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什么?!”
诸王子全都一惊。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发出了质问。
贺兰牧更是上前去一步,瞪着那护卫,冷声道:“你把话说清楚,二夫人不在宫中休息,这种时候跑去我的府中作甚?”
那护卫只把头一低,毫无畏惧之色的回道:“属下不知。”
这是明显的撒谎了。
不过也不用他说什么贺兰牧也能猜到这个二夫人跑去自己府中定然没做什么好事儿。而且嘉禾还有一个月才生呢,今日忽然要生孩子,肯定跟二夫人脱不了干系,不然锦瑟和叶逸风怎么会不顾一切把二夫人扣在府中不许出来呢。
“来人!”贺兰牧朝着自己的嫡系一声高呼,“速速回府,探明公主现在是什么情形!”
“是!”有人领命而去。
这一刻,贺兰牧有一万分想要立刻回府去,守在嘉禾的身边知道她顺利平安的生下孩子。
可是这种时刻他却不能走。他一走,就等于主动放弃了汗位。
汗位他不在乎,可是为了嘉禾,为了嘉禾将要为他生下来的孩子,他必须要保住。
大王子不阴不阳的摸着嘴巴子问了一句:“大虞朝的公主要生了?”
大虞朝的公主要生了。
这可是大事儿——公主若是生个儿子,那就是贺兰一族的嫡孙啊!
虽然北胡人野蛮多不讲究嫡庶之分。但这些年来随着大虞朝文化的渗透,他们的思想中也多多少少有了嫡庶的区别,再者,这个孩子可是大虞朝圣上的外孙啊!大虞肯定会借着这个孩子的由头,力挺贺兰牧上位的。
贺兰牧没有理会大王子的话,刚刚刺客的事情还没解决,草料场上的大火正在烧着,而他的妻子也正在痛苦的分娩之中。如此紧急时刻,他哪有功夫跟这些人在这里议论纷纷?
“来人!救火之人可曾出发?”
“回王子!”有人从外边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气愤:“兵马大将军布尔泰说没有汗王兵符,无人能调动贝伦城的守城兵马。他拒绝去救火。”
“混账!”贺兰牧怒喝一声,又厉声喝道:“阿布兰!”
一个骁勇黑瘦的男子从贺兰牧的嫡系护卫中闪身而出,高声应道:“属下在!”
“你去一趟布尔泰府,若是他拒绝出兵救火,便是想绝我胡人!你可替我北胡十万百姓杀之!而后,贝伦城两万兵马,便有你统辖!”
“是!”有这样的好处,阿布兰应答的声音响彻云霄。
大王子和二王子以及四王子立刻尖叫起来:“贺兰牧!你不要太嚣张!布尔泰是父汗所封,岂能由你一句话,说杀便杀!”
贺兰牧冷声道:“我还是父汗的继承人呢!父汗归天,这汗位本就是我的。我替父汗诛杀奸臣,有何不可?!”
几个王子正要反驳之时,忽然听见大殿里有人惊呼一声:“臣等大罪!臣等大罪啊!”
众人皆是一怔,贺兰牧首先反应过来,转身便冲进大殿里。其他几个王子也慌忙跟上,唯恐落后一步。
几个王子进了大殿之后,他们的属官护卫等人也都纷纷而入。
众人进入大殿后,便被大殿内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议事的大殿乃是往常北胡汗王处理政事的地方,此处威严无比,殿内有四根铜铸,上面都雕刻了北胡人的图腾花纹。象征着汗王至高无上的权力,和神权天授的寓意。
然此时殿内的四根大柱子上的花纹却不知被何人给磨平了大片,每个柱子上被磨平的地方,都雕刻了几个大字:“嫡庶不分,忠奸不辨,基业不保,神天罚之。”
而那几个原本遭受刺客攻击而一动不能动的老臣此时已经行动自如,他们都跪在地上对着汉皇所做的龙椅一下一下的磕头请罪呢。
这番景象,不可谓不惊人。
然贺兰牧却只是一怔之后,便抬头大笑起来。
“贺兰牧!你搞什么鬼名堂?”二王子于惊恐之中,被贺兰牧的笑声震醒,便指着铜柱子上的字厉声喝问:“这定然是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什么鬼神,我是一概不信的!有本事的朝着本王子来!在本王子的身上写几个破字儿看看!”
