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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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爱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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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吹着口哨进了袊子的公寓。袊子穿着毛衣、牛仔裤正在用吸尘器吸尘。架子上、壁橱里的东西好像都翻了出来,厨房、客厅里到处都是纸箱子、啤酒瓶。

“哎,把这纸箱放在壁橱最里边。”

风野刚把纸箱推了进去,又被指派扔垃圾,然后又是擦桌子、书架。

“哟,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一年到头,也就让你帮这点忙。你在家天天干倒没意见。”

“没那回事嘛。”

风野真就没帮助家里打扫过卫生,可袊子却不相信。

“你家扫除都完了吧?”

“不知道。”

“明天真能和我一起过年吗?”

“我不是说了可以嘛。”

袊子半信半疑地看了风野一眼。

“那我可以准备年饭了吗?”

“当然可以,做得好吃点啊。”

“你家过年都吃什么呀?”

“很平常,大路菜。”

“那么,火锅一定是关东风味的了?”

“什么味都行,你随便做。”

袊子一直是一个人过除夕,这次与风野在一起,似乎多少有些紧张。

“元月能陪我几天呢?”

“三日必须出去一趟,这之前没问题。”

“就是说,从明天到三日咱们可以在一起了。”

“从今天开始也可以呀。”

“太高兴了。”

袊子放下吸尘器,猛地抱住风野。

“怎么了?瞧你。”

风野拍拍袊子的肩膀,也紧紧地搂住她。

不过是说了一句,从月底到元月三日可以在一起,袊子就高兴得什么似的。

可是,如果换了妻子,准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没有任何感激的表示。不仅如此,过年那几天睡点懒觉,妻子就会让自己出去走走,觉得自己碍手碍脚的。

同样是女人,如此鲜明的反差,是由于妻子与情妇的地位不同造成的吗?

“来,再加把劲,我来帮你。”

风野放开袊子,搬运起其余的纸箱。在家从未这样浑身是劲地干过活儿,简直快乐得无以复加。

大扫除后,风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新宿。约好了和三个以前公司的同事开个小小的忘年会。

几个人在新宿西口的咖啡店到齐后,去附近一家小餐馆吃了饭。然后,又绕到厚生年金会馆旁边的一家酒馆。回到袊子公寓时已是半夜一点了。

袊子已经睡下了,可还是只穿着件睡衣起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呀。”

“那当然,我说过要回来的。”

风野带着几分醉意,脱了衣服就钻进被袊子睡热了的被子里。

“哎,我要一直住下去,不走了。”

风野说了句醉话,便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风野十点来钟醒来时,袊子已经起床,在厨房里忙着。

只见砧板上放着海带,旁边的一个锅冒着热气。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啊,别碰!这是做海带卷用的。”

“噢,那个你也会做?”

“当然。以前我没人可招待,不想做。”

风野仿佛有了意外发现。实际上,两个人从未一起吃过年饭,所以,可以理解风野的惊奇。

正午时,袊子煮好了黑豆,风野拈起一粒尝了尝,味道很不错。

“不行,我这是晚上要配菜的。”

袊子风风火火地出去买了趟东西。一回来就切萝卜,剥大虾皮,烧热水……忙而不乱。

风野躺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不时看一眼干活儿非常卖劲的袊子。

袊子也偶尔看着风野笑笑,不断送上咖啡、茶水。

到了下午,袊子问道:“你不回家行吗?”

“没关系。”

“你家里没人了吧。”

“昨天都回老家去了。”

“别人都走了,你一个人不回去行吗?你妈妈还等你呢。”

“过些天,等到一月底,我一个人回去看看。”

“可对不起你妈妈了啊。”

袊子有些同情地说道。不过,好像根本没想到对不起风野的妻子。

黄昏时,两人一起出去买东西。

年终岁末,站前的商店、街上人多得几乎挪不动步。今天是营业的最后一天,所有店家都在大声招揽客人。

袊子要买的东西好像很多,从过年荞麦面条、茶碗蒸蛋的材料到年糕、鲱鱼子等等。风野跟着走也帮不上忙,所以,两个人分了一下工,由风野去买过年用的草绳,三十分钟后在站前咖啡店会合。

现在,住公寓的人多了,因此,买门松的人少了。但是,草绳还是比较普遍。风野走到站前露天商店,去买草绳和小门松。

“这么一点就够了吗?”

