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啊,额娘听说你跪了一下午,腿可酸了,额娘回去给你揉揉~”爱兰珠越过老康,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直接拉着保成就要走,“保成,有人要把你当格格娇养着,你就安心享福就是了,将来不管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某人一意孤行的结果。”
保成摸摸鼻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老康简直觉得自己跟窦娥一样,爱兰珠真是不讲理,国家大事岂能随个人心意来?“爱兰珠,朕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老康使劲拉住爱兰珠的手臂,他必须现在就解释清楚,要是拖到晚上,那就不是说说就能过关的。“我就是一时急了,口不择言!真的!你一直帮着保成,纵着他去战场,战场哪是那么好呆的!”
爱兰珠唰的转过身子,“保成是男人!”
“他还是太子!”
“你还是皇帝呢!”
“朕!我御驾亲征,千里迢迢的,不就是想给你们一个太平盛世!”老康大吼一声,乾清宫里安静了,良久,才又响起老康低沉的声音,“我想早日铲除葛尔丹,肃清所有隐患,好给保成一个稳定的国局,他才可发展民生,他会成为一个比我更加优秀的皇帝,他的功绩说不定会超过我,爱兰珠,你知道我多想将最好的留给你们!”
保成噗通一声跪下来,抱着康熙的大腿,泣不成声,“皇阿玛,儿臣不去了,儿臣哪里也不去了!儿臣会呆在皇宫,儿臣以后都会听您的!”
爱兰珠只觉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她拉着保成的手,另一手被康熙拽着,爱兰珠抽了抽鼻子,低着头,小声嘟嚷道:“对不起。”爱兰珠觉得她应该道歉,老康真是不容易!
老康深深的叹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无论罗科还是保成,你总是想尽办法,利用所有机会让他们去见识一番,战场能磨砺人,咱们满人又重军功,咱们的祖先也是视马革裹尸为荣,身为后人又岂能忘祖,可是保成是不同的,如今我们也不在关外,我们不再是打江山的时候,保成应当学习的是治国之道,而不是沙场兵法。”
爱兰珠点点头,她知道老康说的有理,真是替保成可惜!保成经常与大阿哥书信往来,爱兰珠知道,保成的心不定了,他向往战场,还有一点小小的焦躁,大阿哥已经开始立军功了,就像老康说的满人重战功,大阿哥已经在奋斗他的未来,而他却只能困在京城!他主动请战去战场,明知老康不会答应,就请爱兰珠帮着说话,爱兰珠是个尊重孩子决定的,孩子有这个勇气和志向去战场历练一番,她为什么不支持呢?经历过战争的男人会变得更加理智,意志刚强,他们的承受力会超出常人很多倍!爱兰珠觉得,这是锻炼保成心理素质和承受力的好机会!将来他可以更加游刃有余的应对所有的事情。不过看保成感动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估计是没戏了。
康熙二十六年,八月,康熙皇帝率正黄旗,镶黄旗亲征准格尔。皇太子胤礽监国,皇帝旨意,无论大小事务,皆由皇太子独断,这已经不是考验,而是完全的放权了!众人对皇帝对皇太子的宠信之深又加深刻认识了一层。
自从老康走后,保成依旧每日上朝,正大光明的牌匾下,只有他一人坐着,独坐南面,乾纲独断,群臣每日给他三跪六叩,满口称颂,这样的感觉会让任何人迷醉,然而保成却一天比一天稳重,他时常批折子到深夜,时常忧心忡忡,他每日必要等着到加急折子才肯睡觉。先头,老康还时常有信过来,爱兰珠和保成都有,随着大军逐渐深入草原,老康的信间隔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一个月看不到一封!爱兰珠等的心焦,恨不得直接冲到战场去,保成一边要安慰爱兰珠,一边忙于国事。保成很努力,他极力想表现的稳重可靠,这孩子在学着担当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在一家之主不在的时候,挺起脊梁做自己额娘的支柱,虽然爱兰珠并不是一个需要别人支撑的女人,可孩子的孝心她感受到了!
