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难,她都要健康地,幸福地活下去。
三春抹去满脸的泪痕,立刻就变了模样,大眼睛黑亮亮的闪着光彩,坚毅而且镇定。
就是个子再小,已经是九岁的人了,只要营养上去,个子马上就会抽条儿,再忍耐个一年半载的,自己有了力气,有了点儿防御能力,离开这个家庭不会太难。
就怕她们旧戏重演,接着卖她。
这真是个难题。
怕硬的不行来阴的,三春想了很多种,趁她睡熟,绑起她,送给王家。
还有蒙汗药,迷药什么的会不会弄到,只要能弄到她们一定会干的。
天天活在提心吊胆恐慌之中,自己的身心怎能健康,三春一边逮着蚂蚱一边忧虑。
看看穿了老大三串儿,估计也够半饱的了,决定装进肚里。
火镰可没打火机好使,费了天大的劲儿,总算熟练了。
一小堆儿草,蚂蚱就熟透了,菜娘子个小,烧糊了,三春不忌讳糊的,填到肚子里就管饱,真像小孩子吃蚂蚱一样,揪下蚂蚱头,出来肠子,去掉,往嘴里一塞。
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哪有心思去顾,想到现代那些比赛生吃昆虫的,自己这玩意还算干净多了。
。
第五章 亲娘打女儿的狠劲儿
三春在山前找了一阵儿,发现果腹的东西有几样,山泉积水的小坑,里边杂草丛生,有很多欢快的鱼儿游动,水洼里青蛙蹦跳,小河沟里有黑鱼、鲇鱼游动。
记得前生的姥姥说过,她小的时候,到地里栽白薯,掏净了沟里的水,就挖出了一大桶泥鳅,有时在坑边抓青蛙,半天也逮大半桶。
到开春,沟里的水少了,不少的鲇鱼黑鱼在沟里游得慢了,一会儿就抓一桶。
以前,对姥姥说的这些,认为自己是没机会见到了,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比姥姥小时的生态环境还好。
这要是遇到一个好的家庭,不被人左右,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种种田吃吃野味儿,悠闲的农家生活,不争不抢,不斗气不算计,才是真正的幸福。
比整天忙碌,抱着电脑劳心劳力悠闲多了。
可叹,自己的命啊!
她前世也是山里人,跑山路倒是习惯,就是没打过柴,从小就读书,走出大山,毕业在城市做白领,忙忙碌碌地活了三十来岁,人生无常,没想到再次被圈到了山里。
捡着些干枝枯藤,轻快点儿的凑了两大捆,掂了掂,也不轻,要是个大老爷们儿挑起来会不费力气。
就她这小身板儿,来时扛着这根大扁担就够沉的,慢说再加上两捆柴。
三春挑了几次,都没有挑动。
轻轻一叹:就是再好的体质,年龄摆在那儿。
不由讥讽自己一句:傻实在,被人家打骂够了,还给人家卖命,变白痴了。
只好解开了绳子,想丢掉一半儿柴。
一阵呼喊传来:“三春!三春!你在哪!?你在哪!?”两道喊声此起彼伏,来帮手了,激动得她迎着喊声跑了几步。
还没顾得回答,人就到了面前。
永明看到三春没拆开的大捆,很惊讶,嘴张的老大:“三春,你要挑这两大捆?”
三春默认,看起来是把自己当了前世的大人,忘记了这小身板儿是九岁。
每捆卸下了少半儿,永明才能挑动了,三春和永辉各抱了那少半儿。
这两捆柴,二十口之家也够做两天饭了。
都说背着抱着一般儿沉,实践一下子就知道了,三春抱着走了十几步,迈步就费了劲,脚下路也看不好。
只好放下,砍了藤条捆好,背在肩上,力道就不一样了。
三人还没到陶家门前,看到谷氏在手打凉棚看着他们的方向,待她看得明白,撒鸭子一样冲几人跑来,跑近了,听到她嘴里的叫骂:“死臊丫头!你可是真坏!我俩儿子是读书的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儿,你想累坏她们,让他们得不了功名,你个作死的!”
说着伸手打向三春。
三春一看不妙,头一耷拉,脖子一缩,身子一转,背上的一捆柴就对上了谷氏。
谷氏收手不及,一掌狠狠地就拍在了柴捆上,震得三春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
随后就是谷氏的嚎叫:“妈呀!,你这个丧良心的臊丫头!你安心要我命!”
