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说完,小皇帝把我拦腰抱了,使出轻功飞了起来。
他气喘均匀,吞吐清香,在我面上拂过,我不自觉地狠吸了两口。
他胸膛亦是宽阔温暖,本监国折腾了许久,是有些累了,于是又不自觉地在他胸前歪了脑袋,靠了上去。
想想自己即将见到心仪许久的公子多情,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不够地道,把头又一歪,移了开去。可是本监国确实是倦了,略靠一会儿,公子多情也应当是不会介意的,便又将脑袋贴了过去。
然则姑娘的名节十分重要,本监国少不得留些心思,便又扭开了脑袋。
“扬思,你脑袋晃来晃去,我有些晕啊。”小皇帝俊朗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唉,为了照顾小皇帝的感受,本监国索性把头死死靠在他胸前,不再反复。
过了侯府的高墙大院儿,小皇帝把我放了下来。
本监国摸摸略有些发烫的脸颊——“少女怀春”便是如此吧,不免又是一乐。
跟着小皇帝一路走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公子多情住在这儿?”
小皇帝背影高挑,步履稳健。
“也是偶然见得,自你们出符西,便有人一路跟着。虽择道不同,但我也有些疑惑,便跟去查了。竟被我发现那人的真实身份便是公子多情。”
小皇帝回头看我,一身轻快浮在脸上,心情像是不错。
我用手指在衣襟上绕着,继续问道:“他相貌如何?”
他不回头,回答得倒快:“自然比你好看许多。”
我心里不忿,铿锵地说道:“臣貌丑——”
未及说完,他便故技重施,将我灭了口。
见我顺从地一动不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见到公子多情,你定是会吃上一惊。”
此话怎讲?
他故弄玄虚:“不过却是个惊喜,对你不失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消息便好,我心里欢喜,却还是禁不住问:“什么惊喜?快说给我听听。”
他不再理我,继续往前走。
走不多远,停在一家客栈门口。
他扬了眉,坏坏一笑:“想不想偷窥?”
我羞赧眨了眨眼,“不大好吧,公子多情是我心目中的偶像,这样偷偷摸摸——”
他不理会我的故作羞涩,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只得发自肺腑地点了头。
小皇帝这回将我夹在身侧,飞到客栈上方,在屋顶落下。
他扒开几片瓦,屋里的亮儿便透了一丝儿出来,他俯身朝里望了,动作熟练得很。
我在一旁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那一丝儿光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有神,便又溜号了。
“就是这个。”小皇帝直了身子,眼睛一亮,勾勾手指,唤我过去。
我笨拙地挪了两小步,顺着缝隙向里瞧。
公子多情一身素白长衫,头发竖起,青丝绵长,及至腰间,背影纤瘦却也风情万种。
只这一眼,本监国就愈发肯定了自己的一贯猜测——他生就是个风流多情的模样儿,才写的出那么些个风流多情的文章。
头上飘过一朵红红的云彩,笼罩得本监国也红晕起来。
本监国目不转睛,继续看着。
公子多情坐在床边的书桌旁,翻开了一个纸本,封皮上写着“不”什么什么“情”。
虽然看不分明,但本监国可以断定就是《不知所起的情》。
公子多情曾向我提过,他要字字写实,将与心头所爱之人的全部情爱经历一字不漏地记下。
里面,会不会有我们通信的片段呢
我兴奋地看他一页页翻开,纤纤玉指在纸上摩挲着,口中振振有词,听不分明。
翻至中间空白页,他停了下来。
执笔,蘸墨,冥想片刻,便优雅写来。
会不会在写“许久未曾通信,不知她是否安好”?
