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是捞不着的,反常的今日怎么给了三春,永明不信娘对三春好了。
永明的眉头皱紧,墨黑的瞳孔更加幽暗。
三春闻到菜香,不由得心里一跳,今天不是糠饽饽和麸子疙瘩,竞是一个黄黄的包谷饼子,约有一两多面儿那么大,碗里有两片青瓜,突兀地两片儿肉摆在瓜片儿上头,到这里几月余,头次见到了菜是什么模样,肉更是头次见到。
醒来时,永辉给她的半个馒头夹着一小片儿肥肉,据说是村里的楚大哥给永辉让给三春补营养的,自家的粮食轮到她嘴的只有高粱糠糊糊和麸子粥,据说这个三春自从一周断奶,就是吃麸子面儿长大的。
今日突然见了肉渣儿,三春猜想一定是囚犯临刑前的一顿断头酒吧?谷氏不可能突然好心,把肉给她一个人吃,一定是又有什么花招儿。
三春拒绝了两片儿瓜,两片儿肉,干啃了几口饼子,把永明端来的水喝了几口。
三春对这两口菜视若无睹,看着永明、永辉渴望她吃下的眼神儿,心里感叹:前生自己是独生的娇娇女,别说是这两片儿塞不满牙缝儿的猪肥膘,就是那飞龙肉,蟒蛇肉,她吃过没有五吨也有三吨,对肉早就腻了,父母是养殖专业户,财发大了,要星星,不会给月亮,来这里饿了这些天,她还没馋这两块儿肉。
忽听到尖尖的嗓门儿:“好香啊!”进来的是四夏,脚才迈过门槛儿,就满眼放光,嘴巴张开合不拢,面上的笑容精彩,没有一点儿迂回,直奔床边的木碗,看到碗里的肉片儿,哈喇子“吐啦”就滴到了床上,眼睛四下儿一转,见没人阻止她,伸手就向碗里抓去,一把就抓起了三片儿,嘴巴还在大张着,急速地塞到嘴里,丢下的那块儿瓜片儿,另一只手已经去捞了。
永明哥俩并不诧异,四夏的性子就是这样,吃了一些日子的麸子糠,还是照样儿馋。
三春却是失笑:再穷,也没有惯出这样孩子的,对三春那样苛责,对四夏这样骄纵,谷氏这人真是个变态。
前些天对四夏的教育好像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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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章 求收藏 推荐
直到四夏的嘴里咽净了,她才在衣襟上蹭了蹭手,脸子拉了下来,一副委屈得理直气壮的样子,尖尖的嗓门儿呵斥了一声:“陶永明!你胆子不小!背着娘亲把我的饭菜偷给这个臊丫头!你的心眼儿可真歪,她是你老婆?”
这难听的语言一出,陶永明气得满脸通红,连着永辉也跺起了脚。
”放肆!谁教得你这样无耻?娘骂那脏话可是你可以骂的?这是你姐姐!侮辱哥哥姐姐,一点儿教养都没有!”陶永明的手举得高高,想狠狠地扇四夏两记耳光。
三春摆手制止了他,永辉也知道娘骄纵四夏,打了她,谷氏会不会发疯,虽然她舍不得打儿子,迁怒到三春身上是一定的。
永辉拉住了三哥的胳臂,制止了他的冲动。
四夏见永明举手,虽然没落下来,她明白永明不敢打她,可她就要借机制造让三春挨打的机会,这样她心里就爽,三春挨打,证明娘只疼她一个女儿。
“哇!”地一声。既尖又脆,能传出半里地。
三春怎么不明白这点儿勾当,给她上眼药,这个四夏,不见到三春一天挨几遍打,是不会放过她的,这样小的孩子心里就这样阴暗,这都是三春被虐待的结果。
谷氏打惯了,四夏看了几年,怎能不以此为乐。了解了三春被虐待的原因,竟然是为三春七月十五日生人,七月十五是鬼节,民间有一种七月十五生日命硬,刑夫克子妨父母的说法儿,三春的爷爷、父亲、大哥的身体都赖吧,就是体质不好,也查不出病的那种人。
算命打卦的三春命带阴煞,家中凡是病人都是她克的,大伯母疯了似的要分家,她奶奶哪肯分家,掌管不住财权她不甘心,地是她一亩亩置的,儿子成家立业,正是她该享受的时候到了。
把地给儿子一分,她还有什么权利。
所以就弄了个分火,不分地,大伙儿一起下地经管,刘氏除了分给儿子的口粮,大头儿余下都是她的。
大伯母是个不能吃一点儿亏的,嫌三春命硬只是借口,其实就是她家干活的多,吃饭的少,她不甘心,就拿三春当了垫背的。
谷氏因为三春吃了亏,她不认定陈氏是取巧,而就认定三春妨家,她家人口多,同样的一份儿,她认为吃大亏,怨毒全都记在三春头上,要狠狠地卖一笔,捞回她的损失。
