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来报说四日前龙啸桀带了个孩子进了北朝断肠关,他命真大,那么高摔下去都没死?那孩子会是无德吗?如果是?那可儿呢?他一直不相信她就这么没了,他们说找不到尸体是因为被鱼吃了,那他就杀光所有的鱼来看看,看看肚皮里到底有不有她?结果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若当初他不娶公主,她是不是就不会负气离开?那庙里的一滩鲜血又是谁的?她受伤了吗?那么多的血,那该是多重的伤?
无尽的悔恨伴随着这个曾经桀骜不逊的男人,命运的巨轮从不会未谁停留,这个路口错过了,那么下个路口还会有她吗?
北朝炎州行宫
“主上,你这次还真是有惊无险,下次再这样涉险,麒麟可绝对不依!你知不知道急得我都快自刎以对北朝父老了!”火麒麟一边喝酒一边不满的埋怨。
“你以为我想跳?那么高,可是当时再不跳那才叫没有活路。对了有她的消息吗?”龙啸桀一边任凭幻雀为换着自己手上的绷带一边问。
“你还在想她,简直就是个祸害。”火麒麟忿忿不平。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人家又没招你惹你,还做好吃的给你。大度点!”
“箫如然派人在那海边捞了七天七夜,什么都没有捞到。诸葛世乐接着又去捞了几天,据说把辰海里的鱼都快捕绝了,条条开膛破肚,还是没有找到。她有什么好的?你们个个都这么紧张?”火麒麟实在无法理解。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龙啸桀看着那通红的碳火,一脸的期望。
上元节这天,云泽城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宓可高兴得坏了,一定要拉着卫羽坤上街去。
“你没有见过雪?”卫羽坤现在走那里都带着纸笔,他真后悔有事没事装什么哑巴,想说的话不能说,非要用写来表现。以前自己也不是个多话的主,现在和她凑在一块,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多的话想说,结果扮了个哑巴又不能说,一天写到自己手软。
“雪当然见过,只是第一次见到海边的城市下雪。我们那的海边四季都很温暖,从来不会下雪。除非是北极和南极。”宓可耐心的给他解释。
“北极?南极?”
“北极和南极是地球的两端,天气很恶劣,但是住着很多爱斯基摩人,养着很多雪橇犬,我家也有一只,我叫它大熊。还有很多企鹅哦,就像这样。”宓可边说边学着企鹅在路上盘着腿走路,逗得卫羽坤很是开心。
“我知道,你说的东西是蛋鸟。我见过,以后我带你去看。”他拿起笔来写。
“不会吧你们这还有企鹅?吹牛吧,那该是多冷的地方啊。对了,过年的时候,就是你们上元节的时候,我们每户家里的长辈就会包饺子,在其中一个饺子里放一个硬币,谁吃到这个硬币,那么新的一年就会有很好很好的运气。”她边想边说。
“那明天我们也包?”他飞快的写了张纸条塞给她。
“好啊,明天我包给你吃。”两个人在云泽的大街上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一座名为相信寺的古庙门前。
“她们在做什么?”宓可好奇的看着一大堆少男少女在往寺里挤。
“他们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纸条上,挂在寺里的福树上,这样佛主就能保佑他们达成心愿。”卫羽坤感觉用笔交流真是太慢,他真的想告诉她其实他不是哑巴,但是都装到这份上了又怎么能自我暴露呢?
“你也去啊,把你的心愿挂在树上。”他又递给她一张纸条。
身后孩子们欢喜的放着炮仗,烟花映得天空一闪一闪的,女子将脸埋得很深,让人看不真切。
“我有什么心愿?”女子苦笑一声,心愿?
