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到成亲了。明明方才还抗拒非常,柳初妍经他这一说,又开始期待起来,羞赧不已。
薛傲替她紧了紧衣领,就将她打横抱起来:“我们回去吧。”
柳初妍抿唇点头,环住了他脖颈,盯着他俊毅的侧脸,若有所思。
说是要守夜的,柳初妍却不小心睡了过去,坐在椅凳上脑袋耷拉着,最后还是薛傲看不下去,不由分说把她送回了房间。
因着喝了几杯酒,柳初妍第二日一直睡到晌午,才被松苓给推醒了:“小姐,小姐,不能再睡了,继续睡下去,便是不醉酒,也要睡醉了。快醒醒”
柳初妍眼睛睁开一道缝,眼前便是松苓忐忑的脸:“松苓,发生何事了?”
松苓犹豫片刻,方说道:“小姐,关雎小姐和少爷被倭寇给捉走了。薛二爷本不肯让我告诉你,但是奴婢想着,你迟早都得知道的,到时候你恐怕得怪奴婢知情不报,所以干脆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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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妍听此,一扶额,此事,薛傲早与她说了既定计划,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松苓不知情,她也不能将内情说出来,万一走漏风声可就麻烦大了。
松苓见她神情呆滞,两眼空洞,许久,眼中才冒出两行清泪,慌慌张张地哭了:“怎么就被倭寇捉走了呢?昨夜不还好好的吗?”
“昨日夜里,少爷和关雎小姐都喝了酒,下人们高兴,多少也都喝了点。而且大家仗着府上有薛二爷在,都没防备,哪料到就被倭寇给捉了呢。”
“薛二爷人呢?”
“他今早上接了一封京中急报,叫他把倭寇之事交待知府大人,即日回京呢,可是关雎小姐不见了,刘将军那里不好交代,他就写了份陈情表,叫人快马加鞭送回京了。”
“寒冬腊月的,急报送到这里,日夜兼程至少得十天,陈情表再送回去,也是正月十五后了。”柳初妍口中默念着,突然悟了过来,薛傲不是个不负责任、粗心大意的人,他对信王,感情颇深,又得信王生母嘱托,绝不会任由信王一人在京,孤立无援,他更不像他所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他昨夜作弄她那般久,恐怕也是故意的,把她累坏了,也就顾不上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事了。而他滞留杭州,绝不是为了拖时间,而是为了赢得足够的时间。
“知府大人处可有消息?”》
“知府大人?”松苓一愣,不明所以。
“薛傲在杭州城内的消息为他所知,秦知府定会有所表示,他可说什么了?”
“薛二爷确是去找他了,不过是为了关雎小姐的事情,准备叫知府出面,一同寻找。至于知府大人说了什么,我们如何得知?”
柳初妍的父亲与现任知府渊源颇深,她若前去,打探些消息,未必不可,但她怕给薛傲惹麻烦,还是罢了,就在家等消息吧。
“现下,薛二爷在何处?”
“大概在知府大人府上吧。”
柳初妍颔首,缓缓起身,洗漱。墨儿和关雎的安危,她不担心,怕只怕,薛傲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偏偏他心里话一句都不与她说。
“秦严秦肃二人呢?”
“他们外出追踪关雎小姐和少爷的踪迹了。”
“嗯。”柳初妍攥着帕子,立在窗前,听着外面锣鼓喧天,正在庆祝正月初一,大好日子。远远的,不知什么地方摆了戏台子,传来了婉转悠扬的曲辞,却听得她心烦意乱,异常焦躁。《
近处,似乎还有谁操着一口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地,惊得人们四处逃散,还有人在砸桌子凳子。
“青禾,去给我端一碗芦荟羹来,要凉的。”
“小姐,这天儿”青禾迟疑着。
“外边的锣鼓听得我心烦,想喝点凉的汤水好静心,快去。”柳初妍催促着,坐到桌前,低头瞅了瞅薛傲送给她的玉佩。
“小姐,小姐,不好,倭寇来了,快跑!”
青禾前脚刚出去,下一刻就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嚷道。
“倭寇?”薛傲不是说流寇都被杀光了吗?难道薛傲就连此事都在骗她?