贺兰牧冷冷的转头看着二王子,喝道:“你不敬鬼神,居然连父汗祖宗也不敬了吗?你们怂恿元老们不遵循父汗的旨意,分裂政权,欲置我北胡于绝地!你将是我北胡的千古罪人!”
贺兰牧的声音一落,便见二王子忽然大叫一声,便捂着胸口慢慢地矮下去。
众人一惊,尚不知是何缘故时,二王子的嘴角便已经缓缓地溢出了鲜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都不能沉吟一声。五官纠结到一处,一看便知其痛苦不可忍受。
人群中不只是谁忽然喊了一声:“啊——神罚!这是神罚啊!二王子说错话了,是北胡先祖先汗在罚他”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恐的跪在了地上,对着那尊龙椅连连磕头。连大王子都迟疑的跪了下去,皱着眉头不敢再放一句狂言。
唯有贺兰牧依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盯着众人朝拜的那尊龙椅。
众人求了一阵子,逐渐的安静下来。
族中的几个元老中有人回头看了看依然站在那里的贺兰牧,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大王子,和瘫软在地上的二王子。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穿着紫袍的白胡子老头儿忽然支起身子来对着龙椅一拱手,叹道:“先汗陛下,老臣等糊涂,四位王子之中,不知该拥立哪位王子继位。请先汗陛下明示!”
“请先汗陛下明示!”
“请先汗陛下明示!”
众人都跟在那老者之后,对着那龙椅拜了下去。
拜完之后,众人又支起身子来看着那龙椅,静等神示。
然大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的让人心中惶恐。
此时,跪在贺兰牧身后的一个臣子冷笑道:“古大人真是糊涂,先汗陛下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们看看那柱子上的字,先汗陛下谴责你们什么——嫡庶不分,忠奸不辨!四个王子中唯有三王子是先汗皇后所出,乃是先汗嫡子。正应该继承汗位!你还在这里问先汗,真是糊涂之至!”
“然也!”另一个拥戴贺兰牧的臣子也直起了身板,凛然道:“现在,东北草料场上的大火,和刚刚我等忽然忽然怔忡六神无主手脚不能自由活动,还有——”那人抬手一指二王子,“二王子刚刚不服先汗的谴责,口出狂言而受神罚,如此种种,皆说明先汗中意的汗位继承人乃是三皇子!”
此人言罢,转身便冲着贺兰牧跪下去,连续三叩首,道:“请新汗登位,接受我等朝拜!”
“请新汗登位,接受臣等朝拜!”
“请新汗登位,接受臣等朝拜!”
拥戴贺兰牧的几个臣子先后都对着贺兰牧跪拜。之前那几个被别的王子收买的老臣们已经开始松动。
这些人常年生活在苦寒之地,对大自然的灾害等都具有一种先天的崇拜,对鬼神之说更是信服的很。今晚各种怪异之事突发,让他们开始惶恐,开始动摇,开始一点一点的往贺兰牧靠拢。
贺兰牧冷冷的看着众人,见他们还有些不甘心,便把下巴一扬,对着那龙椅一拱手,朗声说道:“父汗若是有灵,定保佑儿臣顺利登上汗位。若父汗并不中意儿臣继承汗位,那也让儿臣如二王子一般,接收神灵的惩罚!”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一个个都回过头来盯着贺兰牧,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贺兰牧说完那番话后便稳稳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先汗’的决定。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直到众人的十个呼吸过去,贺兰牧依然稳稳的站在那里,所谓的神罚丝毫没有降临的征兆。
拥戴贺兰牧的臣子便齐声高呼:“请新汗登位,容臣等跪拜!”
