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见了。住在这家旅馆吗?”
风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田代朝衿子那边瞟了一眼。
“我今天来的。你认识她吗?”
风野顺着田代的目光看见一个女人正朝有隔断的位子走去,但是并不认识。
“我来介绍一下吧?”
“吉井女士。”田代向那个女人喊道。
“这位就是最近写了不少报告文学的风野先生。这位是吉井静乃女士。”
风野以前就听说过吉井静乃这个名字。她是大阪的女散文家,写了很多关于旅游、烹调方面的文章。年龄有五十多岁,皮肤细腻,相貌端庄。看她和田代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工作到京都来的。
“在下风野。”
风野低头弯腰行了个礼。吉井也客气地回了个礼。耳闻吉井脾气怪异,可是看上去并不像传闻的那样。
“您今天是有工作?”
“明年要拜托风野先生写连载,请多关照。”
田代替风野做了回答。“好,再见。”田代向风野挥了下手,同时又看了衿子一眼。
那二人离去后,风野又在衿子对面坐下。衿子要了一瓶白兰地。
“今晚上来个一醉方休。”
“你现在就醉得不轻啊!”
“醉了又怎样?”
衿子的情绪似乎突然恶化,风野小心地观察衿子的脸色。
“你就是懦夫。”衿子狠狠地咽了一口酒。
“懦夫?”
“欲盖弥彰!”
劈头盖脸的这通指责,使风野感到莫明其妙。
“不知道为什么吗?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把我介绍给他们?”
“不是你太太,不敢说,是吧?”
“不是的。”
“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女人。我算看透你了。”
袊子说着,把刚斟满的一杯白兰地一口气喝干。
的确,没有介绍袊子是不合适。但是,介绍了也不合适。当然,如果是过从密切的朋友倒也没什么。可风野与那个主编也就见过两三面,跟那个女散文家还是初次相识。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是我相好的。”不过那个主编很敏感,大概也明白这里边的关系。
“我不过是你的情妇而已!”
“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啊。”
“不用说了,设用!”
袊子喝了一杯白主地,又让服务员倒酒。
“别喝了,该走了。”
风野站了起来,袊子却一个劲儿地晃头。
“要走,你一个人走,我不走。”
“走吧,太晚了。”
“天刚黑,急什么?”
风野有些手足无措。要是换个普通酒馆的话,可以硬把她拉走。再说那边还坐着主编和吉井呢,从他们的位置上正好把这边看个清楚。让他们看见拉拉扯扯的,就丢人了。
“反正先离开这儿,再换一家吧。”
“你怕那两个人看见吧!”
“哪儿的话。”
“他们向你老婆告密就麻烦了。”
“他们不是那种管闲事的人。”
“哼,不是太太就是不行。”
“不对的。当了太太,得不到爱,又有什么用?”
“无论得到多少爱,连向朋友介绍都做不到,那不更惨吗?”
话说到这份上,任何解释都无济于事了。
“我走了。”
风野不再拖延,起身向出口走去。衿子拖拖拉拉地终于也跟了出来。
两人上了电梯到六楼,回到房间。
已经十二点多了,四周非常安静。进屋后,风野靠窗前坐下点燃一支烟。衿子默默地对着镜子梳头。
“真是不像话……”风野在心里念叨着。
去再高级的地方,吃什么山珍海味都不能保证与衿子的关系不出现问题。即使一时亲密无间,用不了多久又会发生争吵。
为什么会是这样,实在令人沮丧。但是,细想一想,因为一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才没有持久的安宁。
对于衿子所求,只要不正式结婚,是永远满足不了的。这个问题不解决,靠旅行之类的小手腕安抚,其效果有限。
“有什么办法?”风野又对着窗户嘟囔了一句,突然听到关门约声音。
回头望去,镜子跟前已不见了衿子。
“喂……”
风野站起来喊了一声。浴室传来哗哗的放水声。或许衿子是想通过洗浴减轻烦恼吧。
风野疲倦地躺在床上,立刻想起给家里打电话。
估计不会有什么事,但就怕万一。
不过,从这里打出去,不小心再让妻子问住就很可能露馅。
怎么办?打电话,只能趁衿子洗澡的空当儿。
风野毅然拿起话筒,拨动号盘。从房间可以直拨东京。先拨0再接着拨东京区号即可。
浴室里不时地传出轻微的水声,看样子,衿子不会立刻洗完。
电话立刻通了,振铃响五六次仍没人接。妻子不可能不在家,大概是已经睡下了。风野没有放下活筒,又等了几秒钟,妻子出来了。
“是我呀。”
“噢,你在什么地方?”
