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警官?啊,没关系吗?
什么?
你叫我打开行李?
不!我拒绝!
可恶!太过分了!喂、等等、快住手!我叫你住手!不准开!那个行李箱绝对、绝对不能打开!可恶,我要把你们全都宰了!一个不剩、全都宰掉!
敢把行李箱打开,绝对饶不了你们!
还不住手!
可恶!可恶!
快住手!
“可恶!可恶!”
房间里突然一团混乱,五名刑警一涌而上才压制住大吵大闹的魁梧男子。布洛瓦警官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抱着华丽的陶瓷娃娃急忙逃进走廊。魁梧男子震耳欲聋的巨大怒吼在警政署的大楼里回响。
“住手!”
〈死者〉不断大叫,满是胡子的脸庞因为愤怒与焦躁而扭曲。年轻刑警朝着他鼻子就是一拳,吓一跳的〈死者〉这才闭上嘴巴。
不过他还是以充满怨恨的吓人目光,先是瞪着那个刑警,接着又往开口指示检查行李的人——进入房间时不屑一顾的娇小金发少女维多利加瞪去:
“可、恶给我记住”
布洛瓦警官总算提心吊胆地窥探房间,闪亮的钻子从走廊探进来,摇晃的模样像是在询问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一弥注意到他的动作,对他说声:
“已经没事了。”
“唔。”
警官绷着一张脸走回房间:
“虽然我对臂力挺有自信,但是我想这件事还是交给年轻人来处理就好。”
“兄妹两人一个样,在很多方面都对自己很有信心。”
维多利加的银靴往碎碎念的一弥脚踝踢去。单脚站立的一弥胀红着脸,跳了好几下:
“!?好好痛!!”
维多利加小声说道:
“谁要你多嘴。”
“我并没有把一个明明没摸过枪还充满自信夸口说要开枪射击的自大女孩做的事,告诉那个怪异的哥哥啊呜!?我就说很痛了!呜、真是的”
一弥再次单脚跳个不停。
维多利加鼓起通红的脸蛋,充满兴趣地起身接近〈死者〉的行李箱。提心吊胆把脸凑近、形状漂亮的小巧鼻子轻轻抽动,用力闻着味道的模样,有如找到奇怪东西的小猫。
〈死者〉似乎害怕她的一举一动,只能僵着脸在旁边观看。
维多利加开口呼唤跳来跳去的一弥:
“喂、久城你干嘛以跳蚤跳舞的动作跳个不停?终于发现自己运动不足了吗?”
“还不是被你踢的,我的脚踝痛得要死什么事?”
“打开这个行李箱。”
“知道了。”
一弥含着眼泪摸摸脚踝,蹦蹦跳跳接近行李箱,〈死者〉见状忍不住低声怒吼。吓了一跳的一弥虽然稍微停下手边动作,还是毫不犹豫打开行李箱。
打开绅士爱用的高级行李箱,首先拿出换洗衣物。丝质衬衫与剪裁合身的长裤加上成套的背心,做工细致的绅士帽更是迷人。光是这些行头,就价值在煤矿工作一个月的薪水。
一弥一板一眼地将拿出来的行李排列在桌上。
在整套换洗衣物下面——
竟然是成堆的整捆钞票!
看似足以买下一座城市的钜额英磅。刑警不禁窃窃私语,一弥取出钞票的手也在发抖。
“这、这是!?”
在行李箱最下方是一叠以流畅的字迹写著名字的文件。一弥拿出来之后开口念道:
“杰森尼尔咦?名字不一样。”
“杰森·尼尔!”
布洛瓦警官忍不住大叫,一弥急忙抬头环视四周,发现刑警全都哑口无言看着自己。所有的大人全都惊讶愣在原地,只有维多利加一脸冷静抽着烟斗。
〈死者〉再次发出低吼。
刑警一个接着一个奔向行李箱,从一弥手上抢过文件。
“这是怎么回事!”
“喂、他一定是想逃。这不是那个通缉中的司机吗?喂!快确认!”
年轻刑警“啪哒啪哒!”急忙奔往走廊。一弥不禁询问警官:
“怎么了?杰森是谁?”
