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人鬼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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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人鬼强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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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姑且呢?

  张寡妇信不过杨商。

  她就这么个娃娃,拉拔了十几年,她为此失去去太多太多的依靠,所有的盼头都在书生身上。

  小宁是我的心头肉,他平时就是蹭破块皮我都心疼,所以村长家的娃。

  你可以讨厌他,但是你不能戏弄他。

  书生端了盘茶水从屋里头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张寡妇陡然缄了口,杨商也不再说,起身接过书生端的东西,笑道,你婶娘啊,怕我欺负你咧,要我别仗着老爹是村长,胡作非为。

  书生白他,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婶娘才没那么小心眼。

  两人说笑了会,杨商提起要带和书生去南山小亭的茬,张寡妇倒也由着他们去了。

  瞅着两人路上还闹的背影渐渐在夜色里没了,张寡妇心里叨了句小兔崽子,面上却忽的一笑。

  十几年第一遭仨人过中秋。

  还是个外人。

  书生气喘吁吁跟在杨商后边,一个劲说慢点。

  杨商平日里野惯了,腿脚快得很,一路别说喘气,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书生平日虽然也做过不少粗活,体力不错,但要他像杨商那样跟风似的往山上刮,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杨商听他喘得厉害,借着月色把书生手一牵,放慢了脚步。

  我、我说,你跑这么、么急做什么?

  我这不是高兴呢。

  书生咽了几口唾沫润嗓子,心头都还打着鼓,仿佛随时能从胸腔里迸出来,有什么好高兴的?

  杨商逗他,说了你也不懂。

  书生懒得同他多作笑闹,一口气上不来,难捱着呢。

  我婶娘刚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我说了你又不信。

  书生不肯走了,两人牵着的手摊成直线,杨商发现拽不动他。

  书生喘着粗气,问,我婶娘真和你那样说啊?

  杨商觉着好笑,你不是不信么?

  我以为你说笑的。

  那现在呢?

  书生特实诚地答了句,不知道。

  杨商忽然想扇他。

  但想想还是舍不得。

  杨商找了块地方蹲下来,依旧牵着书生。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书生还喘得急,恩了声。

  你觉得我对你咋样?

  还行。

  嘿什么叫还行呢,我大中秋的哪也没去就跑这来跟你一起过了。

  那你想我怎么说?

  你得说,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行吧,书生点了点头,你对我很好,非常好。

  恩,杨商满意了,又问,你记恨我之前打你的事不?

  书生不假思索回答,记恨。

  杨商浑身的毛都立起来了。

  惊的。

  不过那是之前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杨商顺了顺毛,把刚差点断了的呼吸接上,先别问我为什么问这个,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啊?

  书生哭笑不得,这不都是你害的么你要不拉上我跑我至于连话都拆两段么。

  你现说话就很溜,一点也不喘。

  书生觉着杨商今晚上有点毛病,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在他带月饼来时还没有。

  书生问了句连自己也不确定的,我是不是哪招惹你了?

  杨商一时不大明白他,反问回去,怎么了?

  你突然变得敏感了你。

  是嘛?杨商蹲那安静了会,那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

  你说。

  你以后要是有别的朋友了。

  会不会忘记我?

  如果咱俩真像你说的一个考上了一个落榜。

  或许是你或许是我,先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会不会忘记我?

  书生沉默了半晌,隐隐嗅出了什么情绪。

  杨商,在害怕?

  但是怕些什么呢?

  书生不得而知。

  你爹本事不是很大么?他怎么会让你考不上呢,别想太多了。

  杨商脱口道,我爹本事是大,但他不昏,考不考得上都看我造化,他不会管的,虽然现在是我考上你落榜的概况比较大。

  。。。。。.

