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微撇撇嘴,霎时含了泪,扁着嘴:“爹爹说我性子太浮,不像个大家闺秀,特地请了教导嬷嬷来。你不知道,那嬷嬷原是宫里的,为人古板且苛刻,只要我犯一点错是绝不手软的。便是这边出了人命了,她也不让我去瞧一瞧。还说什么以后有比这更热闹的场面呢,难道我回回都去看么,啰里啰嗦教训了我一通。偏偏她是爹爹请来的,我不能违抗命令,只得跟着她练了一早上,歇都没得歇,来来回回一直在练走姿,走得我腿都酸了,话都不想说了。”
“还说不想说话呢,这都倒了一竹筒豆子了。”韩淑微确实需要好好调/教一番,否则这性子,将来为人处事只会害了自己,毕竟嫁人后,就不会有人像在娘家一样疼她宠她,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地,生怕她掉一块肉,韩若谷这事倒是做得很好。柳初妍便笑着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吃菜喝汤泄泄愤。
韩淑微见着吃的,暂时就忘了早上的苦痛,大快朵颐。
柳初妍看她这样儿,还是不像个大家闺秀,那嬷嬷一早上白教了,无可奈何笑,转而问韩淑静,可话还未出口,留在清心居门外的青禾就进来禀报,打断了她。
“表小姐,三姑娘,四姑娘,老夫人与薛二爷闲话完毕了。这会儿,正请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大少爷、三少爷过去,还让人去学里吧二少爷和四少爷叫回来了,说有要事。还说,让几位姑娘用完午膳也过去听听。”
“这般大的阵仗?连二表哥和表弟都请回来了?”
“是?”
“老夫人可说了做什么?”
“没说,还让人去请族长了。”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韩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柳初妍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韩淑静与她对视一眼,二人都已猜到,可没到时候,还不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是喜欢我字数少一点,早点更~还是字数多一点,晚点更呢~
第60章 腿软
全家集聚,还请了族长来;这分明是分家的架势。除此之外;她想不不出其他理由。但是父母还在世,一般世家贵族都不会这么做;否则会为人诟病。
可这明面上是韩老夫人的意思,她要这么做,别人也没办法。好在两个都是嫡子;女儿已出嫁;所有东西两兄弟均分即可。
而且族产与祭田不能动,能分的也就一些家产和老夫人的嫁妆。但是老夫人还在,嫁妆可以不分;那就只有家产了。韩家的几处田产、别庄和店面还好分派,都是差不多的;一边一半就好。
然而,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却不知老夫人要如何解决。武康伯府是东西厢分炊,屋子也是各住一边。如果分家了,仍住在一块儿,实难分清界限,那跟不分家有什么区别。
韩若愚是不可能分出这府门的,毕竟他才是武康伯,更是这韩家名义上的男主人。韩府虽还有几处别院,但地段不同,形制不同,内置不同,价值也参差不齐,更不好分。最关键的是二房即使没地儿住也不能住到别院去,就意味着二房得买房。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既然是分家,那这笔钱谁出?况且这金陵寸土寸金的,想买到合心意又好住的房哪里有那么容易。
加之还有老母,与哪一边住,平时由哪一方赡养,都待解决。
这薛傲不知搞的什么鬼,竟要武康伯府分家。
柳初妍暗暗骂他,随便扒了两口饭,将松苓留下照顾刘关雎便匆匆赶去清心居。不过她没见着薛傲,因为始作俑者已被请到西厢去与周傅允一道喝茶闲聊,只让几个丫头伺候着,反正一个是未来女婿,一个也没把自己当客人。
她到场时,大房与二房都已经在了,除了学里的二少爷和四少爷还在路上。
长日将自己闷在屋里的三少爷韩祎也出来了,不过才十八岁而已,却一副老相,身上一席藏青色道袍更显得他皮肤蜡黄,身子消瘦,跟没吃饱的穷苦乞儿似的,实在是与这府第格格不入。他瞅着屋内的人,一脸不耐烦,只在看到柳初妍时微微扯了下嘴角,算是打招呼,可下一刻就眼观鼻鼻观心,神游天外去了。
韩若愚额上缠了白色的绷带,脸颊上涂着紫色的药水,神情滑稽,但他仿佛意识到了老夫人要做什么,一脸恐慌。大太太站在他身侧,因为落水后没及时换衣裳,着了凉,捂着口鼻一直打喷嚏,分外狼狈。
