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跟哥哥分离这么久过。虽说在庄子里,白天的时候帮着带两个闹腾的小奶娃,分不出功夫来思念哥哥。等到晚上,和她同住一间屋子的鹰雪,却时不时被她压抑的哭声惊醒。
安儿心中也好像有猫儿抓挠般,焦急地盼望着阿布能早点过来,默默祈祷着他不要赶上第二场的暴风雪。暴风雪中,最难辨认方向,很可能迷失在茫茫大草原中。这也是原始人类,选择不在第二场雪中出来觅食的原因之一。
若娅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替她感到着急,觉得有必要找点事情让她做做,才不会心里老是胡思乱想。正巧,这天阿土又把两只巨大的木桶放上了马车,准备在第二场雪来临之前,多抓些鱼做鱼丸,或者腌上红烧着吃。
若娅眼睛转了转,拉着魂不守舍的安儿,道:“安儿,我听你说过在冰层上垂钓的事,觉得挺有意思。我还从没钓过鱼呢。不如趁着第二场雪来临之前,你教我怎么钓鱼吧?”
难得在家里没有出去狩猎的鹰叶,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便帮腔道:“这时候河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冰层。虽然享受不了冰上垂钓的乐趣,却也可以在河边钓鱼。等阿布和铭过来后,家里人口多了,储存的鱼丸不够大家吃两顿的。多弄些鱼回来备着也好。”
安儿从晃神中清醒,想了想,也点头道:“嗯,阿布和铭。都非常喜欢吃我做的鱼丸,我烧的鱼头汤,放些蒜苗和芫荽,鲜得很好。我也好久没有钓鱼了,咱们跟阿土一起过去吧?”
若娅抢在鹰叶前面道:“你身子弱,畏寒,多穿点儿衣裳最好把防护服穿在里面,抗寒!两个孩子就别带了。免得吹了风。”
最终,安儿还是接受了若娅的提议,把贴身又保暖的防护服穿在里面,外面又加了棉袄和雪熊皮的大衣,整个裹得跟球儿似的。小雪狼瞧着她的模样。似乎遇到了同类,在她脚下不住地撒欢儿。
最后,留下了莱西和小雪儿,照顾两个经历旺盛的小奶娃。院子里的其他人全员出动,就连小雪狼,安儿也抱着当做暖水袋焐手了。
安儿坐在封闭比较严实的马车里,身边还燃着一只小炭炉。小雪狼似乎对火有些怯意,在她手中挣扎了几下,想要远远地逃开。安儿怕它顽皮,打翻了火炉,抱得更紧了。
陪着她坐在马车里的若娅,百无聊赖地在小火炉上烤着一只鸡翅膀,一边往上面刷着安儿调配的作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浓浓的烤鸡香味,在车厢里蔓延开来,本来还挣扎不休的小雪狼,此时一眨不眨地看着若娅手中的烤鸡翅,不停地舔着嘴唇。
安儿拿起用棉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温竹筒,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蜂蜜水,掀开马车的窗帘,却被一阵风卷进来。她赶忙放下帘子,无聊地揉着小雪狼爪子上的肉垫,叹息道:“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什么时候能到碧清河上游啊”
“有的吃,有的喝,又不用在外面吹冷风,你急什么?”若娅手中的鸡翅膀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她从翅中上撕了一块肉下来,塞进安儿的嘴巴里道。
小雪狼在安儿的怀里,眼巴巴地看着。见她嘴巴因为嚼鸡肉,不停地动来动去,便在她手中撑起两条前腿,往她胸前攀爬,嘴巴努力向前伸,想要从安儿嘴里夺食。
若娅见状,笑骂一声:“小吃货!”把翅尖撕下来,让它啃着玩儿。别看它还不到两个月大,牙齿却已经变得尖利起来,撕咬生肉什么的无压力,更别说一只烤熟了的翅尖了。
安儿怕它吃东西弄脏了自己的雪狼外袍,把它放到车厢的另一个角落,这才有功夫回答若娅刚刚的话:“在这么狭小的范围里,憋屈了一个多小时,我不相信你不急要不,咱们到外面骑马去?至少能赏雪景”
“赏你个头!刚刚那股风吹进来,都够冷的了,你还想到外面去?你的身体可不像我皮糙肉厚的,别瞎折腾了。你看我,为了你,都能耐住性子,你就别抱怨了。”若娅拿起一只鸡腿,又在小火炉上慢条斯理地烤了起来。