布洛瓦警官也一面左右踱步一面回答:
“杰森·尼尔是大约一周之前遭到杀害的英国台豪,一个白手起家的煤矿工。在伦敦郊外的森林里,发现他连车烧成焦黑的凄惨尸体。同行的司机下落不明,恐怕是谋财害命。”
“啊,是那则新闻”
一弥回想起昨夜搭上Old Masquerade号时,掉在包厢地板上的报纸刊登的新闻。富豪遭到杀害还记得〈大公妃〉说了不少小道消息。之后〈死者〉来到包厢,就把报纸踩烂了。还以为是因为上面有蜘蛛才这么做,其实说不定是他故意声东击西,不让乘客看到刊登自己犯行的报纸
先前冲出去的年轻刑警跑回来报告:
“警官,我们找了失踪司机的同事过来警政署一趟,请他确认长相。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杀害富豪之后逃亡的司机。”
“辛苦了!喂、你们先把这家伙带走。要记得严加看守!”
听到布洛瓦警官的声音,低声嘶吼的〈死者〉又以惊人的力道挣扎。四个刑警上前把他押住,在怒吼声中拖着魁梧男子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布洛瓦警官、维多利加、一弥三个人。布洛瓦警官以讶异的声音喃喃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是另一个案件里的犯人吗?所以才会在列车停止之后打算偷偷逃走。那个男人——杀害主人的司机之所以会因为警察介入而感到困扰,乃是另有原因。”
“你错了,古雷温。”
抽着烟斗的维多利加以微弱声音指正,无聊至极地眯起有如深邃湖水的碧绿眼眸:
“他在某种意义上是〈死者〉没错。事实上正好相反。”
“怎么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
把烟斗拿出嘴里的维多利加轻叹口气。
窗外传来苏瓦伦街上的喧嚣——出租马车的刺耳蹄声、汽车的喇叭声、往来行人的嘈杂声与街头艺人演奏的手风琴乐声。
维多利加默默抽着烟斗。
“警官!布洛瓦警官、不得了了!”
一名刑警啪哒啪哒冲进房间。一直瞪着妹妹的布洛瓦警官,有如刚从可怕梦境中醒来的小孩,睁开阴暗的眼眸回头问道:
“怎么啦?该不会是刚才的男人逃走了吧?”
“不是”
刑警绷着一张脸叫道:
“刚才有人过来询问一件奇怪的事!”
“究竟是什么事?”
“那是、那个”
刑警犹豫不决,似乎难以启齿。
“快说。”
“是、是那个有人在找不列颠大公妃,问她是不是受到警方保护。”
“你说什么?”
布洛瓦警官忍不住回问一句,与刑警面面相觑,同时偏着头: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海底的库雷罕多王国不是那个怪女人的胡说八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完全摸不着头绪”
“算了,我来处理。”
布洛瓦警官与刑警一起离开房间,现场只留下维多利加和一弥。一弥先是望着维多利加的侧脸,最后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伸出食指。
对着浑圆的脸颊轻戳一下。
她生气了。
“不准摸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你的脸鼓得圆滚滚”
“我从来没有鼓得圆滚滚。”
“不,常常都是啊?”
“什么!?”
“那个,维多利加”
看到一弥犹豫的模样,维多利加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时在列车里,我气冲冲把你丢下,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是因为有蜘蛛吧?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哼!是为了这件事啊。”
维多利加转过头去,金色的头发缓缓摇动,反射窗户照入的闪耀阳光:
“本来以为恶心的大蜘蛛会从你的头顶爬过,结果却降落在你的额头上从右往左横越,有如渡海前往新大陆的清教徒,拚命在你的脸上旅行。好像在说不断往东再往东,前往应许之地呢。为什么你完全没有感觉?这一点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唉呀,真是丢脸。当时的我正在发呆,是你帮我赶走蜘蛛的吧?”
