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虽然疑虑却还是一一照做了。
不出一个时辰,云博远便派了管家过来传话,说是明个儿要她一同去接韩氏,可是云拂晓仍旧是不见,管家只好让代为传话。
“小姐大喜,明个儿一早老爷就亲自去别院将夫人接回府里。”
听了这话,慎嬷嬷大喜过望,连忙自告奋勇站出来,要带着人去打扫韩氏平日里住的锦绣园。
“奴婢这就派几个人去将锦绣园打扫出来,好让夫人回来的时候住的舒舒服服的。”
“嬷嬷年纪大了,该在芷兰院中多享享清福才是,一会儿我便派人过去打扫便是了。”
慎嬷嬷有些赧然的退后,诚然如今云拂晓掌着家中中馈,就算是要让人打扫也不能让她自己院子里的奶妈过去,成什么样子!
第二日一早,云博远便按着答应了云拂晓的舅舅骠骑将军韩胜的要求以四驹六合流苏马车将久病在别院养身的韩氏接回了林府。
云府大开正门,云府众人都站在门口迎接,最前头的正是黄氏。
云扶摇带着一众庶女庶子立在一旁,而另一边则是各屋姨娘,就连称病的李氏也不能幸免前来迎接。
“娘亲!小心脚下。”
见到云博远扶着韩氏下车,云拂晓忙上前相扶,小心翼翼的搀着韩氏走上了阶梯。
“见过老太太,许久不见老太太,老太太风采依旧。”
韩氏抬头看见黄氏,想到了之前自己还在云府的时候黄氏对自己的冷遇,仍旧有些发憷,紧张的捏紧了云拂晓的手。
云拂晓微微一笑,鼓励的望着韩氏,让韩氏顿时有了些信心,转头对着黄氏温婉地笑道。
“瞧你这小嘴甜的,快快,莫要在风口里站着,你如今怀着孩子呢!”
黄氏如今瞧着韩氏是哪里看哪里觉得舒服,眉开眼笑的从云拂晓手中接过韩氏手,拉着她就朝里头走去。
按照大晋的规矩,大户人家正妻回家,做妾室的自然是要前来敬茶拜见,也是为了体现正妻的地位。
若是往常这些自然也就能免则免了,可是这一次黄氏却非但没有吩咐免去,反而责令必要让所有的妾室都来敬茶。
这一来是为了体现韩氏的地位,二来也是为了上回在别院的事情,让那些想要动手的人都看清楚了,韩氏可是由她护着的!
看着韩氏坐在云博远的身边,坐在下首的李氏恨红了眼睛,然而只得拖着病体上前给韩氏下跪、敬茶请安。
“妹妹多礼了。”
韩氏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在李氏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
不就是肚子里多了块肉吗?
且不说是男是女都还不晓得,更何况你以为你真的生的下来?
李氏心念一转,便故意要在这样好的大日子给韩氏难堪。
故意没拿稳手中的茶,在韩氏刚要伸手相接的时候突然放手,心里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就说是韩氏没拿稳,故意给自己下马威。
这样闹起来,第一天就让韩氏面子上过不去,看她往后回来了还有什么脸当这个家!
可是,李氏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被云拂晓看在眼里头。
“娘亲小心!”
云拂晓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扶着韩氏后退,确保韩氏毫发无损。
那滚烫的茶水非但没有烫到韩氏的身上,反倒砸在了王氏的膝盖上。
“啊!”
王氏被云拂晓这样一下,一时跪不稳倒在地上,双手又不偏不倚的撑在了碎成数瓣的瓷杯上。
“怎的如此不小心?既然身子不好就不要来了,来人还不快扶下去,莫要惊了夫人!”
坐在一旁的云博远见李氏这样失礼,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他的这个妾室想来都是温婉柔情的,如今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当真是让他难堪!
“老爷我”
李氏没想到自己被烫到了,还伤了手,云博远非但没有一丝怜悯黄子清,还冷着脸斥责自己,登时就委屈起来。
“哭什么哭,说你几句就甩脸子?给谁看!”
