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合欢海,阳光很好,却是满室的寂静和一屋子沉闷的宫人。卫羽凌坐立不安的靠在正堂的椅子上,已经从礼部的小礼官升为户部尚书的焦玉跟着他乖乖的站在后面。
“怎么样?嫂子愿意见我了吗?”男子看着一脸苦相的茱萸,顿时这心思就打消了一半。
“王妃说了,她与殿下的事情还请皇上不要管,怎么殿下都是你亲大哥,管多了对皇上不好。”茱萸小心翼翼的回禀着,估计这当今天下也只有她家的这两个主子这般的不待见皇上了。
“她若还不见我,这事真的就这么定了!难道你们都想这瑞王府多个新王妃?”
卫羽凌焦急的站起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宓可不见他,他又不能硬闯,后天就是答应给卫羽坤和姚万春赐婚的日子了,连南都皇城的瑞王府都在筹备婚礼了。而女子还是将自己关在这合欢海行宫,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云来你去给我请嫂子出来!”
“皇上,瑞王妃的性子一向如此,所以当年瑞王殿下才会对她一往情深,她若不想见你自然是有她的原因,若是皇上真的关心王妃,想王妃好,微臣认为皇上该选择尊重王妃的决定。”焦玉小心的在一旁安抚,当年陪太子平去了桑奇联姻回来他就转投了卫羽坤的门下,后来又被卫羽坤引荐成为卫羽凌的幕僚,如今卫羽凌登上帝位,作为他的心腹他自然在官场上也是混得风声水起。
“嫂子是我的大恩人,对我有再造之恩,你让我如何见她伤心?马上就有个女人要来分享她夫君的爱了!而我却帮不了她!”男子微微挑眉间,浓若点漆的双眸淡淡一扫,心里越发的不安。宓可的过往他也了解过,那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不光是对诸葛世乐,压根她的感情观念里面就没有一夫多妻这个概念,如今一来他怎能不担心?
“那有何难?皇上大可在赐婚圣旨上加上一笔,在这瑞王府中,那姚万春无论将来有不有子嗣,其身份与地位将永远屈居王妃之下,不得有半分逾越!否则就以不尊之名废除!”焦玉轻轻吐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这个点子很可能得罪了瑞王,但如今效忠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才是他的本职,所以这个恶人他也乐意。
玉帘轻晃间,只觉得窗外白光笼罩下地合欢海一片惨淡,更带上几分阴寒瑟意,哪里有半点夏季的暖情。
“这样好吗?”卫羽凌不确定的问。
“有什么好不好的,侧妃本来就该听王妃的,能让她进门就不错了,难道她以后还打算爬到王妃头上去不成?”云来不服气的嚷嚷,这无疑是唯一的办法,如今看来,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卫羽坤娶那个姚万春了,但至少皇上的心还是偏向宓可这边的。就算瑞王再怎么宠爱那个女人,一旦有了皇上的这道旨意,那她怎么都翻不出大浪。
“微臣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还是王妃的,谁都动不了!先帝赐的婚,皇上保的架,这面子和后台都是给足了王妃,那姚万春凭什么比?如今瑞王殿下是头脑发热,感激她的救命之恩,等他这新鲜劲一过了,那自然就淡了,一个猎户人家的女子又能有多吸引殿下的?”