店员的问话使风野想到了生田的家。

那是一处独立房舍,却连草绳也没挂。风野有心再买一份在家里,又怕袊子知道了不高兴。再说,既然妻子什么也没做,自己也没必要去装饰。

于是,风野只买了一份,就去了站前的咖啡店。

还不到约定的时间,袊子不在。看着店里拥挤的人群,估计袊子也快来了。

风野要了咖啡,吸着烟,一边看着窗外的行人。

还是主妇居多。但是也能看见中年男子,手拉手的年轻夫妇。看着这些人,风野想到自己在水户的老家。

这会儿,妻子和孩子们在干什么呢?

每年除夕的老家,除了弟弟夫妇之外,风野一家加上姐姐、姐夫等十来个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母亲喜欢人多,为了除夕夜,总是一个劲儿地准备饭菜。

母亲可能正在切凉拌用的萝卜丝,或者在给甜辣鱼干调作料。妻子肯定在一边帮忙,两个孩子也在跑来跑去地忙个不停。

小女儿或许正在向奶奶说:“我爸来了多好呀!”这时,风野忽然想起该给老家打个电话,就走到收款台的公用电话前站住了。

“喂,喂。”

小女儿接的电话。她立即听出风野的声音。

“啊,爸爸,你在哪里?”

“京都。”

“快回来,都等着你呢。我叫妈妈来。”

“不用……”

风野只是打算为自己不能回去向母亲道歉,可是女儿却放下话筒,找妻子去了。过了一会儿,传来妻子的声音。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问问你们的情况。”

“妈妈觉得特别遗憾。你现在什么地方?”

“自然是京都了。”

“是公用电话吗?”

“啊,长途电话可不便宜呀。”

一撤谎,不小心就说走了嘴。妻子似乎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

“是个钟点在外边……”

“是四条的咖啡店,挺冷的呢。”

“东京是大晴天,可没那么冷。”

话说得多了,很容易露馅。

“叫我妈妈接一下电话。”

“妈妈去买东西了,不在家。晚上你再打个电话吧。”

“是吗?好吧。”

“什么时候过来呀?”

“三日问题不大。”

“旅馆还没定下来吧?”

“人太多了……”

正在这时,袊子推开玻璃门进来了。

“就这样吧……”

风野慌忙挂断电话,袊子已经拿着大纸袋过来了。

“给谁打电话呢?”

“给个朋友。”

袊子没说话,在风野等候的有隔断的位子里坐下了。

“买年货真费劲,挤得要命。不过,这下过年没问题了。”

“那,过年就足不出户了吗?”

“是的。就是要把你严严地关在家里过年。”

袊子说着,眼中闪出狡黠的目光。

风野即将再次陷入袊子编织的网中。

上次感冒卧床时,心情与现在一样,到了第二天,脑袋里想的全是如何逃出去。

可是,一旦逃了出去,又思恋起被关起来的日子,还想再钻进那张网里。而现在又为像是五花大绑般的束缚感到不安。

对妻子,风野也有同感。妻子在家时就觉得憋闷,总想着她要是不在该多么自由。而真的不在时,又觉得没了主心骨般的失落。

这不,刚跟妻子分开,又想逃回去了。

究竟在追求什么?连风野自己也搞不清楚。惟一清楚的是,陷入某一特定状态后,就感到窒息,呆不下去。

海藻随波逐流,止无定处。男人的性亦如此吗?不过,男人也不是没有忠贞不二的。只是周围的男人没一个不想逃离妻子和家庭。每当酒酣耳热之时,男人们吐露真言,无不对妻子、家庭厌倦之极。

可是,实际上,每个男人都回家,第二天早上又都若无其事地出来。

由此看来,这些男人已经心灰意冷了,或者是缺少打碎这种安定的能量。总而言之,可以肯定一点,世上的男人都对现状不满。只要有钱、有闲、还能保持体面的话,所有的男人都可能会去冒险。

不过,冒险归冒险,是否会永远冒险下去则另当别论。

但是,男人为什么不能安于一处呢?为什么不能像女人一样,止于一处,守着家呢?这是否决定于男人的先天禀性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怪事……”

风野禁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

袊子正在摆菜,动作轻快,喜形于色。风野头一次见到拎子如此兴高采烈。

屋里有一套简易沙发,还有个被炉。被炉的桌面上摆满了菜肴。除了袊子做的甜辣鱼、海带卷之外,还有一摞套盒。里面装着粟子薯面泥、鱼糕、大虾等年菜。袊子特制的茶碗蒸蛋也摆在桌上。

“菜上齐了,肚子饿了吧?”