“黄羊群!!那里有好多黄羊!!波,咱们比比谁最先猎到猎物,怎么样?”达儿惊喜的声音,伴着风声传进来。若娅一听,心中痒痒的,手中的鸡腿差点扔进火炉里。
波略带不屑地声音传来:“跟你比?我怕别人说我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达儿咋咋呼呼地道:“嘿哟!学了几天认字,了不得了!!居然学会用成语了!!好吧,那你有没有听过‘有志不在年高’‘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他废话了一通,最后来了一句:“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率先拍马出去,朝着羊群的方向疾驰而去。而那群黄羊,瞧着动静也不在啃食野草,撒蹄子奔跑开来。
阿土和鹰叶见附近并没有什么危险,便由着两个孩子闹腾。黄羊的速度虽然快,不过也快不过两个小家伙胯下的骏马。
安儿听到声音,好奇地挪到马车门处,把帘子掀开一个小缝,从缝隙里往外望去。却看到远处达儿极其神勇地朝着羊群射出了第一箭。他的弓箭虽然还是孩子们练习用的小弓,却是经过若娅改造过的,威力并不比成人用的强弓差。
他射出的箭,准确地穿透了一头肥硕黄羊的脖子。那头飞奔中的黄羊,中箭后依然朝着前面冲了好远的距离,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那群黄羊见有同伴倒下了,逃窜得更快了。
波的箭法跟着阿土磨练了一个多月,自然也不在话下。几乎跟达儿同时,他也射出了手中的弓箭。不过,他的弓箭毕竟不如达儿那把经过机械天才改造过的。射中猎物,比达儿慢了几秒钟。
达儿朝着他很是得意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哈!我赢了!!以后少在我面前吹牛,手下败将”
波不服气,又提出另一场赛事:“射中一只羊算什么本事,咱们比比谁在规定的时间内,射的猎物多。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比?”
达儿毕竟年纪小,马上踩中他的激将法,道:“谁怕谁?叶,你来当我们的裁判。我们还要去捕鱼呢,就以半个小时为限,比比谁捕到的猎物多!!”
鹰叶见了两个孩子的射术,微微有些吃惊,心中感叹:果然如安儿神书中所言“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看来,过不了几年,他和阿布就可以退休了,把部落交给这些后起之秀,他们也就能专职陪安儿了。
虽然安儿嘴里没说,他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情——害怕寂寞,希望有人陪的心情。若娅来了之后,安儿整天跟她黏在一起,他心中感到郁闷的同时,也替安儿感到高兴。
安儿在族人们的心中,过于神化了,就连以前跟她很要好的桃子,自从都有了孩子之后,也渐渐跟她有了距离。能够真正陪伴她,心灵上没有隔阂的,只有他和阿布,还有两个孩子了。孩子们还小,他和阿布又经常忙部落里的事情,自然把她给冷落了。看着安儿嘴角无忧的笑容越来越少,他很是心疼。
自从若娅来了之后,安儿的笑容显然多了起来,性格明显开朗了许多。不过,这几天到了阿布许诺回来的日子,她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思虑和担忧,让他很不放心。好在,若娅提议出来走走,安儿应该能放松下心情,暂时把那些心中的烦忧赶出去吧?
若娅看着孩子们追逐猎物的身影,跃跃欲试地道:“安儿,你不是常常自诩射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吗?要不,咱们也下去试试手?我想看看你所谓的进步,到底有多大”
安儿闻言朝着那些四散逃窜的黄羊望去,迟疑地道:“你是说我们也去射黄羊?我我几乎没有跟着出去捕猎过,对于那些运动着的物体,可能准头不是那么好”
若娅哈哈一笑,道:“不碍事!我不会欺负你,跟你比谁射的猎物多的。只要你能射到一只猎物,我就承认你射术进步了!!”
