官柔放平在床榻上,待太医送来药后,他又暗地里加了一味助眠的药物,喂服上官柔喝下后已是夜深时分了,他抬眸看了看月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吹熄了烛火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衫将自己的身影埋入了夜色之中。
撷芳殿内,蜷缩在地板上的凌萧若已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东方泽霖闪身进内时,便见到凌萧若蜷缩地昏睡在地板上,他心下一个紧张旋即飞身跃至她的跟前,将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同时,熄灭了殿宇中的龙凤红烛。
他方才点住她穴道的时候还点了她的昏睡穴,以方便他暗中行事。
如今虽已是初夏,但是汉白玉铺就而成的地板却也凉透心扉,此时她的身躯已经冰凉,东方泽霖心疼地为她盖好衣衫,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坚毅的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之上喃喃道:“若儿,我真是对不起你”
漆黑的夜中,东方泽霖的墨眸显得尤为的灼亮,他看着凌萧若肿起的红唇,抬手触碰在了上面:“若儿,很疼吧?”
他真的很该死,那般用力的吻她,她的唇又怎么能不肿呢?
微微俯下身躯,东方泽霖的唇瓣轻轻地映在了她的红唇之中,温热而湿滑的舌头在她的唇瓣上似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只这一触碰,东方泽霖便忍不住地浑身战栗,她的味道当真是太美好了,让他爱不释手。
“若儿,真的好想与你长相厮守,每日与你缠绵,好想与你一起研究医理,踏遍江湖,好想看你带笑的容颜,那抹只为我绽放的娇媚,可是可是为何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为何?”
他这一生从未怨天尤人过,可是此刻,他是真的很恨老天,因为它真的很残忍,十分地残忍!
东方泽霖垂了眸,一行清泪沿着他俊美的脸庞缓缓滑落,那一滴滚烫的热泪滴落在了凌萧若的额头之上,沿着她俏丽的鼻尖吹落而下。
这一夜,东方泽霖一直紧紧地搂着她,直到天色微亮凌萧若的睡穴快要解开时,东方泽霖方才将她放回地板之上。
东方泽霖微微掀开她的衣衫,那模样与昨夜她昏睡之时并无二致,又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后,东方泽霖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撷芳殿。
夏日的朝阳来得总是很快,东方泽霖走后不久,凌萧若便从昏睡中悠悠转醒,待她睁眼时,发现阳光有些刺眼,眼睛不知为何,竟是微微疼痛。
只那一瞬的疼痛,凌萧若便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一旦醒来便发现自己仍旧睡在昨夜瘫倒的墙角之处。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自己能动了,也就在这时,心中一种屈辱之感从心底升起,凌萧若咬牙切齿道:“东方泽霖,我现在是技不如你,可这并不代表我这一辈子都技不如你,你等着,我总会找到破绽收拾你的,我与你的仇不共戴天!”
凌萧若伸手将自己破烂的衣衫裹好,随后起身去衣柜处寻来的干净的衣服,收拾好后便开门出了撷芳殿。
待她刚一迈出撷芳殿时,便有侍女提着花篮朝她的头顶上撒起花瓣来,花瓣的清香滑过鼻端,本是特别清新的味道,可在凌萧若闻来却觉一阵阵地恶心。
胃中的反胃,没有引起她的深层次思索,她只当自己是因着夜里睡在地板上受了凉,因为心中不爽,她蹙了眉,恼怒地问道:“一大早上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名手持花篮的宫女闻言,颔首红着脸回道:“回良娣的话,昨夜您可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这撒花瓣是我们胤东的习俗,是对成为新嫁娘的人的一种美好憧憬,希望以后的生活就像花儿一样美丽,也是预祝娘娘您能够早生贵子”
说到这里时,凌萧若心中烦闷更胜,想起昨夜自己所受的屈辱,她更是不可遏制地在脸上露出了丝丝杀意,她呵斥道:“都是二嫁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憧憬的?把这些东西都撤开,我不喜欢!”
早生贵子?当真是可笑!倘若那个东方泽霖还敢碰她,她绝对会阉了他的!
宫女在听到二嫁时,也都躬了身,只默默地撤开了花篮。
凌萧若眼眸一眯,心中的气仍旧找不到宣泄的端口。
正当她愤愤然时,却见一名太监朝她奔跑而来,那太监行至跟前儿时,跪在她身前说道:“启禀良娣,燕北皇帝今日便要辞行,皇上着奴才来跟良娣告知一下,请问良娣是否前去送行?”
凌萧若眼眸一抬,大师兄今天便要走了么?
“你起身带我去吧。”
“诺。”太监随后起身带起路来。
凌萧若是在皇宫宫门处见到轩辕宸的。
轩辕宸的旁边立着东方旭,他的身后站着子萍,凌萧若瞥了一眼,并没有见到东方泽霖。
东方旭似乎看出了凌萧若的眼神,他对凌萧若说道:“霖儿他有事,不能来送轩辕老弟。”
凌萧若眼眸一垂,将那浓浓的恨意掩盖在了眸底,东方泽霖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在照顾那上官柔么?
