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又是她,又是宓姑娘?她死了都还阴魂不散么?真是好笑。”女子神情失落,声音低沉。她想起那日,重州城外,她与她同时身临险境,如若不是有人提醒,诸葛世乐先救的人就是她了,说不定现在死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
那个平庸的女人,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耀人的家事,甚至连来历都是不明不白的,模样算不上倾国倾城,顶多也就是个标致,不懂风情就算了,连脾气也糟糕得要死,真不知道是什么让诸葛世乐神魂颠倒的。外人不知道,她难道不清楚?什么为了她血洗相思湾,为了她背弃四国盟约兵发重州?根本就是扯淡,分明为了就是要给那女人报仇。
她恨,恨的不是诸葛世乐爱她,而是她死了却依然还在他的心里。
月色徒劳地投下几许微弱的光,却驱散不了庭院中死一般的黑暗。
男子在落满枯叶的花园里漫步,角落里还有几大桶她酿的葡萄酒。
那些日子,无德永远端着装满糕点的盘子,春秋子永远抓着灌满佳酿的酒囊,她永远那么不淡不冷的看着他们,时不时丢来一个轻蔑的眼神。
那些日子,他时常背着她漫步在长长的海滩之上,听着她在耳边低吟。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男子强行克制着心里的刺痛,一遍一遍安慰着早就筋疲力尽的心,或许她只是失足辰海了,他从未找到她,他在紫荆关遇到的不是她,只是那个叫小桃红的欢场女子。这样她是不是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即便不在自己身边。
一道银光射眼而过,蓦然青帘翻飞,一白衣男子立于门前。
诸葛世乐一脸阴沉,一把抽出腰间的配刀。
旋身,错步,指间一道金光毫无预兆地翻转,拔剑相向。
“卫羽坤?”诸葛世乐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真是个疯子,你不是在蒙戈城吗?怎么跑天策来了?”
“我说过,会找你算帐!”
“为了可儿?”诸葛世乐莫名其妙。
“那又如何?”
“真是好笑,你是她什么人?她甚至连你对她有心都不知道吧?你凭什么来找我算帐?”
“我没必要给你说这些。”白衣男子优雅的风仪完全隐没,冷冷的笑容背后全是阴沉。
月光凄冷的笼罩在房檐之上,像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两个男人迎面而立。
诸葛世乐挥刀一闪,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金色浮线,出招的同时,速如闪电的利气已即将落在对方的面前。
白衣男子轻踏屋檐,飞身跃起,冰凝剑出鞘。长剑斜指处,雨落半绝,剑气长啸,且附冤魂如泣嘶喊,力拔千均之力,猛冲于前。剑光闪过,剑已刺于诸葛世乐喉前。
那剑,不只是快,更是绝,不只是优美,还有奇,这一切的结合,再加三分惊艳,三分潇洒、三分恼怒、一分不可一世。
之前只是听说他的功夫独步天下,从未见过他出招,在他面前他实在是汗颜,没有想到长年养尊处优的南朝三殿下,剑法已经如此登峰造极,一剑而已,他便可轻易取下他的性命。
但他却没有。
“你配不起她。”
“是!我配不上,那你呢?你又有多懂她?别自以为是了,你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诸葛世乐反唇相讥,他并不害怕,如果他要杀他,刚才就不会停下手里的冰凝神剑。
“我既然是你手下败将,要杀要刮随便你。”
“呵!”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你不配。”卫羽坤淡淡的说。
“我虽和她接触不如你多,但我懂她,你可知她为何容不下你娶别的女人?宁愿远走他乡?你真以为她是个自私自利贪图名分的女子?”
“哪为什么?”诸葛世乐感觉鼻子有了几许酸楚,其实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她就不愿意好好和自己在一起。
“她曾经对我说过:只愿得一人心,白头不分离。”男子淡淡的吐出这一句话,情绪很是伤怀。
“拿着吧,如果你真是她爱过的人,我想或许她希望能由你亲手葬了她。”卫羽坤小心的从怀里将一包泥土掏了出来,塞到诸葛世乐的手里。
“诸葛世乐,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偿还她为你所受的罪。”
男子说完扬长而去,留下诸葛世乐呆立在夜色之中,他捧着那沉甸甸的土包,感到一阵恍惚。卫羽坤真的是个很有心的人,萍水相逢,他却可以为她做那么多。
白衣男子在月夜下策马狂奔,从她离开之后他就专注于一身素服,也不知道是暗自哀悼还是别的什么,而他俊逸出尘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此时的他俯身紧贴着马背,迎面而来的风猛烈的刮在他的脸上,酥麻中带着疼痛,那呼啸而来的阵势仿佛要撕烂他身上的袍子一般,管不了长途跋涉的疲惫,管不了身体透支的虚弱,他就这样挥舞着鞭子狂奔着。
诸葛世乐说得没错。对于他们,他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酸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无权吃醋。吃醋也要讲名份,与她相爱的是另一个人,她的醋也就轮不到自己吃,自然有另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吃醋。
原来吃不到醋才是最酸的感受。
那日,合欢海一别,是他自己让她离开的,原来那一次无意的放开,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将她找回来了。
辰星历490年,四月十七日,卫羽坤率十五万大军班师回朝,南朝国君卫正轩携太子和众臣亲自在南都大门迎他。
辰星历490年,十一月,闻名天下的南朝战神卫羽坤再次出征,亲率三十万大军围攻西疆第二重城八部,当这边还在研究对策,准备抗击南朝大军的时候,西疆战鹿草原上的的王旗部落三十八万异族军联盟却鬼使神差的全部倒戈,统统落入了卫羽坤之手,一招声东击西,打得西疆众将落荒而逃。
与蒙戈城为起点,连接北边的战鹿草原,截止王旗部落,卫羽坤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弧形包围圈,整个西疆瞬间成为了孤立状态。经此一战,西疆政权岌岌可危,从此也拉开了西南战役的漫长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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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凤凰涅盘 上
