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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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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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故不可不急速救也。

○孽产子(事势)

民卖产子,得为之绣衣、编丝履、偏诸缘,入之闲中,是古者天子后之服也,

后之所以庙而不以燕也,而众庶得以衣孽妾。白縠之表,薄纨之里,緁以偏诸,

美者黼绣,是古者天子之服也,今贵富人大贾者丧资,若兄弟召客者得以被墙。

古者以天下奉一帝一后而节适,今贵富人大贾屋壁得为帝服,贾妇优倡下贱同产

子得为后饰,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主帝之身自衣皂绨,而靡贾侈贵,

墙得被绣,帝以衣其贱,后以缘其领,孽妾以缘其履:此臣之所谓踳也。

且试观事理,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也,欲天下之无寒,胡可得也?一人

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之无饥,胡可得也?饥寒切於民之肌肤,欲其无为

奸邪盗贼,不可得也。国已素屈矣,奸邪盗贼特须时尔,岁适不为,如云而起耳。

若夫不为见室满胡可胜抚也?夫錞此而有安上者,殆未有也。

今也平居,则无茈施,不敬而素宽,有故必困。然而献计者类曰“无动为大”

耳。夫“无动”而可以振天下之败者,何等也?曰:为大夫治,可也;若为大乱,

岂若其小?悲夫!俗至不敬也,至无等也,至冒其上也,进计者,犹曰“无为”,

可为长大息者此也。

○铜布

铜布於下,为天下灾,何以言之?铜布於下,则民铸钱者,大抵必杂以铅铁

焉,黥罪日繁,此一祸也。铜布於下,伪钱无止,钱用不信,民愈相疑,此二祸

也。铜布於下,采铜者弃其田畴,家铸者损其农事,谷不为则邻於饥,此三祸也。

故不禁铸钱,则钱常乱,黥罪日积,是陷阱也。且农事不为,有疑为灾,故民铸

钱不可不禁。上禁铸钱,必以死罪。铸钱者禁,则钱必还重;钱重则盗铸钱者起,

则死罪又复积矣,铜使之然也。故铜布於下,其祸博矣。

今博祸可除,七福可致。何谓七福?上收铜勿令布下,则民不铸钱,黥罪不

积,一。铜不布下,则伪钱不繁,民不相疑,二。铜不布下,不得采铜,不得铸

钱,则民反耕田矣,三。铜不布下,毕归於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

敛之,钱重则以术散之,则钱必治矣,四。挟铜之积,以铸兵器,以假贵臣,小

大多少,各有制度,以别贵贱,以差上下,则等级明矣,五。挟铜之积,以临万

货,以调盈虚,以收畸羡,则官必富,而末民困矣,六。挟铜之积,制吾弃财,

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怀矣。此谓之“七福”。

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顾退七福而行博祸,可为长太

息者,此其一也。

○壹通

所谓建武关、函谷、临晋关者,大抵为备山东诸侯也。天下之制在陛下,今

大诸侯多其力,因建关而备之,若秦时之备六国也。岂若定地势使无可备之患,

因行兼爱无私之道,罢关一通,示天下无以区区独有关中者。所为禁游宦诸侯及

无得出马关者,岂不曰“诸侯得众则权益重,其国众车骑则力益多”?故明为之

法,无资诸侯。於臣之计,疏山东,孽诸侯,不令似一家者,其精於此矣。岂若

一定地制,令诸侯之民,人骑二马,不足以为患,益以万夫不足以为害。今不定

大理,数起禁,不服人心,害兼覆之义,不便。

天子都长安,而以淮南东南边为奉地,弥道数千,不轻输致。郡或乃越诸侯

而有免侯之地,於远方调均发征,又且必同。大国包小国为境,小国阔大国而为

都,小大驳跞,远近无衰。天子诸侯封畔之无经也,至无状也。以藩国资强敌,

以列侯饵篡夫,至不得也。陛下奈何久不正此?