我曾想过他会在花前月下,执一把折扇,吟诗颂对。
也曾幻想过他的诗只为我一人而作,每篇故事幸福的女主人公也全是我的幻化。
我一颗心腾腾地跳着,不禁学着他的风格,做起了诗——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一遍一遍,画花了四书五经。
我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一句一句,口水打湿了枕头被褥。
公子多情,多情公子。
“公子多情。”我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儿。
公子多情写字的手抖了一下,他立刻站起了身,仰面朝屋顶望来。
我忙移开了脸。小皇帝在一旁瞪我。
“怎么就这么兴奋了,难不成你眼神儿真比我凌厉?”他说话莫名,我也来不及想。
心只是跳得更快了,眼看就要吐出来。
“不知哪位朋友,如若愿意以文会友,不妨进屋一叙。”公子多情的声音传了上来。
我不知如何是好,可是话已经从嘴里溜了出来。
“甚好甚好。”
我急得想抽自己嘴巴。
小皇帝在一旁叹气:“家里夫人无数,还出来拈花惹草,亏你是个其貌不扬的,否则我这扈王国的女儿家不得都被你要了去。”
我狠吞了口唾沫,使劲儿把卡在嗓子眼儿的小心肝儿咽了下去。
强装镇静,跟他打趣道:“可怜九五至尊您是个断袖,把天下女人给了我,也算便宜了自家兄弟,没白白浪费。”
他眼睛一瞪:“你还真是火眼金睛啊。”
什么意思?
想不许多,那边儿公子多情声音清脆:“二位请自便。”
我朝小皇帝努努嘴,小皇帝叹了口气,将我拎了下去。
走到门口,小皇帝斜睨了我。
“你这个没出息的,一张脸竟红成这样。”
他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继续说道。
“想我扈王国堂堂谏臣,竟是个如此好色的,真是凄凉凄凉。”
被他这么一说,我忐忑的心翻了个转儿。瞪了他一眼,我抚额长叹。
“我扈王国翩翩君王,竟是个断袖的,真是悲壮悲壮。”
看他一张脸登时也憋了通红,我得意十分,摇头尾巴晃。
本监国实在是高兴得过早,没料到他将我猛地一推,我便撞开了门,囫囵个儿地扑到在地。
“这位兄台真是客气得很,初次见面便行此大礼。”公子多情长衫曳地,在眼前晃动。
我心中冤枉,可是对方是公子多情,即便怎样行礼作揖,本监国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竟有些忸怩。
“公子不必如此,若以文会友,在下定当悉心求教,哪怕秉烛夜谈。”
公子多情彬彬有礼,我却只是低了头,不敢让他瞧见,怕吓了他。
“他确实仰慕你很久,每本书必买,摘抄背诵都是有的。”
小皇帝在一旁接了话,我恨自己不争气,竟然连一个词儿都吐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公子请坐。”公子多情脚向旁移开,搬来一张凳子,在我身侧放下。
本监国竟然害羞得连走都不会路了,心里着急的很。
黑影一闪,小皇帝抢先坐了。
“他也不累,为了见你,再辛苦他也觉得值得。”
我嘴唇直抖,又不能抬头,只得翻着眼皮,暗暗将小皇帝从下瞪到上。
“公子喝杯茶也好。”公子多情走上前来,又递了杯茶给我。
我接过茶杯,手抖,茶杯也跟着脆生生地晃荡。
“二位公子怎么称呼?”公子多情也不落座,陪我站着。
“我叫唐兮兮,他叫苦森森,我俩都是读着你的书长大的。”
小皇帝身子向后仰着,一番回答在我听来很是别扭。
本监国要做一只怒吼的八哥儿!我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啊——”只听公子多情惊叫一声。
吓到偶像,让我情何以堪!我急忙用袖子遮了脸。
手中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碎成十八片儿。
“他赔,他赔。”小皇帝声音慢慢悠悠,我真想敲他的龙头!
我露出一只眼睛,斜斜瞪他。
没想,公子多情镇静起来,款款说道:“苦公子。”
一声柔柔脆脆,比方才动听许多,很是熟悉。
我有些好奇,便放低了袖子,再看向公子多情。
那眉,那眼
我眼前一晃,晕得利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舫恪姑娘的长评,小叉这辈子都忘不了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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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本周五,小叉都会拼命日更,请各位姑娘放心^_^
☆、河坝走走,监国追狗
醒来时,躺在床上,屁股生疼。
小皇帝坐在床边,哂笑道:“怎么,看人家是个小姐,欢喜得疯了?”
