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容听着黑暗中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将身子贴了过去,翻身骑在李睿腿上,整个人钻到他怀里去,夏衫轻薄,自然立刻就觉察出贴在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东西来。
“朕有了你,”李睿拿手掌在娇柔身体的后背上来回摩挲,一边用牙去咬妻子的耳珠,一边压抑着自己的冲动,语音模糊地说,“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女人?”
“嗯”赵嫣容小腰一扭,在他身上磨蹭着,燎够了火却又滚到一旁,用被子将身子裹紧了背对着他。
李睿俯过身去,将她扳过来,与自己面对着面,鼻尖对着鼻尖叹道:“是真的,这天天儿只想着你,真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句话竟被他说得颇有几分荡气回肠的意思。
年少不识情爱滋味,真正识得才知道这东西水浇不灭,火烧不毁,轻不得,重不得,远不得,近不得,又有几分实,几分虚,患得患失,为之辗转间自有那酸甜苦涩的味道萦绕回旋,最是磨磋人的。
赵嫣容裹着被子,只露出张小脸来,满是不屑地说:“哪里磨磋了你?天底下的美人儿可着你挑,宫里的妃嫔美艳的,娇憨的,清纯的,你能去睡她们一晚她们都能高兴得哭出来,明争暗斗抢来抢去的还不都是您这一位?哪有什么轻轻重重,虚虚实实的感慨好发?好似您在这宫里活得多辛苦。”
“弱水三千,怎奈朕只想取一瓢饮。”李睿拿额头蹭了蹭她,“你不是朕,又哪里能知道朕这心里头的滋味。”
看得到,摸得着,偏偏一直要忍着。
可以不忍,却又不得不忍。
若是忍不了去碰了别人,又怕她生气,怕她难过,怕她伤心。
却更会怕她不生气、不难过、不伤心。
天底下,再没有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折磨人的了。
李睿从床上坐起,伸脚去够鞋子。
“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赵嫣容不怕死地又探出头来。
“净房。”皇帝没好气地回答道。
明明后宫有佳丽三千,明明老婆就躺在自己身边,坐拥天下的皇帝却还要半夜三更自己去净房里撸,实在是没有比他过得更悲摧的皇帝了。
袖子一紧,李睿回头看时,见皇后不知道何时伸了一只手出来,正攥着自己的袖管子。
“嗯”昏暗中,他似乎见到自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脸皮极厚的妻子脸微微有些发红,“我帮你。”
“你身上不是还没干净吗?”皇帝指了指身上竖起的高高的帐篷,“你愿意用手帮朕?”
皇后半撑起身子,柔软顺溜的布料半敞着,露出下头细滑的皮肤和玲珑有致的曲线。
这几个月来,皇后的胸部似乎又长丰满了些?
皇帝的目光还没从皇后露出来的沟壑里拔|出来,就见皇后对他招招手,神秘地说:“我有好法子,比用手还妙,要不要试试?”
皇帝眼睛一亮,转身扑回了床上。
一大清早,皇帝神清气爽地起身着衣去上早朝,在辇上居然还欢愉地哼起了小曲,把站在外头的德宝给吓了一跳。
皇上心情这么好,他知不知道今儿荣王爷也要来上早朝啊?
赵嫣容也起了个早,因为昨日太后遣人来说,她身上已经大安,要皇后带着妃嫔还是照着旧日子按时去长乐宫给她请安。
这意思就是,今儿是六月二十,皇后该带人去太后那儿点卯了。
赵嫣容心里冷笑。
前头上折子废后的行动正如火如荼着,这后头就捺不住性子要给她好看了。
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宿在昭阳殿,宫里眼睛不瞎的都知道皇后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何。
虽然前头闹着凶欢,废后的呼声也很高,但后宫事到底轮不到前朝的大臣们去管。
赵嫣容清楚得很,只要皇后自己没有涉入到什么祸害龙嗣,残杀宫妃的重大刑事案件里,那么这些人其实动不了她根本。
她又不是庄贵妃那样没有亲眷没有助力的女人,也不是像柔妃那种父兄跟着叛国作乱的。
顶多就是她父亲好色,跟个妓|女不三不四了几回,凭这就能让皇帝废了她?真是笑话!