康熙二十七年,战事已经整整胶着了两年,康熙一直在前线,甚至过年都没有回来,只寄回来厚厚两封信。这场战争并不像人们想的那么顺利,葛尔丹狡猾阴险,又颇具军事才能,联合众多反叛部落,并且他得到了俄罗斯的支持,竟有十门大炮,一千只火枪,虽比不上清军的加农炮,却仍然给清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竟能和老康一路周旋!
“太子殿下,索额图大人求见!”
保成微微皱眉,转头看了看桌上的自鸣钟,这时候宫门应当落锁了,为何索额图还能进宫!“请叔公进来吧。”怎么也是母家长辈,保成虽觉不耐烦,但面子还是要给。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叔公请起。”保成笑着上前亲自搀扶,赫舍里家还是很有些用处的。“叔公这么晚进宫,所为何事?”
索额图看了看周围,保成立刻让奴才都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索额图凑近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低不可闻,可保成还是听到了,简直震耳欲聋!“皇上患上痢疾了!”
第76章 造反么
保成眼前一黑;身形踉跄几步,然后猛地扣住索额图的肩膀;“皇阿玛如何会患上痢疾!现在如何了?可好了?!”
索额图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住保成;他沉声喝道:“太子殿下,请冷静些。”
保成这才发觉,他刚才失态了。
“叔公如何得知此事?”保成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狠狠灌了一口;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心绪已经被压制;面上已看不出什么来了,他端坐在主位上;赐索额图入座,这才开口淡淡问道。
眼看着皇太子短短片刻便能控制心神,索额图暗自点头,这般年纪已经很不错了。“回太子殿下,此事军中将军们皆以得知,皇上已经卧病在床半月有余。”
保成心惊胆战,半个月了,他竟是一点消息没有!皇阿玛这是不想让他知道啊!
“皇阿玛如今如何了?可康复了?”
“皇上并无好转迹象,甚至。。。。。。”索额图起身凑上来,贴在保成耳边,“太子殿下这是个好机会!”
保成浑身一阵,不可置信的看着索额图。索额图以为太子怕了,忙安抚道:“太子殿下皇上远在千里之外,说不准此时已经。。。。。。您是正统嫡传,这皇位非您莫属!”
“住口!”保成怒极,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皇阿玛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太子殿下。。。。。。”索额图显然没料到太子竟是一点异心都没有,这根本不像一个皇子!“太子殿下!如此良机。。。。。。”
“来人!”保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索额图,“把他拿下!关入宗人府,等皇阿玛回来发落!”
“太子殿下,老臣一心为您啊!”索额图老泪纵横,“先皇后去的早,将您托付给老臣,老臣得为您打算!老臣死不足惜,纵使先皇后在,她也会支持老臣的!”
“住口!你不配提孤皇额娘!”保成阴冷的瞪着索额图,“孤的皇额娘对皇阿玛一片真心,绝不会如你这般野心勃勃,心肠狠毒!不要再让孤听到你任何胡言乱语,否则,不要怨孤不念及情分,现在就砍了你!”
处理了索额图,保成立刻吩咐小德子整理行装,又命令今日在场之人不准跟爱兰珠透漏半个字,他理了理情绪,然后亲自去见爱兰珠了。
“兰嬷嬷,太子殿下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宫女轻轻敲着门,爱兰珠已经睡下了,保成如今的作息跟老康差不多,不到三更半夜不会休息。“兰嬷嬷?”
“进来吧。”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爱兰珠现在披头散发的,外面只披了件外套,赤着脚就出来了。保成这么晚过来,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发生什么事了?”
保成一见爱兰珠这般着急担忧的样子,顿时眼眶泛酸,额娘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这么担心,这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没甚大事儿。”保成努力做出轻松的笑,又微微抱怨的语气道:“皇阿玛突然要3000匹马,说是急用,儿臣只得亲自过去一趟。”
爱兰珠静静看了保成片刻,叹口气,“虽不知道什么事,但绝对不是这个。实话告诉额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真没什么。”保成笑着道:“就是儿臣待会便要连夜赶过去,来给额娘辞别。”
事实上,爱兰珠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虽然提前了两年出征,老康可能还是没能逃过痢疾。当初出征时,爱兰珠便特意将金鸡纳霜给老康打包好了,只是由于时间点不对,这次没有传教士跟过去,很可能现在老康正喝着苦汁子还没起大作用,然后也没人提到金鸡纳霜,所以现在病情应该已经是十分严重!爱兰珠能预料到大概会发生的事情,也提前做了准备,但她人不在现场,又不能说什么预示之类的话,搞得现在很被动,她也是心急火燎的,时间不等人,她要和保成一道儿过去!