“”
一弥从后面探头看向默默不语的维多利加,只见她有一点脸红。一弥微笑说声:
“谢谢。”
“唔。”
门在此时“砰!”一声打开,回来的布洛瓦警官走到维多利加前面,看着维多利加:
“久城同学。”
“警官眼前的人不是我,是维多利加,而且我们的外表绝对不可能认错,不仅性别不同,人种也不同。有什么事吗?”
“久城同学。”
布洛瓦警官从头到尾一直装出和一弥说话的模样:
“久、久城同学。”
“我不是问你有什么事了吗?”
“包厢里面的化妆舞会成员里,〈死者〉是另一个案件的嫌犯可能性很高,现在正请证人过来这里。至于〈大公妃〉则是完全摸不着头绪,可是自称正在寻找不列颠大公妃的一行人正要来到这里。不过我非解决不可的案件并不是煤矿工杀人事件,也不是不列颠大公妃之谜,而是这起难解的〈Old Masquerade号事件〉久城同学,犯人究竟是谁?”
“警官,你根本不打算问我,而是想问维多利加吧?维多利加,你可以不用回答这个有信天翁头的人犯人是谁。”
维多利加以不耐烦的语气喃喃说道:
“还问是谁?是基甸啊。”
正在激烈争执“少捣乱,久城同学。”“警官每次都这样,借用她的力量却把功劳占为己有”的一弥和布洛瓦警官一听到维多利加的声音,全都转过头来:
“什么?基甸是犯人?”
一弥忍不住回问,布洛瓦警官也以紧张的表情瞪着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索然无趣地把巧克力糖塞进嘴里:
“唔、没错、唔、唔。你们该不会在听他的证词时,完全没注意到吧?唔。”
布洛瓦警官扭动身体,有如逃脱高手般从一弥的手中获得自由,却出乎意料地闪着钻子头跑出房间。
只剩下两人独处,感到疑惑的一弥对着维多利加问道:
“基甸看起来不像坏人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很普通的大学生啊?”
“久城,犯罪并不一定是因为人的恶性才会做坏事。”
“这又怎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恶性,那是因为什么而做坏事呢?”
“应该说是弱点。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弱点,可是绝对不能输给它。”
如此说道的维多利加却言行不一地打了个大呵欠:
“不是因为恶性,而是弱点让人疯狂,永远失去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
“珍爱的东西、荣誉,以及——美一丽的回忆。”
布洛瓦警官踩着急忙的脚步,带着〈樵夫〉——也就是基甸雷格兰回来。基甸一脸讶异进入房间,按照警官的指示坐在椅子上。
布洛瓦警官由上往下俯视着他,然后瞄过一弥一眼:
“麻烦你了,久城同学。帮我们解谜吧。”
“不不不,我哪里做得到。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请你拜托维多利加吧。”
“你代替我拜托她。我愿意哭着低下头、带着泪水接受屈辱的条件——用尽各种手段、无论如何也要拜托你。”
“喂!警官!”
维多利加露出淡淡的笑容。
基甸看着三人的脸,搞不清楚究竟这是怎么回事,诧异说声:“呃,布洛瓦警官,你就是有名的古雷温·德·布洛瓦吧?解决过许多困难的事件,甚至还登上报纸,是大家的英雄可是为什么要死命请求这个娇小的〈灰狼〉呢?”
“不用在意。”
“可是咦,难道”
“才不是!不过、算了,这里面有很多隐情,一言难尽。”
维多利加不是对着焦急的布洛瓦警官,而是对偏着头看自己的一弥开口:
“虽然麻烦,还是为了洗刷你的嫌疑来解谜吧。你真应该痛哭流涕感谢我才对。万一你被当成犯人逮捕,不仅会在监狱里被老鼠咬得像乳酪一样全身是洞,还只能过着每天呼喊我的名字、以泪洗面的日子。”
“嗯、嗯如果真是这样,我的确会一边被老鼠咬,一边寂寞呼唤你的名字。”
“那还用说。”
维多利加一脸骄傲自豪的表情,然后开始说明:
“首先回想〈孤儿〉遭到毒杀这件事。你听清楚了,整个事件的关键是〈大公妃〉说的‘整片天空的潮水’毒药是怎么进入被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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