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每个人都说你伟大,说你仁爱,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的是,你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自私鬼,是个最利己主义的大坏蛋!你谁都不爱,你平平淡淡,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不是你淡然而是你胆小!你害怕受伤!你不爱我!你不爱这个家!你不爱你的好友本!你甚至不爱你的父母!你谁都不爱!
看着他哑口无言地瞪着我,我却又害怕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反正我对他就是感觉恐惧。
我发现他经常背着我偷偷去看小托尼,老天,他是不是发现小托尼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我好怕他会对小托尼不利。怎么办?
他今天又电话回来说最近几天不回来了,我早就习惯了,反正他总是把实验室当家住,把家当旅馆住。
但是他不在并没有消除我的不安,我还是很怕,我怕他会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要是知道我做过什么,他会杀了我的。他现在是没有证据,如果有证据,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你劝过我很多次,我知道,可是你们都不了解他。他也许并不爱我,但是他对于自己所有物的那种独占心理是很可怕的!他不爱我,但不表明他能忍受我的背叛,我没见过他发过火。但是越是这样从不发火的男人,越是可怕。谁知道他火起来,会不会一枪毙了我呢?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一时冲动跑到外面去打了电话给艾伦,我叫他赶快来陪我。这个家太可怕了!我要保护我和我的孩子!
我现在正在等艾伦,我不知道我叫他现在过来是对是错,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觉得我这回病得很重,我知道你们说我有被害妄想症,但是我真的害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能告诉你,我准备把小托尼送走,我打了电话给爸爸,叫他明天一早就过来接小托尼,我希望由爸爸暂时来抚养小托尼,无论爸爸怎么讨厌我,但是我发现他还是很喜欢小托尼的,他常常偷偷地给小托尼寄玩具和衣服来。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爸爸的话,我真的很后悔嫁给他。
好了,不说了,我听到门铃声了。应该是艾伦来了。
就写到这。
爱你的南希
XXX年X月XX号
莫里斯无言的放下手中的信,如果南希说的是真的,那么案发的前一天晚上,埃文就不可能是像他所说的一样呆在家里不!埃文从没说过前一天晚上他呆在家里,他只说他记得的最后情景是:案发当天早晨,他在厨房喝咖啡。
但是南希信中提到埃文说这两天都不回来了,那么为什么埃文会在案发的早晨回到家中呢?
“艾琳娜,我相信这封信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案件的相关证据,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交给警方。任何公民都有证的义务。”
“我不觉得!”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些是我和我朋友的私人交往信件,如果不是你说这是一次私人性质的谈话,我是不会拿出来给你看的,我不想把自己牵扯进任何谋杀案中。”
“这封信,霍夫曼先生看过吗?”
“当然没有!”她惊讶地拔高了声音,“我为什么要给他看,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私人信件!”
“也就是说霍夫曼先生并不知道案发当天,埃文·李本来应当是不在家中的。”
她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因为那天早晨,我看见他带着网球拍出门。我本来想他应当是去找埃文去了,因为他们一般约好的,每周六早上除非埃文事先打电话过来说有事,他们都会去附近的网球场打球。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本告诉我说他那一天是和埃文的母亲在一起。”
“是吗,但是你不觉得如果他不打网球,却带着网球拍出门很怪异吗?”
“没什么奇怪的,也许他喜欢,又或许他和埃文的妈妈去打网球了。”她的话里这回多了点顽固与蛮缠的意味。
和一名近六十岁的老人打网球?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却觉得太过牵强了。但是莫里斯聪明的没有继续问下去,点到这里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他有礼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今天真是打扰您了,您的美丽和您对我的帮助一样令我记忆深刻。”
“客气了,希望能帮到你。”艾琳娜被称赞的一楞一楞的,无论是谁都乐意被如此俊美的男人称赞。
“不,那是我的真心话。”莫里斯微微一笑,随着主人向外走去,的确,从一开始她的外貌就让他印象深刻,因为他相信,在一定程度上,貌由心生这句话还是正确的:她的外表过分张扬,也决定了她是一个无法守口如瓶,喜欢道人是非的人,而这一点果然令他今天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信息。真是不枉此行。
当莫里斯打来电话时,阿曼达正在整理手头上新的一堆临床报告,电话响了三声后,她才拿起了听筒。
“喂,阿曼达吗?”莫里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往常所没有情绪,是什么呢,她一声之间倒说不上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她将桌上放着莫里斯和她的双人照“啪”的一声翻倒在桌上。
“最近你情绪怎么一直不好?”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
“有事就说吧。”情绪不好?要是知道自己多年的暗恋注定失败了,有谁还能情绪好得起来?
“我想知道如果一个人经常变换性格,而且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干过什么,这是不是就是医学上所说的人格分裂。”
“是的,这种病俗称“多重人格”(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但是美国《精神诊断与统计手册》(DSM…IV;1994)用分裂性同一性障碍取代了多重人格障碍这一词。
这是一种少见的心因性的角色分裂的人格障碍,简单来说就是原来一个完整的人格破裂为两种或多种独立的子人格。这些子人格之间是彼此独立、自主,并具有各自完整的自我。通常是在受到特定的精神刺激后,一种性格会突然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角色,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新的主体人格方式行事。
而对过去的角色和所做过的事情完全遗忘,有的学者将表现为两种角色的人格称为双重人格;而将表现为三种或三种以上角色者则称为多重人格。”阿曼达看着手里的一份患者报告,继续解释道,
“其实任何人都有多重人格,只是一般并不会发展到病态的地步。据统计,高达80%的病人在孩童期都曾遭受身体虐待或性虐待。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问这个是为什么,我再度分析过前两次案发的情形,如果你问我那名凶手是否可能是患有分裂性同一性障碍的病人,我会告诉你可能性几乎为90%。”她手头上就有一份这种病人的报告,但是做为医生的职业操守,她是必须守口如瓶的。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阿曼达向门的方向看去,捂住听筒,对着安妮点了点头,“我想你可能也没有别的问题要问我了,我预约的病人到了,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过来吧。”
“好的。谢谢。”电话那端咔嚓一声挂断了。
阿曼达放下听筒,对着走进房间的男人微点了点头。
男人僵硬地坐在阿曼达对面的靠椅上,他将长腿收在身下,显得极不舒服。
“不用那么紧张,放自然一点。”阿曼达轻笑了一声,然后拉过一张扶手椅坐到男人身边,“这觉得我把房间布置得怎么样?”