“大阪。有什么事吗?”
“圭子有点感冒,别的没什么事。”
“是吗?我知道了。”
“你在哪个旅馆呢?”
“旅馆?是家便宜旅馆。”
“有急事往那里打电话行吗?”
“夜里电话好像不太好打进来,所以,我才给你打出去的。明天我会再跟你联系的……”
风野小心翼翼地答道。妻子却突然问道:“你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吧?”
“真的就你一个人吗?”
“这还用问?”
这时,浴室那边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风野慌忙捂住话筒,又松开手说:“好,我挂了。”
“有急事的话,可别怨我。”
“明天我再打给你。”
在风野撂下电话的同时浴室门就开了,袊子穿着浴衣走了出来。
“你干什么呢?”
“刚给编辑部去了个电话。”
“真的……可这次又不是出差。”
“不是谈工作,有件事需要先打个招呼。”
袊子将信将疑地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抹化妆水。
“我也洗个澡吧。”
风野站起来,袊子没有理他。
似乎又办了件蠢事。多余打那个电话。这有点类似犯罪后,犯人又跑回犯罪现场看动静的那种心理。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也不能及时应付,更何况夜已经这么深了也不可能有什么事。再说,即使有事耽误一天半天的也不至于就怎么样了。自己沉不住气,多此一举,弄得两头生疑。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袊子仍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一方面是喝醉了酒,一方面是洗澡后有些疲劳。换了睡袍后,就上了床。风野也累了,但是出了一身汗只好洗了再睡。出浴室后,发现袊子已经睡着了。
难得的京都之夜,也没有相互说些悄悄话就睡,未免遗憾。把酣睡中的袊子唤醒,又于心不忍。
风野从冰箱里取出啤酒。喝完以后也上了床。
风野很快也昏昏入睡了。
翌日清晨,风野醒来后,看到一束阳光已透过窗帘的一边射入室内。
枕边的手表时针指向七点。夜里屋里温度较高,有点难受,但还是睡着了。
袊子在风野身边,呼吸均匀地睡着。趁袊子翻身时,风野用脚尖碰了她一下,但是没有醒的迹象。由于袊子的低血压,早上醒了一下起不来,脸色晦暗,情绪低落。要是现在叫她起来,肯定要惹她不高兴的。
看着袊子的睡姿,风野感到一阵躁动。
风野试探着企图把袊子的脸扭向自己,但袊子却不动,于是又用力去搬,“我不要”,袊子嗫嚅道。
从窗帘边射入的光线使袊子的额头奇异地凸显出来,风野盯着看了一会儿,把手插入袊子的胸部。
袊子属于对rǔ头特别敏感的女人。胸部较小却异常尖耸。当风野的手指摆弄起rǔ头时,袊子立时“啊……”地呻吟起来,双眉紧蹙。风野仍不停地揉搓着,袊子把身子往里挪动了一下。风野无奈,只好把睡袍的下摆往上卷起来。
和往常一样,袊子穿着超短内裤。风野抚摸着袊子光滑的大腿,过了一会儿才一点一点地往下退袊子的内裤。
“讨厌……”
袊子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进一步抵抗。风野手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抚摸。如此这般反覆数次,才把拎子内裤退到大腿上。
浑圆的臀部展现出来,袊子仍然睡着。风野在袊子身后爱抚着,手指轻轻地捅了一下袊子的隐秘处。
虽然袊子还在睡,但是那个地方已经变得湿润起来。
被触弄到敏感部位的袊子猛地团起身子,又摇头叫了一声:“讨厌……”
风野开始从背后抚摸刺激半睡半醒的袊子,对这种做法,风野感到一种施虐的愉快。
“我不要……”
袊子又一次哀求,但声音中分明有几分娇嗔。虽然头还不时地摇动,但是精致的臀部却没躲避的意思。对于半睡状态的袊子,风野非常耐心地逗弄着。直到完全湿润后,才看准时机插入。
“啊……”
随着小声呻吟,袊子的胸部开始上翘。风野牢牢地把住拎子的臀部不放。
“你干什么?人家还困呢!”