二房几个除了韩淑微一脸茫然,倒是心平静气,没什么表示,似乎早知道了。她想起来,薛傲上回就与韩若谷深谈良久,指不定那时就谋划好了。这薛傲果然不能小觑,老谋深算,看准时机让韩老夫人心甘情愿分了家。
虽然分家于韩府名声有损,但如今这状况,或许还是分清楚比较好。大房不成材已是事实,却还要连累同住的二房。若仔细分开了,那韩若愚就是韩若愚,韩若谷就是韩若谷,许多事情,韩若愚犯了错就不会再牵扯到韩若谷身上。二房的子孙也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会在乌烟瘴气的氛围中成长。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好处,这唯一的好处大概也就是韩老夫人要分家的唯一理由。她想悄悄问问韩老夫人,老夫人却不答,只眯着眼养神。
好罢,那就分。且看着韩老夫人如何行事。
“老夫人,族长到了。”派出去请人的云苓和青绵两人领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进来了,这就是韩氏族人的族长韩奎忠了。他已年逾花甲,却老当益壮,是真正德高望重之人,在全金陵也是享誉盛名的。柳初妍是见过他的,便乖巧一福身,给他看座。
韩若愚几个忙与他见礼,族长只点点头,就与韩老夫人见过,坐到上位去了。
“你们都先出去,我与族长有几句话要说。”韩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吩咐道,“若谷留下。”
“是。”
大家伙便鱼贯而出,在门外等待。
柳初妍离得最近,却也只隐约听见只言片语,看样子是要分家没错,若有所思。
韩若谷在里面待了一刻钟时间便出来,转而叫韩若愚进去。韩若愚想问他一句,可觉着不合适,就捂了捂越发胀痛的脑袋进去了。
“爹,娘,发生何事了?急急忙忙叫我们回来,还都聚到祖母这儿来了。”二少爷韩祈与四少爷韩礼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异口同声问韩二太太,见大太太和长房兄弟都在场,恭恭敬敬问候,便被韩二太太拉到角落里去了。
韩若谷仍立在原处,负手盯着眼前的两棵公孙树。这树是父亲亲手种的,他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他出息给母亲看。看着罢,他才是好的那个。
柳初妍瞧了瞧韩若谷,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却模糊听到韩二太太提到“分家”两个字,看来二房果然早知道了。既如此,那分家实际上就是韩若谷的意思,并非薛傲。他为何这样做?她不得而知。不过肯定是薛傲提议的。薛傲此举,于他有何好处?
但是薛傲这个人,向来深谋远略,行为乖张,不是她能琢磨得透的。他都能随随便便对外宣称非她不娶,没脸没皮的,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罢了,不想这个。
不多久,门就开了,云苓便让所有人都进去。
柳初妍见韩若愚面上冷汗涔涔,显然才被吓过,眼底里也有许多的不甘心与无奈,看向韩若谷的眼神不禁复杂晦暗起来。
韩老夫人让众人都坐,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想必诸位大概都猜得到我要做什么,你们有不甘心的有情愿的,都不必劝了,我意已决。我们韩府从明日起,两房分家。族产和祭田不动,还有我的嫁妆也不动。这府邸归大房,二房另行买房自住,费用自给。所有田产一人一半,算起来是一人三百亩。店面和别庄分别留一个给妍妍,京郊那个别庄归我,其他的对半分。东西厢的家俬在哪边就归谁,奴婢家丁也是。至于别院,地段好的四个给大房,还有永安街上那个不大不小的留给妍妍,剩下四个差的给二房。以后,我与二房同住,赡养的花用我自己出,不用你们操心。怎样,有意见否?没意见的话,我就让族长作证定下了。”
韩大太太是不想分家的,毕竟有二房顶着,韩府的脸面也好看些。可是韩老夫人这分家明显偏向大房,二房搬出去,自己花钱买房,还要给韩老夫人与柳初妍准备院子,那可比武康伯府小不了多少。虽说家产被柳初妍这个外人分走了一些,但是当初她到韩家也是带了家产来的,远远不止一个别院、别庄和店面的价值。要是以后分,可能就没这么多好处了。而且没有婆婆在上面管着,荣氏那个泼妇又被休离了,以后这武康伯府就是她的天下。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她便沉默着没发作。