“你的心愿是什么?”他赶紧又写。
“心愿?呵呵。”她边看边自嘲的笑。
“曾经呢也想过愿只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宓可喃喃的说。
“后来又希望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在大雪山上开一座客栈,接待那些南来北往的旅行者们。客栈的名字一定要叫雪留人,因为我小时候超级喜欢看,再养一群狗,天晴的时候坐在院子和自己的老公一起喝喝茶晒晒太阳看看雪山,下雨的时候和他一起窝在被子里相拥而眠。”女子笑中带泪,仿佛想起了很多伤心事。
“后来这些都不想要了,只想那些失去的朋友们都还活着就好。”女子的眼里泛起泪光。
男子一笔一画的帮她写着,虽然太多他不明白。
这个女人很聪明,用碳块给他做的这笔还能随身携带,这样就不用提着一块砚台到处走。
“走,喝酒去。”她摸了摸包里,收敛了心情,心里想着去他妈的心愿,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一醉解千愁。幸好离开诸葛别苑的时候带足了钱财。
转过身,竟然没有看见卫羽坤。
“木头狼!”
“木头狼!”
她慌忙四处呼喊。
卫羽坤从相信寺出来,老远就看见她一脸的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着,那种紧张的神情让他觉得特别的窝心。
正想上去,就发现她一脸严肃的冲了过来。
“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怎么办!”她指着他的面具就是一阵猛戳,还真把他给戳痛了。
他不停的点头哈腰,提醒她自己现在可是个哑巴,她却好像忘了,一把拉了他的手,十字紧扣,抓得紧紧的。
“跟着我,别又走掉了,这里这么多人。”
雪花轻轻的飘落,有的化了,有的堆积在街角,她穿得不算多,手凉得沁骨,他小心的任她抓着自己的手也不挣扎,就这么乖乖的走着。她很矮,只到他的脖子,人多的时候她的背会贴在他的胸前,那脑袋就在自己下巴上一搓一搓的,她也不觉得不妥,拉着自己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让让,让让”一辆奢华的马车从人群后冲了过来,拥挤的人们慌忙的向路的两边逃窜,车夫挥舞着手上的马鞭大声的呵斥着,看见大家惊慌的避让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卫羽坤耳聪目明,车还有段距离已拉了宓可就往一边闪开。
一个梳着两只羊角小辫的二三岁小丫头穿着红红的花布棉褂一脸无措的站在中间,眼看就要被马蹄踏过。
宓可刚回过神来一看那丫头还在中间,想也没想争脱卫羽坤的手又扑了过去,一下将小女孩拉了过来拥在怀里。人是安然无恙了,这一下却惊到了那拉车马儿。
那马疯了似的前蹄朝天,抖得整个马车跟着颠簸个不行,车夫好不容易安抚了那受惊的马儿,气愤得对着宓可就是挥手一鞭。
“不想活了,洛将军的马车都敢惊,找死吗?贱民!”
卫羽坤两眼凝重,露出一丝轻蔑的杀气,一个不易察觉的移形换位立马就挡在了宓身前,硬生生的替她挨了一鞭子。
“你凭什么打人!”宓可转过身子,一跃而起,张开双手挡在卫羽坤的身前,活脱脱像小时候玩老鹰抓小鸡时母鸡的表情。开玩笑,这东岳的皇帝在她面前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这狗仗人势的车夫居然随便打人?