“闻着香味,我都等不急了。”

从准备做饭,加上买东西的时间,等了五个多小时。

“你喝点什么?”

“嗯,除夕嘛,还是喝酒吧。”

“好,我这就烫酒去。”

袍子走进厨房把酒铫子放进装着热水的水壶里。

今天,袊子是黑色高领毛衣配长裙,说不上特别动人,但是朝着风野的小巧的臀部显得很可爱。等喝了酒,吃了过年荞麦面条,好好摸摸这可爱的臀部。风野一边想,一边打开了电视。

正好是七点的新闻节目,都是各地岁末年前的热闹景象。

每年的除夕,播音员都不时地报告还有多长时间今年即将结束。

“哎,你也换上和服吧。”

风野听了,就从衣柜抽屉里找出纯毛面料的和服换上。

“酒烫好了!”

袊子一只手把滚烫的酒铫子放在被炉桌面上。

“我先给你斟酒。”

两人隔着被炉相对而坐。袊子给风野斟上酒后,风野接着给袊子斟酒。两人举起斟得满满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说句什么话好呢?”

“托您的福,在去年的一年里诸事顺利,在新的一年里还请多多关照。”

袊子一本正经地说完,又向风野低了一下头。

尽管已经很饿了,但是看着满桌佳肴,风野觉得像饱了三分。加上美酒催人醉,风野不知不觉地完全由着袊子摆布起来。

“哎,人家做一次不容易,多吃点吧。”

风野听罢,就去尝茶碗蒸蛋。

“嗯,手艺不错呀。”

“知道吧,本人做饭还可以吧!”

“知道了,是不错啊。”

“比你太太,还行吧?”

袊子一提妻子,风野不禁皱起眉头。袊子却来了兴致。“那么,以后就天天吃我做的饭吧。”

吃袊子做的饭,意味着被关在袊子的房子里。

“换个节目吧。”

袊子换了频道,电视上出现了唱片大奖赛的镜头,两个人一边看,一边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风野已露醉态。

“来,吃点荞麦面条,除夕吃面条可以长命百岁,对吧?咱们俩的关系也会像这面条一样长久吗?”

袊子一个人嘟嘟囔囔地往碗里盛着面条。面汤是炖鸡汁,味道很鲜美。

“再添一点吧。”

“不行了,太饱了。”

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菜和面条,风野确实吃不下去了。

“到红白歌赛的时间了。”

袊子换了频道,正好是红白两队歌手入场的场面。

袊子把不用的餐具麻利地撤下桌子,把没吃完的饭菜放在一起。

风野觉得有些吃得太饱,酒劲也上来了,便躺在地毯上,袊子递过去一个枕头,在旁边坐下了。

画面上,白队的几个年轻歌手已开始演唱。

“这么轻松的除夕夜,我还是头一次过。”

袊子酒后微红的脸上洋溢着笑意。风野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老家。

每年红白歌赛开始时,饭也吃完了,大家围坐在电视前。妻子、孩子们肯定也正在看同样的画面。想到此,风野心中不安起来,仿佛妻子会突然从电视里冒出来。

看了一会儿演唱,风野感到有些困,可能是酒多喝了点,一天来累了,不,也可以说是一年的劳累都上来了。

风野从地毯上起来躺到沙发上。袊子拿过来了毯子。

“睡觉吗?”

“不,打个盹。”

“除夕钟声响过后,咱们去参拜吧。”

“去哪里?”

“还是明治神宫吧。今天整夜都有电车。”

的确,风野从未陪袊子听过除夕夜的钟声,也没去神社参拜过。即使去过,也是元月二日或三日了。

“去之前是否先休息一下,你是阿叔一辈了。”

风野似但看非看地盯着电视,袊子开始收拾。

袊子在水槽边洗着碗,遇到喜欢的歌手出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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