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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乌雅孤月护在身后,以受伤之躯敌着十來个侍卫,竟不落下风。当他对上凤栖梧的时候,凤栖梧便佯装敌不过他,眼看着二人就要逃脱了。
大雍皇并不着急将二人追捕回來,反而相当平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乌雅流云顿时感受到手边的人儿一愣,待他回过头,只看见乌雅孤月嘴角挂着血迹,瘫软在了雪地上。
“月儿!”乌雅流云单膝磕在了地上,将她托起,却见她眉头锁紧,面色如土,一手死死按在胸口,口中还不时渗出汩汩鲜血。
乌雅流云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月儿,月儿”而乌雅孤月的脸色越发难看,渐渐显出青色,嘴唇,也开始发紫。“你中毒了!”乌雅流云的目光狠狠剜向大雍皇,他却迆然走來,冷笑道:“你们以为可以轻易逃出孤的手心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能去哪儿?呵呵。背叛孤的人,都得死。”
“你救她,我的命,你拿去。”乌雅流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臂弯上传來一阵疼痛,乌雅孤月的指甲陷入了他被隔开的伤口之中,对上的,是她婆娑的泪眼。“你不能死。”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面颤抖着站起來:“你让他走,我的命留下。”说罢,有一口黑血吐出,乌雅流云即刻将她扶在怀中。
大雍皇一声冷笑:“两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跟孤谈条件?你们这样的表现,是想证明你们有多恩爱么。大雍朝竟在王宫里出现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孤不杀你们,都有违天理。”
乌雅流云眼睛一眯,既然如此,拼个鱼死网破也罢。剑鞘对着大雍皇的心尖刺去,将他顶开倒在了雪地上,以轻功携带着乌雅孤月离去。
“护驾!”
乌雅流云才掠上空中,便有几支箭羽送身边嗖嗖发过,这是威胁。乌雅流云只好作罢,当前他敌不过铺天盖地的箭雨。而他刚落地,却被乌雅孤月一把推开。
“你走,替我好好活下去。”留下一个微笑,她便落入了大雍皇手中。
141降下诅咒
“贱人!”大雍皇狠狠掐住乌雅孤月的脖子,生生将她举了起來。
那股大力快要扭断她的脖子,血气不畅,一张苍白的脸已变得紫黑。叶桐雨一侧身想救她,却被凤栖梧拉住。
“你二人的命,在孤看來不过是两只蝼蚁。”他的眼睛眯起,漆黑的瞳仁透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君王的压迫袭來,真正摄迫到了她。
“纵然你是君王,也得不到我的心”此时,乌雅孤月非要火上浇油,生生撕裂他的自尊。
大雍皇的手开始颤抖,将她狠狠摔在雪地上。“留下乌雅流云的命!”
支支飞羽刺穿泠泠白雪,携带着铺天盖地的冰冷纷纷刺向乌雅流云身上。忘川旋转,舞出银色屏障。箭羽纷纷,如雨点叮叮敲击在银色屏障之上。他本是在武学造诣上不逊色于乌雅孤月的至尊强者。
他的反抗,让大雍皇很不舒心。君要臣死,臣就得死。他伸脚猛地一踢脚边的乌雅孤月,将她勾起,狠狠捏住她精致的小脸:“乌雅流云,你再反抗的话,她就得立刻吃下这颗毒药去黄泉!”
“不要管我,你走,你走啊!”乌雅孤月面目狰狞,吼得撕心裂肺。如果自己的死亡,能换來挚爱的百岁无忧,她认为是值得的。
一颗苦涩药丸扔入口中,咽喉一阵干涩,她咳嗽了几声,头被牢牢禁锢无法动弹,亦吐不出來,只得由着毒药滑入腹中。
“月儿!”乌雅流云蓦然转身,恰好看见这一幕。她单薄的身躯似一张枯败的树叶,凄然落下。噗噗,尖锐箭头刺入身躯,无论是躯体上,还是那颗残败的心,都已千疮百孔。
“住手!”一柄寒凉,正横在大雍皇脖子跟前。而叶桐雨身形一动,已将乌雅孤月抓起,带离了大雍皇身边。
所有带刀侍卫及弓箭手全部停手,凝神正被挟持的王上。凤栖梧正用着奈何,抵在他脖子上的皮肤。仿佛大雍皇咽一口唾液,蠕动的喉结就会吻上冰冷的剑锋。
“大逆不道!你们竟敢挟持王上!快快束手就擒!”赵敬大刀一挥,发出了威胁的信号。而所有的锋芒兵刃,齐齐转向了凤栖梧和叶桐雨。
到底是一代君王,那份魄力远非常人可比。饶是如此境地,亦保持着镇静丝毫不动声色:“原來你们两人,也是假冒的侍卫。你们就不怕,孤诛了你们九族?”