这时候袊子说什么风野都不予理会,只顾把自己的yáng具牢牢地插入袊子的身体里。然后,双手从后面伸到袊子腋下交叉紧紧地搂住。
“啊……啊……”
袊子的呻吟声逐渐低了下去,开始配合着风野的节奏动了起来。
风野体味着袊子由痛苦转变为愉悦的扭动,也兴奋了起来。
此时,风野觉得似乎是在对昨天的袊子进行还击。
袊子说话毫不顾及风野的处境,给他出难题,搞得风野穷于对付。对风野与其妻子若即若离的关系大加指责,直逼问得风野无言以对。所以,风野才产生了报复的心理。
同时,可以说袊子通过性交,来忍受对自己张扬跋扈行为的惩处。
这混有施虐与嗜虐的做爱是一种怎样的爱呢?或许这是最糟的,同时也是最牢固地维护关系的方式。两人经常在对骂、争吵之后,通过性爱医好精神上的创伤。然后,再开始新一轮争斗。
在旁人看来,他们俩人在不断重复着没有进步、没有意义的蠢事。其实,两个人都是极为认真、严肃的。但他们不是刻意要那么做,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也可能,这正是问题的所在。
不过,眼下风野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在不间断的呻吟声中,袊子转入了主动行为,连腰部也扭动起来。
风野则更加用力地从后面抱住袊子,开始向高潮挺进。
现在,两个人什么都不想,变成了一心交媾的野兽。
大概是清晨追求袊子的缘故,风野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九点。
从窗帘边上射进的阳光更加强烈,几道光束照在脚上。
一些人可能是赶早出去观光吧,所以楼道里喊声不断。几位中年妇女在相互打着招呼。
早上起床困难的袊子,仍然在睡,面庞白皙透亮。风野睁着眼躺了一会儿,好像是被楼道里热闹的说话声吸引,起了床,走进浴室。
好好洗了个澡,又刮了胡子,袊子这才起来。
“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
“糟了……”
袊子支起身子,但好像困意未尽,愣愣地看着透过几缕阳光的窗户。
“有什么急事吗?”
“急事?来一趟京都多不容易,睡到这时候了,多么可惜!”
刚才还悠闲地睡,这会儿又突然说可惜,真是不合逻辑。这也是袊子有味道的地方。
“那还不快点起。”
风野一把拉开窗帘,阳光很刺眼,袊子皱起眉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别急,我这就起。”
看情形,昨夜的不愉快已经过去。
这或许是早上做爱的原因,或者是一觉之后神清气爽的原因。总之,风野对袊子情绪转好非常高兴。
十点半,两人下到一楼餐厅,早上的份饭供应已经结束。于是,去咖啡角,吃了三明治,喝了咖啡。
十一点,两人出了旅馆,招了一辆出租车先到了嵯峨野,又去了常寂光寺。
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风野在此为红叶之美而赞叹不已。那时,还在公司上班,说好每年带全家旅行一次,所以是和妻子、孩子们一起来的。
算起来,从那以后再没带家人来过京都了。
这时,风野心里多少感到一些内疚。袊子正东张西望地观赏红叶。
车停在常寂光寺前的空地上。这个寺院名气不太大,风野觉得不会有多少游客,没想到寺院里人相当多。当然,远不及金阁寺、清水寺那样的拥挤程度。游人差不多都是开私家车来的,也有些人是按照地图走过来的。
“哇……太美了。”
站在面向正殿的石阶前,衿子感叹起来。层叠的红叶一直延伸到山上的石阶两边,置身其中,访佛从头至脚也尽染丹朱。
“这种红叶叫一乘寺红叶,比东京的略小,也因此更显得别致。”
风野有些洋洋自得地解释着。从山下往上看,片片树叶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微细的叶脉清晰可辨。
“京都真是名不虚传啊!”
“没白来吧?”
“谢谢。”
衿子痛快地鞠了一躬。如此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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