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个老姑娘了,还怕什么。不过此次是个好机会,我带出去让人瞧一眼,若有合适的,赶紧许了出去,省得整日被人指指点点。”
“娘,归宗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儿,娘你别说得”
“我说得怎样?当初是你说林家的次子好,相貌堂堂、进退有礼。事实上,你不就是看上他家中长姐在宫中做贵妃,母亲又是你表姐,想攀权势,想亲上加亲,非要女儿嫁他。结果怎么着,过去才三个月,成了年轻小寡妇了。如今再回来,你女儿可是半点不值钱了。”
“娘,我知错了。”韩二太太明明知道她今日心情不爽快,逮着只猫都能骂两句,别说是真犯了错的人了,还撞上去当活靶子,真真是悔极了。只是后悔也无用,只能盼着她还念孙女的好,带出去让人知道武康伯府的三姑娘为亡夫守孝三年,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归宗后便做回了姑娘,照旧是清清白白的闺女。
韩老夫人却还不肯放过她,指着她鼻头骂道:“淑静现在这样,全是你害的!”
韩淑静比柳初妍长了四岁,待她如亲妹,听不得老夫人贬低她,上前抱住韩老夫人的胳膊:“表姑婆,以前的那些都过去了,三表姐现在也挺好的,不若想想今后如何吧?若能再嫁一个如意郎君,也算件美事儿,他人也不能胡乱说道。”
柳初妍说的话,韩老夫人向来喜欢听,便颔首应下了:“还是妍妍说得好,老二媳妇,你派人去将静儿接回来吧。再裁几件新式的衣裳,打扮得得体些,可再不能丢脸了。”
韩二太太得了应承,喜得直点头:“是是,我这就去办。”
一旁的韩大奶奶却听得火大不已,韩淑静当初便是抢了她姐姐喜欢的男人,结果老天爷造化,三个月便从新婚成了新寡。后来她替亡夫守了两年便归宗了,怕外人说闲话又在庵里多守了一年,眼下又要出来祸害人了,比柳初妍还惹人厌,她得回娘家一趟,让人防着些。那些青年男子,便是便宜了家中庶出的那些,也不能便宜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真的没想到请人吃个饭就打不住了,真是喝醉了/(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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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临
韩大奶奶暗自生气发狠,柳初妍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兴,大概明日就能见到一年多未见面的三表姐了。尽管是归宗的女儿,可也才十八岁,就是一朵漂亮的花儿。只是庵中那般清苦,她定然瘦了。
“松苓,回头让厨房准备面粉和枣泥,我要给三表姐做她最爱吃的枣泥糕。”
“是。”松苓见她满面喜悦,也跟着高兴起来,“那表小姐是不是还得备上三姑娘喜欢喝的荷叶茶呢?”
“那是自然,你去将我今年才收的荷叶和荷露取出来。全都准备好了,等她回来便能喝上。”
“是。”
“妍表妹何事这般开心?”是韩祯,他留意了好几日了,可算是堵着她了。而且今日大伙都在清心居伺候着,这外头也无人注意,真真是好时机。他心里一乐,咧着嘴露出猥琐相来。
柳初妍自打回府起便一直躲着他,即使不能躲也悄悄地站在老夫人身后,却不料还是让他逮着机会了,可是便这么走开也不是个事儿,便微微一福身:“大表哥好。”
“妍表妹跟我客气什么?这些虚礼他人喜欢,我是不兴的。”韩祯大喇喇地摆摆手,瞪了瞪她身后的松苓。可松苓低着头,便当没听见没看见就是不走。这婢子不识相,他也不能怎么着。在这非常时刻,也只能盯着柳初妍多看几下子饱饱眼福。
她今日穿了一身翠色裙装,颜色朴素大方,越发衬得她肌肤细腻,面若桃花,耳上的玛瑙坠子在日光下发出淡淡的红光,看着是明艳动人。只是那玛瑙耳坠显然已不是新物,且样式老旧。韩祯想起她的尴尬身份来,嘿嘿一笑:“妍妍,我看你这耳坠戴了好些年了吧,样式都不是时新的。恰巧我前几日出去见着一副红宝石的,当时看着欢喜就买下了。现下看来,正衬你的肤色,真是绝配,待会儿我让保东送来。”
他果然又拿那些小东西勾引她了,柳初妍客气低头:“多谢大表哥美意,只是初妍并不缺任何饰物。大表哥那些漂亮玩意还是送给大表嫂吧,我方才还听说她的耳坠子丢了一只,想必她收到一副合心意的耳坠子,又是大表哥精挑细选的,定然笑逐颜开。我还有事,就先行了。”
她又要逃,韩祯心急起来,上前一步挡住她:“妍妍何必如此心急?我看今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桂花虽开败了,香气犹存,不如咱们去园中喝杯茶?”