就是分地,哥几个都是要一样多的,哥四个,加上公婆,二十亩地分五份儿,每家四五亩地,她也是最穷的一个,谷氏不愿分家,大伯子小叔子下地,她丈夫和儿子读书,大伙儿吃一个吨的粮食,她家人最多,她最合算。
认为让陈氏抓住了三春的缺陷,坑了她家,她就不想想,都是她算命打卦给别人造出来的机会,自己作茧自缚,让人有机可乘。
所以对三春极端不好,才让四夏有样学样,认为三春是该被打骂的,从来没认为有个什么三姐,轻视侮辱的语言经常挂在嘴边。
她嚎出长长的一声,要立刻引来娘对三春的打骂,她就惬意了。
这几天的好吃好喝,谷氏又把四夏惯坏了。
“闭上你的狗嘴!”三春一声大喝,哪像一个九岁孩子的声音,她是第一次怒吼,她的声音洪亮,震人肺腑,一种威严的气势似长洪怒涛,摄人心魂的威力让四夏的嚎声戛然而止。
她傻了,愣愣地望向一贯被她鄙视讥讽,踩在脚下的三丫头,自己心里惶惶的,六神无主。
她发怒了,这样厉害,吓得四夏俩腿发抖,心虚地望向三春,三春的眸子仿佛黑洞,似要吞噬千军万马,满脸的威怒,嚇人胆魄,三春是三十岁女强人愤怒的眼神,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能扛得住的。
四夏就是仗着谷氏的娇宠,仗着三春的不言不语,她便逞头上脸,越来越不懂长幼有序,尊老爱幼,把自己当成了家中的第一宝,连哥哥们她也不尊敬。
她哪里见过这样毒辣的眼神,真真是打心里怵,吓得她的哭声早已憋回了肠道十八弯。
三春见四夏被吓得差不多了,才收回自己的怒目,就听到门外,嚓嚓的脚步,紧接走进一群人,走在最前边的是个矮胖三旬以外的妇人,圆胖的脸蛋子,涂满口红的唇,两个脸蛋儿擦了红胭脂,连脖项间也用粉涂得漂白,发丝上头油抹得赛牛犊儿舔的,银簪子在这黑屋里特别显眼。
大红的花袄外贴了块绿莹莹的肚兜,有点儿像围裙,就是短了点,花裙子随着笑声突突乱抖动。
后边是周氏牵着大的,谷氏抱着小的,是周氏的两个儿女。
三春一看进来之人,便猜了个六七成,故技重施
三春侧过脸,不正视来人。
谷氏顿时火大,臊丫头竟敢无视于她,当着媒婆的面儿,打她的脸面,就想搂头盖顶一掌劈下,打得臊丫头跪地求饶。
她没忘记她的目的,媒婆也说连哄带蒙,带吓唬,不就范才怪,欢欢喜喜送进王府,王老爷会大把赏赐。
压了压胸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抹儿笑,凉凉的笑:“呵呵,那三丫头,清晨喜鹊叫,你的喜事到,媒人给你报喜来了。
这位,你邹婶子,为你提亲来了。”
谷氏对着三春说罢,侧身笑语恭维地说:“邹妹子,这丫头不懂王府的富贵,你给她提个醒儿。”
邹媒婆会意地弯弯嘴角,脸上的笑容和煦,语音也是脆响动听,不愧是媒婆的料子:“春儿三侄女儿,婶子我可是你的近邻,把你当做女儿一样,一心为侄女好,有那么一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了好人家,自然要留给自家女儿,婶子就是记着我们春儿。
王财主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福禄双全的人,胡半仙儿算他二百岁的寿命,给她做了小妾儿,享不完的富贵荣华,天天是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天天可劲儿糟,绫罗绸缎,珍珠玛瑙,金银珠玉,驾车拉,年纪别看比你大,你可活不过他的,进门就享福,他喜欢你,宠你,宝贝你,进了他家门,你的命就好得没边儿了。”
邹媒婆嘴鸭子冒白沫,真是天花乱坠,死人说活。
三春一声冷笑,眼里的厉色冰寒,闪动着杀人的刀子一般,邹媒婆激凌凌打起寒战,三春那说难垌诺盟雇肆撕眉覆剑舷卵类緡N打架,嘴唇哆嗦,冒出了一身一头的冷汗,脸上的胭脂瞬时被冲花,黄一道儿,红一道儿,甚是搞笑。
三春接连的冷笑,让邹媒婆胆寒,连连地后退,周氏、谷氏脸上尴尬,不敢正视三春,面对这样的眼睛,她们心虚极了。
“呵呵!呵!呵!。”三春收住笑声,走进邹媒婆,嘴角弯弯,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眼里闪着讥讽:“邹媒婆!是吧,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道理”