“哈哈哈”凤栖梧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诛九族?你是否有本事在这片找到我的九族?死?我们还真不怕。反正,今日一过,我和雨儿横竖都是死。拉上你这九五至尊垫背,想來也是件舒心的事。”说罢,手中的剑更紧密地往大雍皇的皮肤上贴去,一道浓郁血红流下,淌在明黄的袍子之上。
弓被弦拉得紧绷,压抑沉重地氛围被不断放大,放大,再下去便会爆裂。
叶桐雨冷冷道:“放了乌雅流云,让我们离开。”
“哈哈。”大雍皇一声冷笑,眉宇间是睥睨众生的孤傲:“孤岂会任由你们威胁?你们带走了乌雅孤月又如何,洠в泄碌慕庖崴廊ァ!
“王上!”叶桐雨高喝一声:“你就不怕我们将大雍皇后的故事流传到民间!让你的子民看看他们的君王有多无能,至高无上,却抓不住一个女人的心!她宁愿死,都不愿呆在你的身边!”
“放肆!”这一声震怒,竟引起了此处的阵阵回音。叶桐雨说的这段话,才正中他心头最脆弱的一处。君王的尊严,如同他的国一样,不容任何人來犯。哪怕国破,一个君王的尊严万不能放。
大雍皇脸色阴沉地快要低下水,话语平静而不带一丝温度:“让他们走。”
所有士卒面面相觑。
“孤说,让他们走!”他加大了音量,并不十分向量,威慑确实十足。
举起的所有兵刃,层层叠叠此地放下。叶桐雨扶着乌雅孤月走向乌雅流云,他身上,已插了五六支箭羽。凤栖梧挟持着大雍皇,缓缓后退。
雪还在濛濛扑着人面。乌雅孤月推开叶桐雨,跌跌撞撞向乌雅流云奔去。
“流云”她的手颤颤巍巍,想要触碰那些箭羽,又怕弄疼了他。落下的眼泪,都带着浅浅的乌黑。
他缓缓拭去她的眼泪:“我宁愿看自己流血,也不远见你流泪。几支箭罢了,不碍事。”一把抓住一支,一下拔出,带出一股热流。
“啊!”乌雅孤月看得一惊,他竟生生将箭羽拔了出來,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渗下,一口牙咬得快要碎裂。
叶桐雨也被乌雅流云震惊到了。拔出箭羽,带出血肉,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就连大雍皇见了,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乌雅流云,竟未坑一声,又继续拔下了剩余的四支,在乌雅孤月的搀扶下,再一次站了起來。
大雍皇一颗心已下沉地够深,此人,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便断然不能留。被挟持着走了一会儿,他眼眸中波光一动,在凤栖梧注意力最为消散的时刻,挣开了他的臂膀,一身华丽的轻功运转地炉火纯青。一个空跃,便已远离了众人。还未落地,那震耳的愤怒便让叶桐雨一行人心跳静止:“放箭!”
他们谁也洠氲剑桓鼍酰部梢匝远扌拧K歉鼪'有想到,君王的一句话,便决定了史书上可以留下什么,不可以记录什么。这一段时光,注定只能沉淀在岁月的长河里,永远不能翻腾而起。
凤栖梧将叶桐雨拉倒怀里,正预备用自己的身躯替她遮挡风雨,却不想乌雅流云和乌雅孤月双双挡在了他二人身前。他们觉得,对这两个不曾相识的人,已经欠了太多。
身上,被飞射而來的箭羽插满,流了一地血红。雪,忽然地下大了。一片片,像飘摇的白羽毛。
两人却相视笑了。
“月儿,我们终于解脱了。”乌雅流云缓缓举起了忘川。
乌雅孤月唇角泛起苦涩笑容:“忘川奈何,持有此剑,记得兄妹情分又如何。我恨,后世执此剑的男女,必然要他们的幸福不得善终。”
她的手抓住了凤栖梧的袖口,凤栖梧会意,将奈何剑递还给了她。
乌雅流云的眼角,终于落下了琉璃的光芒:“忘川奈何,不得善终。”一剑,刺穿了乌雅孤月的心脏。于此同时,奈何亦刺入了他的胸膛。
二人的眼眸终于笑着闭上了,身躯渐渐瘫软。而那些箭羽,却还是來势汹汹。凤栖梧徒手抓住了几支,但很快便会支撑不住如此庞大的数量,将被射成两只刺猬。
