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阿窈忙送走了父母和小顺,自己却回来看着他。
吴斌夺下一个官差手中的兵刃,回头对她吼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走!”说着又陷入了混战之中。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遭受危险!”她神色焦急,恨不得自己也会武好去帮她。
那官吏却说:“你赶紧离开这儿,窝藏要犯的罪名日后再算,别说当父母官的不顾百姓死活。来人啊。”说着,门外又涌入了一拨弓箭手,那帮手握兵刃的官差立马闪开。吴斌心中暗道不好,这种情形十分不利。
“放箭。”轻轻松松两个字,数十支箭飞出,虽说他武艺高强,但也是抵不住这样长久的攻击的。
凤栖梧已回来,他每晚都回来陪叶桐雨。门外却有人报信,说是阿窈的婚礼上出现了大量官差,说是去捉拿新郎的。“我们赶紧去,他们有危险了!”
吴斌渐渐显得吃力,一个不留神,左肩被箭刺中,阿窈听到箭刃刺入肉中的声音,急得落下了眼泪。
“收,你们,上。”弓箭手撤退,握刀的士兵又一哄而上,吴斌开始抵挡不住,身上多处被砍伤,他已站不太稳,抵挡略显吃力。他正用刀挡着面门前的刀刃,眼看着背后有一把刀要捅进自己的身体,却抽不开手,他绝望地朝阿窈一笑,闭上了双眼。是身体被刺穿的声音,但为何感觉不到疼痛。他睁开眼睛回头一看,竟是阿窈为他挡下了那一刀。
“阿窈!”他亦顾不上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伤痕,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
“你们竟敢擅自行动,不听从我的命令!”凤栖梧一脚将那官吏踹翻在地,踩在他心口之上:“我那日说了嫌犯已被尽数抓获,你是没有听清?”地上的官吏说不出话,口中吐出了鲜血,只得摇了摇头。那些侍卫见了他,纷纷撤到一边不敢说话。
叶桐雨却看见阿窈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阿窈!”我赶忙跪到她身边,却看见她的腰部正汩汩地流着鲜血。嫁衣鲜红,就像沾了水渍一样。“你别吓我,振作一些。”
她嘴唇发白:“小雨,我快不行了。你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你的真面目吗?”她讲一句话,就会呕出一口血来。
“好,好我答应你。”叶桐雨胡乱地扯下了帷帽:“你看,这便是我真实的容颜。”
“原来原来你长得竟这样美。谢谢你,不嫌弃我的长相,一直,一直和我做朋友,还还帮我医好了脸。只是我们不能不能做一辈子的朋友了。原谅我,食言。”
“你答应了我的,要一辈子的,不能死。你一定要挺着,我马上找人来医你的伤。”
她却摇了摇头,看向吴斌:“阿斌,我终于与你结成连理了。我走了帮我”
“你别说话我都明白,你安心去吧。”
她笑着深情将他望着,流下最后一颗眼泪,美丽的眼眸最终还是闭上了。吴斌眼中泪水滑落,哭得无声。她听闻,一个人伤心至极的时候,哭泣是没有声音的。他二人的眼泪出现在叶桐雨手中,好沉重。
凤栖梧将脚上的尽加大了一些:“你们为何会来,谁告的密?”
“是是一个姓姓范的姑娘说的。”那官吏痛苦不堪,面目痉挛,如同菜色。
那一定就是范二妞了,将红事变成了白事,不可原谅。叶桐雨红着眼,转身就要去找她。
“雨儿,你这是去做什么?”凤栖梧拉住她的手。
“杀人偿命。这种嫉妒别人的幸福,看不得人好的恶毒女人,活在世上无用。”声音低沉没有情绪起伏,范二妞的命,她要定了。
“雨儿,你别冲动。”
“我这种身份,不怕他们这些官兵。阿窈她拿我当真朋友,谁伤了我的朋友,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不顾他的劝阻我便闪身出了阿窈家,兴许他在那边处理残局,没有追上我。那么好,范二妞,没人能救你了。
地上的官吏挣扎着爬起来朝凤栖梧跪下:“王爷,恕罪。”
“你方才没再她面前说漏了嘴,暂且饶过你。今夜你们已将最后一名逃犯正法,可懂了?”
