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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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乱了-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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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在福利院附近停了下来。莱贞将易天放在地上,搀着他的手一起走。江浩然的电话又积极的打过来。莱贞只得择了个树荫,站定了接听。
  “莱贞,我昨天想到其实客厅的灯不用买那种水钻的,好看是好看,以后估计难打理,我想你也不是那种勤快的人,”说着,他自娱自乐的笑起来,接着道:“就给你挑个吸顶灯吧,怎么样?”
  莱贞笑道:“你决定就好啦,你的眼光,我绝对放心。”
  江浩然又闲扯了几句,易天开始不耐烦起来,扯着莱贞的衣角闹,莱贞心不在焉的听江浩然絮叨着,终于乘他喘息之际,歉然的打了声招呼,迅速收线。
  莱贞抱起易天,快步向福利院走去。
  她没有料到,江浩然就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象木雕一样注视着她。
  一早就赶着去买灯的江浩然心情很好,边开车边哼着歌,脑子里想着各种灯的造型,然后他忽然想起了那一茬,忍不住停下车,给莱贞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到底她是房主,改变主意的话最好让她知道一下。
  起初他并不知道莱贞在附近,他依稀听到电话里传来孩子喊妈妈的声音,异常清晰,正奇怪的想问,莱贞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悻悻的发动了车子,一抬眼,却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莱贞抱起孩子匆匆远去的背影。
  天气的炎热完全无法阻止江浩然身上泛起的阵阵凉意,他无法想象,活泼可爱的莱贞居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孩子看起来已经有两三岁的样子了,这么说,莱贞很早就可是,他为什么从没见过莱贞的丈夫?甚至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江浩然无法冷静的去思考这些蹊跷的问题,他感到的是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当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孩子有感觉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回事。即使她没有结婚,或者已经离婚,江浩然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接受她,他可以忍受莱贞的胡搅蛮缠,可以无视莱贞极差的审美眼光,可是,他能接受她有个孩子的事实吗?
  他猛然踩下油门,车子飞也似的的飙了出去,一如他此刻狂乱的心境
  莱贞在福利院呆了整个上午,因为易天下午还要睡觉,于是只能回家。看得出来,奶奶因为易天的到来,心情已然有所好转。
  “经常来看看奶奶哦,老人虽然不能说话,心里可门儿清着呢。”慈祥的护士顾阿姨悄悄的嘱咐莱贞。
  莱贞拼命点头。
  下午,莱贞给江浩然打了几个电话,那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直不接听。莱贞以为他在忙,也没太在意。
  一直到傍晚时分,都没等到他的回电,莱贞心里起了疑窦,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把易天交给新找的保姆,她匆匆的去了新房子,无论如何,他买了东西,总要放过去的。
  新房子里空无一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新漆味。房间的地板已经铺好,光洁的能照出人的倒影。
  莱贞脱了鞋,在房间里等了会儿,没有空调,只有一只老旧的风扇,轰隆隆的鼓着风,驱散掉些许炎热,饶是如此,莱贞还是蒸出了一身汗。
  莱贞恼火起来,这江浩然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人间蒸发了不成?
  她再次拨电话,一声一声的响,还是不接。
  不等了,莱贞准备直接杀到店里去,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令她欣慰的是,江浩然果然在店里。
  Candy见到莱贞,早已象老朋友般相熟,将她拉到一边,悄然道:“Jason今天在外面一定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我们有事找他,跟吃了枪药似的火爆,真是太反常了。”
  莱贞笑道:“没那么严重罢,要不,是给哪个卖家坑了?”
  Candy摇头,“总之,你也小心点就是了。”
  莱贞嘴上道:“我有什么可小心的,我是客户嘞。”心里终究有点忐忑。
  敲了门,里面没动静,莱贞径直推门进去。
  江浩然仰天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
  莱贞走过去,却见他大睁着眼睛,瞪视着天花板。
  “喂,江工,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沮丧?”莱贞轻轻推他,笑着问。
  江浩然霍的坐了起来,冷冰冰道:“谁让你进来的?”