谷氏连嚎带哭带骂,臊这个,臭那个,骂了个遍,那才叫难听。
举着个手乱哆嗦,那一掌拍得狠,拍在了树杈儿尖尖儿上,谷氏的掌心出了血。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划个口子流点儿血,也没有筋骨之伤,挺大个人,值得这么叫唤吗?
三春趁她叫唤之际,急忙开溜。
永明、永辉见谷氏闹腾,三春并没吃亏,神情平淡地朝家里走着。
三春赚足了力气急奔,怕谷氏再来追她。
果不出雨春所料,谷氏再次追来。
她发现自己伤了手没人理,怒火腾一下儿窜满了脑子,见到三春没替永明挑担子,火气更大,不顾手疼,撒脚穷追。
这回她是追在三春的后头,后背一捆柴挡着,她怕再扎着自己,得绕到三春前面才能打到她。
三春背着柴怎能跑过她,转眼就到了她前面。
那只没受伤的手举得更高,狠戾地劈下。
在手接近脸的刹那,一声断喝:“住手!”让谷氏的手顿了顿,力道卸下了不少。
喝声还是慢了一步,巴掌拍到脸上,火辣辣地疼,半边脸顷刻红肿。
这要是实实地打在脸上该有多疼,牙根儿又麻又痛,后槽牙都有些活动。
永明扔下担子,看着三春的脸:“娘!你是不是三春的亲娘?三春是不是你的亲生?!”
“是亲生的,她不听话我才要打她,这是在教她,别人家的丫头请我我都没工夫管。”
谷氏说得响当当,满理。
永明脸色发黑,以前他没注意这个妹妹,她苦也好,累也罢,被打骂也好,没人理会,认为娘亲管女儿是天经地义的。
就从这次娘打杀三春,才引起兄弟的注意,两个姐姐出嫁,他们还小,不了解其中的内幕。
这次娘竟然要卖掉三春,用银子为他们讨媳妇,在乡亲们的眼里可不是个露脸的事儿。
永明听了楚离那句话:大丈夫只要建功立业,何患无妻。
永明认为娘卖妹妹为他娶亲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从三春倒下那一刻,他时时关注三春,防备娘卖掉她。
看到永明似寒潭冰块儿的脸,谷氏心中不解,卖姐妹娶媳妇,任何一个男人都乐意,甚至还有换媳妇的,两家的姐或妹一换,就是媳妇,她这样做比换媳妇光彩多了,还能一个换几个。
永明好似恨她,谷氏觉得委屈,世世代代,家家户户,祖祖辈辈,都是为儿子打算,哪家嫁女儿不是多要彩礼使钱,不然闺女不就真成了赔钱货。
谁家养闺女白养,不卖点儿钱花,岂不是白给人家养了,傻子才那么干。
。
第六章 封建迷信害人不浅
谷氏看儿子的脸色,更是气,可是她不敢也舍不得拿儿子撒气,满腔的恨意凝聚到了一处:三春那个丧门星。
不是永明的喝声,谷氏是不会打一巴掌就放过三春,以三春的记忆,谷氏哪次打她,专搂脸上打,没个三五巴掌是不会收手的。
今日她又吃了亏,不加倍可就怪了。
谷氏竟然怏怏收了手,狠瞪三春,眼里尽是刀光剑影。
三春被谷氏已经瞪了几次,习惯了她的铜铃眼,不象初次那样胆怵,毕竟她是成熟心灵,又是几年叱咤商界的白领丽人,很快就把这个小身体的脑细胞强大了不少。
晚上三春自然没有上桌的权力,醒过这一天一夜,除了谷氏娘仨,她还没见过陶家其他人,昨晚醒时骂她的那个小丫头,她还不知是谁。
晚上的饭也没有三春的份儿,谷氏今日心情极坏:一贯像个面儿捏的丧门星,竟然敢抗婚,今日设计毁她的手,怎能不让她怒发冲冠。
打死她还得费力气,饿死她才能出这口气,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恨不得三春立即死,这个三春可不知道谷氏的恨意这么深,不给孩子饭吃,是一些粗暴家长认为是教育孩子的好手段,现代人干这事儿的也不少,可谁舍得把孩子饿死。
谷氏也舍不得了,她冷静了下来:三十两萦绕心头,娶仨媳妇,余下的钱,够她们这十几口之家自在地活上三十年。
即是这样谷氏也不会给三春饭吃,一顿也饿不死她。
她这暴脾气,这口气不出是忍不下的。
饿着,雨春也不是很难受,原先的三春经常挨饿,饿惯了,胃也没有精力叫嚣了,活过几十的人,也不是没挨过,一顿不吃饭,饿得慌,饿够了时间,饿劲儿过去,就不难受了,但愿得谷氏一顿饭也不给她吃,饿死最好,盼着回到自己的前生,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怎么有这样狠的妈?