我侧了身子,伸手在本监国的臀部慢悠悠地揉着。
谷冉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拿着本书,仪态端庄。
这张几日前我看来甚为舒服的脸,现在却让我避之不及。
“苦公子,谷冉便是公子多情。”她声音纤细娇弱,我听来却刺耳得很。
“上次见面,谷冉便知你是和我通信的苦扬思,故以诚相待,说得许多真心话。”
谷冉温文尔雅,本监国只觉头晕眼花。
“谷冉自小便自认与众不同,希求做出一番事业来,怎奈无心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不精通,却有意另辟蹊径,写些惊世骇俗的玩意儿来。”
谷冉娓娓道来,我闭了眼,把手搁在心口,狠狠地挠。
“谷冉与苦公子通信只觉非常畅快,觅得一知心人,希望公子无怪谷冉欺瞒性别。”
谷冉言辞诚恳,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自己的一颗心感觉空落落的,许是方才被自己的一副爪子给挠散了。
小皇帝岔开话题:“谷姑娘为何与苦公子一路相随?”
我两眼一睁,这是个好问题。
“这个,谷冉现在不方便说,也希望唐公子不要再追问。”谷冉似有难言之隐。
本监国的初恋就这么给毁了。
抬眼望天,仿佛看见小狐仙儿正叼了我那“你织布来你耕田,我吃鸡腿儿来你写文章”的曼妙幻想,拍拍翅膀儿飞远了。
本监国一颗心翻江倒海地疼,疼啊!
我往自己丰润的屁股上使劲儿地掐了一把,“哎呦喂——”连叫声都游丝一般。
竟不是梦
后来小皇帝说,那天他是将我硬生生地拖下了谷冉的床,搀出了谷冉的房间,接着又扛着我回了侯府,费尽力气将我塞进了窗子。
他还说直到他看着我极为狼狈地爬到床底下,还有力气扯了被褥盖在身上,才放心地离开。
那些我都不记得,我只记得那晚的梦里,我与着谷冉花天酒地,小皇帝站在一旁,抱着我掉下的胳膊,笑得邪魅——“扬思啊,你不是也断了?”。
翌日天明,两个丫鬟走到我的床边,看到本监国在床上四仰八叉,搂着枕头,睡得正酣。
趁本监国迷迷糊糊,又窃窃私语,将本监国好好嘲笑了一番。
本监国连偷听的心都没有了——本不明媚的人生愈发灰暗啊。
“扬思,昨夜睡得可好?”慈相盈盈走了进来。
我整整衣袖,咧出一个广阔的笑容。
“好得很,从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梦里乐得翻了下来。”
慈相递来一只果子,唇儿红眼儿媚。
“这花浆果也是符西的特产,前月大水就一棵树躲过了灾难,想吃上一只难得很。”
接过果子,我便咬了一大口,“真甜。”
看我吃得没形无状,他抿嘴笑了。
“我催了侯爷,今日我们便去遥河巡查。”
我连连称好,走前还不忘向齐侯要了两只肥美的烤山鸡腿儿打包揣在怀中。
一路上狗不理,人不见,一行人坐着轿子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遥河边。
下了轿来,走在河坝边儿上,只见水面平静,想象不出曾经禀报的汹涌迹象,坝筑丈高,看着坚|挺。
随行小官儿在旁作着讲解:“月前大水,庄稼村庄淹了无数。我等迅速上报朝廷,召集工匠劳力,疏通水路,高筑堤坝。皇恩浩荡,拨下赈灾银粮,我等尽数发与百姓。”
本监国不住地点头,边听边走,不时送给慈相几个疲倦的小眼神儿。
小官儿还在身边絮叨:“齐侯更是开仓救济难民,火速搭造避难居所,才使得难民有栖身之地,蔽体之衣,果腹之食啊。”
本监国肚子隆隆地打起了雷。
我扭头冲慈相说:“还好,备了饭食。”
慈相会心一笑,一边儿的小官儿却是一愣,停下了滔滔不绝的那一张嘴。
我掏出怀中的油纸包,几下拨开,咬了满嘴紧实的鸡腿儿肉,吃得得意,满脸都是油腻。
时至晌午,艳阳高照。
齐侯拿了丝帕在脸上不停地抹着汗。
慈相递过一个皮袋子,示意我喝水。我接过,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口。
本监国拍拍鼓胀的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儿。
再往慈相跟前走了两步,贴了上去。
“子姜,符西的山鸡腿儿真是好吃,回去能不能再带上一些?”
我歪了脑袋,直直地盯着慈相,还真盼来了他的苟同。
他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绽出无限的柔情蜜意。
“既是扬思喜欢,把整山的鸡搬回去养了也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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