韩若愚早被老夫人敲打过,只叹口气甩了甩袖子。
二房的韩若谷和二太太早就通过气,更不可能有异议。至于子女都是随父母的,即使心中再纳闷也不会当场质问。
韩老夫人环顾一圈,笑了笑:“既如此,那就定下了。”她便转头与族长说了,令云苓取了地契、房契还有一干文书文本,让韩若愚自己写好给族长看过。
柳初妍站着看了会儿,忽而瞧见刘关雎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在找她,忙出去拉走了她:“关雎,你怎么过来了?是松苓伺候得不好?”她左右看了一眼,并不见松苓,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交待好了的。
“没有。”刘关雎只神秘地挤了挤眼,“初妍姐姐,我听说你这府里有个秘密的好去处,我带你去看。”
“什么秘密的好去处?我不知道你却知道?”柳初妍不信,摇头笑。
“是啊,我知道。”刘关雎晃着脑袋已拉着她走到园子里去,又绕着回廊穿到西厢后边,才至一僻静处。眼前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台子,周围都是三丈高的大树,外边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只要从楼梯爬上去,就能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关雎,你怎么知道西厢后头有这么个地方?”柳初妍平时都在西厢前边转悠,从未到后面探寻过,仰头看着这小高台分外诧异。可她一抬头低头的功夫,刘关雎就不见了:“关雎,关雎,你去哪儿了?别跑丢了。”
“她丢不了,有松苓看着呢。”忽而,身后一个略熟悉的男声响起。
柳初妍下意识往旁边跳了一步才回过身来:“薛二爷,你怎么在此处?”
“我专为你而来。”薛傲眸光深沉,满满的都是情意,看得柳初妍心慌。
“薛二爷,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柳初妍话未出口,就已被他揽了腰带到高台上去了,吓得闭眼尖叫。
幸而这附近无人,否则要是叫人看去了还得了。柳初妍睁开眼瞪他,却只一瞬而已就又闭上了,她居然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好可怕,她哆嗦着嘴唇:“薛二爷,初妍何时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欺辱我?”
“我知道你畏高。”薛傲却开怀大笑,将她抱得更紧。
“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柳初妍不敢睁眼,几乎要吓哭了。这人真是不好惹的,她就是在将军府呛了他几句而已,就这样对她,真真是欲哭无泪。
“楚楚,你别怕,有我在呢。”薛傲扶着她坐下,还是不肯放开,反而让她坐在了自己怀中,声音却柔得像羽毛一般。
“你还知道我小名?”柳初妍深深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恐怖,不仅知道她畏高,还知道她的小名,调查得这么清楚做什么,难道真要娶她么。她才不信,他明明看不惯她的。
“是,我都知道,楚楚。”再次温香软玉在怀,薛傲感觉好极了,简直乐不可支,还故意在她耳边喷着暧昧的气息。
“薛二爷,这实在是逾矩了,要是让人瞧见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洗清做什么,反正你是我的,看去也无妨。”
“薛二爷!”柳初妍怒了,忍不住睁眼,可这回是真吓哭了,这儿真的好高。是哪个王八蛋告诉他她畏高的,居然用这下三滥的招数欺负她。
“楚楚,别哭,你安安静静听我说几句话,我就抱你下去。”薛傲嘻嘻笑着,取出绢帕替她拭去泪水。
“你要说什么?”柳初妍想要推开他又不敢,只能默默淌泪。而且他还说抱她下去,谁要他抱,她没脚么。可她吓得腿软,恐怕真的要他抱。
今日之仇,来日定双倍奉还。薛傲你个混球!哼——柳初妍咬牙,扯住他的衣襟,眼睛盯着他下巴动也不敢动。
“楚楚,你可还记得你五岁那年”
然而天公不作美,薛傲才开了个头,刘关雎就从外面冲进来,大叫:“傲哥哥,不好了!谈哥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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