“吧嗒,,”一地液体落在叶桐雨额头。是下雨了么,她伸手一摸,确实一片血红。头顶忽然出现一个约摸半丈款的深邃漩涡,一个狼狈的人影攀着边缘向底下的二人伸出了手:“栖梧,雨儿,我來接你们回去。”
那一笑,让叶桐雨的眼泪瞬间掉了下來。
142离开时空
那张沾染了血水的脸,不正是颛臾扶疏的么。他向她伸出的手,还滴下着颗颗红珍珠。
叶桐雨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到了他冰凉的指尖。又几支飞箭射來,叶桐雨只感觉身躯一轻,凤栖梧环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了漩涡之中。三人一入其中,漩涡便立即紧紧闭合,只一瞬,仿佛什么都不曾出现过。地上,只有乌雅流云和乌雅孤月的尸身。
是窒息,排山倒海般地涌來。浑身都被浸在水中,漆黑一片。远处,有一点亮光。凤栖梧始终环着叶桐雨纤细的腰肢,而她亦从未松开颛臾扶疏的手。
“噗,,”光滑如镜的水面忽然溅起浪花,三人出了这片漆黑之地。叶桐雨这才发现,他们竟是从一只巨大的鱼口中脱出。那鱼,通身覆盖着蔚蓝的巨鳞,身形略扁略长,头有些像龙,只是那对鱼眼,已变成了混沌的白色。腹部,已被人生生剖开,此时还有诸多鱼群在啃噬它的血肉。
浮在水中,颛臾扶疏对着她一笑:“雨儿,你回來了就好。”眼一闭,昏了过去。
“扶疏!”叶桐雨惊叫一声,忙抓着他的臂膀,左手边却是一空。她摸了一阵,就连他的袖子,都不复存在。她的泪水即刻决堤:“扶疏,你醒醒,你别死啊!你的左臂呢!”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一种极度窒息蔓延至全身,眼一黑,随着颛臾扶疏一起沉下了水。
凤栖梧神色一变,立即抓住了二人的身躯。岸边一道两道人影蜻蜓点水般朝这边掠來,提起了湖中三人上了岸。
“雨儿,你醒醒!”凤栖梧轻轻拍了拍叶桐雨的脸,她却洠в腥魏位赜Α
“快将她带回我的竹屋!判官死的毒性发作了!”凤栖梧立即将她抱起,眼前看见的正是那位怪医和叶桐雨的师父,顿时欣喜不已,这样,她就有救了。
正欲说些什么,叶桐雨的师父道:“你先将我徒儿带去医毒,我将那小子也带回去。哎,世间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些痴情人。”
“扶疏!”凤栖梧偏头,却看见颛臾扶疏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左边臂膀,是空荡荡的。他失去了一条左臂。又想起了湖中那条大鱼,他定然是为了救他们回來,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老者才将颛臾扶疏抱起,怪医便催促道:“老家伙,快一些!你那小徒儿撑不了多久了!”
凤栖梧赶上怪医的脚步,道:“前辈,此次入时空之镜,我也不慎中了判官死。”
怪医说道:“我真洠氲侥忝蔷拐娴慕チ耸笨罩怠>抵兄铮杂诰低庵藖硭底匀恢皇切榛茫闳舸粼诶锉撸磺芯投际钦媸怠D闳舫鰜恚锉叩囊磺卸阅銇硭挡还切榛谩D阍诰抵兄辛硕荆氐搅嗽瓉淼氖澜纾磺斜愣疾桓创嬖诹恕!
回去了怪医的屋子,他便将门一关,对着老者抱怨了一句“老家伙,几十年來竟会给我找麻烦”,便在里边一直呆了三个时辰。
凤栖梧略显焦躁,里边是他挚爱之人与深交的兄弟,一颗心始终静不下來。
“你且说说,这一趟去,是值得不值得。”老者倒是一派平静,对凤栖梧问了这样一个问睿
凤栖梧顿了一顿,说道:“能入时空之镜,确是一种缘分。在里边经历的事,的确让我和雨儿刻骨铭心。我和她,都已明白该将彼此置于心上何处。那重身份、仇恨,也可泰然面对。但,我们能活着出來的代价,是扶疏险些丢了命,还失去了一条左臂。这,将会成为我和雨儿之间的又一道障碍。”
老者高深莫测地点点头:“世事变幻莫测,无须总想着如何逆改命运。如同一个武艺至高而心善无比之人,即使面对的都是杀招,他亦可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