  莱贞一愣,他的神情仿佛又回到很久以前他们头一次碰面时的样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于是收起嬉皮笑脸,正色的说话。
  “你为什么一天之内变化这么大,上午还高高兴兴的说去买灯,下午就跟不认识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江浩然牙齿咬得格格响,“这话我该问你,你身上究竟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莱贞益发糊涂,皱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得罪你了吗?”
  “好!我就明说,”江浩然忽然不敢看她,“你为什么会有个孩子?”
  莱贞心头一阵猛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即使知道了他的困惑,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无论生意的立场,还是朋友的立场,她都没有义务需要向江浩然解释。
  江浩然见莱贞无语,以为她心虚了,不觉回过头来盯着她问:“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莱贞嗤笑起来,反问他,“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是找你来装修的,没人规定客户资料里要对家庭成员的来历做解释吧?”
  江浩然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愤然起身走到窗边,喘起了粗气。
  莱贞叹息一声,走到他身后,幽幽的说:“没错,我是未婚妈妈,如果你觉得帮助我这样的人有辱你的清高,我不强求。”
  江浩然骤然转身,怒视着她,愤懑道:“宋莱贞,我没见过比你更愚蠢的女人。”说毕,走到门口,哗的打开门,把趴在门上偷听的Candy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江浩然顾不得训斥她,厉声道:“把宋莱贞的合同给我找出来。”
  Candy立刻照办。
  江浩然在合同上刷刷涂了几笔,用力甩到莱贞面前,“我正式通知你,我们的契约取消。因为是我方提出的,作为赔偿,你可以不必支付应该支付的各项费用。好了,你签个字就你可以走了。”
  莱贞默默的拾起合同,浏览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后拔笔签上大名,递回给江浩然,他不接,倒是Candy立刻接了过去,苦着脸望向莱贞。
  莱贞压住心底的难过,对江浩然说了声再见,低头走了出去。
  她难过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江浩然确实对她很好,看得出来,她伤害了他,虽然她是无意的。
  江浩然见莱贞没有任何辩驳,签了字就离开了,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进了沙发,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希望听到莱贞解释,哪怕是半句,那样至少表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第二天,莱贞自己跑了趟全市最大的灯具市场,据说这里的品种最齐全,价格也最实惠。让她独自挑选的话,价格始终是第一位的。
  在绚丽的灯海中逛到头晕,耳边此起彼伏各大商家天花乱坠的介绍。她实在缺乏辨识的火眼金睛,最终随便找了一家,砍了半天价,一举将所有需要的灯拿下。
  找了个运输车,相帮着把灯具挪到车上,卖主一再热心的说:“有问题尽管来。”
  莱贞回应的笑着,这样遥远的路途,如此麻烦的运输,只要能将就,打死她都不想再来了。
  下午找了个电工过来安装。
  师傅逐一拆开灯具盒,唉声叹气不绝于耳。
  莱贞暗暗心惊,问师傅:“能用么?”