邹媒婆、谷氏、周氏听了眼睛都是一亮。
三春的笑意更浓,眼仁儿斜睨三人,鼻子一扭,哼了一声:“这样的天堂,就留给你女儿吧,她可是你的至亲。
一句至亲,是说给谷氏听的,讽刺谷氏出卖至亲骨肉,还不如那个昧良心的媒婆子,还不卖女儿呢。
再者也是骂了媒婆,你胡诌海诳地骗人,那么贪钱害人,干脆把你女儿送去,不就是过了钱瘾。
谷氏不是傻子,顿时窘得面如红布。
邹媒婆羞恼,被一个九岁的丫头恐吓,羞辱,颜面无存,感觉实在冤枉,跑了好几趟,绣花鞋磨破了一双,一分的好处还没捞着,竟然被她辱骂,一时压抑不住,惊叫起来:“你以为我好管你的事?我保着好几家呢,不是你嫂子死皮赖脸央求我,我还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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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章 抵抗 求收藏 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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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得管你怎么还不滚!”三春一声怒吼,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放射着道道利剑,邹媒婆一阵恶寒,浑身的汗毛孔都炸起来,心里抖了几抖:“这哪是九岁的孩子,那眼睛,简直就是紫面阎罗,这个媒人当得不顺,莫非这丫头快疯了,怎么跟原先不一样啊?
从眼看心,倆眼这么狠戾,难怪她嫂子挨咬,邹媒婆连连后退着,担心挨上一口。
适才吹牛说不愿管,被三春轰得就下不来台,想甩袖子走,哪舍得这比买卖。
嘴上强说着:“没人管你的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离得三春远了一些,俩脚却粘在了地上。
周氏比谷氏还猴急,急忙跑到邹媒婆前边不让她走:“邹婶子别气,这事儿三丫头做不得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依哪成!”
邹媒婆眼里闪过精光:“你们这个丫头这样调歪,你们还一劲儿涨价,叫我两头为难,这个媒人我当不了。”邹媒婆见周氏的迫切,不趁此机会拿捏,等待何时,王财主出的钱有数,女家多要了,她这个媒婆还有什么赚头。
周氏赔笑:“邹婶子,就是这丫头不好调理,家里费了老心,就是加点儿辛苦钱儿,王财主钱多得是,买头牲口好牙口的还要比不好的贵几倍,哪能统统一个价儿,婶子说对不对。”
三春恨得就想一下子撕碎周氏的狗嘴,拿她当牲口卖,真是没有天理。
睨了一眼谷氏,见谷氏和无事人一样,周氏说的话好似没入她的耳,儿媳妇把亲生女儿比作牲口,谷氏是变相挨了骂,可她却坦然受之,不以为忤,难道说这个愚蠢的儿媳妇替她卖女儿,就这样称她的心?
银子就这样重要?为了银子,就连尊严都不要,随便儿媳妇说什么都不理会,可是真服了这个谷氏。
谷氏并不是没听到,她听周氏的话并不炸耳,她就是把三春当牲口使的,在她的意识里,三春只是一个能卖钱的动物,她觉得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前几年能出手,也早就卖了,这个扫帚星一样的丫头,早就被她视为路人,眼中钉,肉中刺,不是有口气儿能卖几个钱儿,也早就饿死她了。
儿媳妇的话她反倒觉着有理,这个比喻打得正确,儿媳是为家里挣银子,她听着很顺耳。
三春的心里只剩了冷笑,这个家只有自私自利,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母女情,没有姑嫂义,没有父爱。没有母爱,没有姐妹情谊,这是个什么变态的家庭?
周氏与邹媒婆拉拉扯扯,一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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