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清卉猜不透一向和自己不甚亲厚的三哥为什么要在此时送自己如此珍贵的礼物,连忙推辞。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昊翰温和且充满期待的笑容堵在了喉咙口。恰在这时,旁边伸过一只纤长有力的手将清卉手里的盒子拿里起来。
陆少轩拿起耳坠仔细端详着,灯光下水滴形的耳坠呈现出纯白半透明状,而且带有粉粉的雾感,确实是真正的羊脂玉。
“好玉!”陆少轩没心没肺地赞叹了一声,然后将它们交回到清卉手里,俯在她耳边用低低的,但正好可以让楚昊翰听到的声音亲昵地说道,“清卉,这可是昊翰兄在给你赔不是呢!你可别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楚昊翰听罢眼神闪了闪,里面有着莫明的情绪在晃动,但脸上仍是笑意不减附和道:“是呀!这次的事儿确实是家母和家姐做得不太妥当,三哥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这么一来,不管楚昊翰此行目的是什么都已不好出口。
清卉是见台阶就下,笑着收了礼物说道:“三哥多虑了,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还不忘感激地看了陆少轩一眼,而陆少轩却回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三人又天南地北的说了一会儿话,楚昊翰便告辞离去。他刚一走,清卉就将手中的盒子随手一扔,长出了口气。
“这么贵重的礼物就这么扔了?”陆少轩歪着头,笑得像只狐狸。
“谁知道楚昊翰这次有什么目的!反正和她们沾边的东西,我都不稀罕!” 清卉斜睨着陆少轩淡淡说了一句,感觉他脸上的笑容比楚昊翰顺眼多了,不管怎样至少在自己面前他是真实的。
陆少轩呵呵笑了起来,眼里同时划过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要当靶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申到榜单,很受打击!大家说说这文真的不受欢迎吗?求指点!
在楚家低调地过了三天,不知是陆少轩的药确实灵验,还是那些补品起了作用,反正清卉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她想着这几天是医院的义诊日,便再也躺不住回了医院。楚博钦本是不太同意,但禁不住清卉软缠硬磨也只好答应。
而此刻,清卉正驾着医院那辆破旧的小奥斯丁疾驶在通往川南郊区的公路上,公路坑坑洼洼颠得清卉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这次义诊,院长奥古斯牧师带领几个医生去了一个偏远的难民聚集地,那里是通往靖州地界的必经之路,因此很多难民都是在前几年川、靖两军小规模冲突中失去了家园的。近来,川、靖似乎有停战的迹象,所以那里也太平不少,奥古斯牧师这才能带着医生为那些看不起病的难民义诊。
清卉虽是德国回来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但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被列入义诊名单。但今天那里却出了点状况,有个小孩摔下悬崖,腿部被尖锐的岩石刺成贯通伤。因为孩子太小,在场的医生没人敢开这个刀,不得已奥古斯牧师才通知了清卉赶去。
本来是由医院另一名男医生护送清卉的,但是临时医院来了几个急诊病人,那男医生短时间走不开。救人如救火,清卉便干脆孤身一人上了路。无奈手里这辆老爷车太过破旧,尽管马达轰轰作响可车速怎么也上不去。清卉一边开车一边懊恼地拍了下方向盘,心里急得想骂人。
突然,从老爷车后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然后两辆军绿色的德国造军用吉普呼啸着从清卉那辆磨磨蹭蹭的老爷车边驶过,车后扬起的滚滚尘土瞬间遮住了她的视线。
急着投胎啊!清卉心里腹诽着,脚下狠狠踩了几下油门,虽然她知道那根本没什么用。
眼瞧着前面就是个转弯口,因为弧度很急,所以清卉干脆放慢了车速。就在她的车刚转上弯道的同时,就听前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那响声震得地面和旁边的山体同时摇晃起来,山上立时噼噼啪啪滚下不少山石。
而奥斯丁则被震得弹离了地面,瞬间又重重落下,毫无防备的清卉头重重撞在车顶上,眼前顿时金星乱冒,手上不觉一抖,车子立刻朝着另一边的斜坡直冲过去。清卉吓得花容失色,急打方向盘才没让车子滑出公路。谁知她才想把回到正途的车停下前面又接二连三地传来爆炸声和枪击声,那声音震得山上的石头又扑簌簌往下滑,其中一块正朝着奥斯丁脆弱的车身砸来。清卉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只能凭着本能和娴熟的车技左突右闪。车子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在公路上扭着秧歌。最终清卉一个急刹车,奥斯丁喘着粗气险险擦着滚落的山石停了下来。