  电工师傅点着她道:“你呀,在灯具市场买的罢?上当了,对方卖给你的都是三无产品,你看看,做工劣质不说,材料也省得离谱,我装是可以给你装,不过能用多久就不好说了。”
  “那怎么办呢?”莱贞心情一下子很低落。
  师傅想了想道:“最好是去正规店里买,价格是高了点,毕竟有保障。”
  莱贞前思后想,终于还是同意了师傅的建议,重新去买,结果一个客厅的灯就几乎抵了她在灯具市场所有灯的总和。
  对着散落在客厅处的伪劣产品,莱贞懊恼不已,还得再找时间去退货,不知对方还认不认。越想越心烦,忍不住走上去,提起一个盒子,走到门外,狠狠摔了下去,啨啉哐啷一阵响后,心情终于舒畅了一点。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胡律师终于合上了文案,清了清嗓子,作最后的总结。
  “简而言之,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可以提出离婚的,只要能拿到你太太精神有问题的证明,我想这并不算难事罢。”
  辛海舟手撑着前额,陷入了沉思,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悦。
  “辛总,需要我”胡律师身子略向前倾,探问的口气。
  辛海舟终于抬起了头,摆了下手,“暂时不用,让我再好好想想。”
  胡律师沉吟了一下,点头,没有再废话,这种敏感的问题,他作为辛海舟的私人律师,还是少发表意见为好,万一当事人只是一时冲动,事后又复合了,自己倒平白无故当了回奸人。
  胡律师走后,海舟依旧深陷矛盾,无法裁夺。
  都说人心象一座大千世界,里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的沟渠,永远也无法做到泾渭分明。一如此刻的辛海舟,终于有可能摆脱晓雪了,可是,在这关头,他却犹豫起来。
  无法想象,一旦提出离婚,晓雪会有怎样的反应,会变得更疯狂,还是再去自杀?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海舟所期望的。
  海舟可以肆意的在外面放浪形骸,说起来,那顶多是生意人为形势所迫而为。可是如果事情牵扯了家庭,就完全是两码事了。他不是那种无所顾忌的人,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者,更不想因为私人事件搞到满城风雨,影响公司一贯良好的声誉。而远在南方陪伴在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家里也正虎视耽耽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次应邀回去看望父亲,其实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用意是父亲的妻子想介入内地的公司,她的算盘打得精明,也很长久,只要自己能在公司里站稳脚跟,那么她的一双儿女将会有更好的前程。
  海舟以无比强硬的姿态断然拒绝。他不是傻子,岂能看不透其中的用意。
  父亲老了,年轻的时候过于沉迷于工作,用健康换取了一个小小的王国,此刻,对他来说,家人是重要的,但维持他来之不易的企业更是至高无上的,不管身边的人有多么反感,海舟终究是他的儿子,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父亲最终妥协了,海舟捍卫住了自己的地位。然而,危险时刻存在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不管怎样低调处理,离婚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当然,顾忌身份和企业形象对海舟来说只是原因之一,也或许,在内心深处,他对晓雪痛恨之余,还是残存了一丝歉疚,不管她以前怎样,或将来如何,毕竟是因为自己,一个好端端的女孩走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如果当初他拒绝了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是否那样,每个人都会完好的生存下来?
  可是,这世界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如果,你也永远无法重新再来,即使给你机会重头开始,你又怎知未来如何?只有走过了,才会了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海舟心存了侥幸,希望能找到一个更稳妥的方式,来解决面临的困境。
  辛家,正是掌灯时分,翁晓雪靠着软软的垫子坐在餐桌前,此时的她,异常平静,目光柔和的望着为她跑前跑后的冯逸。
  冯逸小心的从一只暖锅里盛出一小碗粥,微笑的走到她身边。
  “我自己来罢。”晓雪感激的接过,一勺一勺慢慢的舀着吃。
  冯逸坐在她对面,温和的注视着她。
  晓雪早已不去上班,整日闷在家里,精神每况愈下。只要有空,冯逸都会过来陪她,下了班或是周末,他用自己的执着感化着晓雪,从不说强烈的话语去刺激她,严格控制着她的服药量,坚持让她做一些轻柔的运动,比如散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晓雪逐渐有了起色,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些许红晕,只是神情时常会显得落寞。
  每次过来,冯逸几乎都碰不到辛海舟,不知他是一贯如此还是故意所为。其实,对冯逸来说,见到了也无所谓,他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唯一的希望是能让晓雪尽快正常起来。
  清醒时候的晓雪还是很好相处的,她会对冯逸说的一些逗她的笑话作出适当的反应,有时聊一些以前的事情,眼神里也会流露出怀念,令冯逸几乎以为那个纯真的晓雪又回来了。
  可是,她偶尔产生的幻象和恍惚时所说的胡言乱语刺激着冯逸,让他不得不心痛的承认,晓雪并未真正康复。
  用过了晚餐,冯逸陪晓雪出门在小区里散散步。
  冯逸是个相当内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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