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衣着华丽,头上戴着十二金钗凤冠,却是当朝皇后冯珍。
只见她跑到齐帝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面泪痕,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但是保养良好的脸上依然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跪倒在地,抬起泪眼,眼泪不断往下掉着,语声悲戚:“皇上!求皇上开恩啊!瑜儿只是被人花言巧语蛊惑,中了邪,这才会做出此等荒唐事啊!他是您的嫡长子啊!皇上!皇上您绕了他吧求您了还有、还有岩儿,他平素就是个没心眼儿的,怎么会参加这种造反的事情?皇上,这其中一定是有人诬陷啊!皇上”
齐帝不为所动,任凭皇后哭的多么凄惨也没有一丝动容,甚至眼中深处还有一丝厌恶。
众人静默无声,皇后的哭声就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身子都有些抽搐,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的。
没人傻,现在造反的就是皇后一家子,她父亲,她儿子,联起手来起兵谋权篡位,虽然皇上还没开口处置皇后,但是谁都知道她的好日子也到头来,即使不死,也注定要老死冷宫了。
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家族造反?
这样的枕边人,恐怕没人敢要!
居然在这档口自己跑出来,哭的再好看,有什么用?只会让皇上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没处置呢!
然而皇后此时已经慌了阵脚。其实对于造反的事情,她也是暗中知道一点的,只是一直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她将要面临怎样的困境。现在可好,两个儿子全部都赔进去了,那她怎么办?
冯珍虽然有些手段,能够在后宫稳稳占据着皇后的位置,也有不少手段对付那些宫妃。然而现在,对上这样谋权篡位的大事,终究还是慌了神,什么都顾不上的跑出来了。
看齐帝不为所动,她甚至开始狠狠的磕头,每一下都重重的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很快额头红肿一片,还渗出血来,看起来格外凄惨。
容瑜咬着牙开口:“母后,您莫求他!他就是个”
“啪--”响亮的一巴掌,却是皇后给了容瑜一巴掌。
“你个孽子!被人哄骗做出此等错事,还不快向你父皇认错!”
皇后气的手都在发抖,这档口,居然还要死撑!能保全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巴掌让想要开口的容岩立刻缩了回去。而冯云奇则是心中一酸。
他的女儿他自然清楚,但是终究是深宫妇人,不知道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任何一种形式的造反都是逆鳞!这种情况,皇上分明早就知道他们要起兵造反,又怎么可能给他们生路!
齐帝终于开口,却让皇后霎时间全身冰凉:
“皇后冯珍,撤销皇后之位,贬为庶人。即刻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来。”
“什、什么?”
皇后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或者也只是不愿相信而已,一双美目中还挂着泪水然而眼睛深处却透露出极度的恐慌。
却立刻有侍卫上前,将她押起来。
她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拼命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卑贱的人!立刻放开本宫!”然而此时谁会在意她的呼喊呢?
不过冷眼旁观罢了。
更有一些随行而来的嫔妃在暗中击掌叫好。冯珍仗着家族势力,平素没少得罪人眼下冯家遭难,自然多得是想要踩上一脚的。
冯珍被拖着,却依旧在死命的撕扭,衣服凌乱不堪,连凤冠也歪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声音尖锐而刺耳。
“皇上!皇上您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么对我们的儿子!他们不过是一时昏了头,您何必斩尽杀绝呢皇上!我冯家一心为您,您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众人静默,齐帝闭上眼。
“明日午时,所有案犯全部斩首。”
齐帝的声音毫无情绪,却让在场的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冷战。
容瑜和容岩以及一干人等全部面如死灰,很快被带下去。
听到这句话,冯珍突然浑身一颤,眸色之中开始变得异常,大声叫喊:
“皇上!皇上!臣妾愿意让出这皇后之位啊!求您放过瑜儿和岩儿啊!臣妾错了,臣妾真的错了那个女人不就是要这皇后的位置?我给!我给!我现在就给!”