如果李睿是那种心志不坚,耳根子绵软又拿不定主意的男人,他就根本不可能坐上这个皇帝的龙椅。
现如今,她赵嫣容可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了。
她身后有着皇帝,有着冠军侯裴家,还有宗室显贵,荣王殿下撑腰。
她的后台可硬着呢!
皇后扫了眼一众装扮妥当,正等着随行的下属们,意外地在其中发现了庄贵妃的脸。
“庄姐姐今儿也有空来了?”
庄贵妃柔柔笑了一声说:“最近宫里也没有太多的事,想想也有许久没去给太后请安,这就来了。”
哦。皇后点了点头,也没打算去问她,为什么给太后请安就有空,上回让你来陪太妃说话就没空了。
这种话,大家摆在肚子里就好,没必要放在明面儿上。
反正她知道,庄贵妃是皇帝的人,没可能去投效章太后,这就够了。
皇后小手一挥:“起驾。”
云香鬓影,锦衣如虹,十几辆轿子向长乐宫慢慢行去。
进了殿门,赵嫣容看见章太后正高坐正位,养了这么些天,倒是养得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的。就连站在她身后的端妃也是精神头十足的。
赵嫣容想了想,却不急着进殿去见礼,而是站在殿外理了理发鬓,整了整衣服。
众妃嫔都莫名地看着皇后,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不过上行下效,一个个也都学着皇后整理仪容起来。
过了一会,见皇后不进来,章太后蓄着势头有些急了。端妃知她心意,忙走到殿外去相迎。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端妃笑盈盈地给皇后行跪拜礼,赵嫣容手虚托了托说,“许久没见太后和妹妹,你给本宫瞧瞧,这衣裳头发没什么不妥的吧。”
端妃急着想让她们进去,却被皇后拉着看衣裳和首饰,哪里还有那心情?
于是笑着连连点头说:“皇后娘娘哪里能出错的,怎么打扮都是咱们大齐朝的第一美人啊。”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立刻交口附合起来。
皇后喜滋滋地拉着端妃的小手,一起走进了殿内。
“媳妇给母后请安了。”皇后笑着给太后行礼,因为一手拉着端妃,所以端妃也逃不开去,跟着众人一起跪倒,对着太后行全三礼。
“嗯。”章太后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迟迟不叫起。
太后不说平身,皇后就只能跪着,皇后都跪着了,众位妃嫔也只能跪着。
其中最无辜的,当是端妃。
原本太后要给皇后下马威,她只要站在一旁看热闹就好。没想到她自己会沉不住气,跑到殿外去相迎,又被皇后揪住了无法脱身。端妃心里暗恨着,可又不能这时候自己个儿站起来。
别太后没找到皇后麻烦,自己反而被皇后抓着了错处。
太后不说话,皇后也不说话,一屋子女人只有太后坐着,几个宫女站着,其他的黑鸦鸦跪了一地。
时近盛夏,地上的薄毡早就被掀了,露出泛青的地面,为了防滑,上头还浮雕着诸如喜上梅梢、五蝠团圆、八仙过海、桃李争春、松鹤遐龄这些喜兴的图画。
地面本就坚硬,再加上这些浮刻的图画,只跪了一小会儿,娇弱的女人们便受不了了。
单跪地面也还能忍一忍,可下头全是凸凸凹凹的东西,这就跟直接跪了电脑主板一样,疼啊!
太后是刻意要打压打压皇后的嚣张气焰的,又想让妃嫔们明白谁才是这后宫的真正女主人,所以才会想到这样一招。既让皇后跪得难受,妃嫔们因为她无辜受累,对皇后也必定会心生怨言。
谁知道皇后会把端妃也一起拖上。
皇后痛,端妃也会痛,她痛多久,端妃也会痛多久。
皇后痛她自然高兴,可端妃痛了,她也会心疼啊!
又不能单叫端妃起来,这样太招人眼,那些个妃嫔们别没恨上皇后,倒先恨上端妃了。
太后眯着眼睛,看着下头跪着的众人一脸的痛苦却要拼命忍着的模样,正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将端妃给摘出来,却看见皇后直挺挺地跪着,脸上居然还带着笑。
她膝盖下那块砖是喜上梅梢,跪着的地方正是一簇簇绽放的梅花,最是硌人的,她怎么反倒那样轻松自在像个没事人一样?