男人很快地环视了一圈,“很简单,色调明亮,但是又在细微处夹杂了不少多元化、复杂的成份。应当是医生你自己设计的。”
“只一眼就能观察得这么细致,真是不容易。”阿曼达轻点了点头,“其实我的房间就像是人心灵的一个居所,在一般情况下,我们只认识到并表现出唯一的‘自我’,所有被感觉到的知觉、情感,以及思维都被归为‘自我’,就像这间房间内所有的细节无论是多么的不同,都仍包含在这个房间里。
但是我们仍能在房间的角落细节处发现不同的装扮,人的心灵也是如此,每一个人的心灵居所中都居住着不同的自我。
像有的人一时冲动打了别人一耳光,而这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当情绪一旦平静下来,他就会想,‘上帝!我怎么干得出那样的事来?!’很多激情犯罪的人就是如此。
但是你亲手干的又不像是你干的事到底是谁做的呢?
你知道《人格裂变的姑娘》*这本书吗?”
男人轻点了点头,阿曼达微笑着继续说道,“那是一本很有代表性的作品,实际上,打了别人一耳光的就是他心中的‘佩吉’。
为什么会有这些我们自己也不认识的‘自我’呢?
这其实是一种适应环境的心理努力。为了更好的适应不同的社会环境,每一个正常人的人格都会进行不同副度的调整,在调整过程中,有的人可能副度较小。
而有的人可能不同的情感间非常地矛盾而难于共存,人会下意识地这些过份强烈而矛盾的情感放到‘房间’的不同‘角落’去。
就像,你可能会对一个人有着疯狂爱恋的同时,也有着强烈的憎恨。
这样潜意识就会把这两种感情分放到你心灵里不同的两个角落,这是人本能的一种心理调适。
长此以往,这两个角落就会分长出两个不同的‘自我‘,这些‘自我’相互独立着,有时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就像小说中,西碧尔自信的一部分性格形成了‘维多利亚·安托万内特·沙鲁,小名维基:一个自信的、世故的而又动人的金发女郎’,而她另一部分胆小的性格则形成了‘西碧尔·安·多塞特,无精打采,到了神经衰弱的地步;苍白,胆怯,长着灰金色头发、椭圆脸和直直的鼻子’。
所以你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进入了我的房间但却没有观察仔细,等当出门后才被别人提醒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很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阿曼达微笑着鼓励他,“也许你想我和谈谈你到底遗忘了哪些细节。是我窗边的百合花还是我放在你左手边的千纸鹤?”
“医生的说法很有意思,”男人礼貌的微笑着,紧张的情绪缓合了许多,“但是却不符合我的感觉,也许我忘记的不是这么温柔的事物而是一把杀人的刀或是一支杀人的枪”
阿曼达轻挑了挑眉,没有接话,因为她知道男人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她静静地等着,等着男人调整好心状后自己继续,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本能的怀有恐惧,因而试图回想起另一个自己是极需勇气的一件事,男人需要时间。
男人显然比她预想的还要勇敢,在停顿了几分钟后,男人又启口说道,“我记得在小的时候,当时我们一家人还在墨西哥,那时村子里的神父曾不只一次地说过‘这孩子是恶魔!他的身体里住着恶魔的灵魂。’
我不知道我身体里住着的是不是恶魔,但是我一直有种感觉就是有人想从我的灵魂深处走出来,他一直在我灵魂里叫嚣着这个躯体是他的!
也许不是很频繁,但是有时我会突然记不起刚刚发生过的事,当然就像医生您说的,我有时会干出完全不像是自己做出的事来。这些我一直是有些感觉的,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叫多重人格分裂的病症,但是我相信自己能压抑住。所以”男人又停了下来,好象在犹豫着后面的话是否该说。
“就算是你杀了人,我做为医生也不会将你现在所说的话透露出去的,而且你是匿名来咨询的,不是吗?”阿曼达了解男人心里的疙瘩在哪,轻轻地将疙瘩解开。
男人感激地向她微点了点头,“杀人也许还不曾有过,但是我却不敢保证今后是否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来。
现在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了。我明明记得那天早上我带着网球拍出门去找‘他’,但我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我到达‘他’的家门,打开门向里看的那一瞬,脑子轰的一声,之后所有的事我就没有一点印象,然后等我再回复记忆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母亲的家里。
从那时开始,我的病就感觉有加重的趋势,我常常会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却完全想不起我为什么会到那里去,或是去那里是为了做什么,我的记忆开始间段性地出现空缺。
我妻子也开始抱怨我的脾气越来越坏,经常摔打东西。但是我不认为我是一个会动手摔东西的人。我觉得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很多事情完全的令我无法理解。最令我无法忍受的是”男人声音一下子变得异常的痛苦,“我竟然伤害了我最爱的人。看着‘他’害怕 的眼神,我真的很想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我害怕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医生,请帮帮我”
老实说,被这么一双美丽的银色眼瞳像救星一样的注视着感觉是自豪夹着局促的,阿曼达有些不自在的换了一下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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