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白马央措颔首皱眉,他是想问她考虑得如何了?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尊者、白浊前辈,今日梅朵过来是来给两位送行的,梅朵已请皇上准备了车马和一队精锐的侍卫,他们定会顺利的将两位送到大宛城。”女子眉角轻折,但仍就说得爽快,没有半分犹豫!
“梅朵!”白马央措很是激动,他变了脸色猛的用拐杖支撑起身子,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归元老儿,你这就不淡定了吧。”一旁的白浊也即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示意安抚。
“姑娘,老乞丐想问你一句,你可是真的考虑清楚,不后悔了?”白浊看了女子一眼,不悲不喜,眼角流露而出的依旧是他的招牌笑容。
“难道这世上有后悔之药?”女子苦笑一声,而后无比确定的对白浊点了点头。
“你昏头了吗!你留在这里会死!”白马央措再也无法淡定,他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找到的队友就这样放弃回去的机会?简直是疯了!不要命了。太让他失望了,简直是失望之极。
云来吓了一跳,除了皇上生气,她还真是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敢对着自己家主子发这么大的气,而且这人还是天下人都当神一般敬仰的归元尊者。
“你必须给我回去!”老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再这般下去就是要命一般。
“难道回去了,梅朵就不会死?就可以万岁万岁万万岁?央措是想梅朵当千年女妖还是进博物馆做标本?”女子轻咳了两声,出来的时候她还提前吃了药,但这风寒仿佛还真是缠上她了一般。
“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死在这里!”老人简直是痛心疾首,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毕竟他年纪这般大了。
“人谁无一死?既然都要死,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无论这里有多么不堪,但却有梅朵心爱之人,在梅朵生死存亡之间他从未放弃过我,我又如何能舍他而去?”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凤眸明丽,眼线墨黑,如画中山水满满的全是爱意。
“姑娘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老乞丐佩服,但姑娘知不知道如今天相已变,姑娘只有这个机会可以把握,难道姑娘真的要放弃?”白浊其实是相当的佩服眼前这个女子的,这些年明里暗里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她的一切,若是可以他自然也见不得这般佳人去死,但作为天机门人他只能引导,不能改变。
“没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在梅朵心里南朝就是梅朵的家。那些什么天相和挂术梅朵并不了解,但梅朵自幼亲人缘薄,后得敖家相助有了那么两个疼爱自己的哥,却又因我害得大家流离失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亲人,自然没有任何事物值得我抛下亲人独自离开。央措,梅朵对不起你,若是可能我只希望他日你见到宇菲转告他一声,小妹过得很好。”女子抱歉的看着白马央措,见他一脸怒色,眸里尽是火,深知把他气得老火,但为了卫羽坤她必须得放弃回去这个念头,虽然她知道错过了这次或许永远都没有下次。
“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们就自己走!”白马央措猛的一撼手里的拐杖吓得云来慌忙跪下。
“尊者息怒,尊者息怒,还请尊者不要和我家夫人见气,虽然云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夫人是好人,尊者请千万不要和我家夫人一般见识。”小丫头一下就慌了,天下人见了这尊者都得让上几分,就连皇上也是点头哈腰,如今女子却将他气得这般的吹胡子瞪眼,再说下去恐怕要闹出人命。
“她是在玩命!”老者眼中带泪,他不懂什么观星之数,但白浊显然已经告诉过他紫薇星之变,他气的不是她不回去,而是她太不珍惜自己这九死一生换回来的性命。
“央措你忘了?又有几个玩登山不是在玩命?还记得第一次登上8000米的感觉吗?是不是觉得一切的烦恼都被踏在脚下?你们不是总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山吗?卫羽坤就是我心里的那座山,为了他我可以放弃全世界的山,守在他的身边,我心里塌实,我愿意,就算山崩地裂,梅朵无怨无悔。”
云来沉闷的跪在地上,她听着他们的谈话,突然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番话毫无平日的寡淡与凌厉,却句句都是十分中肯,女子仿佛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而决定关系着她的生死。
男子高高的站在宫阙之上,看着远向西行的马车,眉宇轻佻,缓缓开口。
“她现在在做什么?”