“大表哥,明日三表姐便就回了,我还得准备些东西。以往大表哥与三表姐兄妹情深,甚于我等,怎的不去备些好物。三表姐在庵里看多了素净的玩意,大表哥那些,她定会喜欢。”柳初妍便搬出了韩淑静来,意欲支开他。
韩祯想起韩淑静来,倒是赞同地点点头:“是了,三妹妹要回来了。”
“大表哥既有事要忙,初妍就先回去了。”柳初妍侧过身便欲从他身边挤过去。
奈何韩祯仍是不肯放过她,探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若妍表妹陪表哥去外头玉石店里挑几样时新的首饰?你表哥我是不会挑,但我看妍妍的眼光是绝对上乘的,便帮表哥一把吧。”
“大表哥,你我在此拉拉扯扯成什么样?”柳初妍走不开,怒目而视。
“妍表妹陪我去,我便不拉扯了。”韩祯打定主意做这无赖,斜着眼。
“大表哥,你我虽然感情好,可也是该避讳的。况且,若令大表嫂看见了,又该误会了,还请大表哥高抬贵手。”
“哦,我晓得了。”韩祯忽做恍然大悟状,“你是怕你表嫂,我知晓她是个妒妇。眼下她还在老夫人那儿服侍,你别怕”
可是韩祯话才说一半,便看见一个橘色的身影出现在长廊那头,接着便是怒气满满的一张脸,急匆匆冲过来,吓得一下子就甩开了柳初妍。
柳初妍看他脸色也知身后是谁,无奈叹口气,转身硬着头皮道:“表嫂,方才我与表哥在此碰上,听他说正有一对红宝石的耳坠要送给你。他还问我,表嫂喜欢什么样的镯子,他想送一对鸡血玉的,可觉着鸡血玉太红,正为难呢。恰巧表嫂过来,便自己与他说吧,初妍先走了。”
荣氏正愁找不着理由回娘家呢,见此,也不为难柳初妍,只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桃瑞园。韩祯知道自己再次惹恼了她,可今次这反应与往日不同,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回到园中,陪着千万分的小心。
不多时,荣氏便换了件衣裳,打发贴身丫头去跟大太太招呼一声,着人备马车走了。
韩祯便知,她又闹原先那一套了。只这回回都是因为柳初妍,他还总被牵着鼻子走,真真是太窝囊了。若要杜绝,唯有想法子让柳初妍成了他的人,荣氏才找不着理由发火。
可这般,该如何是好呢?单眼前这一关就不好过。不过明日,韩淑静便回来了,到时让她劝解几句,柳初妍听她的话,说不定就肯了。只要她肯了,祖母那儿好说,爹娘那儿更拦不住,他就不必看荣氏的脸色了。他想着将回来的韩淑静,是越想越美好,几乎觉得美人已唾手可得,吩咐人去外边寻几样好玩的玉石,便安安稳稳躺着睡去了。
二太太速度确实是快,第二日晌午,韩淑静便回到了府上。第一,自然先去请老夫人安。老夫人瞧她浑身素白,发上只插一支成色极差的玉簪,真真是可怜极了,略略红了眼,将她搂到怀中:“哎哟,我的心肝宝贝,都瘦得脱了形了。还有这衣裳,真是难看到家了,快去让人给你多做几件好看的。”
“祖母,衣服不急,倒是您比先前清瘦了。是孙女不孝,这么多年未在祖母身边照顾。”韩淑静说着,凄凄落下泪来。
韩老夫人知道她是自己心里落寞,好不容易见着亲人了,便忍不住,抚着她的面颊,且等她哭过了,指着下首一排人:“先见过你伯娘和表哥,妍妍和微微也等你许久了。”
韩淑静便起身过去给韩大太太和韩祯见礼,发现韩若愚不在场,惊了一下:“大伯还未从外归来吗?只是我听说,剿匪之事早毕了,军队也归来了呀。”
韩大太太尴尬地挠了挠侧脸:“你大伯病了,实在是起不了身。听说你回来还特地让人送了一副花屏给你,待会儿便着人送去。”
韩淑静神色犹疑,却还是信了,颔首:“那晚些时候,我去瞧瞧大伯。”
“嗯,静儿有心了。只是你大伯需要静养,便等他好些再去吧。”
韩淑静正讶异她为何阻拦,就瞧见二太太朝她微微摇头,他人面色也多古怪,便温顺地应下了。
“大表哥。”
韩祯方才一直在看柳初妍,她今日为迎接韩淑静回府,特地穿了喜庆的桃红裙装,连耳坠子也换了一副,发上还簪了一朵镂刻的木芙蓉,真真是人比花娇,喜气满溢。忽见韩淑静到跟前了,他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三妹妹可算是回来了。”
“是,只今日怎的未见嫂子呢?”韩祯成亲时,韩淑静也是回来观礼的,因此环顾一圈没瞧见荣氏,越发惊怪。这大房的伯父不过来便就罢了,怎的嫂子也缺席了。
韩老夫人先前未注意上,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荣氏竟真不在。她们姑嫂只见过一面而已,按理说,她是该在场的,即使再爱端架子也不能这般,便冷了脸:“明秀呢?”
