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看到有兴奋的光彩从老者的脸上退了下去,他是那般迫切的期待着自己的认同和参与,而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即刻就认同。
“那好,明日一早我等你答复!”白马央措自然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人各有志,她若真的不想离开,他也不能强行让她回去,毕竟对于这个世界她的牵挂要比自己多得多。
这边两个人在这里悄悄的商量着惊天的大事,那边箫如然却一身隆重,带着二十多名礼官手托礼盘,里面盛满了珍稀的药材和宝物,亲自在清屏殿外等候归元尊者起床。
门“吱呀”一声开了,箫如然慌忙理了理喉咙,灼热的目光凝聚在那道缓缓拉开的缝隙之上。遗憾的是,出来的居然是昨日同归元尊者一到而来的天机门白浊,他顿时有点失望,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风又大得很,他原本以为老人家是要起得早一点的,结果出来的居然不是他。难道他还在睡?虽然来人不是归元,但他还是客气的上前,让宫人们去伺候他用膳,毕竟能成为归元尊者的朋友的,也不是泛泛之辈,尊重是理所当然。
“皇上还真是舍得,辰海的万年灵珠能让人青春长驻,昆仑的雪鹿至宝能使阉割的宦官三日生根,还有这鲛人泪一滴就能让正常人多活上十年,羊脂回春瓶插上枯木便可开花结果这些可都是东岳的国宝,居然这一次性都给带来了,不知道尊者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值得皇上用这些旷世之宝去换?”白浊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众人,显然他们已经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先生果然好眼力,如然有失礼数,还请先生见谅,不知道这尊者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箫如然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毕竟他没有必要也没有习惯对一个陌生人解释那么多,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自然也于旁人无关。
“皇上怕是白来一趟了,因为尊者一早就去了皇上想救之人那里,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和皇上一样,不过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白浊一言即出顿时让箫如然刮目相看,就算周围的人都不明白,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箫如然是何等聪明的人,听他一说马上就明白这个人不是一般,他即刻放低了身段,殷勤的走到白浊的面前,低微的弯下腰板,一副恳请的样子,让随身的宫人们无不惊叹,他们的皇上居然在一个乞丐面前曲腰。
“既然天子可为老乞丐折腰,我又有何不愿!哈哈!”白浊淡淡的看了箫如然一眼,身影飘飘,唇角浅笑,他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命定之人,内心甚是喜欢。但他并没有在眼中表现出半分热度,那种街头市井的讥笑似乎成了他的招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笑,只是这笑容,让人看不穿是真是假是恶是善。
内堂之内所有人都退下,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
箫如然面沉如水,正欲开口,不料那白浊竟然率先开口。
“皇上不用考虑怎么说,老夫可以明确的告诉皇上,你心中所求之事无解,归元解决不了,这世上也没有旁人解决得了,就算皇上带齐这天下至宝,他也无能为力,他自己都是一个异数,又如何能改变另一个异数?浩瀚苍穹,瞬息万变,他们都是误入星河的繁星一点,就算偶尔脱离,最终还是会跟随星轨的变化融入天河,从升腾之后的明亮到陨落之前的暗淡,都是注定,无一例外。”白浊爽朗如风的笑声穿透云霄,却让一旁的男子为之一震,虽然他不懂观星,但用星相之术来判断未来的凶吉在辰星大陆并不少见,就连出阵之前司天监的官员也会望上一挂,甚至连很多街头的术士都能说准个两三分,所以这个天机门人的话他丝毫不怀疑。
“异数?谁是异数?”
