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惨叫一声。
眼睛睁得即将冒出,不可置信:陶渊民敢打她,他吃的住的,都是她赐予他的,几十年,他没有一天劳作,草料三遍儿都是她张罗送到他的嘴边,养尊处优几十年,别说自己是受害的,就是找几个面首,他也不亏。
刘氏当即就气懵了,最没出息的人都敢欺负她了,都惯坏了!
一棒削得太疼,刘氏想挣扎起来,看到了陶渊民举起的第二棒。
陶渊民还是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要不然第二棒早就下来了。
他对自己打了人不可思议,他是个不会动手的人,愣了一会儿神,想到绿帽子,怒气又压不下。
第二棒没有打到刘氏身上,陶渊民的手腕子被陶司臣攥住。
陶司臣大喊一声:“爹!你疯了?”
陶渊民看着被抓住的手腕儿,眼神迷茫,渐渐地涣散“扑通!”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的陶司国还在和谷氏纠缠一百两,三春觉得刘氏这个儿子就是白养了,刘氏被打,陶渊民晕厥,陶司国始终没有瞅一眼。
三春示意永明、永辉快去帮陶司臣,陶渊民晕了,两个孙子怎么能看热闹。
陶司空却是没动,他儿子陶永年也没动,陈氏的眼睛一劲儿瞟刘氏,幸灾乐祸的眼神儿并不忌讳别人看见,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乱,有一个人进来帮忙:楚离。
楚离一进来,后边又跟了三四个。
村长孙浩明
铁蛋的爹张春寿葛二丫的爹葛老村(里正,管五个村子)
楚离自然是帮永明的,村长,里正,既然来了,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猫着了。
诊脉,掐人中一顿忙活,楚离救醒了陶渊民,见这么多人围着他看,陶渊民死的心都有,他本来就是个软弱的书生,这一通闹,是因为那顶绿帽子刺激的他。
一股儿火过后,他能改变得了弱书生的气质吗?
只见他呆呆傻傻,眼睛都是直的,盯着一个方向,似陷入了某种执着。
大伙儿怎么劝?这种事,少提及为好。
越说多了,对他刺激越大。
大伙儿都有疑惑,陶渊民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
三春虽然要的就是这样结果,可比她预想的要严重,她只想让陈氏对上刘氏,没想到陶渊民当了程咬金,糊砸乱吼弄了这样一个尴尬局面,曝出多年的隐私,陶家丢人丢到家了,三春也没想这么糟糕,就是自己不在乎陶家的名声,可惜对永明永辉还是不好。
没办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大概是刘氏的心太狠的缘故吧,老天爷来惩罚她,陈氏的胆子也够大,竟敢把公公羞辱一番。
陶渊民是个什么事都担不起的死书呆子,这种人最忌讳声名有损,恐怕这次对他的打击很大,不疯狂,也得大病一场,这种读书人的意志最脆弱,心态却是总觉得高人一等,突然闹出这样的丑闻,他承受得了吗?
以后自知,陶渊民的性子大改常,帮了三春很多,这都是后话。
。
第二十八章 陈氏的算计
一大群人忙乎着安顿好了陶渊民,刘氏躺着始终没动。
陈氏的眼珠飘忽不定地转着,心里打着算盘:陶渊民今天出了头,气得一病不起才爽,他是一家之主,软弱得能做什么主,趁他病,位子赶紧夺过来,刘氏被甩了狠狠的耳光,还有出面主持陶家的脸吗?再强悍没有男主人她也做不成了女主人,陶家的女主人转眼就变成自己,陈氏叫一个痛快,卖三春这事可握到她的手心儿:一百两!你们想,我就不想吗?
想到一百两,陈氏的肚里敲起了响锤“咚咚咚咚咚咚”激动得嗖的站起,她不想分家了,她要做陶家的女主人。
三春看到陈氏莫测的神态,如梭的眼珠儿,明显的是在打鬼主意。
看到了陈氏的样子,三春立刻去观察别人,两道身影在她眼前划过:杨氏?陶永清?他们隐隐藏藏的?哦?陶司国回家,一定是陶永清的手段,怎么弄回来的他?听陶司国句句不离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氏招手丈夫儿子媳妇一家人,美滋滋的走在回返的路上。
陶司空不明白,急着问陈氏:“叫我们回来干什么?趁热打铁,就势把家分了。”
陈氏眉飞色舞地嗔了丈夫一眼:“看你这头晕了吧?公公婆婆都病了,也该颐养天年了,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该担起家主的责任。”
陶司空摸摸头,不解地问道:“咱们还卖苦力继续养他们吗?”
