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点针线是村里没人要代价的事,谁的针线好自是有人来学,谁也不把这看成要交学费的事,魏四婶不知教了多少姑娘媳妇,要是都和雨春这样她家岂不就发了。
魏四婶是个不贪便宜的人,谁来找她她都耐心的教,因为她的性子好,又任劳任怨,没有一句的抱怨,也没有一点儿的怠慢,久之,村人都认为是应该这样的,自然就没有人感谢她了。
今日雨春带来了这么多瓜,魏四婶知道是什么样的价值,她还是在娘家吃过一次瓜,她知道雨春这样的瓜有钱人都没人吃过,别说是穷人,她真的慌了,接了这样的礼物让她可是寝食难安的。
魏四婶慌忙的推辞:“花钱买这么贵的吃食,四婶没法回报的,快拿回去给你师傅吃吧。”魏四婶脸憋得通红,真是个实在的人,雨春抿嘴一笑:“四婶,你听我说。”
雨春示意小丫放下筐子,自己把包袱就放在了四婶的床上,雨春喘了口气,划拉一把额边的碎发,又抹了一把汗水,才说道:“四婶,这不是花钱买的,是我自己种的,家里还有很多,给几个弟弟妹妹尝尝,她们愿意吃还有哪。”雨春也不想隐瞒,过年,她就要种瓜了,大家早晚会知道的,也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给魏四婶家的孩子吃,她很乐意,她喜欢魏四婶这样的好人善良人,家里再穷也不卖儿卖女,雨春的性子不讲究吃亏占便宜,她并不可怜穷人,穷人里是好人有人味儿的人才是她舍得破费的。
再看魏四婶那眼睛睁的,那脸色的变化,嘴张的那么大,不可置信的事情在她的脑子里占据,怎么可能?她三十几岁的人,可没开过这个眼界。
待四婶的神情变化恢复之后,雨春又打开床上的包裹,展现在张四婶面前的两个大西瓜,还有布娃娃,布口袋,野鸡毛毽子,别说魏四婶。孩子们也都傻了,没见过的的东西自是稀奇,秋秋看着布娃娃,眼都直了,果然女孩儿天性喜欢娃娃。
几个男孩儿盯着娃娃看了一眼,再看看布口袋和毽子,没感觉,有兴趣的就盯上了大西瓜。
张四婶的孩子真是教育的好,秋秋眼里的羡慕极大,冬冬几个也都馋西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知道是吃的,那样喜欢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上前摸一下儿的。别说抢夺,看来魏四婶教子有方,雨春更高看了四婶一眼。
张四婶是认得西瓜的,也是吃过两块的,可是这么大的西瓜影儿都没见过。
震惊之余。四婶再次的问:“西瓜也是你种的?”
“是的,四婶。”看四婶真就是一个有分寸的人,问话直到此为止。
雨春挑了五个大个的瓜,打水洗了两遍,给魏四婶的四个孩子每人一个,她怕魏四婶不舍得让孩子们吃。再给她送回去或是撂烂掉,不是更可惜了。
几个孩子看看魏四婶,得了四婶的许可才接了到手:“谢谢姐姐。”又齐齐的跑到四婶身边。把瓜放到四婶手上:“娘,你先吃。”
雨春举着最大的一个:“这个是四婶的,一人一个。”四婶让几个孩子:“快拿走吧是姐姐分给你们的。”几个人谢过娘亲再次谢过雨春。
四婶却说:“春儿,给他们这些就不少了,其余的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四婶觉得雨春家里不一定有,到此时她还不相信是雨春种的。
雨春怎么肯?
雨春把娃娃、布袋、毽子、都给了秋秋。秋秋乐得眼睛飞花儿。冬冬几个也不眼馋,一溜烟的跑了,大概是找伙伴炫耀去了。
四婶笑骂一声:“几个臭小子,炫耀什么?”真是知子莫若母,就知道他们是显摆去了。
雨春感到几个孩子很实诚,有好东西不猫在家里吃,一定是和伙伴们共享去了。
孩子们都走了,魏四婶的瓜没有吃却放到了一边,雨春说:“四婶,你先尝尝,很甜的。”
四婶说:“那么大个我怎么吃得了,这大的给你,我吃个小的就好。”
四婶你慢慢吃,我们昨天吃了很多。”小丫儿也说:“我们昨个都撑坏了。”
四婶看看小丫,多好的一个孩子,那个爹都不要,也是个有福的,跟了雨春在一起,简直是到了天堂,那个亲爹比后爹还不及。
四婶打开了瓜盖儿,一股香甜喷着鼻子,吸溜一口气:“这么香?”咬了一口,稍稍的嚼了嚼,就吸进了嗓子:“好甜啊!”