“夫人送走了尊者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早上她咳得很厉害,我加大了药量,但这药仿佛没有什么效果。只是那尊者被夫人气得不轻,不知道对夫人有不有什么影响?”女子乖乖的跪在与男子三步之遥的地方,丝毫不敢逾越。
“这事,你怎么看?”男子脸色微凝,朗声道。
“奴婢不知,第一天那尊者上琳琅台来见夫人,他们说了很多话,但那些话云来听不懂,他们用的不是我们东岳的语言,好象是其他什么国家的。说到一半夫人神色有了几许变化,但却即刻就把云来喊了出去。今天早上云来倒是听懂了几分,那尊者好象想带夫人去个地方,但那老乞丐好象很有把握夫人不会去。听他们说的意思好象是去了那个地方夫人就不用死,但夫人说她不去,她说是人总有一死,她要留下来。接着尊者就发了火,但夫人还是不走,她还说”女子停了一停,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她说什么?”男子微微皱眉,地上女子眼珠一转,道:“夫人她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山,而瑞王殿下就是她心里的那座山,为了他她可以放弃全世界的山,她说她怎么都不会走,就算是死。”
“她真的这样说?”男子顿时语气冰冷,女子一窒,察觉到了男子的不妥,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很久,连下跪的女子手脚都开始发麻了,男子才缓缓回神,开口道:“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皇上!”云来抬头,无奈的唤了一声。
“皇上的心思奴婢不懂揣测,奴婢只清楚夫人现在时间不多,若是真的找不到好的法子,为什么不让她回去做点她想做的事?我们东岳没有的法子,不一定南朝就没有?即便是再爱,若是人没了,又怎么去爱?皇上的决定云来左右不了,但换成云来,或许成全才是为了心爱之人该做的事情。夫人爱瑞王,若是不爱,她不会来接康王殿下,她怕的不是康王殿下死,而是瑞王伤心。这个道理奴婢是看明白了,却不知道皇上明白不?”女子一笑,毫无忸怩之色,只是真诚的道来。
她一进宫就被选成宓可的贴身侍女,虽然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宓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年哪月才能真正伺候这位主子,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经过多年的了解和接触,她何尝看不穿箫如然的矛盾,这个矛盾早就是不三天两天的纠结,他得不到又舍不得,所以一直在内心徘徊着究竟该怎么去处理他与她之间的这份感情?她大婚,他发怒,攻城掠地不过是想挽回她的心,抓了卫羽凌,利用她对卫羽坤的感情逼她自己回来,他依旧没有赢。其实当他利用她对卫羽坤的感情逼她主动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自己输了,她愿意为了他的家人这般隐忍,那只能说明她爱他已经胜过了她自己。但他没有办法就这般大方的放手,好不容易她回来了,他就这样拖着,仿佛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商量国家大事一起争得面红耳赤,他就这般彼此心照不宣的拖着,妄想着可以留她一生一世。
一转眼她都到东岳半年了,以南朝卫羽坤的性子他是该杀进天策的,但是他终究没有,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放弃,是真的因为国师的死?还是担心女子的安危?就在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命运终究没有时间再给他拖下去的理由,他必须要作出选择了。
“难道朕真的错了?”男子自言自语。
“爱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错,或许只是时间不对。”云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的皇上,这个有着无双胸怀的男子,这个传说会一统天下的男子,在儿女情长面前居然那般的无助与渺小。
“下去吧,容我再想想。最近你要细心一点,含臻说吃了这新药,会有些许不良的反映。”箫如然他终于摆了摆手,示意女子退下去,但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又浮现几多悲怆和憾恨之色,他闭了眼,一直在内心仿佛的追问:“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钻石、月票、长评!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南帝殡天 上
归元尊者离开大半个月后,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半,天气越来越冷,女子伤寒还是没有彻底的好,但太医含臻的药方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至少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的咳喘了。
卫羽凌依旧每日来向女子讨教兵法,他的悟性很高,一转眼把宓可读书时学过的古代兵法能记住的都学了去,并且很快学会了举一反三。女子很幸庆自己以前修的是文科,她若是个理科生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看这些书的,巨大的阅读量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无意成为最为傲人的资本。
箫如然依旧每日必到,偶尔他会悄悄的站在窗前看女子教书,但是他绝对不会打扰他们,他刻意的错开卫羽凌就是想排除自己给他造成的羞耻感和失落感。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平静如水,而这样的平静其实并不让人安稳,倒让人觉得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陈锋几乎是飞奔进宫的,早上边关的飞鸽传书一来,他是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冲去了马厩。
长门殿上,跪满百官,诸葛冥与洛子山、司马序等人首当其冲。他们都取下自己的顶带,放在身旁。没有人说话,他们看着跪在大殿中的陈锋,他手里的折子已经呈了上去,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皇座上的那个男人开口。
一片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他第一次这样频繁的敲打着自己的头,难道真的是天定?无比心烦,虽然这折子上的事情对东岳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但他怎么就这么的烦?
卫正轩死了,就死在昨晚,他病死在南都的苍月殿,死前他传位瑞王卫羽坤,如今南朝举国齐丧,七日之后便会举行大吊入葬皇陵,接下来就是新帝登基。卫羽坤,那个自己心目中唯一的强劲对手,终于众望所归的成为了南朝的皇帝!
卫羽坤成了南朝的皇帝?宓可原本就是他唯一的正妃,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皇后?而自己却把南朝的皇后软禁在天策城的后宫?果然是件棘手又讽刺的事。
看着大臣门呈上来要求“妥善安排”她的折子,他不陌生,只是惊叹这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策城,也许明天各个大小城市、州、郡、番地都会相继传开。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不送她回去,要不就杀了她,从此两国接下血海深仇。因为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臣子会支持自己国家的皇帝立别人国家的皇后为妃子,那绝对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他想也不要想的谬论。
“皇上,如今南帝以死,瑞王即刻就会登基,想我东岳立国不易,天下女子甚多,何必非要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搞得民不聊生?祁门一战实属荒唐,不能再动摇民心了啊!”司马序说得慷慨激昂,老泪众横,他的爱国之心不用言表大家也知道是可昭日月,那祁门一战百姓不懂,但这朝堂之上有几个人不清楚?根本就是争风吃醋惹出来的祸端。
“皇上,天下为大个人事小,这是皇上曾经亲口对老夫所说。我们且不谈女侯的功绩有多少,光是她的人品才情微臣也是自叹不如的,但如今两国关系微妙,旁人又多是不解,若是皇上真的爱护女侯,微臣认为就不该让她背负那么重的担子。倾国祸水?这个名头世间几个女人愿意承受?瑞王如今既然主动退兵,为什么我们不趁南帝殡天这个时机就将她送回去呢?这样不但杜绝了民间的猜想,也当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还了女侯一个清白。”曹为站了出来,诚恳的表态,他历来公正,虽然他深知箫如然对宓可有情,但他并不觉得就这样把她禁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