“焦爱卿说得不错,就算她想鸠占鹊巢,朕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对,就这么颁!我看谁还敢欺负我嫂子!”卫羽凌这时才初展了愁容,看来这和事老还真是不好当。
宓可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这在房间里一关又过了两天。先前茱萸进来传话说卫羽凌来了,但她并不想见他,这样的时候和他走得太近,反而会拉远他与卫羽坤的感情。他是他唯一的弟弟,她知道他感激自己,但她怎么都不愿意看见他们为了自己而有所嫌隙的,所以她让茱萸转告他回去。接着她又昏睡了一会,在梦中她好似梦见了龙啸桀,然后就是司徒宇和苗刖刖,他们周围很大的火,在火中他们伸着手嚷嚷着要自己救他们,但她没有办法,她浑身被禁锢一般的无力,就只能那么远远的看着他们,嘴唇开阖间全是无声的呻吟。
然后就是箫如然,站在冰天雪地里大声的嘲笑自己,看吧,这就是你不要我选择卫羽坤的结局,连老天爷都在看你的笑话。哈哈哈,宓可,你这个笨女人。
女子翻来覆去的在床上辗转着,这些天这些梦寐都伴随着她,让她极度的恐慌和不安。
床幔外的纱帐被人轻轻揭开,云来手中的汤药在昏暗的房间里冒着诡异的白气。她谨慎的将药碗逐渐靠近了女子唇边,长叹一声,若是皇上如今在这里,那该多好,也不知道皇上回来没有?有没有找到那相思引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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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钻石、月票、长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万春进门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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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喝药吧!”云来小声的唤道,却也将女子吓得不轻。她骤然回头,看见云来忐忑的神情让人心生寒意。
“傻丫头,才几天怎么连称呼都变了?”宓可淡淡的接过她手里的碗,乖乖的将药端到嘴边。
“云来觉得瑞王根本就配不上夫人,莫说是个小小的王妃,以夫人的才智要稳坐六宫都是绰绰有余,这瑞王府容不下咱们,咱们还不稀罕呢!”小丫头不服气的说道。
宓可略微闻了一口那苦涩的药碗,居然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傻丫头,就算我和他再闹,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他没有对不起你云来,一马事归一马事,两个人没有了爱情,却也都在这屋檐之下,怎么都是亲人。不要忘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他若把王妃还当一家人,就不会在瑞王府大摆宴席娶他的侧妃,还威胁皇上赐婚!也只有夫人还把他当成家人!人家现在恐怕也是抱得美人归了!”云来不服气的大吼一声,片刻之后才发现自己失言,慌忙闭了嘴。
女子微微一愣,放下那手中空碗,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头血涌的晕眩,低声重复着云来的话:“威胁皇上赐婚?”
“夫人,如今夫人要自己多保重自己,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去管,也不值得夫人去管!咱们就当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算了!”云来连忙安抚。
“什么时候?”
四下一片沉寂之声,连呼吸都停止一般的静谧。
“夫人”云来不安的开口。
“我问你什么时候的事!”原本躬身埋头的女子此刻就像刚刚苏醒的恶魔厉鬼一般雷霆大怒,她坐在床塌之上,四周却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可怕气息,好不容易将她那沉重的脑袋慢慢的抬起,第一次这般咆哮着声嘶力竭的望向云来,那涨得通红的双眼直射向她,却早已不见了之前清秀的模样,荡漾的全是嗜血的杀机,看得云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当即就跪了下来。
“云来失言,还请夫人不要动怒!”
“说!”面前那只装过药汤的空碗粉身碎骨之间有风呜咽而来,窗外突见风起云动,太阳顿时黯淡无光,杀机四溢。
“回禀夫人,是,是是是今日。”一贯口齿伶俐的云来第一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晴天霹雷的感受排山倒海的袭来,宓可凶狠的样子,使得云来不禁心颤一下,她这是真的要爆发了吗?“今天?今天就娶她过门?他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云来却听得非常的清楚,不由的霍然一惊,又听见女子继续颤声道:“给我更衣,让乔虎备马!”