章太后不解,又看向被皇后拉着跪在她身边的端妃。
端妃一张俏脸扭曲着,眼见着已经快哭出来了。
章太后又气又是心疼,但是想着难得摆皇后一道,不能因为一点小儿女心肠就放过她,只得闭着眼睛忍住不说话,任由女人们跪着。
又过了一会,就听扑通几声响,应该是有人支撑不住坐倒下来。
章太后心中一喜,眼睛还没睁就发了话:“皇后,这是怎么回事,给哀家请安行礼就这么难?跪一会会工夫都受不了了?”
“是啊,来来来,都跪好了,别坐下啊!”
耳边传来皇后中气十足的声音,章太后睁开眼睛一瞧,皇后跪得可好,正挥着手帕子扭过身体指着身后几个跪不住的女人。
“梅贵嫔,你年纪虽小,也不应该这样柔弱的吧。你往边上挪挪,哎,就那儿,那儿平整,没什么东西硌腿。韦淑仪,说你呢,你跪到梅贵嫔旁边去,她那儿地方够了。还有你,叫叫叫什么来着?”
惠妃低低说了个名字,皇后一脸歉然对她说道:“哎哟,陈嫔,本宫最怕记人名儿了,你要不要也往梅贵嫔那儿挪挪?你身段儿苗条,那里好像还能再塞一位。”
章太后本是想看皇后狼狈惶恐的模样,没想到这位竟在她眼皮子底下调派起人来,照顾年幼的,体弱的,一副慈悲嘴脸。
太后好悬没气背过去。
“成什么体统,成什么体统。皇后你就是这么管着后宫的?这些人不过跪这短短一刻就撑不住,明摆着是瞧不上哀家这个太后!”章太后拍案而怒,“罚,皇后与我好好罚她们。”
那几个跪不住的女子浑身颤抖着,胆子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皇后看了太后一眼,脸上依旧带着笑说道:“母后,她们不过体弱些,饶了她们吧。”
太后这个气,她是想让宫妃们怨恨皇后,却不是让皇后有机会给她们求情卖好的。
当下硬生生忍着气说:“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皇后照着宫里的规矩罚。对上不敬是个什么罪过?”
皇后沉吟了片刻,一脸的遗憾,对身边的端妃说:“妹妹你看,太后她老人家气成这样,本宫若不罚你们,显得大家不孝顺。端妃妹妹你对宫规是最熟的,不然你说说看,这要怎么罚?”
端妃魂都吓没了,心里埋怨着太后姑母。
方才倒下去的人里头,她不是第一个,却也不是最后一个。太后闭着眼睛,方才没有看到她也坐到了地上,只不过很快便重新跪了起来。端妃也知道皇后是面善心狠的,太后这样针对她,她不能直接对付太后,自然会拿她来开刀。
看着吧,皇后这样问她要怎么罚,一会头一个罚的就会是她。
而且跟着受罚的妃嫔们,必是恨着她,而不会恨着皇后的。
端妃此刻像含着一斤黄莲,苦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低下头嘤嘤嘤着低泣,只盼着太后聪明点,能看出她的难处来。
端妃一嘤嘤,太后立刻明白自己又道了皇后的道儿。
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这么能跪,居然跪到现在还能神态自如地跟她回话。
又恨起端妃这不成器的东西,年纪比皇后还长了两岁,居然连一点苦也吃不得,平白让人笑话。
太后深吸了两口气,罚跪这法子显见是没什么效用了,她没这么蠢,明知道这样整不到她还要让端妃和妃嫔们跟着受罪。当下点了点头说:“罢了,日后你们多活动筋骨,一个个地把身子都养好些,别风吹折柳一样不经使唤,这样还怎么好好侍奉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说这话时,又用眼睛狠狠剜了剜皇后。
皇后却还是笑嘻嘻一张脸,丝毫没放到心里去。
太后让大家平身,可是除了皇后是自己起来的,其他人都是被带来的宫女们给扶起来的。
一个个呲牙咧嘴,想着膝盖好疼,也不知是青了肿了,有没有把长乐宫地上的图给印一幅在身上。
太后气闷,赐了座,依旧让端妃坐到她身边,皇后坐在另一边,靠她很近的位子上。
宫女们上了茶,赵嫣容端了茶盏装模作样地拿杯盖撇了撇浮沫,将唇凑近了发出“滋溜”的一声,以表示她喝过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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