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舍不得雨儿。”
“那日我们就已决定好,唯有他现下最能护姑姑安全,谁知道凤朝阳打的什么主意。送走姑姑后,你回军营,我找季夏,隔一段时日碰面。这些计划你都打算不执行了?”
“不,不是。我们走吧。”颛臾扶疏横抱起叶桐雨,跟在叶知秋身后。随后他们进入了一辆马车,往护城河方向赶去。
到了那,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候。河水很平静,映着天上那轮皓月,凤栖梧正临水而立,背对着来路。直到听到马车的声音,他欣喜地转过身。
颛臾扶疏抱着叶桐雨,面无表情。凤栖梧将她接过,承诺道:“我会照顾好她的,一生一世。”
“我遵从她的意愿,她若不爱我,我不会强留。她若心中有我,我定尽我全力哪怕拼我性命,亦要将她带回身边。”
凤栖梧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这也是我心中所想。不过,她这一辈子,爱的只有我一个。”
扶疏眼一眯,凤栖梧接着说道:“接下来,你要回军营了吧。我不会来与你为敌,也回劝父王不来为难你。毕竟内战不好,我也绝对信你不会做伤害凤国的事。”
扶疏点点头,看了他怀中的她,心头一痛,转过身去。这一别,可能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上了马车,知秋说道:“若是姑姑醒来,发现身在瀚王府,不知会作何感想。”
“聪慧如她,一定知道我们的用意,实在是出于无奈之策。况且,我不确定她心中有没有我。不过,她若过得不好,我便会去将她带回来。”
081再次相见
叶桐雨醒了,头有些许疼痛。她不是在跟扶疏喝酒么,怎么的睡着了?睁开眼一看,这并不是余伯的宅子。低头一看,身上衣服不知何时已被人换了去,着了一身丝帛的内衣。下了床,正好碰着一个约摸十四五岁丫鬟模样的女子打了盆水进来,见她醒了,十分惊喜,张口就是一句:“王妃您醒啦,太好了。”
叶桐雨有些懵,王妃?貌似她这辈子只嫁过一个王爷,就是凤栖梧,这原来是他的府邸。扶疏啊扶疏,我正准备放弃过去全心全意对你,你却把我推回来了。你说让我不论身在何地,都要回到你身边,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低头苦笑,怔在原地。小丫鬟将水盆放置在架上,见她没有动静,便喊了两声:“王妃,王妃?”叶桐雨一回头,见她端起一杯浓茶,说道:“您该洗漱了。”叶桐雨见她生得圆脸大眼,眉目间是团团的喜气,接过杯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七月。”
“你怎么的叫个月份?”
“奴婢生在七月,家里人又没念过私塾,就给奴婢随意起了名字。”
“原来是这样,七月,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七月一慌:“不行啊王妃,王爷会怪罪奴婢的。”
“无碍。你且与他说是我让你走的,他定不会怪你。”叶桐雨浅浅说道。
“是。”七月行了一礼,退下了。
她打量了一番这屋子,极宽敞明亮,装饰华贵但没有一种金钱的俗气。她心中百般酸涩,自己嫁给他,是四年前的事了。中间,还死了一回。现在才住进来,可真是有福气了。她与他之间种种仇恨不共戴天,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地共处在一个屋檐下。扶疏,你怎么舍得亲手把我交给他的?
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看得她心头一痛。
他走到她面前,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这四个是安排伺候你的丫鬟,你还满意么。”
“我不需要人伺候,我早已不是什么锦衣玉食的公主。”
“对,你不是公主了,因为你是瀚王妃。”他语气中竟带着强硬,倔强的像个不愿服输的孩子。
这句话带出种种往事,深深刺激到她:“这位子,我不稀罕,你走。”说完,胸口竟开始剧烈起伏。
“我没有说错,你这一辈子,都会是瀚王妃。”他依旧不依不挠。那四个小丫鬟见状况不对,皆低着头一字排开候在一边。
叶桐雨顺手拿起桌山一个茶杯向他砸去:“你走!”