“痛吗?别怕,我保护你。”她回过头豪气而关切的问。
“滚开,贱婢,还敢挡将军的车!给你一鞭子都是便宜你。”车夫嚣张得很,收回手里的鞭子又想出手。
宓可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马鞭,一个四量搏千斤,唰的一拉,那车夫竟然没有坐稳从车上甩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活该。”众人哄笑。
车窗撩开,露出一张国字脸,两道英眉之下居然生了双无比狭长的小眼睛,此人二十五六的样子,一身海蓝色的锦段棉褂,头上是华丽的黄金嵌宝冠,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平叔,怎么回事?”那人一脸的不满。
“洛将军,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贱民惊了马,还请将军快快先进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车夫讨好。
“慢着,将军又怎么样?将军的马车就能这么随便的在大街上横行吗?今天你不道歉,谁也别想走。”宓可一向就见不得人欺善怕恶。
“道歉?我们没怪你惊了马,你还让我们道歉?”那车夫觉得好笑。
洛南风瞄了一眼眼前这个女子,眼里顿时闪现出一道异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她在这里。
洛南风是洛子山的远房表侄,凭着自身还不错的身手和洛子山的关系封了个海宁大将军,负责镇守这最远的云泽海防。这里终日风平浪静,简直就是山高皇帝远,快活似神仙。
那日他有幸参加国宴,长门大殿上惊鸿一见,无数人被这个女子的才华倾倒,只是当时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样坐得远的边疆外臣吧。
“是是是,是我没有教育好家仆,还请姑娘见谅,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你看这路上人这么多,这车怎么能赶这么快呢?”洛南风表情一变,立马客气了很多。
“还不快给姑娘和公子道歉。”他催促。
宓可心想这个将军还比较客气,也算是知书达理,想必也是有什么急事才如此赶路,当场就消气了不少。
“你看这样,要不和公子一起去府上坐坐,我请大夫来给你们看看有没有受惊?”他讨好的说。
卫羽坤见他神色不对拉了拉宓可的袖子,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算了,没事。大过节的我也不计较了,下次注意点哦,别吓到小朋友。”宓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罢拉了卫羽坤就挤进了人群。
“马上派人,跟着他们!连夜给舅舅报信,告诉他,他找的女子在云泽,请他定夺。”洛南风见他们离开,马上又变了个表情。
“痛不痛啊?”她心痛的揉着他的背,边揉边说:“都是我不好,不过你也是,干吗帮我挡,我可是有点功夫的人,这鞭子还是可以受的,下次你别逞强了。”
卫羽坤微笑的摇头,任凭她在自己面前卖弄。
天空传来两声巨大的鸟鸣,闻者都仰头观望。
“快看,是雪鸳!想不到这个地方也有,是不是很漂亮,有机会我也养两只。”宓可激动的拉着卫羽坤的手,眉飞色舞的指给他看。
“你知道雪鸳?”卫羽坤有几许吃惊。
“以前有人告诉我,雪鸳很痴情的,如果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在我家乡也有一种鸟,叫相思,可是只有这么一点大,和雪鸳一样,如果伴侣不在了,另一只就会绝食,最后就活活饿死。”她兴奋的边说边比画。
“你说为什么鸟儿都能如此的深情,而人却做不到呢?”
卫羽坤望着天上的两只大鸟,心里并不平静,他的鸟在这里,想必卫叔他们也该在附近,他四处张望着。
宓可见他没有反映,转身看他。
“找什么呢?”
“我觉得有点冷,可以早点回去了吗?”他马上摸出碳块在纸上写道。
“不是说了要去喝酒么?冷吗?好吧好吧,买回去喝,哈哈。”她还真是个酒鬼,他想。
不知道为什么,春秋子死了以后,这个她曾经最讨厌的习惯好似遗传给了自己。她睡得不好,时常惊醒,于是开始学着喝酒,如今还真是越来越喜欢那种微醉的感觉了。
那夜宓可抱着两大壶烧刀子和卫羽坤一人披了床被子,在床案上对坐着,窗外的炮仗映着她的脸,荡起一层橘红的光影,在这里,她度过了第一个年。
那夜,女子两眼迷离,微醉未醉,两脸红扑扑的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她给他讲了一晚上的贞子、异型、金刚狼,还有什么外星人拯救地球,天煞,生化危机。让他听得目瞪口呆,匪夷所思。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那么自在那么轻松的过节,原来节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醒来的时候卫羽坤觉得脖子痛得僵硬,这该死的面具也太重了,每天这么带着,他开始是觉得自己很傻气,天知道为什么要对她扯这个谎,现在搞得自己骑虎难下了吧?真不明白一向谋略过人的自己怎么在她面前总是做一些自己都认为很是痴呆的事情。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他,宓可已经不见踪影。卫羽坤顿时就从床上窜了起来,一身冷汗。慌忙就要去找。
“起来啦!”厨屋的灶台边突然站起来一个全身脏西西,一脸柴灰的人儿,双手一边抓了一个鸡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我早上想出去买点面给你做饺子,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买面和肉的,只找到两只鸡蛋。”她委屈的耸耸肩膀,全是无奈。
“你们这的木材都潮了,点不着,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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