“皇上,朕是否可以让朕的师妹送朕到城门口?”凌萧若正愤怒之极,却听轩辕宸对东方旭如此说道。
凌萧若抬眸凝望着轩辕宸,今日的他穿了一袭深紫色的龙袍,这还是凌萧若第一次见到轩辕宸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她一直以为大师兄只适合穿蓝色的衣服,却不想,他穿紫色的衣服也一样的挺拔英俊。
面对轩辕宸的要求,东方旭爽快地答应了。
如此,凌萧若便与轩辕宸、子萍一起登上了马车。
上得马车之后,凌萧若方才问道:“大师兄,怎么这么急着回去呢?”
轩辕宸睇着凌萧若,慢慢回道:“漠西来犯我燕北边境,我得尽快回去才是。”
“什么?百里寻那个老色魔竟然打起燕北的主意了?”对于百里寻,凌萧若自然恨得牙痒痒。
轩辕宸点了点头,说道:“百里寻此人,野心十足,他绝对不会甘心居于漠西的,再说了,漠西的地理条件你也是知道的,如此,他想要雄霸中原的意图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哼,这个人冷漠无情,大师兄你一定要小心了。”
轩辕宸回道:“他确实是冷漠无情,但是,却也并非无坚不摧的,想要击退他,就必须是用离间计,因为他的儿子比较多。”
“离间计啊?嗯,这个方法好,让他窝里斗,谁让他没事娶那么多老婆做什么呢?如此,也好从内部瓦解,”微顿,凌萧若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寡言的子萍,转而又问道:“那子墨呢?”
子萍在听到子墨二字时,眼眸挑了挑,随后将视线转去了窗外。
轩辕宸说道:“这个消息还是子墨传给我的,他说就当他从来没有这个爹。”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如果没有战争便好了,子墨与百里寻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倘若真有一日在战场上相遇了,子墨又将情何以堪?
“子萍,”凌萧若看着将视线转向窗外的子萍,转而又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子萍,此去有大师兄照顾你,我一点都不担心,只是,你还是莫要太过封闭自己的心了。”
以前,子墨一直对子萍很冷淡,但是经过漠西一事后,她相信子墨的心境也会发生一些改变的,她还是希望有情人能成眷属。毕竟,他们的爱情路也走得十分艰辛。
子萍唇边漾出一抹淡淡地笑容,她点头道:“若儿,这一些我都知道的,你莫要担心,待你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后便来找我吧,我希望能够一直与你一起。”
凌萧若承诺道:“好,我一定会回苍山去找你的。”
马车缓缓向前移动,不多时便到达了城门口。
凌萧若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又与轩辕宸与子萍说了一会儿话后,马车便又启程离开了。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凌萧若的心间忽而升起一股悲凉,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朋友不可能永远待在她的身边,而那个可以永远陪着她的人却已经离她而去了。
“哎”
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凌萧若便转身回城而去,不想那么早回宫,凌萧若便在城内闲逛起来。
到得晌午时,凌萧若找了一家酒家要了几样小菜,吃了一段时间之后,胃中莫名又觉有些反胃,此次并不似早上那般,只让她有一种想要往外吐的冲突,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凌萧若便觉方才已经下肚的饭菜全然涌到了喉间,她放下碗筷,旋即朝楼下奔去,好不容易找到隐藏之地,腰一弯,所吃的东西便全部吐了出来。
“呕——”凌萧若一面呕一面用手顺着腹部。
她这是怎么了?怎会忽然之间呕吐呢?
呕吐完后,凌萧若仍觉肚子没有填饱,便有准备回身朝酒家行去。
当她跨进酒家门口,越过一楼准备走向二楼时,却见旁边一名女子也捂住腹部朝外奔去,凌萧若眉头一蹙,跟随着女子的脚步走了出去。
“雅儿,你这是怎么了?”坐在那女子身旁的男子见女子呕吐不禁关心地问道。
女子呕吐完后,红了一张小脸转身对男子说道:“夫君,妾身这是有孕了。”
“是么?天啊,我要当爹了,真是太高兴了”
“夫君”
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可凌萧若已经石化当场。
怀孕?
那个女子呕吐了,她说她怀孕了,那么自己呢?
凌萧若垂了眼眸,缓缓看向自己的手腕,她需要为自己把一脉么?
狠狠地朝下吞了一口口水,凌萧若抬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在她的手指搭上自己脉搏之时,她闭上了眼眸。
然,就在她搭上脉搏探寻了一番后,她陡然间瞪大了眼眸,眸中露出惊骇的神情!
因为,她探知的脉象告诉她,她怀孕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大半年来,从来没有男人碰过她,她怎么会怀孕呢?小蝌蚪从哪里来的?
凌萧若吓得不轻,一张脸瞬时惨白到毫无血色,人生第一次,她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是不是她把错脉了?
“肯定是的,一定是把错了。”
凌萧若自言自语地开始在街道上狂奔起来,她的目光转向四处寻找着医馆,当她寻到一个医馆时,那郎中为她把好脉后便笑着对她说道:“恭喜这位夫人了,您这是喜脉啊。看脉象,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胎很好很稳啊。”
喜脉?当真是喜脉?
凌萧若的心瞬时凉了大半截,她直愣愣地盯着郎中,半晌后方才眦目喝道:“恭喜个屁啊?老娘还没结婚呢!”
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