“小姐,快躲起来。”松苓看到一群衣着怪异的人冲了过来,推搡着柳初妍。
柳初妍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你就是薛傲那个相好的?”头领的汉话极不标准,柳初妍却是听懂了。这几个确实是东瀛人,而且是冲着薛傲和她来的。她当即将松苓和青禾挡到身后去,轻轻道:“你们两个不要管我,看好时机逃走,赶紧到知府处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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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早被吓得呆滞了,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倒是松苓还有些胆子,嗯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装作晕倒的样子。
来人见此,叽里咕噜骂了两句,就挑了柳初妍的下巴,巴嘎巴嘎地哼哼着。
柳初妍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但怕被人看轻了去,硬是撑着,不肯倒下。
头领见此,大手一挥,迅速就有人上来在她后脑勺上重重一击,她就眼前一黑,似乎失去了意识。但是,就在半晕半醒间,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柳姑娘,此皆为二爷计划中之事,不必惊怕。只此时,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是薛傲的安排?不是说,只假装掳走刘关雎和柳翰墨吗?为何连她一起绑了?薛傲到底在做什么?
然而,不多久,柳初妍就感觉到她被扔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还左右摇晃,胃中也颠来倒去的,几欲呕吐。她上了船?
这是出海了,还是坐船前往金陵?她没听到海浪声,那细浪翻卷,倒与运河更像。
薛傲在以倭寇劫持的名义,送她回金陵?
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至饭点时,就有人送来了青菜和白米饭,给她解开了套头的袋子。她想问上两句,可那人说的却是倭人语言,她沟通不能。而且外边看守她的两个,也是倭人,常有闲聊,语气中却颇为茫然。而且,那两人,见她美色绝伦,甚至起了心思,却被什么人给教训了一顿,才消停了。
也就是说,这船上,有倭寇,也有薛傲的人。
这便更令人疑惑了。为何,将这样一船人送到金陵去?》
也不知道,松苓可将消息送到知府那儿了没。但是薛傲既有人在船上,定是知道的。
可秦知府若收到她被劫的消息,会如何做?以他与父亲的交情,绝不会置之不理。
难道他会为了她,沿着运河,追上来?或者,请沿途官府搭救?
她又想起,薛傲说的话,秦知府能文善武,是个能人。他这是利用她,在给秦知府铺路,也在给自己找后路?
柳初妍理不清思绪,却突然间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薛傲。他只把她当成要保护的妹妹,而不是共风雨的妻子。不过,她本也不是他的妻子,确实只是个妹妹罢了。
她心中莫名地泄气起来,倭人去京城要做什么,她不知道。薛傲还故意绑了她,要做什么,她更不知道。
不过,就在柳初妍吃了吐,吐了吃,筋疲力尽,掰着指头数到第十天时,甲板上传来了打杀声,甚至还有鲜血顺着甲板的缝隙流到了她所处的舱底。
薛傲追上来了?
蓦地,眼前的舱门开了,一片白光洒入,耀得柳初妍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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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傲?”柳初妍挡了挡眼睛,试探叫道。
“薛傲?薛傲个卑鄙小人!迷惑于我。他有心与我决战,我就让他女人死在前头。”那人一把攥住她的头发,就一路把她拖上了甲板。
待柳初妍看清时,才发现,竟是倭人头领,而不是什么薛傲。听他的话,是倭人与薛傲的人打起来了?
“薛傲,你女人在此!还不快来受死!”
这倭人头领汉话学得倒不错,柳初妍心中惊怕,却不免想揶揄他的口音两句,好排遣内心愤懑。
“薛傲,你个卑鄙小人,欺骗于我,我让你女人给我的人陪葬!”
倭人头领火冒三丈,大吼着,拔出短刀,搁在柳初妍白皙的脖颈下。此时,柳初妍才真正害怕起来。她身上穿的还是薛傲送她的浅碧色绣裙,难道就要染上一身鲜红了吗?
若薛傲知晓她心中所想,定要说她没出息。柳初妍暗自嘲笑,环顾左右,却没发现薛傲。那这倭人,是对着河水吼叫吗?倒是有一艘船,在后边紧追不舍,然而,船头没有人,她还听到船尾扑通扑通地传来跳水声。
是弃船而逃?