跪着的小官看了一眼阿窈的尸身:“是是是,属下懂了。”
凤栖梧走到吴斌身边:“她的家人需要你。”
“谢过王爷。”吴斌只是抱着阿窈的尸身,没有了任何情绪和表情。哀莫大于心死。
她竟还在熟睡,睁开眼睛,还有明天。“你倒好,做起了春秋大梦,可知阿窈和她丈夫,因你而阴阳永隔。阿窈一人会寂寞的,你不用醒了,去陪她吧。”这种人,要马上死。
黑暗的气息从叶桐雨身上不断涌出,凝聚成一把尖锐的锥子,就要刺进她的心脏。
“小雨,不要。”熟悉的声音,叶桐雨一惊回头,竟真是阿窈。
她半悬在空中,半透明状。她到底还是死了,魂魄离了体。
056黄泉问情
“你的命是她害的,怎么还帮她说话?”叶桐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那些给过我们巨大伤害,将我们逼上绝路的人,不是都应该反击报复吗。
她摸了摸她的脸:“小雨,村长是好人,不该承受这种丧女之痛。”
叶桐雨捏住她的手:“你的父母也是好人,你为什么就要有这种命运?不要拦我,让我杀了她。”
她反握住她的手:“到现在我才知晓你真正的身份,人死了,还看不开吗?那种痛苦,世上能少一些是一些。既然死了,就不要再因我而造成更多的麻烦。小雨,你心中有仇恨对吗,你为何不能试着放下,死了还不得安宁,还要体味活人的爱恨情仇吗?”
她心中从未想过放下。放下,那是绝不可能的,放任仇人逍遥而我却要备受煎熬,她是做不到。“杀家之仇,灭国只恨,放不下,得用仇人的血来涤荡我这颗复仇的心,才能解脱。”
“我已没什么遗憾,嫁给阿斌是我最大的心愿,既实现了,他又甚懂我,会照顾好我父母和弟弟,我可以安心地走。”她笑得很释怀,身形往外飘去。
“阿窈,等我。”叶桐雨立刻追上她。
条条大路通的,是阴间。黄泉路,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形形**的亡魂过去端了那些碗,将褐色液体喝下,一一跨过奈何桥。白水黑桥,红花乌叶,原来这片死亡之土也是很美的,只是她无心欣赏。
那穿黑袍的女人正朝她看着,阿窈就站在她面前,正欲伸手去端那黑碗,她赶紧过去阻止了她。
那黑衣女子却开口了:“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孟婆吗,你会强行让我去投胎么?”
她抿着嘴角微点头:“这黄泉忘川只有心如止水的亡灵才会来,饮一碗孟婆汤好再世为人。你已经心无所挂了么?”
叶桐雨摇了摇头:“不,我是追着她而来的。”
“小雨,你回去吧。我已放下了一切。”为什么阿窈可以这样简单地就放下了她的家人和爱人。
她急了:“难道你忍心吴斌一人活着吗?没有你,他会多心伤。还有你的亲人,他们日夜饱受思念之苦,你真的忍心抛下他们?”
“阴阳有别,我若强留又有何意义,不是非要在一起才算是相爱的。我若不得安宁,他亦不会安心。况且,我的家人有他照顾,我很放心。”阿窈端起了孟婆汤,一饮而尽。“别了,小雨。来生,愿再相见相知。”她别过身踏上奈何桥,她释然了,那么自己呢,放不下。
“没有天堂,没有地狱。人一旦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在入土的那一刻,什么恩怨情仇都被一并埋葬,死不带去。孟婆汤一饮,前尘尽数忘却,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生前或善或恶,或贫或富,孟婆汤一饮,这奈何桥一过,六道轮回一入,众生皆平等。”孟婆声音理智清冷。
“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啊。”她忘不了身负着家仇国恨,也不能忘了凤栖梧。
“时机一到,你会明了的。回罢。”她黑袖一挥,叶桐雨出现在了阿窈家门口,里边灯火还亮着。
“雨儿,你怎么的现在才回来。你真将村长的女儿杀了?”凤栖梧还在,那些官员已全部撤去。吴斌已将阿窈的尸身放在床上,她爹娘在一旁一直掉着眼泪,小顺更是握着她的手哭个不停:“姐姐你醒过来,我不要你死”
她不想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朝他看了一眼,他神色担忧,可是说不出什么。她微微有些心痛:“你别担心,我跟着阿窈去了一趟黄泉,她已经喝了孟婆汤,安心地去转世投胎了。只是,孟婆问我是否已经放下一切可以喝下她的汤水,而我心中却还有很多割舍不下,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未报仇,也不知何时才能复活。我只知道我的仇人叫凤朝阳,其他的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为何你们一定要我先复活,而不能让我先去报仇。”
“你不能先去报仇。”他面色焦急:“你答应我。”
叶桐雨很是奇怪:“为何?”