突然想到姥姥就是七月十五(鬼节)生日,不知是哪个缺德鬼编造出了那些迷信,这日生人命硬,不吉利,一生克父母,克丈夫,克儿女,总之,就是个丧门星,谁家摊上谁家倒霉,特别是女人更被人嫌弃。
姥姥是解放前夕生人,她长在新社会,也没有逃过封建迷信的坑害,她的母亲对她非常不好,经常拿姥姥的生日说事,对姥姥张口就骂,举手就打,好吃好穿的全给弟弟妹妹,姥姥只去一个苦干的,最后嫁人,她娘还讹了男方几百块,那时的几百块可是大数字。
姥爷是穷山沟的,山里的姑娘都往外嫁,没人愿意嫁进山,姥爷拖到三十多,才东借西找娶了姥姥这个娘家肯卖的人。
卖闺女的事件在姥姥年轻的时候也不鲜见,何况这个不知年代的古时。
三春也是七月十五生人,古人比现代人肯定是百倍的的迷信,谷氏这样虐待三春并不稀奇了。
回忆二十多年的现代生活,就她自己这个年岁的也有被父母使钱的,上一茬人,换亲的也不少。
毕竟是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对妇女的压迫遗留下的后遗症,妇女翻身真是任重道远。
肯定自己也是因为七月十五的生日被陶家嫌弃,永明没说,三春的记忆缺失,她可猜到这上边。
三春无力地躺倒潮湿的稻草上,她的床也不是木板的,倒是比屋地高了点儿,铺的是稻草,也没个褥子,是夏天的原因吗?连个盖的单子也没见到。
屋里的蚊子很多,就是饿不死,也会被蚊子咬死,一小会儿,三春手脚不知叮了多少包。
手脚痒得钻心,忙着起来拍打,脚上扎堆儿的蚊子在吸血,一掌就拍死四个,就像拍在了谷氏的头上,雨春这个痛快。
蚊子可真狡猾,落在身上时是不容易拍着,非得它正在吸血时,才能得手,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就是这样,拍死了蚊子,三春也觉得痛快,这叫报了仇。
不能这样干等挨咬,想轰轰蚊子,却找不到一块赶蚊子的布条儿,只好脱下身上的小褂儿,小屋儿也不高,抻着小褂儿连甩带悠。
蚊子还没赶净,就听到了脚步,雨春慌忙穿上小褂儿。
救星来了,永明哥俩每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窝头,杂粮面儿的,还散着香味儿。
“妹妹,你将就一顿吧,今儿个,娘把饭菜看得很严,不让动地方。
你没有稀饭吃,咸菜也被大嫂抢光了。”
给了三春窝头,永辉就跑了。
永明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三春却是诧异,递给永明疑惑的目光。
永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妹妹的头一定是坏了,怎么忘记了楚大哥经常给她饭吃,昨日早上的馒头,永辉还说是楚大哥给的,她怎么忘记了楚大哥?
“三春,你记不记得自己叫啥名儿?”
永明的问话,让雨春觉得好笑,真是个孩子啊!
他已经叫了多次三春,不早就告诉了她吗。
觉得脑海里三春的记忆并不全,好像还缺很多东西,或许永明知道的更多,不如多了解一些事情,有备无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是最有用的。
由于永明维护她的举动,让她本来就不硬的心肠柔软,对比她小那么多的孩子喊出了:“三哥,我的头是被砸坏了吗?怎么忘了不少事儿。”
永明幽暗的眼神刹那的慌乱:“三春!?你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雨春做思索状:“名字倒是想起来了,可是家里的人,不见到面儿,我一个也想不起来。”
其实她已经想到七七八八了,只是骂她的那个小丫头,她没看清脸面,想不起来。
那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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