她已经疯了。
“皇上!皇上您怎能如此?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让您过了这么多年还要把太子之位留给她的儿子!哈哈哈您一片痴心,她是怎么对您的?她还不是跟别人”
冯珍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有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是皇帝身边的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太监出了手,直接杀了她。
众人恨不得现在就在地上找一个缝钻进去,总好过听到看到这些皇家秘辛!
很多人都听不懂这话,却也直觉不是什么能听的内容,而还记得当年事的几个老臣子,则是心中猛地一跳,直接两眼一翻,装昏。
人群中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齐帝睁开眼,缓缓起身:“走吧。”
众人跪下恭送。
直到皇帝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许久,众人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看着满地血迹和尸体,不仅心中一阵发凉。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为了这一张龙椅,父子相残,兄弟死斗。其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他们知道吧。
人群渐渐疏散,有些年轻的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刚刚装着昏过去的老臣:“大人,刚刚皇后说的话”
“禁言。”满头白发的老臣警告的看了年轻的官员一眼,神色警醒。
“是。”
一行人相携离去。
萧翎派遣着人收拾残局,而后自己走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放出一只鸽子。
翼字营。
十一走进营帐,低声传报:“少帅。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为谋反已经打入死牢。按照时间来讲,此时已经处斩。冯家一派也被连根拔起。”
容湛神色清淡,端起玉杯,袅袅的白雾遮挡了他的眼眸。
“传令下去,全军开拔。进攻朝夏和大庆剩余势力。”
“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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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情定
三月十日,东齐大皇子连同二皇子以及左相冯云奇在祭祀大典上谋权篡位,被齐帝当场拿下,打入死牢,第二日既问斩,冯云奇以及一干党羽被抄家问斩或流放。东齐朝堂上势力分布立刻巨变,全部洗牌,天下震惊。
然而随后就传出齐帝病重的消息,太子容湛被迅速召回京城。
翼字营。
容湛高踞在赤血胭脂兽身上,一身依旧是一身月白绣金的袍子,身侧是和从京城赶回的禹泽,身后是紧急下传圣旨的宫人,正在等待容湛和众人简单告别后就立刻启程。
此时已经是三月,天气已经稍微回暖,但是地上仍然存着少量的积雪,远远看去仍然一片银白,宽阔的营地上,只有少数几个送行的身影。
站在前面的分别是柳青云,十一,和苏流熙,后面几个也是容湛的心腹。
“本宫暂且回趟京城,翼字营的行军照常进行,柳将军,本宫离开的这段时间,就由你负责全军事务。”
“末将遵命!”
“十一,你从旁协助柳将军,务必保障一切顺利。”
“末将遵命!”
容湛有条不紊的布置好一切,即使是京中连下三道圣旨来催,他依旧是如此从容淡然的样子。
容湛将目光投向不发一言的苏流熙。
她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在这遍地的白雪中像是抽出的枝芽,青葱而生意盎然。然而她的神情却像是这白雪一般,透着一股冷清疏离,卸掉易容的面容清丽无比,每一寸凝脂般的雪腻肌肤都像是被上天精心修饰过,每一处宛然柔和的线条都像淌出无尽诗意。
墨玉般的眼眸似乎比这风还要冷冽,然而却纯粹无比,让人沉溺。
挺直的脊背像是永远不会弯折,纵然纤弱,却有着最为坚韧的灵魂。
容湛心中一动,忽然觉得即使是这样短暂的分别也让人不舍。
容湛忽然道:“阿熙,上马来。”
苏流熙一怔。
然而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容湛就弯下腰,一手环抱在苏流熙的腰上,青色一闪,苏流熙就被容湛带上马,坐在了他身前。
然后,容湛双腿轻击马腹,赤血胭脂兽立刻飞奔而出。
看着远去的身影,传旨的宫人一下子就傻眼了。
“哎、哎这、这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咱们可是要快点上路啊!您快回来!”