此时的清卉已是汗透衣衫,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她喘了口气,惊魂未定地擦擦脑门上细密的汗水才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的道路已经被碎石堵住,车显然是过不去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了这样的状况,显然理智的做法应该是打道回府,但是清卉又有些不甘心,毕竟自己关系到一个孩子的性命。她咬咬唇,犹豫片刻便下了车,在满地的碎石间小心翼翼地前行,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看看有什么人可以帮助自己。
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副景象。先前疾驰而去的两辆吉普赫然停在路中间,前面一辆被炸得面目全非,里面的人早已被烧成了焦炭,后面一辆显然要比它的同伴好一些,透过残缺不全的车窗可以看见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太阳穴上有一个硕大的血洞。清卉再调转视线看向后车座,那里空空如也,左面的门摇摇晃晃地挂在车身上,还在微微晃动,显然后面的人早已弃车而去。
看来这里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应参与的事情,清卉的眼睛无奈地在车身上转了转,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先回去再另想办法了。
她转身往回走去,可还没走几步,突然斜刺里蹿出一个人,随后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上了清卉的太阳穴。
“说,谁派你来的!”背后响起一个低沉而严厉的男声,显然自己被当成了制造这场爆炸的人。
清卉稳了稳情绪,慢慢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武器,又用尽量诚恳的声音缓缓说道:“先生,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的!”
那人“咦”了一声,默默打量了眼前这个胆子大得出奇的女子几眼,慢慢撤回了手枪,可眼里的狐疑仍没有散去。
清卉松了口气,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来人。只见那男人长得浓眉大眼,不过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双眼睛正虎虎生威地牢牢盯着自己。此刻他虽然已经收回了手但是黑洞洞的枪口仍是对着自己。
这时清卉反到放下心来,眼前这人显然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否则刚才自己就已经死了。到了现在,她才为自己刚才鲁莽大胆举动感到有些后怕。
“我可以走了吗?”清卉露出一个无害的绝美笑容,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微笑对男人很有杀伤力。
果然对面的小伙子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可手上却毫不含糊,仍然一动不动地拿枪指着清卉,歪了歪头命令道:“走过去,把车后排椅子底下的公文包拿来!”
清卉看了看不远处的车,又望了望两边开阔的地势,心里不知怎么就想:这可真是个当靶子的好场所。
可是眼前的情势却不容清卉拒绝,她耸了耸肩,小心地跨过那人身边,朝吉普车走去。
就在清卉接近自己的同时,张明赫戒备地退后了几步,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清卉朝车子走去。公文包里有很重要的文件,绝不能落入旁人手里,否则他的顶头上司萧佑霖也不会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回头来取
清卉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两边的地势寻找逃跑的机会,一边走到吉普车前,弯下腰探进半个身子伸手到车座底下摸了摸,果然拿到一个公文包。
“拿到了!”清卉先出声知会了一下后面的男人,免得他以为自己要搞什么花样。
张明赫嗯了一声,见清卉的样子和刺杀自己主子的神秘人并不像一伙的,心里已经隐约对把一个柔弱女子卷进危险之中感到有些愧疚。
他接过公文包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从吉普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了山坡上突然冒出的枪口。
☆、受伤的男人,无辜的女人
“快趴下!”张明赫大喊一声,手却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动作,将莫名其妙的清卉一把拉下了斜坡,子弹擦着两人的头顶呼啸而过。清卉只能无助地抱着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上,密集的子弹压得两人都抬不起头来。
趁着对方停歇的瞬间,张明赫果断拉起蜷缩成一团的清卉朝着路边的小树林深处跑去。清卉也不知他要去哪里,可这当口也没工夫细问,只能跟着他在树林里乱转。渐渐,清卉发觉张明赫似乎并不急着出树林,而是拉着自己在树林里兜圈子,不多时身后一直隐隐跟着他们的追赶声就越来越远,显然是被他们转得失去了方向。
就在清卉晕头转向的时候,张明赫带着她走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荒地,长满了及人高的野草,被风一吹沙沙作响。
张明赫也不管清卉,放开她的手大踏步往荒草深处走去。清卉喘着气跑了几步喊道:“诶,那个人,我可以走了吗?”