贺兰牧便一撩袍角,大步流星走向那尊龙椅。
众人更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大王子以及那些接受了其他王子的好处而不拥戴贺兰牧的人还有那些各位王子的护卫们,以及在这大殿之中当差的宫女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一身紫色皮袍的三王子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到龙椅跟前,他在龙椅跟前站定后徐徐转身,然后又一撩袍角,稳稳地坐在龙椅上。
贺兰牧一坐下,跪在地上的几个元老们便更加睁大了眼睛。
然又是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贺兰牧的拥护者已经三跪口称‘大汗’贺兰牧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龙椅上,只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原本就极冷的眼神也越来越肃杀。盯着那几个迟迟不肯跪伏的老家伙,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大胆逆臣!”贺兰牧的拥护者之一立刻朝着那几个老臣发难,“先汗一再警示,汝等居然还如此执迷不悟,难道是想承受神罚么?”
“老臣活到这把年纪,从未见过鬼神。”质问一出,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却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朝着殿门外的天空拱了拱手,哑声说道:“老臣怀疑这所谓的神罚不过是某些人的鬼把戏!”
“乌赫!你不要仗着你是三夫人的父亲,便可以如此不知好歹!还不向新汗行礼!”
“我就是不信,我就是不信这所谓的神罚!我不信!大王子,这天下间哪有如此诡异之事?这殿内定然埋伏了高人,此人神出鬼没,实为三皇子的棋子!他制造出这些怪异之事,无非是打到他篡夺汗位的目的罢了!什么嫡庶之分?我北胡又不是大虞,从未分过嫡庶,想先汗也不是嫡子,如何在为数十年我北胡都安然无虞!”
贺兰牧的拥戴者还想再说什么,贺兰牧却怒目一横,厉声道:“来人!乌赫胡言乱语,定然是得了失心疯!先把他给我看押起来,容后处置!”
贺兰牧话音一落,他的嫡系近卫便一拥而上,想要把乌赫给待下去。
然大王子却低声喝道:“谁敢妄动!”说着,人便缓缓地站了起来。只是他刚刚站起来,却忽然身子一晃,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那情形,好像是谁在他背后踹了他的腿窝一脚一样。
此时众人更是大惊。
贺兰牧的那些拥戴者们越发笃定是先汗保佑,便一起向着贺兰牧连连跪拜,高声欢呼:“新汗万岁!”
护卫和女仆们一个个都加入其中,山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最后连大王子和二王子都不得不跪在地上,跟着众人一起跪拜山呼。
贺兰牧见殿中再无一人站立抵抗,便大手一挥,朗声道:“众卿平身!”
众人忙一起收了口,安静的跪在地上听后新汗发施号令。
贺兰牧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之前闹得最凶的老头儿,朗声道:“乌赫!你立刻带着五千人马去草料场!务必把大火救下!万般无奈时,以人为重!切不可让大火蔓延开来,伤了左右的百姓!”
“是!老臣遵旨!”乌赫磕了个头之后,站起身来,匆匆离去。
“阿兰图!”
“臣在!”
“你立刻带两千人,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弄到水来,救火救人!”
“是!臣遵旨!”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锦绣看着贺兰牧在分派完了公事之后,横眉一扫,命人把大王子和二王子暂时看在偏殿,外边的事情结束之前不许其离开偏殿一步之后,便放心的离去。
而此时锦瑟那里,也正面临着另一场危机。
就在贺兰牧的人回说公主临产的时候,四王子便悄悄地出从议事大殿离去直奔贺兰牧的府邸。
此时被锦瑟关在偏房的二夫人乃是四王子的生母,四王子听说大虞朝来的那个妇人居然把自己的生母给关押起来时,心中便生出了一个毒计。
四王子的生母是北胡以西一个叫图撒的游牧民族的族长之女儿,图撒很小,算起来也只是北胡的一个附属之族,但不知在几代汉皇之前,图撒便是个独立的民族,他们人虽然少,但骁勇善战,又占据了一片肥美的草原,而北胡汉皇一心攻打大虞中原,不愿跟一个小小的图撒争什么,便用收拢的办法与其交好。娶了图撒族长之女做二夫人。
因为图撒的关系,四王子一直是几位王子中最富有的王子,他的府邸,护卫,吃穿用度都是北胡最好的。同样,他的脾气也是四个王子之中最不好的一个。
他出来之后,便召集了他的嫡系护卫二百名,一路浩浩荡荡直奔贺兰牧的府邸。
要知道二夫人可是图撒族长最心疼的女儿,她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图撒族长肯定不会饶过自己。
外孙再亲,那也是看在女儿的份上。若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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