“元归老儿此次来你这天策城无非就是发现即将有一场天地的大变,他想通过这场异相改变眼下的命运。几十年了,他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与王妃等人是个错误,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这个错误这才是他们原本的命运!根本就没有错,都是注定而已。”
“先生?如然不明白先生所指的异数是什么?异相又是什么?”男子嘴唇微微一勾,深感事情的严重性,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在信口雌黄。
“皇上不用明白,皇上只要做好自己的天下之主便是最大的功德,而该发生的从来就没有人能阻止它去发生,不会发生也从来无人能强迫发生。想必白颜曾告诉过皇上,你是帝王之星,呵呵。”说到这里白浊对箫如然一脸玩味的笑了,笑得他又有点毛骨悚然,虽然白颜是这样说过,但他始终认为这不过是他鞭策自己一统天下的一个借口。
“帝王之星,凌驾万星之首,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在相书之上这帝王之星又称孤星,所谓孤星那便是注定一生孤独,六亲无分,情爱无存。浩瀚天河之中只有一颗星子是注定可以与你苍穹争辉,那便是目前还为正式进入星轨的天煞之星,而并非瑞王妃代表的紫薇之星。紫薇因青龙而现,青龙的命运会因此出现巨大的转折,这是天定不是人为,但正是因为这个转折才能成就玄武独尊,才能让你成为帝王之星。所以王妃实际上是皇上乃至东岳的贵人,而非祸水。可就算紫薇的出现让四方的帝星都有所增色,但依旧改变不了她注定的命运,她会死,必须死,紫薇陨落,青龙避世,玄武才能独占苍穹,万民才能归心,天下必须一统。换句话说皇上的天下路上必须要有王妃的血来铺路,所以皇上怎么都救不了她,永远都救不了她,做什么都是多余!就算归元这次妄想想带她离开,就算皇上或许准了她离开。呵呵!都是多余!”白浊依旧沉浸有些俗气的笑容里,他的话有着高不可测的玄机,但一旁的男子早就是脸色大变。
愣了很长一会,箫如然虽然目光炯炯却是神色呆滞,“先生!”
“既然你能推算到这些,那么如然恳请你指点迷津,给一条生路!大恩大德如然必定永生难忘!”男子猛的跪了下来,他的心是真的慌了,千军万马在前都没有见他皱过眉头,但白浊这毫无根据的几句话却让他心如乱麻,很多事情他很早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不能确定,原本他是想请教归元尊者的,但如今看来,似乎不会得到有什么不同的答案。
“皇上可是折煞老夫,皇上自己清楚相思引已显,何来有转机?倒不如好好想想,究竟是要将王妃继续留在这琼楼玉宇之中当一只等死的皇雀,还是让她回去过几天自己想要的人生!”白浊无奈的转过身去,他说的话都是实话,虽然他也很想帮他们做些什么,但他的确也没有能力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星轨的变化告诉他们,至于结局从来就是一开始就注定。
印着初晨的阳光和冬日的寒流,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白芒,照的朱色的皇城明亮刺目,箫如然独自漫步在琳琅台下,神色依旧稳健,只是在那精光四射的双眸最深处,有着最为悲凉的光芒,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迈了上去。
“皇上!”白马央措远远走下来,一眼便瞧见了他,好似刻意在这里等候自己一般,他蹒跚着步子有些仓促的朝他的方向迎了过去。
“尊者。”男子客气的对他点头。
“不知尊者此行可否达成所愿?”他开门见山,什么国家前程,为君之道,别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问,他只是一边喃喃开口,一边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琳琅台,语气平和,波澜不惊。
白马央措微微一惊,下一刻也明白他话中所指,他轻叹一声,无奈的回答道,“心有涟漪,又如何能平静,我想她跟我走,但她的心早就乱了,所以老朽也不知道。”话语间尽是无奈的惋惜。
“不过老朽倒想问皇上一句”白马央措看着箫如然,双目深邃,却是波光万千。
“尊者请说?”