吃了两口,四婶就放下了,看她满脸的可惜满脸的不舍吃下,雨春好感慨,穷人多会过,连口瓜都疼惜得这样子,可叹陶家人,全是吃光喝净的主儿。
一会儿,雨春就不再想没用的,专心做起活计,她今天跟四婶学绣花,四婶专门给她选了一个松紧适度的花绷子,初学者,没有好使的工具是不行的。
要想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绣花针也得挑选好,割捻的针用起来那叫憋气,绣几针就断线,光纫针就耽误老大工夫,绣出来的花会断续,毛头儿太多,质量会次的很。
雨春按照张四婶的指挥纫针,线的长短,绷子的松紧,调整好了准备工作。
四婶就开始教授拿针和针法密度的技巧,雨春听得入神,这个算她接受的新事物,在前世绣花都用了机器,小姨在村里绣花厂,她每次去姥姥家,都缠着小姨教她绣花,她真的学了七老八成的,只是不精,整天学习忙得头昏眼花的,自然没有多的时间练习刺绣。
那时的机绣多好多快,雨春最喜欢机绣,平整,立体效果也好,省力省工,结实耐磨,好处说不完。
对古代这样的针绣,她只是好奇,兴趣却是不大的。
正在学习的兴头上,就听院子一阵嘈杂,几个孩子的喊声传来。
第117章沉塘 求订阅
“不好了!不好了!救命啊!”这是魏四婶儿子的喊声,四婶一慌:“是冬冬。”
三人呼啦就奔下地,快步迎出房门,一看几个孩子赛跑一样的奔来:冬冬的年岁大,数他跑得最快:“怎么了?怎么了”四婶急迫的问,几个孩子到了近前,雨春看他们没什么事,不禁愕然。
几个孩子大喘气,急的四婶脸通红,忙着审视他们身上,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雨春说:“四婶别急,他们跑得说不出话来了。”
冬冬“诶呀!诶呀”的狠喘两口气,才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几个段落:“甄寡妇要要要把雪儿姐姐扔河里!”
冬冬的口才还是不错的,雨春已经听明白了个大概,急忙问:“扔河里?为什么。”
这时的冬冬已经缓过气来:“雨春妹妹,你快快救救雪儿姐姐,甄寡妇说她偷人,把她装猪笼里,就是让她死。”
雨春惊骇得了不得,看古书说有把女人沉塘的,没想到是真的有,自己以为都是作者写着刺激读者的情绪呢,原来真有这狠毒的事。
雨春忙问:“雪儿是谁?”
“雪儿是我表姐。”冬冬说的,雨春也明白了一点,甄寡妇想杀的人,一定是李寡妇,她不会敢把别人家的扔水里。
李寡妇不是甄寡妇的劳动力吗?她怎么舍得弄死?
此时的魏四婶已经傻在了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雨春摇晃了一下儿魏四婶:“四婶,雪儿是甄寡妇的媳妇?冬冬为什么叫她姐姐?”
魏四婶被雨春摇晃的回过神来,嘴唇哆嗦着脸已经青紫,呼吸都有些急促:“雪儿是我的娘家侄女,就是甄寡妇的儿媳。”
雨春更傻。甄寡妇要害儿媳?雨春想不明白,脑子快速的转动,李寡妇是四婶的娘家侄女,要不要救她呢?
李寡妇才十五,没开的一朵花,就这样死了,得有多冤屈,她是四婶的侄女自己一定要救她!
没等雨春开口,魏四婶“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春儿,救命。那孩子好可怜。”
雨春一把拉起魏四婶:“四婶,你快起来,救人如救火。快走,小丫儿,快去叫我师父。”
魏四婶的腿都软了,雨春叫冬冬几个扶住魏四婶走,她叫四婶的二儿子焕焕:“快领我去。”九岁的焕焕跑得比雨春快。俩人很快就到了甄寡妇家,一看人都走了。
焕焕说:“雨春姐,我们快走,一定是去河边了。”雨春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儿,担心李寡妇已经被扔到了河里。
脚步踉跄的奔跑,地上的吭坎差点儿崴了雨春的脚。雨春吓了一跳,脚要是走不了路了,岂不耽误了救李寡妇。
今天幸好带来瓜给冬冬他们。几个孩子才跑到外边显摆找伙伴走的远了,每天几个孩子都不会走的太远,要不怎么能知道这事儿,要是等传到这里,李寡妇不早就喂了鱼。
甄寡妇可真狠毒。一个活生生的大人,她竟想给淹死。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她的儿媳妇,那天找自己的麻烦已经知道甄寡妇不是个好东西,难道今天的事又是王永昌收买她干的?