  杨商有些急了,别不说话,你回答我先。

  书生索性就此讲起了条件,那你先告诉我你今晚上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怕你将来会嫌弃我蛮不讲理横行霸道自以为是自私自大然后忘记我。

  嘿呀,书生彻底乐了,在他面前蹲下,你什么时候有的自知之明?可喜可贺。

  去,跟你说真的。

  杨商将书生的手捏得生疼。

  书生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觉得吧,你真想太多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杨商立马反应道,就是,我都还没嫌弃你脾气古怪嘴巴刁钻人还长得没我俊。

  嘿怎么说话呢?

  书生眉头一皱,抬头看见月下杨商笑得贼开心,就快将四周融了去,只看见他。

  书生这会又有点开心了。

  ……

  


                  十



  十两人磨蹭了老大一会,终是上了南山小亭。

  杨商没说错,站亭里往外瞅,天上银盘仿佛近在眼前,熠熠生辉,美得没边了。

  书生压根忘了此刻该吟首小诗什么的感慨感慨。

  杨商在兜里摸了几把,可算是把来之前藏身上的东西掏出来。

  书生没空搭理他,杨商便拆开油纸将东西往书生手里一塞,再举着他的手凑他嘴边。

  吃吃。

  书生低下头,看见手里边一小巧玲珑的饼,卖相不错。

  遂咬了一口。

  杨商小心翼翼问他,好吃么?

  书生扭过头去,没让杨商看见他脸上生不如死。

  好吃。

  杨商乐了,又来了句,嘿,我要说,这是我做的,你信么?

  你做的?书生将咬下来还没嚼的那块吐手心里,难怪这么难吃。

  嘿你刚不是这么说的。

  我以为是你家客人提来送你爹的,不好意思说难吃。

  胡说八道呢你,杨商不服,信誓旦旦,我就做了俩,一块给我爹了,我爹也说好吃。

  书生找了块月光足的地方,剥开手里边的残块,看见没,面粉都没化,全结一起了,换句话说叫没弄熟。

  杨商算是明白自个儿老爹吃的时候背过身去是为何。

  那既然难吃,就别吃了,该闹肚子了。

  说着要把书生手里的拿回来,让书生后退了一步避开。

  给了就是给了,哪有收回去的理儿?

  你不是说不好吃么,还没熟。

  这是两码事,你下次弄熟点就行了。

  下次?杨商一听,听出点门道,大喜过望,这就是说你明年中秋还和我过哈。

  书生不答,皱着眉头吞咽。

  杨商见他似乎真吃得难受,不禁有些尴尬,说道,不如分一半给我?

  恩?

  我自己做的,我吃点不过分嘛。

  书生考量了会,二话不说把月饼推杨商手里,那你咬一半去吧,剩下的给我。

  杨商不知该哭该笑。

  书生真是太实诚。

  这就张嘴一口吃了大半,作津津有味状。

  心里是想,刚误会书生了,书生的反应其实很含蓄,一点都不实诚。

  这真不是一般难吃。

  难为老爹当着自个儿的面全吃完了还面带笑意。

  书生对着手里所剩无几又闪闪发光的东西砸吧。

  杨商,这上边好多你的口水。

  十月末,揭桂榜。

  书生在前五里找见自己的名字。

  杨商一名挂在了首位。

  消息轰动乡里。

  村长正屋前浇花呢,乡亲三五成群上他家报喜,村长还没反应过来,屋里还睡着的杨商鲤鱼打挺从床上滚下来,冲出房门,要乡亲再把消息说一遍。

  杨少爷,你真的中啦,还是第一名哩,叫什么元。。。。。?

  人群堆里一孩童亮着嗓子高喊,解元!

  杨商又问书生中没中,人群却没声了。

  杨商想起书生说,村里知道他名字的还真没几个。

  这就顾不上高兴,回屋里胡乱扯了衣裳套身上要去找书生,屁都不多放一个。

  书生家一反常态,远远能听见里边谈笑风生,人还不少。

  杨商心里犯起了嘀咕,书生同他说过家里的情况,早和张寡妇娘家老死不相往来了都。

  会是谁呢?