张明赫回头看了她一眼,挑挑眉说:“随便你!”
清卉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是这个人把自己卷进来,又带着自己瞎跑一通,这会儿到像没事人一样说走就走。她瞪了逐渐走远的背影一眼,断然往回就走,但背后却传来张明赫凉凉的声音:“别朝原路返回,他们可不会放过你!这里荒无人烟,你只有朝前走到青村才能求救!”
清卉一听立刻顿住了身形,想想眼前的形势确实如那人所说不能走回头路,自己刚才真是被气昏了头。她站在原地看了看渐行渐远的男人,一咬牙也踏入了深深的草丛,心里却暗暗祈祷:但愿这里没有蛇!想到那种软绵绵、滑腻腻的软体动物,清卉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连忙跑了几步紧跟在张明赫后面快步朝前走。坑坑洼洼的路很是难走,清卉不禁万分庆幸自己今天没穿高跟鞋。
前面带路的张明赫对清卉会跟上来显然是早有准备,因此并没有回头,仍然面无表情地疾步前行。毕竟是他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带入了危险的境地,跟着他们总比她独自一人回去落到那群不明身份人的手里好,所以刚才他才出言提醒。
走了没多久,张明赫就在一个背风的小坡后停了下来,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清卉探头一看,原来那里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背靠着山坡正闭目养神,沉静得仿佛没有一丝被追杀者的自觉。清卉将好奇的目光锁定在男人俊美突出的五官上,到不是被他的“男色”所迷,而是因为那张脸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听见有人来,萧佑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紧了腰间的枪把,他蓦然睁开了眼睛,锐利深邃的目光一扫就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张明赫一个立正,恭敬地递上公文包说:“大少爷,是我!东西拿到了!”
萧佑霖见来人是自己的副官,脸上肃穆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松动。他单手接过包放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在包上一阵忙碌,又猛地将它掷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包在空中发出轻微的爆炸声,然后变得粉身碎骨。原来包里有自毁装置!
清卉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却飞快地运转起来,判断着眼前的形势。
“走吧!”这时,萧佑霖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张明赫连忙上前扶他起身,清卉这才发现萧佑霖的右臂垂在身侧不能动,似乎受了伤的样子,而男人也在这时发现了张明赫身后的清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清卉顿时感觉似乎心口被什么撞了一下。
待看清清卉的样貌,萧佑霖突然笑了,那笑仿佛春风拂过,瞬间扫去了男人脸上的寒冰。他有些惊讶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小姐!”
被他这么一问,清卉脑子里突然划过那天在帝豪酒店被他强吻的情景,脸上不由一阵发烧,无奈地苦笑道:“怎么每次遇见你都那么惊心动魄?”
萧佑霖听罢狐疑地望着自己的副官张明赫,张明赫便简要地说了一下经过。萧佑霖听罢对于自己手下逼迫女人涉险一事显然很不赞同,狠狠剜了他一眼,看得张明赫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上司。
萧佑霖又转过头冲着清卉歉意地笑笑说:“真是抱歉,我的手下行事鲁莽了!现在只能委屈小姐和我们一起去青村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清卉耸耸肩,洒脱地一甩长发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三人默默无语,朝着青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