这回说话的是黄氏,对于这个李姨娘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黄氏可清楚得很,心里头更是厌恶她。
听到了这话,李氏忙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然而她此时的眸中满是阴狠,心里头正狠狠地诅咒着怀了孩子的韩氏。
贱人!
让你再翻腾几天,我很快就能永远将你们踩在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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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男争一女(嗷呜~四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贱人!
让你再翻腾几天,我很快就能永远将你们踩在脚下了!
“姐姐,是妹妹不小心,惊着你了。”
强压住内心的愤恨,李姨娘终于开口楚楚可怜的对着韩氏道歉。
“算了,反正我也没伤着。榛”
韩氏性子想来软糯,看着李姨娘这般可怜的模样,登时就动了恻隐之心。
“来人,扶李姨娘下去,请大夫来给她好好看看。”
云拂晓自然是不想看着李姨娘在表演什么苦情,连忙开口让人将她扶了出去毅。
转头稍有介事的望向了云锦容坐的方向,云拂晓的嘴角勾了勾,蓦然牵扯出一丝愉快的弧度来。
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若不是云锦容用茶叶梗子击偏了茶杯,李姨娘又怎么会那么笨烫到自己,还摔伤了自己。
云锦容见云拂晓正在看着自己,急忙咧开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他的晓晓已经好几日没有理他了,云锦容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心里头实则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然而云拂晓却好似没看见一般,扶起韩氏,笑着道。
“母亲想必累了一天了,拂晓扶您回锦绣园去。”
韩氏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宝贝女儿在身边,心里头自然是欢喜,点点头便拉着云拂晓的手站了起来。
受到了冷落的云锦容失落的望着云拂晓远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三少急什么,再过些时候不就是聚贤雅阁,到时候您可以借着这个时候和三小姐多亲近亲近。”
看着云锦容最近似乎总是在叹气,锄药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笑着对着他眨眨眼睛。
云锦容瞪了锄药一眼,一脚将他踢下桌子,佯怒道。
“没大没小的,还不快把这些东西给三小姐送去!”
锄药眯了一眼那些云锦容精心准备的小玩样儿,笑的格外的灿烂,摸了摸被踢疼的屁股,抱起那檀木小匣,咧着嘴就朝芷兰院跑去。
聚贤雅阁的诗文大赛一早,就喜气洋洋地将云拂晓拉了起来。
迷迷糊糊地云拂晓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喃喃地抱怨道。
“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做什么!”
“小姐难道忘记了,今个儿要去聚贤雅阁,三少爷老早就把帖子送来了,您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别人不知道,可是清清楚楚,外头说的什么自己小姐不学无术,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
可是,这些天来,小姐可是手不释卷,有时候还会和自己天南海北的聊天,说些自己根本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在心里头,云拂晓何止是学富五车,简直是无所不知了。
既然自家小姐有这样的才学,为什么要那些人继续误会呢!
想到这里,便极力撺掇着要云拂晓去聚贤雅阁,让那些自视甚高的人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才女”!