  正奇怪,看见张寡妇端碗筷出门前洗,显然刚招待过客人,杯盘狼藉的。

  张寡妇听见身后有人走来的动静,回头一瞅,发现是杨商,笑道,村长家娃,吃过饭没?

  没呢,不急,萧宁他在么?

  小宁他不是找你去了么?

  他上我家了啊?

  是啊,说到这张寡妇不尴不尬一笑,他说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不习惯。

  杨商噢了一声,不再多做追问,转身原路奔回去了。

  两人在村桥头碰面,书生一脸死气,跟河里刚捞出来的死鱼似的。

  杨商以为他是没中,忽然想起刚火急火燎竟然忘了问张寡妇放榜一事。

  杨商试着喊了声萧宁。

  书生没应他,坐桥杆上盯着桥下流水发愣。

  杨商轻手轻脚挨着他坐下来,又喊了声。

  书生这回有反应了,满是不耐,我听见了。

  你怎么了?

  烦着呢。

  杨商心道坏了,看这样真就是没中上。

  左右一思量杨商说,你别烦,也别担心,有我爹呢,有什么事我去跟他说,什么都能解决。

  啥?书生瞪一双不明不白的眼。

  杨商开始口若悬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事情都这样了你也不能看不开,或者我也可以等,等你明年考,实在不行让我爹通通门路。

  书生觉着脑袋里给塞了团棉花,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看不开?等我什么?什么明年考?还通门路?

  杨商小心翼翼答道,你不是落榜了么?

  书生闻言,嗓门响了不少,谁和你说的?

  你脸上写的。

  书生摸了摸自个儿脸皮,说道,别瞎看,我排第四呢。

  杨商就奇了怪了,脱口而出,那你做什么这副死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十几年没中呢。

  书生眺了眼远处,唉了一声。

  杨商心想事情估计挺大,能让书生的心情差成这副模样,连中举人的喜悦都挽不回来。

  什么事你倒是说说呗,没准我能帮上什么。

  今天我婶娘的爹娘,还有大哥大嫂,包括她大哥大嫂一双儿女,来我家了。

  杨商听他说得绕口,想了想其实就是书生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表弟表妹,就是让书生这样叫出来,说不出的陌生。

  你家能有亲戚来是好事啊,难不成冷冷清清你就开心?

  书生哼了一声,说,我中举人前怎么就遇不上这样的好事啊?

  以前再怎么糟糕的关系,到底也还是亲戚么。

  书生听了,一整个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杨商不敢撩拨他情绪,陪着他坐那。

  过一会书生像是缓了缓情绪,娓娓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婶娘能和她娘家拾回从前的关系是好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肯再来和我婶娘相聚,我都替她开心,至少她不再是除了我就无所依靠。

  我烦的是我自己。

  我以为我能不计较过去的事情,我以为念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一笑泯恩仇什么的我做得来,但是刚他们一踏入我家大门的时候,我才发现,什么不计前嫌,都是说给旁人听的。

  这差事太难做了。

  那你就抛开所谓的亲戚关系,当普通的待客之道不就完了么?

  书生摇了摇头,你这句话,真太抬举我了。我今儿才发现,我心胸真不怎么宽广。

  杨商低头看他,笑道,逢场作戏有这么难么?平日里你在村里头不也一直都让人觉着什么都不计较?

  逢场作戏当然不难,难的是在家里逢场作戏。

  书生说着仍是摇头,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不认同,杨商只听他喃喃道,我可就只有家能让我开心了。

  杨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书生今天,和平日有十二万分的不一样。

  杨商想自己或许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书生。

  不说这些了,书生突然抬高了声音,里边充斥着不太真实的笑意,说起来今天放榜,我怎么没看见你去?

  杨商笑了笑,说道,睡觉呢,我以为你会来喊我一起去看。

  我去过你家啊,但是村长说你还在睡觉,我就想村长应该会叫你呗。不过说真的,你摘了第一,我挺意外,估计村里人个个都这么想。

  杨商凑近脸,得意洋洋,怎么样,我之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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