○属远(事势)

古者天子地方千里,中之而为都,输将繇使,其远者不出五百里而至;公侯

地百里,中之而为都,输将繇使,远者不出五十里而至。输将者不苦其繇,繇使

者不伤其费。故远方人安其居,士民皆有欢乐其上,此天下之所以长久也。

及秦而不然。秦不能分尺寸之地,欲尽自有之耳。输将起海上而来,一钱之

贱耳,十钱之费弗,轻能致也。上之所得者甚少,而民毒苦之甚深,故陈胜一动

而天下不振。

今汉越两诸侯之中分,而乃以庐江之为奉地,虽秦之远边过此不远矣。令此

不输将不奉主,非奉地义也,尚安用此而久县其心哉!若令此如奉地之义,是复

秦之迹也,窃以为不便。夫淮南窳民贫乡也,繇使长安者,自悉以补,行中道而

衣,行胜已嬴弊矣,强提荷弊衣而生。虑非假贷,自诣非有以所闻也。履蹻不

数易,不足以至,钱用之费称此,苦甚。窃以所闻县令丞相归休者,虑非甚强也,

不见得从者。夫行数千里,绝诸侯之地而县属汉,其势终不可久。汉往者家号泣

而送之;其来繇使者,家号泣而遣之,俱不相欲也。其苦属汉而欲王,类至甚也。

逋遁而归诸侯者,类不少矣。陛下不如蚤定,毋以资奸人。

○亲疏危乱(事势)

陛下有所不为矣,臣将不敢不毕陈事制。假设令天下如曩也,淮阴侯尚王楚,

黥布王淮南,彭越王梁,韩信王韩,张敖王赵,贯高为相,卢绾王燕,陈豨在代,

令六七诸公皆无恙,案其国而居,当是时,陛下即天子之位,试能自安乎哉?臣

有以知陛下之不能也。天下殽乱,高皇帝与诸公并肩而起,非有侧室之势以豫席

之也。诸公率幸者乃得为中涓,其次仅得为舍人。高皇帝南面称帝,诸公皆为臣,

材之不逮至远也。高皇帝五年即天子之位,割膏腴之地以王有功之臣,多者百馀

城,少者乃三四十县,德至渥也。然其后十年之间,反者九起,几危天下者五六。

陛下之与诸公也,非亲角材而臣之也,又非身亲封王之也,自高皇帝不能以是一

岁为安,陛下独安能以是自安也。

然尚有可诿者曰:疏。臣请试言其亲者。假令齐悼惠王王齐,元王王楚,中

子王赵,幽王王淮阳,共王王梁,灵王王燕,厉王王淮南,六七贵人皆无恙,各

案其国而居,当是时,陛下即天子之位,能为治乎?臣又窃知陛下之不能也。诸

侯王虽名为人臣,实皆布衣昆弟之心,虑无不帝制而天子自为者。擅爵人,赦死

罪,甚者或戴黄屋。汉法非立,汉令非行也。虽离道如淮南王者,令之安肯听?

召之焉可致?幸而至,法安可得加?动一亲戚,天下环视而起,天下安可得制也?

陛下之臣虽有悍如冯敬者,适启其口,匕首已陷於胸矣。陛下虽贤,谁与领诸侯?

此所谓亲也者,故疏必危,亲必乱。陛下之因今以为治安,奈何知其必且危乱也,

然且吟而坚控守之,为何如制以纟靡相县。臣能令知乱如今利百金□□□

□□□

○忧民(事势)

王者之法:民三年耕而馀一年之食,九年而馀三年之食,三十岁而民有十年

之蓄。故禹水九年,汤旱七年,甚也野无青草,而民无饥色,道无乞人。岁复之

后,犹禁陈耕。古之为天下,诚有具也。王者之法:国无九年之蓄,谓之不足;

无六年之蓄,谓之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国也。

今汉兴三十年矣,百天下愈屈,食至寡也。陛下不省耶?未获年,富人不贷,

贫民且饥;天时不收,请卖爵鬻子,既或闻耳。曩顷不雨,令人寒心。一雨尔,

虑若更生。天下无蓄若此,甚极也。其在王法谓之何?必须困至乃虑,穷至乃图,

不亦晚乎!窃伏念之,愈使人悲。

然则所谓国无人者,何谓也?有天下而欲其安者,岂不在於陛下者哉?上弗

自忧,将以谁偷?五岁小康,十岁一凶,三十岁而一大康,盖曰大数也。自人人

相食,至於今若干年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天下何以相救?卒然边境有

数十万众聚,天下将何以馈之矣?兵旱相乘,民填沟壑,剽盗攻击者兴继而起,

中国失救,外敌必骇,一日而及,此之必然。且用事之人未必此省,为人上弗自

省忧,魄然事困,乃惊而督下曰:“此天也,可奈何?”事既无如,忧之何及?