韩祯登时冷汗直冒,昨日父亲才挨过打,难不成今日他便得重蹈覆辙么?他默默地摸了摸臀,上回打的,现在想来还隐隐作痛呢。
韩老夫人见韩祯如此,心中了然,可韩淑静才回府,她也不能给她平添烦忧,便道:“静儿,我看妍妍两个早盼着与你叙话了,你们姐妹几个便下去说话吧。”
柳初妍和韩淑微得了老夫人的话,眼笑眉飞,上前挽住了韩淑静:“那便多谢表姑婆了。”
“谢谢祖母!”
可三人未曾走出门,便有婆子急急跑来禀报:“老夫人,大太太,二太太,左都御史来了。”
“左都御史?”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他来所为何事。
武康伯府与信国公府并无交情,连带着薛傲与韩家也不怎么说话。因此,他来此,只可能是因为公事。
婆子也只是听来的,含糊道:“我瞧着左都御史进府便找大老爷,此刻已往东厢去了。但是他面色不虞,我唯恐其中有隙,便来禀报。”
柳初妍对薛傲印象不好,听说他挂着脸进府,更觉着没好事,扯了扯韩淑微:“我们先回吧,千万别碰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2014新年快乐!祝大家2一生2一世,快乐一生快乐一世,么么哒╭(╯3╰)╮
☆、乱闯
韩淑微想起那男人便心有余悸,咬着唇点头,拉了韩淑静:“姐姐,我们去你那儿。虽然昨日母亲便吩咐人将你的房间打扫出来了,可今日一早祖母他们又送了许多物件过去,特别是大伯那个花屏,真真是大,我们都不知该摆在哪儿。这会子,你回来了,便自己挑个地儿安置了,也好欣赏。”
韩淑静浅浅一笑,瞧她眼中初时紧张,后来却带艳羡,顾不上她为何神情怪异,拍了拍她的脸蛋:“看你这么说,那花屏定是美丽华贵,难以尽述。我倒要回去瞧瞧是何模样,正好过两日还得去谢过大伯他们。”
“嗯。”
三姐妹说说笑笑相偕离去,韩老夫人则派了人去东厢探听消息,只这洪氏最近越发急躁,唯恐她惹上了薛傲,偏不许她去。
韩大太太只得留在清心居,一同等着。
韩二太太昨夜还听二老爷说,薛傲最近在查赵攀宇的贪污案,这贸贸然上门,该不是武康伯牵扯进去了吧。她思忖片刻,还是开了口:“娘,二老爷说”
“老夫人,老夫人,左都御史出来了!”方才报信的婆子又回来了,急匆匆禀道。
“你可听见什么了?”
“只听得和府尹大人有关,然后老爷说府尹大人确实送了一架花屏给他,但他不知那花屏从何而来。”
“花屏?”韩二太太一惊,“该不会是送给静儿那架吧?”
“二太太,正是那架。方才老爷已下了床,领他去三姑娘院中了。”
“什么?”韩二太太瞠目结舌,随即转头求助韩老夫人。
“果然是不让人省心的。”韩老夫人无法,从座上站起,“这混账从赵攀宇那儿收了花屏来,却不问出处,万一牵扯进贪污案中,那我武康伯府的名声就全毁了!”
“老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
“妇道人家,掺和什么?”韩老夫人却瞪了她一眼,“我等便等着。灵聪这一点还是聪明的,将花屏送回去,撇清关系便就罢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