“梅朵若是想走,皇上会不会让她走!”白马央措的话无疑是点明了要害,男子微微一惊,突然发现他居然与卫羽坤一样称呼女子的名字是梅朵,虽然他并不明白这梅朵之意,但这其中必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如今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来搞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我从来就不知道你们那些秘密,她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问,但若是能活,我必定是要她活!”瞬间的四目相对,心魂契合,那样的坚定和不容质疑,仿佛所有的深情厚爱、恩怨纠葛,在生死一瞬都不过只是等闲,统统可以放下。
“那老朽就希望呈皇上吉言,也望她自己能够想得明白。”白马央措长叹一声悄然退下,他与白浊曾有过约定,若是宓可不愿意走,他亦不能强迫。白马央措坚信命运可以改变,他毕竟崇尚的是现代科学,而白浊却始终认为人无法胜天,冥冥之中万事自有安排,在来的路上两位得道的高人如同孩子一般赌气,他们无非是坚持着自己的认为,或许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但不代表明天就会晚一秒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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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心难测 上
“皇上,瑞王的使者还在长门大殿等着呢。”喜公公小心的提醒,国师死后无论是边关的战局还是内阁的纷争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悄悄的改变,唯一没变的是皇上对那琳琅台上女子的一往情深,当年相府门前那无意的一眼,谁又想到如今会是这般的让剧情百转千回。人世间的万事或许多半如此,越是在意越是求之不得,但世上终究没有永恒,不须沧海桑田的变化,转眼百年之间,一切便灰飞湮灭
看着箫如然暗淡零落的背影,喜公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冤孽”
“怎么又是你?”男子居高临下,冷冽不含一丝情感的眼望向下殿堂中的青衫男子,男子抬眼黑眸迎视,好似有无声的火光电芒闪现,让四周众人都有避开之念。南朝的臣子果然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有着不可一世的气质,好似忘了这座上之人是东岳的皇帝。
冬日里的冷阳脉脉照下,淡金的细碎光芒落入殿中男子的眼中,亮得让四座都黯然,年轻的男子双手叠拳,不卑不亢的说道,“南朝李不言给东岳皇请安。”
“看来你这板子还没有被打够!”男子的声音已近嘶哑,是因为一早便在琳琅台上吹了风,但飘荡于殿堂之上却仍是清晰凌厉,不容忽视。
“能为北朝的郡主、南朝的王妃和东岳的女侯挨板子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想必这天下间也只有不言一人得此殊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的得意,随后振袖示意,“不言这次再代瑞王殿下前来议和,还请东岳皇高抬贵手,让咱们家王妃和四殿下回南都去,这天下至宝、城池侯郡只要皇上开得起口,我们南朝就拿得出手,皇上要什么条件尽管开来。”这话虽似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引得东岳其他朝臣传来一阵细微的讨论声,这无疑是在告诉大家没有什么是南朝给不起的,只要你们敢开口要。
“哼!李大人的口气还真大,如果我要你们家殿下的命呢?”箫如然冷哼一声,声音仍是淡淡,听到众人耳中,却是从脊背上由然生出一道寒意来。
“殿下说了,无论东岳皇要什么,为了王妃他也是甘之如饴,当初菖州就在他眼皮底了他都可以弃之不屑,并再次让不言上门求和,自然是诚意十足。所以皇帝若真是想要他的命,他自然不会闭让!但这只怕要劳东岳皇亲自走一趟去南朝取了。”
瞬间,皇座上的人儿心中升起极为震撼的神情,这样的口气,除了卫羽坤恐怕别人还真是杜撰不来。堂上各大臣互相使了个眼色,虽然心中不爽,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南朝瑞王的直接,果然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
箫如然轻咳了两声,示意台下众人安静,但他的眼神又有些迷离,蹙起了眉大声说道,“若是我不愿意让她回去,你们又当如何?”
“殿下说了,皇上是个重情之人,既然重情,就必定会让他们回去,若是真的深爱,是一定见不得对方痛苦的。王妃的心虽然在南都,但能解开王妃心结的钥匙却在皇上手里。王妃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孤身来到天策,那必定是对皇上的这份情谊有着满满的信心,既然王妃对你有信心,他自然也是深信不疑。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