方今始秋,时可善为,陛下少闲,可使臣谊从丞相、御史计之。臣义诏所自用秩

二千石上虽幸使义计勿厚疏殆无伤也有时矣。

○解县(事势)

天下之势方倒县,窃愿陛下省之也。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也,何也?上也。

蛮夷者,天下之足也,何也?下也。蛮夷徵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贡,是臣

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是倒县之势也。天下倒县,莫之能解,犹为国

有人乎?非特倒县而已也,又虑躄,且病痱。夫躄者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

为上流,东为下流,故陇西为上,东海为下,则北境一倒也,西郡、北郡,虽有

长爵不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苦甚矣。中地左戍,延行数千里,粮食馈

饟难也。斥候者望烽燧而不敢卧,将吏戍者或介胄而睡,而匈奴欺侮侵掠未知

息时。於焉信威广德难。臣故曰“一方病矣。”医能治之,而上弗肯使也。天下

倒县甚苦矣,窃为陛下惜之。

进谏者类以为是困不可解也,无具甚矣。陛下肯幸听臣之计,请陛下举中国

之祸而从之匈奴,中国乘其威而富强,匈奴伏其辜而残亡,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

伏中行说而笞其背,举匈奴之众唯上之令。杀之乎,生之乎,次也。陛下威惮大

信,德义广远,据天下而必固,称高号诚所诚宜,俯视中国,仰望四夷,莫不如

志矣。然后退斋三日,以报高庙,令天下无愚智男女,皆曰:“皇帝果大圣也。”

胡忍以陛下之明,承天下之资,而久为戎人欺傲若此,可谓国无人矣。

○威不信(事势)

古之正义,东西南北,苟舟车之所达,人迹之所至,莫不率服,而后云天子;

德厚焉,泽湛焉,而后称帝;又加美焉,而后称皇。今称号甚美,而实不出长城。

彼非特不服也,又大不敬。边长不宁,中长不静,譬如伏虎,见便必动,将何时

已?昔高帝起布衣而服九州,今陛下杖九州而不行於凶奴,窃为陛下不足,且事

势有甚逆者焉。其义尤要。

天子者,天下之首也,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也,何也?下也。蛮

夷徵令,是主上之操也;天了共贡,是臣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是倒

植之势也。天下之势倒植矣,莫之能理,犹为国有人乎?德可远施,威可远加,

舟车所至,可使如志,而特扪然数百,里而威令不信,可为流涕者此也。

卷四

○匈奴(事势)

窃料匈奴控弦大率六万骑,五口而出介卒一人,五六三十,此即户口三十万

耳,未及汉千石大县也。而敢岁言侵盗,屡欲亢礼,妨害帝义,甚非道也。陛下

何不使能者一试理此,将为陛下以耀蝉之术振之。为此立一官,置一吏,以主匈

奴。诚能此者,虽以千石居之可也。陛下肯听其事,计设令中国日治,匈奴日危。

大国大富,匈奴适亡。吒犬马行,理势然也。将必以匈奴之众,为汉臣民,制之

令千家而为一国,列处之塞外,自陇西延至辽东,各有分地以卫边,使备月氏、

灌窳之变,皆属之置郡。然后罢戎休边,民天下之兵。帝之威德,内行外信,四

荒悦服,则愚臣之志快矣。不然,帝威不遂,心与嘿嘿。窃闻匈奴当今遂羸,此

其示武昧利之时也,而建隆义渠、东胡诸国,又颇来降。以臣之愚,匈奴且动,

疑将一材而出奇,厚贽以责汉,不大兴不已。旁午走急数十万之众,积於北方,

天下安得食而馈之?临事而重困,则难为工矣,陛下何不蚤图?

建图者曰:“匈奴不敬,辞言不顺,负其众庶,时为寇盗,挠边境,扰中国,

数行不义,为我狡猾,为此奈何?”对曰:“臣闻伯国战智,王者战义,帝者战

德。故汤祝网而汉阴降,舜舞干羽而三苗服。今汉帝中国也,宜以厚德怀服四夷,

举明义博示远方,则舟车之所至,人迹之所及,莫不为畜,又且孰敢忄分然不承

帝意?

臣为陛下建三表,设五饵,以此与单于争其民,则下匈奴犹振槁也。夫无道

之人,何宜敢捍此其久?陛下肯幸用臣之计,臣且以事势谕天子之信,使匈奴大

众之信陛下也。为通言耳,必行而弗易,梦中许人,觉且不背其信;陛下已诺,

若日出之灼灼。故闻君一言,虽有微远,其志不疑;仇雠之人,其心不殆。若此

则信谕矣,所图莫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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