“夫人,你不能去啊,瑞王说了,今日你不能踏出合欢海半步!”女子仆了过来一把就拽住宓可的衣裙。
“谁若阻我,我就杀了谁!”女子冷漠而薄凉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云来这才终于明白她的确是那个在战场上狠辣无双,翻云覆雨的女子,真的发起火来连气势都足以让人退避三舍,她不该一直将她看成是个柔弱的皇孙贵妇,以往不过是她不想不愿展露这一面而已。她忐忑的退到门口,让人去寻乔虎,这才讷讷对她道:“是,夫人”
一路策马狂奔,目光所暇之处无不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百姓们自然不会去追究是那个权臣贵胄娶亲,更不会管人家娶的是第几门亲,但这猎户人家的灰姑娘变凤凰的喜事依旧是让路人津津乐道,羡慕不已。
此时的南都瑞王府前早就是贺客满门,除了皇上,和远在州县边关的将领,南朝的满朝文武都到了。阵阵马蹄声疾响,虽然声势浩大,却也显得混乱参差,两三个人影憧憧而来,众人一见那马上的雪衣女子皆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只见她英姿飒爽,那头乌绢般的秀发随意的盘了个髻子,散落的鬓发迎风荡开,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大家自觉的让开道来,不管是因为她的气势还是她如今的身份,没人敢挡了她的去路。曾几何时,他们都认为只有眼前这个面如沉水、风华绝代、名动四国的传奇女子才能驯服得了那桀骜多变,不可一世的南朝瑞王,如今看来,这凡事还真是都有例外。
宓可一个利索的翻身下马,虽然她病容未减,但半步未曾停留就夺门而入,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乔虎与白小三,他二人皆是长兵在手,一身戎装,还真是一副要去抓奸的阵势,敢情是作了最坏的打算。
宽阔的瑞王府前炮竹砸响声声不绝,在值正午,王府的接亲花轿停靠在大门前的院子里,三品以下的官员都已经跪拜着迎接了瑞王的侧妃入府。虽然她只是个妾室,但鉴于卫羽凌对卫羽坤的厚爱也是得享二品俸禄的皇室家眷,在万众瞩目中,卫羽坤更是亲自出来,将其迎入瑞王府的大厅,准备举行交拜之礼。
此时的卫羽坤一身大红喜袍,胸前还系了个大红花一般的红绸节子,神情愉悦,缓和了不少平日里的阴冷寡淡,他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一旁朝贺的官员们说着话,看得出来心情是极好。而他手中握着的红色色红绸的另一头,则是头戴金色珠帘羽冠,穿着凤冠霞帔的姚万春。
远远看去,那并肩而立的两人,男才女貌,喜气洋洋,并没有人察觉到半点不妥。
宓可疾步向前,迈过王府大门,随手抓了个下人就厉身问道:“卫羽坤呢?”
还在陆续赶来的宾客们无不屏住了呼吸,听她直呼瑞王名号,既是没有任何人敢开口置疑一个字眼,毕竟这里是她名正言顺的家。
宓可丢开那大气都不敢出的下人,冷眼看着一路赶着进大厅去观礼的众人,所到之处,惊叹声、叫好声、祝福声,诧异声不绝于耳,只是这些人一看到她统统都是鸦雀无声。她心里顿时明了什么,脚下生风,加快了步子,有官员与宫人们一路追赶着尾随而进,生怕看掉了这一场绝世好戏。
“吉时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行行礼,免得错过了这大好的时辰!”女子还未进门,就已听见男子那一贯苍凉淡漠的嗓音,而后传来的是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应和之声。
“卫羽坤!”女子的身影一闪而入,那纯洁无染的雪衣随风撩起,与这红红火火的喜堂截然不同,是那般的让人刺目惊心,瞬间就划出了她与那堂上众人的距离。她开口唤了一声男子的名,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四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她呆呆的眨了眨眼,扫视了一圈四周,眉头紧皱,那堂上的一男一女就那么真实而自然的站在自己面前,红袍翻飞之间,是恍如隔世一般的错觉,像极了那年大婚的他们。
几米而已,却已如海天之间的距离。
“王妃,先请一边座!”卫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慌忙上前招呼,这样的大喜日子,任谁都不想多生事端出来。
“你真要娶她?”女子的不识趣的打开卫叔的手,让整个王府内的喜庆气氛顿时僵为冰点,朝臣们心底无不一个咯吱,难道这女子要发彪了?以前只是听说她在战场上很凶悍,如今难道还真会有幸目睹?
“我不娶她,难道把大家请来看戏?”男子冷冷的看着面前闯入的女子,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冰冻。她的脸色如土,一身寒气四溢,那浑身素色的雪衣衬得她整个人好似一根随风凋零的羽毛一般摇摇欲坠,她瞪着自己,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瞪着自己。浓密的睫毛之上还挂着几许泪痕,但眼神却是异常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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