他竟没有避开,茶杯直接磕上了他的下巴,顿时磕出一个口子,血流了下来。
她一愣,眉头一皱:“你为什么不躲开,你明明可以避开的。”
他的表情却松了下来:“这样,你是不是就不那么生气了。我走了,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吩咐这四个丫头。”转身就要离开。
她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你的伤”
他转过头一笑:“无碍,已经好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交错。就是这个人,轻易就可以挑拨起她的种种情绪,轻易就可以让她失控,而她却狠不下心将他恨个彻底。对,这其实全都是凤朝阳的过错,正因为凤朝阳,她不能相安无事地和他在一起,让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而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撕心裂肺地痛,让她极度恨了他。爱恨两面,无时无刻不在受煎熬。
余伯宅子内,那颗柳树下。颛臾扶疏端着一坛酒灌着,面色一片憔悴失落。灌下一口,有些酒液顺着他的下巴一路从脖颈上滑落在衣襟上。“她离开了,真的离开了”醉眼迷蒙,哪有昔日云淡风轻的那副样子。
叶知秋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罐:“姑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般模样。”
“她她讨厌我?”
叶知秋将酒罐往桌上一放,随即坐下来:“对,她就是讨厌你现在这般堕落的模样。当时我因季夏的事,整日借酒消愁,姑姑看不过去,还赏了我一巴掌。她那样聪明,一定知道把她送到瀚王府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她看见你现在这番一蹶不振的样子,一定会气死的。”
“对,对。她会生气的,我不该这样。”颛臾扶疏摇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叶知秋看着他想要清醒过来,奈何酒喝太多了一时半会不会自然清醒。深叹一气,又将扶疏背过身去,一掌拍在他背上,运起内力帮他清醒,身上顿时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朦胧。说起他,也是个奇事,一个男人,却又阴性的内力,跟季夏果然是天生一对。扶疏体内的酒化作阵阵白气蒸腾出来,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眼神变得清明。
“可以了。”颛臾扶疏的声音已恢复往日的平淡。叶知秋听了,立刻收了内力。
扶疏继续说道:“你说的极是,我一时伤心过了头。我若就此一蹶不振下去,她就没有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
叶知秋点点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重回军营?”
“就明日。”
“好。说走就走,明日,我也要四处去流浪,寻找季夏。”
“这个任务,暂时交给你。你一定要将我妹妹带回。”扶疏将手拍在叶知秋的左肩上。
叶知秋眼眸中满是坚定执着。
翌日,颛臾扶疏一入军营,就被巡查的士兵发现,举起长矛大喝一声:“何人胆敢擅闯军营重地!”
颛臾扶疏一回头。那一队士兵即刻单膝跪下:“参见将军。”
“难得你们心中还承认着我,颛臾扶疏不慎感激。”扶疏心中的确升起了一股暖意。
“兄弟们绝对信任将军,也只承认将军一人。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您消失的这段日子,杨副将寻了你好久,担忧的很,您快去看看他吧。”
颛臾扶疏一入主营帐,之间杨拓愁眉不展地坐在案前翻阅着兵书。
“阿拓。”扶疏喊道,眉宇间是淡淡笑意。
杨拓闻声,抬起头,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却是藏不住的惊喜:“将军,真的是你!”