他顿了顿,稍想了一会才说:“因为你的尸身,就放在凤国王宫。你若去找凤朝阳报仇,一有所动,他定命人毁了你的尸身。届时,你再也不能复活了,你可有想过我怎么办?”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她轻轻捧住他的脸:“对不起,报仇的事我会暂时放着,我会为了你而复活的,然后报仇,再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不过,有多少人说好一辈子的誓言,最后都食了言。这,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一句话。
他抱紧她:“日月不改,山河不移,我们便要一直在一起。”
吴斌说,他答应了阿窈会一直照顾她的家人,直到小顺也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那时他就会去阿窈的墓旁修一座房,天天陪伴着她,直到他死。他死后,会让小顺将他与阿窈合葬在一起,生不同寝,死要同穴。原来爱,不止是一种形态。忻华为了慕容夭夭死生相随,尧弈为了傅晚栀放弃一切,北澜渊没有随南池溪而去,用着她的生命活下去。而吴斌,活着则是为了替阿窈尽孝,撑起她的家,只因那是她未了的心愿。虽说不能生死相依,却有另一番意味吧,只是那太心酸,太不幸,但成就的不止是爱,还有一份责任,对心中那人产生的一份责任。
许是阿窈的死让叶桐雨沉郁了太久,情绪一直很低落,阴霾挥之不去。而凤栖梧近日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像是她随时会消失一样,担忧着什么。他总是欲言又止,而叶桐雨又没什么心情去追根究底让他说出来,总是这样微妙的氛围。而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人生总有太多事情无法预料,死了也是一样。死亡,有时并不是一种解脱,而是无穷无尽痛苦的开始。原来,她一直处在黑暗里面,只是身边的人为她点了灯,她便以为是光明。风一吹,就看清了眼前的实况。
057恢复记忆
冬日的阳光总是比其他季节的美一些,没有风。天气转冷,扶疏府中种植的那两排梧桐树已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凤栖梧近日总是往凤国王宫去得很勤快,一早人又不见了。季夏的病好了许多,看来她也原谅小秋了,允许他继续陪她练武。只是,有个叶桐雨不太相见到的人又来了。
千叶绿云说,她此番来是来是看看季夏的。扶疏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妹妹身子恢复得很好,多谢你的医治,她已无碍。”
千叶右边嘴角扬起,定定地看着扶疏:“那也好。我今日来,还想跟小雨姑娘说几句话。”说着又看向叶桐雨:“不知姑娘愿否赏这个脸。”她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既然如此叶桐雨便应下了。“我们借一步说话,就去那边的梧桐树下可好?”“这样也好。”叶桐雨点了点头。
梧桐树下,离他们几人较远,仍可看见但听不清声音。
“叶桐雨,前度靖国四公主,最得靖王宠爱。”她笑着说出这句话,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温度。
“我是,那又如何。”既然她已发现,装下去也毫无意义。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这样的接话,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嫁与瀚王为妃,死于大婚当晚。你已是一个亡灵,为何还要阴魂不散?”
叶桐雨却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心中被塞入一块顽石:“你是说,凤栖梧他就是瀚王。”
“怎么的,你与他在一起那么久还不知道么?”
“呵呵。”她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不断给自己借口,不断欺骗自己罢了。可她,非要将自己藏好的事实挖出来,阴森森地摆正在她眼前。叶桐雨最怕面对的,还是要去直面它。如何是好。“你说这些给我听,有什么意义?”
她稍吸了一口气:“王上一直在查你和叶知秋还有白清秋的下落,你如今出现扶疏府中,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