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既然违反就算了吧,为什么又回过头来救我?」
「If I keep this oath faithfully; may I enjoy my life and practice my art; respected by all men and in all times;but if I swerve from it or violate it; may the reverse be my lot。(若我严守上述之誓词,愿神使我的生命及医术,得无上光荣;若违背誓言,则让我丧失一切。)」雨宫静静地吐出一段话,之后淡淡笑着:「这是原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最后一段。所以,应验了呢。」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救了我,那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医生不是杀人狂!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青婉宁开始放声大哭。
说接受了事实,但其实还是没有,最敬爱的医生是杀人者,那比脑袋里的肿瘤、腹部被枪子弹打中时的辣疼,都还要来得感觉更糟。
「我,没办法跟无法接受『全部的我』的人结婚,对不起。」雨宫掏出卫生纸,擦去青婉宁脸上沾湿的泪迹。
青婉宁仍在啜泣着,无法止住。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违背这个誓言的,我相信。」
医生轻轻抚过小女孩的颊边:「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医生,你一定可以健康地活到变成老婆婆,当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会对你说,你很可爱。」
「Checkmate!」
舔着唇,阎魔丢下手中的五张牌,「黑桃同花大顺,哎呀哎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好运啊。」
「这是扑克牌啊,何必刻意用西洋棋用语呢?这样并不会比较帅喔。」变成王只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牌随手摊在桌上,结果是连对子都没凑出来的散牌。
他自嘲地望着那些,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凄惨落魄吧。
「我果然打从你跟在那家伙身边时,就已经很不喜欢你了。」变成王拿过装了过多冰块的果汁放在唇边优雅地啜着,「到底是为什么呢?那家伙要选你为继承者脑袋又没有绫过好,长得也没有新广漂亮,打起来说不定还输辉夜嗯、为什么呢?因为比较狡猾吗?」
「喂喂、对着当事者的面有这样说话的吗?」阎魔开始动手整理牌,「不过这边也稍微知道了一些事啊,变成老大看起来对我好像积怨已深了?」
「如果打了三天三夜的牌之后只知道这一点的话,会不会太迟钝了一点?」变成皮笑肉不笑地哼声。
对,没错,从三天前,阎魔跑来说要找自己「玩」之后,他们就一直待在这里玩牌,也不是完全没有停下来过,也有吃东西跟跑出去外头做什么,但阎魔几乎把时间都耗在他的办公室内。
大剌剌地占领他的沙发呼呼大睡,看他对凌驾一行人的活动下指示,看他对于过去时光的缅怀。
「你跟五官的反应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一个显性,一个隐性。」阎魔啪啦啪啦地洗着牌,「五官极力维持跟过去没两样的态度积极进取,而你则彻底丢下工作,变得散漫随性,但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待』。」
「我只是厌倦了一成不变的事情,想找点乐子罢了,听说你那边来了一个心理学家,是被热爱分析的病毒传染了吗?快点去宋帝厅找医疗班检查一下比较好吧。」
冰块融解的时候,会发出嘶嘶的、有点刺耳的声响。
「心理学家是不会预言的啊,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帮你预言一件事。」阎魔手势利落地将迭整齐的扑克牌一挥,在桌上摊成一道漂亮的扇形。
「抽一张吧,客人。」阎魔用手比了请。
「你干脆这个阎魔也别当了,到小巷子里去摆摊子给人算命如何?」嘴上嘲弄着,变成手指伸进牌中一挟,翻开,本来的扑克牌面变成了塔罗牌的小阿尔克那牌面。
「宝剑国王,正牌,就像变成老大你一样,权力物欲一把抓,但隐喻是:伴随着强烈欲望而来的,是血光之灾。」阎魔嘻嘻笑着,拿回剩下的牌又开始大洗特洗。
「哈?」变成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
「嗯根据我的预测,大概是一个巴掌的程度。」阎魔摸着下巴,露出努力思索的表情,「你不知道吧,我以前有被那家伙狠狠打过屁股,因为我把一个骂我『没人要的臭小鬼』的公文传递使者,从楼梯上推下去。」
变成有些惊讶地望着阎魔,对方的过去他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会从本人口中自己提起。
「怀着恶意做的,心想:反正是在冥道,推下去对方也不会真的死,所以就做了。我是偷偷做的,那个人也没去告状,可是还是被那家伙知道了。看过吗?那家伙真的被『惹毛了』的反应,很可怕喔,『那个』。」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啊、不过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喔,就跟我也可以了解五官的心情一样地那种了解喔,就像本来以为会一直牵着自己的手,有一天不但抽开,还推了自己一把那样地,就像本来以为会一直竖在前方的挺直脊背,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踪影那样地,反应会从一开始错愕,变成悲伤,再来就只剩下愤怒了。」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如果只是厌倦了这种生活,变成老大还有许多退路的,不管是回到水晶宫,还是到阳世去到处玩玩,而不是干枯地坐在这个王位上。对了对了,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那个家伙啊,为什么会选择我来继承阎魔的理由那个啊,叫做补偿心态喔,因为我是整个十王厅中,与他的性格完全处于对立面的存在。」
敲门声响起。
变成说了声:「请进。」
大学生般的青年踏进了这个充满高价装饰的房间。只有他一人。
「几天不见了,变成王大人。托您的福,让这边一行进行了一次非常有意义的旅行。」青年捧起本来就提在手上的几个礼盒袋,「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不嫌弃的话请收下,里面有台湾的名产茶叶、凤梨酥、牛舌饼、乌鱼子跟真空包装的鸭血臭豆腐。一下子吃不完的话请放冰箱冷藏。」
十分有礼貌地说完之后,青年将礼盒全都堆在桌上。
「另外再跟您报告关于赌约的事情,如果您这边已经收到通知的话,应该就已经知道结果了。按照先前约定,如果能够继续维持您麾下各大预知服务处六至七成的准确度的话,这边也会感到无比欣慰。另外,先前敝单位长官所要求的,要使您停止赌场的一切营业之事,不过是那个家伙胡说八道的玩笑话而已,请不用在意。」
啊、只有对阎魔没有确实地使用敬语!变成默默注意到了这点。
「最后,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询问一件事情吗?」青年终于抬起头来,漆黑的双眼直盯着变成的脸。
「啊、嗯,可以。」
怎么觉得,有点压迫感。
「根据一些可靠情报显示,指示宫庙系统下管理的灵体跟随并以不断耳语暗示的方式,促使枪手对三位民间人士开枪的主谋者,是您吗?」这是青年在到处请托电视台附近游晃的灵体时.那些属于宫庙系统下的灵们告知他的事情。
「是。」吸了口气后,变成回答。
「是为了让雨宫先生脱离战力的部分吗?雨宫先生跟青小姐的过去,您应该调查过了吧?」
「是。」
变成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阎魔要告诉自己,那件小时候的事情了。
反正推下去了也不会死。
反正,中枪了也不会死。
一切都在算计之内吗?