“你等等!”爱兰珠转身进内室,换了一件衣服出来,又打包了自己的行李。保成一见,急忙站起来,“额娘,你想做什么?”
“侍疾去!”爱兰珠瞪一眼,“你当额娘是傻子么!除非你皇阿玛出事了,要不然,你能这般急着过去?!”
“可是。。。。。。您不是后妃!”这身份不对啊!保成很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些有的没的。
“让规矩见鬼去!”爱兰珠拎着包袱,抬脚就走。保成跟在后面,小德子已经将马车等一应东西准备好了,爱兰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时候坐什么马车!骑马过去!”
“额娘您坐马车,儿臣骑马先过去。”保成很担忧自己额娘万一也倒下了怎么办?
“我等不及了!”爱兰珠微微低着头,翻身上马,静默了片刻又道:“保成,额娘很担心。”
夜深人静时,一队人马疾驰,出了城门,直奔草原。康熙此时正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时会召见大阿哥,迷糊时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两个人的名字。花太医一直守着,皇上这病恐怕难治,他在想着,若是这剂药下去再无起色,恐怕就要下重手了。
“大阿哥,明珠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弟弟来了!”大阿哥精神一震,“说不定有法子了!”一旁明珠催促大阿哥过去看看,他可没那么乐观,皇上一旦。。。。。。最有利的是太子!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消息压到今天,索额图那老匹夫终究还是知道了!
“皇阿玛!”老康形容憔悴,看到保成挣扎着想坐起来都不行。保成一见,想到平时威武不凡的皇阿玛此时这般虚弱,顿时眼眶就红了,跪在床边儿,“您为何不早告诉儿臣!”
爱兰珠一进来看了老康一眼,发现暂时死不了,也不管这哭的一塌糊涂,感情前所未有的充沛的一对父子,她径自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个旮旯里翻到了金鸡纳霜。“给皇上服下。”
花太医看着手中的西洋药犹豫万分,皇上的病症来的凶猛,他本也打算再不行就下重药的,可这西洋人的药管用么?兰嬷嬷非一般女子,有见识有心计,皇上对她也是十分信任,花太医想了想,还是拱手道:“可否容微臣实验一二?”
“爱、爱兰珠。。。。。。”老康冲爱兰珠招手,心里十分酸涩,这女人一进来看都不看他,瞎忙什么呢!爱兰珠终于施舍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老康,回头对花太医说道:“动作快些,对人体无害便好了,没必要等到痊愈,可明白!”爱兰珠不清楚药效需要多久,老康身体虚得很,可不能拖太长时间。
“嗻。”花太医想想也有理,做两手准备就是了,洋人的药估计可能不行,他还是同时着手配新药吧。
打发走了花太医,爱兰珠才坐到老康床边,细细端详着,瘦了,脸色很不好,眼神倒是还精明睿智的,皮肤变粗糙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我们若不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老康淡淡笑道:“瞒到我真的不行了。”他不想让心爱的女人和儿子跟着一道揪心,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结果,虽然会伤心难过,但痛苦只那么一阵儿,过去了便好了。“你们如何得知的?”他命明珠封住消息,如今军中只道的人都很少。
“索额图大半夜的进宫来,唆使你儿子反你呢!”爱兰珠没好气的瞪着老康,“亏你还背着我要保成多亲近他!白瞎了吧!亏得保成不为所动,我和保成是当晚就过来的,就怕。。。。。。”索额图敢谋反,无非是确定老康真的不行了,爱兰珠同样是满心担忧。
“咳咳!!乱臣贼子!”老康剧烈的咳嗽起来,爱兰珠和保成急忙上前帮其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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