柳初妍正纳闷,就有人从后边跑上来,慌里慌张地禀报,下一刻,倭人头领就放开了她,直奔船尾。
“柳姑娘,柳姑娘。”
有人在叫她。柳初妍闻声转头,就见船头的两个守卫被割了脑袋,一阵血腥之气传来,惹人反胃。《
“柳姑娘,二爷准备要撞船了,快随我走。”秦肃见她脚下趔趄着,神情却呆滞,面色惨绿,嘴唇发白,显见受晕船之苦颇深,急忙从船舷处爬上来,说一声得罪就扛起她递给小船上的人,迅速划着船往岸边去。
及至柳初妍上了岸,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初妍侄女,叫你受惊了。”
“秦伯父。”自从父亲去世后,柳初妍与秦知府不常见面,却还认得他,挨了半个月的惊吓,蓦地看到如父亲一般的人物,哇一声就哭了。
“初妍侄女。”秦知府似乎有些尴尬,却也没法,当女儿似的安抚了她两句,就看到河上两船相撞,倭人落了水,立马叫河中的人用渔网罩了头。还有些没落水的倭人,被前方驶来的船,支起火炮,尽数灭了,真正的一网打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原来是儿时番外(一),因为章节到100了,所以就把原来的章节往后挪到125章了。要看正文的,只要继续看101章就行,原来订阅过的不需要重复订阅。明天的儿时番外(二)、(三)也会这么往后挪,么么哒。
第102章 金陵
柳初妍也听见了轰一声响;响彻九天,下意识回头去看;才发现;她方才还待着的船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就是那倭人头领,也落了水,被人活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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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父;这是何处?”如果她没猜错;这里离金陵顶多就二十里路,薛傲在天子脚下闹这么一处;其心可昭。
果然,秦知府一声喟叹,神色却光明清朗:“初妍侄女,此处离金陵不远了。”
他为何喟叹?他是看到了未来的路,未来的荣华富贵罢。柳初妍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那里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缓缓而出,顿时金光万丈,前方的天空一片明朗,便是河道与行船,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倭人已被尽数剿灭,便是那头领,气急败坏地一直骂人,结果被个血气方刚的小子给一刀斩杀了。那个人,她认得好像是忠王的人。
秦知府见此,并无多大反应,只是对近旁的人吩咐了一句。没多会儿,柳初妍就看到那小子被绑走了。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她只想知道,此刻薛傲在何处。他把她抛下,还任由她在倭人船上待了十数天,究竟作何感想,还有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然而,直到她浑浑噩噩地被送回金陵韩府,也没见到薛傲的踪影。倒是秦肃跑过来给她递了个消息,说是最近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管不要问,就当是被倭寇吓傻了。
当时,柳初妍真想一个爆栗砸死秦肃,还就当是吓傻了,她是真快被吓死了,只是一直强撑着罢了。偏偏秦肃怕她怪罪于他,用的还是恳求的语气,她有火发不出,只好将他赶了出去。
“表姐。”正当柳初妍有气无处撒的时候,韩淑微过来了。
“淑微。”柳初妍愤愤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
“表姐,你休息够了吧,话说你回金陵都三天了,怎么都不找我玩?”韩淑微坐在她对面,烦恼地托着腮。
“淑微,二表伯没让你跟着教导嬷嬷学习了?”柳初妍瞧了瞧门外,试探着问道。
“年后就没叫我练了。”
“二表伯处没有异状?”
“我爹他”韩淑微说了几个字,蓦地把后边的话咽了下去,转口道,“没有。他能有什么异样。”
柳初妍意欲追问,终究还是没开口,只淡淡叹了口气。
“表姐,你为何径直回了韩府,不去将军府看看吗?”
柳初妍闻言,身子猛得一震,显是惊到了。她回金陵时,脑袋还晕乎乎的,秦知府径直将她送回了韩府,她也没觉着什么。现下想来,是不大对劲。虽说韩府也算她的家,但按理说,她现在是将军府的义女,该先送到将军府去的。可是《
难道是薛傲的意思?他知道她对将军府心怀芥蒂,所以干脆送她到韩府,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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