安儿马上不服气地把肩上的熊皮大衣往马车里一甩,钻出车厢的一刹那,扭头对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就等着瞧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若娅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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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把自己裹得像只球,闷闷不乐地坐在碧清河边,脚拨拉着河边的枯草,身下垫着厚厚的兽皮。小雪狼似乎感觉到她心情不爽,在她脚边打滚卖萌,希望能博她一笑。
若娅握着一根鱼竿,嘴里咬着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安儿,道:“别气了,不就是射倒了一只黄羊,去捡猎物的时候,又被它爬起来跑了吗?顶多损失了一根光波弩的箭而已,等找到合适的材料,我再帮你做多多的”
“不是箭不箭的问题,好不?你看看达儿和波笑得都快从马上掉下来的样子,很丢脸的!!若娅,你说那只黄羊明明被我射中,躺在地上不动了,怎么会又跳起来跑掉了呢?就是受伤了,也该影响点速度吧?”安儿扯了一把枯草,狠狠地朝着河里扔过去。
碧清河中央,阿土和鹰叶,一个敲冰撑篙,一个朝着河里撒网,虽说收获没有前些日子多,每网撒下去,至少也有几条鱼的收获。照这个势头下去的话,不用等太阳下山,两只巨桶就能被捕到的鱼塞满了。
达儿和波,站在一个小木筏上,满脸不爽地用网兜捞着碎冰,河面清理好后,又撒几把鱼饵下去,等待鹰叶撒网下去
达儿悻悻地看着鹰叶手中的渔网,小声咕哝着:“我是来捕鱼的,又不是来捞冰的。给我一个渔网,我一定比叶撒到的鱼多。”
波第一次撑篙,把木筏撑得在原地团团转,丝毫没有要前行的意思。他跟木筏杠上了,手中长长的竹篙,往河里猛得一撑。那力道差点把木筏给掀翻了。达儿吓得立刻蹲下来,拉住木筏上的一条绳索,冲着波喊道:“你想洗冰水澡,可别拉上我!!想谋杀泰雅未来的族长吗?”
波也吓得呆住了,等木筏稳住了。他脸上失去的血色。才慢慢回来。波朝着达儿翻了个白眼,道:“你就那么自信族长的位子非你莫属?阿布族长和神女大人的孩子们,瞧着比你机灵多了。要是那个女人再从小开始培养训练。族长的位子说不定是谁的呢!”
“别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她是安儿的好朋友,将来就是我们一家人。猴子也已经说了,你们族长没死,好吃好喝地供着呢,只不过不能随意行走罢了不过,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人想要杀你们老族长,被逮住后。你会怎么做?肯定比若娅的手段激烈!”
达儿跟猴子混得挺熟,猴子知道他是泰雅族长的便宜儿子,并且被当做下任族长由他们头儿培养着,便有意拉近跟他的距离。在狩猎的过程中,如果发现了奶果或者其他残存的野果,也会带回来当礼物送给他
波对若娅的敌意稍稍退了些。不过还是充满戒备,平时能离她多远就多远。哪怕他很想学她的格斗术和战斗技巧,也忍住不凑上去,只远远地看着,等达儿结束训练的时候。再上去缠着他请教。
若娅根本没把蛮蛮部落和波这个小崽子放在眼里,平时当他是空气,他偶尔来安儿家蹭饭,也当看不见。对于安儿和她的孩子以外的人,若娅给别人的感觉向来是冷漠、很有距离感的。
不过,在安儿面前,她有时候十足一个二货加话唠:“安儿,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射术不好就不好呗,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咱俩的关系,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射术差一点我什么时候取笑过你?
你那一箭,不过是侥幸射中黄羊,根本没有中要害,也没射中影响猎物活动的部位。黄羊躺下,是受惊后的短暂休克,你到它身边捡猎物的时候,它正巧醒来。看到你,当然吓到飞速逃窜了
好了,好了,来钓鱼,我都帮你把鱼饵弄好了。是我不好,还不成吗?我不该跟你打赌比射术要不,咱们比钓鱼?这玩意儿,我可从没接触过,肯定比不过你。别气了,来,来!”
安儿挪了挪自己屁股下的兽皮,跟若娅并排坐在水边,接过她手中的钓竿,见鱼钩上已经有了鱼饵,便甩进水中,嘴里还兀自咕咕哝哝地道:“不应该呀,我觉得我十箭已经能射中七八箭了,怎么连一头黄羊都射不中?”
“你怎么没射中?明明射中它的屁股了这比在基地的时候强多了,至少不会脱靶了不是?别想了,你要那么精深的射术干嘛,又不直接跟敌人和猎物对上?放心啦,有我和你男人们保护,你的射术再烂,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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