陈氏“扑哧!”笑了:“你怎么也成了书呆子,以后,咱儿子孙子都读书,你这一家之主只监视着那两股子劳作就可以,老二家五个大小子,二十亩地还经管不了吗?”
陶司空满脸地惊愕:“你这么会算计,好!我们以前的一切辛苦,都让他们尝尝。”
“加一起九个大男人,忙时种地收秋,闲事打工挣钱,陶司国那个懒蛋应该受点苦了。”陈氏嘴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得意地一笑。
陶司空配合地笑起来,喜色爬满了眼角儿眉梢:“好!三春那丫头打柴,买一群猪鸡羊让老二家和俩媳妇经营着,一年也对付不少钱,吃饭咱们也伙起来,热闹。”陶司空说得高兴,晃晃悠悠的身子像喝醉了酒。
陈氏鄙视了陶司空一眼,佯装不悦:”当家的,你怎么那么不开窍,砍一年柴值几个钱,没告诉你吗?那是一百两。”
“哦!哦!哦!哦!我明白了。”陶司空大笑起来。
“给我们闺女添箱一百两,找个什么样的好主儿没有。”陈氏抬头望天,惬意地看着蓝天白云,心里这个舒畅,虽然是阴天,比阳光照耀还暖心。
丛明的脸色灿烂如花,心里的小鹿儿咚咚咚的跳,庆幸自己要如愿以偿。
陶司空脸色一暗,刚想到一百两怎么花,买两个妾侍也养得起了,这个大老粗儿庄稼耙子,心还挺花的,男人吗,有了钱,就是往那方面想,怎么就要陪嫁闺女?把钱送到别人家。
不悦的口气随想着就出来了:十两银子在庄稼主儿就可以嫁几个女儿,我们快老了,女儿都嫁了,儿子少照顾不到咱们,有钱买几个人伺候着是正事。
丛明遍体冰凉,陶司空的性子她懂,绝对不会便宜女儿。
陈氏差点儿炸毛儿,眼睛一立,脸色漆黑,温柔妩媚毫厘不见,眼光就像疾飞的冰刀。
陶司空打了几个哆嗦。
陈氏的话还没出口“扑通!”就栽了前趴,大腿压上了一团,脸抢先着地,鼻子撞在一块石头上“妈呀!”一声嚎叫,惊得一家人都止了脚步。
陈氏腿下压的竟是永明的五弟陶永久,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儿,哇哇的哭声非常响亮。
一家人都搀扶陈氏,却没人理会陶永久,丛明狠狠瞪陶永久,骂声随后嘎嘎地:“不长眼的东西,跌坏了俺娘,卖了你看郎中。”
陈氏骂几声:“小兔崽子!是你故意撞我?”
永久不回答,扯着嗓子猛嚎,眼泪哇哇地,陶司空正做梦买什么样的美妾好,哪有空儿理一个小毛崽子,拉着陈氏就走。
看陶司空一家走远,永久的哭声嘎就断了,爬起来飞快找到永明三春几个:“三哥、四哥、三姐,我发现一个大阴谋。”
三人惊诧异常,人家有阴谋还能让你知道?