「那么,失礼了。」
青年鞠了个躬,而在抬起上半身的同时,啪的一声,火辣辣的巴掌正甩在变成那张白净无瑕的俊脸上。
避无可避。
「那样做,稍微过分了一点啊。」青年面无表情地道。
变成望着对方,些微颤动唇,最后搥着桌低叫:「过分的人是你吧!把我邀到这里来,在好不容易把王国建立起来之后就轻松地一走了之,这边才想问怎么办呢!就算每天努力地工作,唯一认同欲望与拯救可以并存的家伙已经不在了,那我到底要做给谁看呢!」
本来慵懒的声音,在受到刺激后,显得歇斯底里起来。
但此时吐出的,才是真心话吧。
「嗯、大概猜得出来,又是『我』做的蠢事所造成的结果吧,所以关于赌场的问题我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不过,因为现在的『我』,如你所见,是个如果不挑明了说就很难了解他人意向的迟钝者,所以,以后如果有什么牢骚的话,请直接对我说。就算半夜打电话给我都没有关系,我会乖乖听着的。」
青年又重新鞠了个躬。
「那就先这样了,虽然有些匆促,但请恕我得先行告辞。刚才回了办公室一趟,发现敝处长官完全如同我先前所预料的一样,在工作的进度上已经完全落后了,如果不加紧脚步,恐怕会连累其他单位的处理。失礼了。」
青年转身,很快的就要出房间,此时却又停下脚步转头:「啊,不好意思,最后还有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偶尔,身为上位者要对属下温柔一点,敝处长官虽然很多方面就只是个乱七八糟的混蛋而已,但在这点上倒是没什么话说。」
喀嚓一声,门带上。
「喂、喂喂喂,变成老大,你听到了吗?凌驾刚才、刚才称赞我耶!怎么办!好像在作梦喔!」阎魔激动地朝变成确认。
「前一句『乱七八糟的混蛋』你的耳朵自动略过了吗?」变成抚着自己还在刺痛的脸,虽然觉得荒谬到想笑出来,最后却只能呼口气作罢。
怎么好像,清醒了许多啊。
「为了回报你刚才的故事跟预言,你要听听我最近作的梦吗?」
「喔、好啊,不过老大你得讲快点,我等不及要回去检查期待已久的土产了,啊、那我可以先开你的吗?凤梨酥、凤梨酥!」
才说着,阎魔就唰唰唰地开始自动拆起他人的东西。
已经连叹气都懒了,变成王瑞木支着半边红肿的脸,开始慢慢地讲起,那个他还拥有天下第一宫时的梦,那个,已经是过去流水年华的梦。
「宝生君,结果如何?」
在变成厅出口处等待的,是个头上有着些许少年白发,挂着黑框眼镜,看起来脾气温和的男人。
「手有点痛,因为尽全力打下去了。」凌驾把右手伸张了下。
「那可不得了,要好好冰敷才行。」雨宫很快地道。
「没有这么夸张啦」凌驾苦笑着,「呐、雨宫先生,如果能让你留在青小姐身边就好了,只可惜无法办到。」
「宝生君,虽然被叫做杀人狂,或是被归类到快乐犯这个区块内,这些我都认了,只是这边还不至于堕落到,对相差二十岁的小女孩出手的地步啊。」雨宫重重叹气。
「咦?看起来没差这么多啊?」凌驾有些惊讶地抬头。
「我第一次帮她动手术的时候,她六岁,我二十六。顺带一提,冥道人的外表是不可以相信的。」
「嗯、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啦,青小姐看起来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醉过方知醒时好,爱过才知情的妙。一山还有一山高,越爱越深真糟糕。』是不是这么说的?」
听着凌驾怪腔怪调地念着现学现卖的中文,雨宫终于第一次对对方皱了下眉,还伸手弹了下对方的后脑杓。
「小孩不要随便开大人的玩笑,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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