辰星历490年四月,西疆幽游谷
“小姐,公子已经到了。”一脸狰狞伤疤的老妇人小心的招呼着桃林中的女子。
桃林溪涧边,温暖的阳光与斑驳的树影交错纵横,如烟似雾地笼在一个穿着简单雪色裙衫的女子身上。只见她长身玉立于琴台微坐,纤指如飞,在琴弦上拨弄着。一阵风拂过林梢,淡淡兰香扑鼻,瞬间衣裙似流雪回风般清丽幽婉起来,那一身素雅的白在翻飞之间映着这粉红的桃林刹是好看。
“准备点好茶,我随后就去。”
“好的。”
龙啸桀远远的看着她,半年未见,她似乎又清瘦了不少。
那双隐藏在林子后的眸子微微一动,一个腾空而起,对直拨开树枝就向女子攻去。
只见那女子指尖一线银光挥洒而出,万点落红,瞬间如利器般崛起。她兰步轻垫,星月带钩,四两拨千斤,轻轻的踢开了男子的手。
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在男子脖子面前晃了又晃,散发出勾人心魄的白光。而后又插如腰间。
落叶纷飞,土石游走,她随即又跃回琴台之前,十指飞拨,抑扬顿挫,巨大的锐气伴着紫色荧光随琴波蔓延开来,
“喃儿,功夫渐长哦。”男子收手打笑。
“是大哥谦让了。”女子边弹边答,一脸的风姿卓越。
“你在这里也有两年了,是时候跟我出去了。”龙啸桀心中微感惭然。
“小妹的命都是大哥的,一切大哥安排就好。”女子顺从的回答。
“总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再说现在西疆被卫羽坤那小子搅得兵荒马乱的,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男子望着她,一脸欣赏。
“和我回桑奇吧,让我们一起,给那些贫苦的老百姓一个安稳的家?好不好?”
“大哥觉得好,那便是极好。”女子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让鬼大娘去收拾收拾吧,你就别忙和了,看你这一身的伤。”男子心痛的撩起女子的衣袖,全是又青又紫的淤青。
“去把药酒拿来,我给小姐揉揉。”他爱怜的拉着她的手坐下,两眼流露出来的都是心痛。
“怪我让你学武么?”
“不怪。大哥说过,要想保护别人,首先要能保护自己。这点苦不算什么。”
“就不喜欢你这一脸事故的样子,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又客气又生硬,要是老头还在,他一定又会和你争论上半天。”男子边揉边责骂女子。
“老头已经死了,大哥又总是让着我,所以不会有人再和我争论。”女子淡淡的说,不带任何表情。
“怎么,后悔这两年跟着我?”
“没有大哥就没有现在的我,还能呼吸这么清醒的空气,感受这么温暖的阳光,喃儿就要珍惜。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大哥的恩,这辈子恐怕喃儿都是还不起的。所以,只要大哥愿意,喃儿这一身都会跟着大哥,为北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变了。”龙啸桀轻轻叹息,目注着林子里万千纷飞的桃花。
“小妹没变,只是长大了,也明白更多的道理了。”
“今年二十七了吧?”
“恩。”
“在我们这里,那可算老姑娘了,回头大哥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去,说,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只要你愿意想怎么挑都行,可别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龙啸桀低眉浅笑。
“小妹不想嫁,只愿一直陪着大哥,为北朝的老百姓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让天下的穷人,都能有饭吃有衣穿。”女子淡淡一笑,继续看着男子为她揉着那些淤青。
“傻瓜,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就是你想,我也不准。”
东岳天策城
“皇上!”
喜公公欢喜的小跑着进了书房,一脸的兴奋,不用说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皇上!”
“什么事,让你都这么咋咋呼呼的。”箫如然放下手里的奏折,不解的看向他。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河运司曹为曹大人命人来报陈仓运河工程已经全线竣工,下周就将正式放水,还请皇上亲自前往观礼赐名。”
“观礼?赐名?”箫如然当即就愣了。
“是啊,当年宓姑娘不是说了吗?等运河竣工了,放水的时候就请皇上亲自去剪彩,然后提名。”喜公公话语刚落,就发现自己失言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他慌忙赔礼。
“免了,这里就你我两人没那么多的忌讳。”箫如然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那曹为还真是有心,那么久的事情他都还记得。”
“何止是有心,曹大人完全奉宓姑娘为偶像。经常给他的学生说起她。”喜公公见他并不怪罪,胆子也大了起来,干脆放开了说,反正每次一提到那女子皇上就特别精神。
“偶像?”
“宓姑娘说,偶像,就是自己崇拜的人。”
“是吗?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些?”箫如然对这事还真是不清楚了。
“当日在陈仓,她给众大人上课的时候说的。”
“那她的偶像是谁?”
“据说叫刘德华!”喜公公讨好的回答。
“那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老臣也不知,不过回头可以派人了解了解。”
“恩,能被她奉为偶像的估计也是个大圣人,如果找到,问他愿不愿意入朝为官,造福百姓。”男子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一脸的惋惜。
“小的遵命,但这运河剪彩一事?”
“观礼就不去了,她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去,不是抢了她的风头吗?”
“那那还是给运河赐个名吧。”喜公公也不好多说,这皇帝的心思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摸得清楚。
“就叫弱水吧,拿笔来。”男子沉吟了片刻。
“弱水三千,取一瓢饮之。”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回忆总是让人瞬间沉沦。
“真是笨。弱水是一条河的名字,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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