“真的!真的!”永久就把他一路听到陶司空一家的谈话,学了个七七八八。
几个人做梦也没想到,陈氏的野心这样大。
当下几人商量一番,对陈氏一家的防备不能松懈,三春想到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永久把陈氏两口子的话告诉陶渊民,如果陶渊民有一点儿气性的话,也会和陈氏不死不休,也看出来陶渊民极恨陈氏。
最主要的陶渊民一定会猜到刘氏肚子里的是谁,血缘最重要,陈氏聪明反被聪明误,陶渊民再窝囊,也不会老老实实让别人的儿子祸害自己的儿子,狡兔还有三窟,何况读了那么多年书的大活人。
。
第二十九章 慈母多败儿
“明早,我们要最早起,卖完鱼快点儿回来看爷爷。”三春又想到一个主意,助力就在眼前,他软弱,务必得让他强硬起来。
约定的三天一次钟离府,明日就到了,三春觉得眼前不能办到的事,就先扔一边,烧烤店是没指望的,自己的胳臂又伤得厉害,连续天天这样永明哥俩也受不了,下水摸鱼很受罪,对身体有伤害,就只有钟离府这份钱挣得比较容易,一个月下来到收五两银子也不算少。
三春看永久就是一个奸细的料子,把人家的话偷听个全,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踪影,每天陶家有什么动静,就交给永久查看,比他们在场也疏漏不了多少。
三春到此十来天,对永久不了解,以为他也和四夏一样,被谷氏宠坏了,看来人之天性是胎带的,跟坏人在一起混也不见得就变坏。
想不到这个孩子这样聪明,温和老实的外表里边装着一颗机灵诡辩,嫉恶如仇的心,才六岁的孩子,这要到永明那个年龄,不知道得有多能整治人,陈氏的前趴就是他绊的。
“以后可别这样冲动,要是胳臂腿被压断怎么办?”三春担心万一倒霉,吃苦的可是永久。
“不会让她压坏我的,她一倒,我就窜一边去,只丢了一双鞋子,呵呵!看大伯娘那惨样,我解气,她比娘还坏,想卖三姐一百两给丛明做嫁妆,找什么好主儿,哼!我要是有刀,就插进她肚子里。
三春吓了一哆嗦:这么点儿就想杀人,这小子要是做了武将,岂不得杀人如麻。
三春感到浑身发冷。
永明永辉嘿嘿笑:“小五儿有种!”
三春起了一身粟粒子。
在这乱世,这几个孩子或许还有前途。
“永久,可别轻易说杀人,杀人是要抵命的,犯法呀。”三春怕这孩子太野蛮了,赶紧威胁两句。
“大将军杀人如麻,为什么不犯法?”喝!永久反应得真快,三春服了,自己这说客在人家那身上不管用。三春也明白自己在这个家庭也待不多长。
个人有个人的命,有时候费尽心机也左右不了别人的意志,人的思想是不同的,所以命运也就不同。
今天的鱼就没有前几天好抓,用了两倍的时间抓了五十七条鱼,好几天没吃到烤鱼了,五十条卖钱,四条送给张管事,三条哥三个每人一条,烤鱼卖的事没敢告诉永久,怕他说漏嘴让谷氏周氏得知,那二人岂不疯了。
三春和永明商量,今日只送张管事三条。留下一条给陶渊民,理由早就想好了,再带上几个肉包子,感化一下陶渊民。
等三人的柴担到了陶家门前,就听到了里边的吼声与哭声,还有吵吵声,辨得清清楚楚,骂声是陈氏谷氏的,吼声是陶渊民的,乱糟糟的声音有陶司空,陶司国,詹氏、及丛明、陶永年多人的争吵声。
什么野种,什么不要脸,什么痴心妄想等等。
骂声不绝于耳。
好!陶渊民的怒吼,证明了他不是真老实。何况他昨日动了擀面杖,不是那真正受气窝囊废。
三春高兴得不得了,脚步加快了一倍,扔下柴就飞跑去陶渊民的房前,喝!真热闹,谷氏与陈氏正滚大地,看样子都是拼了命的,一会儿她在上,一会儿她在下,来回来去地折腾,院子不算小,种的菜都轱辘平了,两个人浑身是土,脸上像花猫。
一会儿她掐住她脖子,一会儿她抓了她鼻子,嗬!这个狼狈样儿,简直就变成了两个丑八怪。
三春心里叫好!,陈氏还想卖她,真够阴损的,这俩坏女人互殴致死才叫大快人心。
谷氏已经看到三春在一边看热闹,心里这气!呼呼地,该死的丫头眼瞅着别人打她,竞不来帮她,良心大大的坏了。
谷氏这话就是小日本儿说过,她对待三春比小日本对待中国良民还狠,三春要是知道谷氏想什么,一定会特马气乐:帮她?让她省下力气打她吗?
谷氏真没有自知之明,就她那人缘儿,有人杀她,三春或许也不会救。
另外谷氏打陈氏,也是为三春出气,她怎么可能阻止,谷氏本来就是个好打人的,这过瘾的机会哪那么好找。
陈氏也不是个弱的,平常不跟谁打架,可一打起来却是惊天地泣鬼神,三春差一点儿喊出来:威武。
谷氏稍有了喘一口气的机会,抓着就骂了一句:“臊丫头!你个坏良心的,想看我被人打死?”
“呵呵!”三春讥讽地一笑:“你真是横惯了,连求人嘴上还带着脏字。”
谷氏又被陈氏压在下边,挨了几个嘴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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