雨春一路胡思乱想,跑得离河边近了,看见一大群人,足有几十号,雨春使足了最后的力气,总算到了近前。
雨春挤进人群,看热闹的真不少,拥挤在一起,在起着哄,有人说:“可惜了的这么俊俏的小寡妇,不知是哪个野汉子开的苞?”随着就是几声淫笑:“我想开着,没得手,他妈的,我要是逮住哪个淫棍一定阉了他,抢我的头水儿,大爷还没答应呢。”
雨春这气呀,这帮混蛋王八蛋,还找一个快死人的便宜,真他妈不是人养的,雨春头次爆粗口,前世今生头一回。
人群又好笑起来:“小寡妇这么漂亮,开了苞也能卖上好价钱,甄寡妇,把她卖给我,享受够了再把她送窑子去,还不赔本,放着银子不要,甄寡妇,你有那么趁钱吗?”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连续不断,河西村有这样的一群流氓吗?雨春满腹的疑问,没听说过河西的风气这么坏。
雨春看地上一个木框,六边儿都是竹子勒成了一个大竹筐一样的家伙,里边蜷缩着一个人,头都埋在胸里,被两条胳臂包的紧紧的,看不到脸面,只看到那个身体的颤动,浑身都在筛糠,一定是吓得,任谁做了待宰的羔羊,还能不害怕的。
雨春四下儿张望,盼着师父快来。自己怎么应付得了。
料不到下一刻发生的状况,看见了甄寡妇站住猪笼不远处,和那天那个鲁屠夫窃窃私语,雨春心里一跳,莫非是鲁屠夫与甄寡妇合谋?
雨春还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害李寡妇?
四婶来了,拼命的往人群里挤,冬冬在前边开道,后边还有乔乔和秋秋。雨春赶忙接应四婶。好歹挤进到了猪笼近前,魏四婶扑到上边就哭起来:“孩子!你冤枉,丧天良的祸害可怜人,老天爷长长眼,救救可怜的孩子吧。”
魏四婶这一哭,惹怒了甄寡妇,冲上前就给了四婶一拳,四婶都不顾得疼,继续哀哀的哭,甄寡妇撕扯着嗓子吼起来:“快!快!快!扔下去!扔下去!”
她后边就过来三个汉子,拽住猪笼就要拉,四婶和她的几个孩子全都扑到猪笼上,连嚎带喊:“不许杀人!不许杀人!”
甄寡妇急了,扑上来就打冬冬,被冬冬一把抓在了脸上,抓了很深的三道沟,血一下子就流出,甄寡妇忙去捂脸,鲁屠夫大怒,伸腿就给了冬冬一脚,冬冬被踹的趴在地上。
雨春也怒了,捡起河边的一块鹅卵石,准准的对上鲁屠夫的前胸砸去,鲁屠夫吃痛过紧,后退了好几步,扑通,就坐在地上,甄寡妇心疼了,忙去扶鲁屠夫。
就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冲进一个疯妇,上来就揪住甄寡妇的发髻,这个疯妇手里抓了大把的人粪,全都糊在了甄寡妇头上,一股臭味儿散发,蔓延了整个河边,看热闹的一劲儿往后退,几个抓猪笼的汉子正跟四婶的几个孩子厮打,焕焕咬住了一个汉子的手,冬冬抓起地上的沙子,攘了个漫天,俩汉子被眯了眼,哪个也不顾得拖猪笼了,揉眼的,嗷嗷叫的,堪比惨烈的沙场。
平时看着四婶的几个孩子斯斯文文的,到了两军对垒,个个都是勇将,就连最小的秋秋,别看是个女孩子,手里的沙子攘得也飞快,真没有白玩沙子。
在四婶那样温柔的人身边,这几个勇猛的孩子是怎么练出来的?就那一句话: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雨春看着痛快,心里喝彩,这几个孩子适合当将军。
这个空档,柴老到了,柴老的一声喝,顿时肃静异常。
看到甄寡妇满头的屎满脸的血迹,浑身的衣服破烂,都是那个疯子抓的,甄寡妇的脖子也被掐青了,嘴都被撕开,还滴答着血。
再看这个甄寡妇简直就是一个暴死鬼,是被人强*暴过的。
柴老看人群沉默了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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