“是我。”扶疏过去,与他面对面而立。
“属下参见将军。”杨拓立即向他行礼。
扶疏制止:“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泥于这种礼数。向往日那样,人前你唤我将军,人后你唤我一声大哥便可。”
杨拓欣喜万分:“大哥,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王上昭告天下说我勾结靖国余孽,通缉我,难得你们心中都还承认着我。”
“军中兄弟深知大哥为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况且,叶氏一族在昌平公主大婚一日尽数被屠,绝不像王上说的想趁此机会刺杀这样简单。若是刺杀,也不会整个王室亲自下手吧。兄弟们都明白,奈何他是王上,平日里勤政为民,我们都没说什么。毕竟,吞并他国这样的事,是很常见的。”
扶疏赞赏一笑:“你们倒都是明白人。得你这样的兄弟和这样一支军队,颛臾扶疏此生无憾了。”
082非我本意
孤身一人的日子,季夏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一心只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再强大,这样,才能撑到和他们聚首的那一日。她的日子过得不咸不淡,每日只是一味练功,再练功,几番下来,功力见长不少,一套秋夏秘籍更是修炼的出神入化。
这一日,她正在房中修炼内力,手下敲了敲门,用极冷淡的语调说道:“大当家的,吃饭了。”
季夏停了运功,说道:“进来放下吧。”自那一日之后,她便开始以一种低沉冰冷的语调说话,也渐渐地习惯了。她再也不像过去那般是个梳着垂髫的小丫头,将刘海三七分开拢在耳后,露出浓黑的长眉,顿显一股成熟惊艳之气。而她的衣装也换了一身的黑色,愈发衬得她冷酷。她像她的雨儿姐姐学了一招,做了个黑色纱布罩着的帷帽,只是纱布没有那么长,只是到脖子根那处,若遇着生面孔便戴上。
那手下将饭菜放在桌上,便自顾自地出去了。季夏也不生气,毕竟她一来就抢了大当家的位子,不曾为众人做过些什么,难免人家心中不舒服,不承认。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刚才那手下又慌慌张张推了门进来:“大大当家的,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二当家的正撑着呢,不过很快就要败下阵来了!”
季夏抬起头,放下筷子,一把抓起一边挂着的帷帽戴上,口中只说了一个字:“走。”那手下跟着她,一路简单地说明了些情况。来闹事的人是黑风寨的寨主,原来季夏被掳回来时那时的大当家的不在,就是去赴了那黑风寨寨主的战帖。黑风寨素来实力比他们白云寨强,平日里也时常被黑风寨打压,大当家的不忍兄弟们一直受委屈,大喝一声不争馒头争口气,带着几个得力的兄弟操了家伙就走。那一日都是拼了全力,才勉强持平,不过那几个兄弟都被打成了重伤,眼下,是又来欺负他们白云寨了。
“放心,往后,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落下这么一句话,也到了寨前,二当家的,也就是原本的大当家的正与敌人打得火热,眼看着他败下阵来,被一脚狠狠踢飞。季夏飞身而上,一把抱住他的熊腰放下。
“没事吧。”季夏脸问候的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不过的确是发自真心的。
“大当家的,你来了!你可得给兄弟们出一口恶气啊!”大敌当前,也管不得服气不服气了,能给自家兄弟长脸才是关键。
“放心,一边站着看去吧。”
对方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神气地走了过来:“哈哈,白云寨现在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么,找了个女人做大当家的,还不如早些归顺了我黑风寨。”人群中马上有人跟着起哄:“大当家的说得极是!”“不如把这女人抢来做七夫人!”“是啊,看她虽然戴着个帽子恐是样貌生得不好,但这身段着实是不错的!”
季夏心中一火,老娘七你妈个头,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如同一块万年寒冰:“口气倒是不小,本来你们若先降了,还可以考虑让你们加入我白云寨,现在,你们都准备下地狱吧。”
“女人家就要乖乖地在闺房里刺刺绣裁裁衣暖暖床才好,你这样成天在外放狂话的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说着对面还响起了奚落的笑声。
“是你自刎在我面前谢罪,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取你贱命?”听不出愤怒,不带任何感**彩。她将剑横在胸前,蓄势就要拔出。
那人眉毛倒竖,声调高涨:“好狂的口气!看你身段不错,本想收了做个妾室,但如今老子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的命!”说着一拍马背跃起,重重踏了一下马头,那马背踏得一声嘶吼。他重重落在季夏面前,季夏心中冷笑,什么蹩脚轻功。只见那黑风寨寨主亮出两把大板斧就像季夏砍去,季夏横剑一挡,虎口竟被他的蛮力冲撞地生疼。好大的力!季夏心中暗暗感叹,看来这人倒是有些真本事,不能掉以轻心了。季夏剑锋一出,频频避开他劈过来的板斧,招招夺命凶猛。季夏以轻功翻到他的背后,只见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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