“不去,不想去。”
云拂晓皱了皱眉头,回头望了眼自己的床,眼中满是眷恋。
在她看来,外头的那些人,那些所谓的名声在此时都没有她那香香软软的床,来得有吸引力。
“三小姐,请起来了没有?老爷命奴婢来催催,说是太子殿下派了马车过来,让您快些,莫要让人等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一个婆子的声音,是内院管事兰胜家的。
“去告诉她,就来了。”
云拂晓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沉默了许久,这才抬头吩咐道。
点了点头,虽然不喜欢这兰胜家大嗓门,没规矩的模样,可是还是忍了下来,带着笑出去了。
“南宫墨?吗”
云拂晓望了一眼前些日子云锦容派人送过来的檀木盒子,拿过里头的一根兰花白玉簪子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放了回去,扣下了檀木盒子,转手拉开了自己的梳妆盒。
最底层赫然躺着一套华丽繁复的红宝首饰。
一根玳瑁金钿簪,簪尾镶着的极品鸽子血在阳光的笼罩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簪尾缀着的流苏上镶着打碎了的蓝宝石,外表华贵无比。其余两件分别是一对同款式的镯子和一对红宝耳环,也是别具一格,有市无价。
这一套首饰是前些日子太子南宫墨听说自己受伤了,送过来的。
“,给我戴起来。”
此时,走了进来,只见云拂晓已经拿出了那一套红宝首饰,随意的吩咐道。
有些震惊的看了一眼云拂晓,虽然心里头有诸多疑问,可是还是憋着没问,顺从的替云拂晓盘头。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扶着云拂晓走进大厅。
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在等了。
然而当云拂晓看到坐在大厅之中的人之时,终于明白了为何中途云博远又派人来催促了三四次。
大厅之中赫然坐着三个人——南宫墨、南宫熙还有南宫涉!
云拂晓的惊讶不过是在眼中一转,随即便消失不见了。走上前去,对着三位皇子一一见了礼。
云博远见云拂晓来了,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似乎是轻松了一般,然而心中仍旧暗暗埋怨云拂晓怎么来的这样晚。
“太子殿下,四王爷,六王爷,微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云博远离开之时,还暗暗给云拂晓使了个眼色。
云拂晓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意思,要她好好把握嘛。
哼,这老狐狸,自己倒是跑了,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让自己来想办法!
云拂晓下意识的蹙了蹙眉,随即便开口问管家。
“马车可准备好了?莫要让三位贵客等了。”
“不过坐本宫的马车,也省地耽误了。”
管家刚要说话,只听见南宫墨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忽然开口了。
“本王听说云三小姐的茶艺颇精,正好今日在马车之中有一套澈城紫砂。”
随着南宫墨的声音刚落下,一直冷着脸冰山一般的南宫熙忽然也开口了,那鹰一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云拂晓,带着让她不容拒绝的霸道。
“既然皇兄皇弟都开口了,本王自然也要来凑凑热闹。”
南宫涉虽然语气和缓,甚至带着些谈笑的意味,然而,此时开口却让云拂晓更加陷入了僵局。
这个人必然是故意的!
云拂晓清澈的眸中渲染上了一抹厌恶之色,面色有些冷,然而对于三位皇子的话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凝眸望着管家。
三位皇子都已经说话了,他区区一个管家哪里还敢提马车已经备好了的事情,只能缩着脑袋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时候明则保身,就算到时候被云拂晓惩戒也不过是一个失职之罪,那里有命重要。
大厅之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空气流动也缓慢了起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晓晓我不是派锄药来说过了,你怎么还问管家?”
就在这时,一道责怪之中带着深深宠溺的声音响起,云锦容一身白衣胜雪,妖孽一般觉得容貌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恍若谪仙下凡一般。
云拂晓望了一眼从光影里走来的云锦容,身披着金色的阳光,唇角带着绝世的笑容,将她那月白色的锦袍染成了金黄。
这人仿佛就是天上走下来的一般。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盛情,拂晓却之不恭。”
然而,云拂晓很快就将眸光从云锦容的脸上挪开,转头对着南宫墨微微一笑。
“听说这聚贤雅阁的诗文比赛是太子殿下所办。”
然后后头加上的那一句,也解释了她这样做的缘由,不至于得罪了其他的人。
既然诗文大赛是南宫墨所办,她坐南宫墨的马车过去也不算是越矩。
毕竟大晋虽然有男女大防,但是并没有限制女子出门和学习,因而这种附庸风雅的地方反而是女子展示自己才华的平台。
虽然云拂晓话中有解释的意味,可是却让方才云锦容那一番想要帮她的举动成了一个大笑话。
云锦容的脸色自然是好不起来,颇有怨气的瞪了一眼云拂晓,然而云拂晓却当做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同南宫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