柳青云等人心中会意,虽然没有明着说,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交流,但是营中将领谁不知道苏流熙是少帅的心上人?
看着一脸着急的宫人,有人咧嘴笑笑:“公公,您就别操心了。少帅是不会耽误的。”
那公公也没办法,只得讪讪应了,一双眼睛还是不断往那边瞟去,当然,以容湛的速度,早就不见人影了。
等到奔出一段距离,容湛才放慢了速度,然而手臂拉着缰绳,环绕着苏流熙的腰身,不肯放手。
苏流熙很少这样和人亲密的靠在一起,然而却并不讨厌。
感觉到容湛温热的气息轻柔的喷洒在脖颈,苏流熙觉得有点痒,作势就要下去。
容湛眼中划过暗光,然后不容拒绝的从身后抱住了苏流熙,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有些懒懒的蹭了蹭,满足的叹了口气。
苏流熙一僵,耳尖泛红。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马背上,虽然没有说话,却有一股默契流转在二人身边,自成一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苏流熙开口:“容湛,你怎么了?”
容湛将手臂收紧,缓缓睁开眼帘,一双深邃的眸子在一瞬间划过惊心动魄的流光。
“阿熙。”
容湛发出一声喟叹,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涨满,无路发泄,似乎将要将他淹没。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保证不会轻举妄动,一切都等到我回来再说,好吗?”
苏流熙知道容湛指的是林褚之的事,略作思忖,便答道:“好。”反正这事也急不来,夏临那边正在抓紧时间安排,想必可以等到容湛回来的时候。
容湛听到这一声,离开苏流熙,略带低沉的声音响在苏流熙耳畔:“阿熙,你回过头来。”
苏流熙不明所以的回头。
--像是初春突然绽放的嫩绿枝芽在风中伸展,像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掉落在开满梨花的山野之中,更像是无言夜色中轻轻坠落在花间的芬芳。
唇上忽然传来异样的触感,柔软,微凉,带着让人熏熏然的梨花冷香。
容湛低头,吻上了那双让他思慕已久的唇。
苏流熙下意识的就要往后撤,然而容湛怎么可能让她逃?立刻一手环抱着苏流熙纤细的腰身,一手轻柔而不容抗拒的按在苏流熙的后脑勺,在她的唇上温柔辗转。
苏流熙双臂被环抱,整个人都被容湛拥在怀中,像极了生死相依的两朵并蒂莲花。
她有不下十种办法挣脱,然而此时,她没有拒绝。她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心情就变得非常平静,然而这平静之中又掺杂了一种莫名的涌动。感受着容湛身上的梨花冷香,她眨了眨眼,胸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中,极轻又极重,让她的心间泛起微微的涩意,然而这酸涩中,又带着无法掩饰的将要破出的甜蜜和柔软。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阿熙,闭上眼睛。”
像是被蛊惑般,苏流熙看着容湛眼中的那两个小小的小人,真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容湛再次低下头。
有一片冰凉的雪花降落在二人身上,肩上,头上,以及唇上。
感觉到一片凉意,苏流熙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容湛被这难得的魅惑景色镇住,眼中瞬间变得暗沉,忽然觉得胸腔中再也无法抑制的洪流奔涌而来,将他的理智通通淹没。
他终于加深了这个吻。
原本极力克制的温柔消失殆尽,逐渐变得侵略而霸道。他似乎将所有将要说出而未说出的那些激烈的情感全部都倾注在这个吻上,逐渐变得热烈起来,那片雪花早就融化,却燃烧起来不可思议的温度。
一望无际的白色雪野中,一匹赤色马儿,两个相互依偎紧紧依靠的身影,一道白色,一道青色,也成为最美的定格。
苏流熙脸颊终于泛上绯红的动人颜色,眨了眨眼睛,那一瞬像是秋横波一般潋滟生姿,只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沉沦。
容湛似乎觉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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