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洗了把脸,把外衣脱掉后只留着藏蓝色素面贴身的茧绸中衣,又喝了一碗醒酒汤,含了一粒雪兰丸才上床来。
而锦瑟则趁他收拾的功夫坐起身来,穿上了一件蚕丝棉的薄绫子家常的小袄,因要下床系裙子的时候被叶逸风瞪了一眼,她便又乖乖地躺回去。
珍珠临出去的时候,眼睛里的眼神还有嘴角的微笑都是暧昧至极的,尤其是她临走时关门的那一瞥,锦瑟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咬她两口,然后在告诉她自己是清白的,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
可是叶逸风及时的上床,把她往里一推,趁便拉起被子钻了进来,锦瑟冲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好吧,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把额头上贴一个标签,恐怕也没人相信‘清白’二字的真实性了。
于是她十分郁闷的往后躲着,一直靠到床角去,咬牙恨道:“你不要脸不要紧,请不要连累我的清白好不好?如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珍珠她们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唉”
“放心,只要你不跟别人勾搭,你的清白都是还在的。”叶逸风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来当抱枕抱着,又咕哝了一声:“天气好冷,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锦瑟立刻炸毛,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咬牙问道:“难不成我要给你暖床?”
“暖床?”叶逸风搂着她低低的笑起来,“好像真的不错。”
“混蛋!”锦瑟看他笑得那么傻,一时急火攻心,往上一窜,一张嘴咬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用力。然后很满意的听见一声闷哼。
不过这满意还没来得及从原处扩散开来,她便被某人狠狠地吻回来。
他的唇温热,咬住了她冰凉的唇瓣,舌尖渡过来一点点微苦的味道,那是雪兰丸溶开的津液渡入她口中的缘故。雪兰丸入口微苦,不过瞬间便化为一种清香,纠缠着他的气味和她的芳香,混在一起,在两个人的舌尖纠缠分享,再各自咽下。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的就是那个甜蜜安罄的成语——相濡以沫。
窗外的雨早已经变成了簌簌的雪粒子,细细密密的下了一层。屋里燃烧着红红的炭火,雕花长窗上糊着厚厚的窗户纸,把所有的寒冷阴沉都挡在外边。
叶逸风就沉醉在这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慢慢的睡去,一直睡到中午时分。
意识回笼之后,他并没着急睁开双眼,而是先伸出手臂去身边想把那个香软的小身子搂进怀里。
然空荡荡的床边和已经冰冷的衾被让他猛地睁开眼睛,环顾屋子里陌生的摆设,渐渐地想起着急身在何处。卧室里很安静,但外边却有人轻声低语,他听不清楚是谁,只扬声唤道:“锦瑟?”
立刻有人应了一声:“大少爷醒了。”
然后门帘一掀,珍珠从帘子后面露出半张芙蓉面,轻笑道:“大少爷,姑娘去前面了。那个王守业叫人送了匾额来,姑娘正在前面瞧着他们往门楼上挂呢。”
叶逸风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珍珠轻笑道:“已经是午时了。刚姑娘到前面去的时候还说,若是大少爷再不醒,就让奴婢把您叫醒呢。午饭总要吃的吧?”
说话间,珍珠已经吩咐小丫头弄了洗脸水来,而她自己则把早就预备好的衣服拿过来,待叶逸风下床穿衣服,她又去撩起了帐子,整理着床上的锦被。
叶逸风自去洗脸漱口,还没来得及叫小丫头来梳头,便听见锦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大少爷醒了没有啊?”
听声音小丫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叶逸风便是一愣。
珍珠忙转身去掀开了门帘:“大少爷刚睡醒呢,这不刚洗了脸。”
锦瑟也不进门,只倚着门框抬头看着叶逸风,小脸被冷风吹的微红,嘴角噙着微笑,眉目含情,只把叶逸风给看的五脏六腑都要着火。
“匾额做的怎么样?”叶逸风把手里的漱口茶递给珍珠,上前两步站在她的跟前,抬手挑起她耳边的小发辫缠绕在手指上把玩。
“不如杏春园的匾额好。”锦瑟抬手拍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绕开两步往里面去。
叶逸风一听这话便知道昨晚的事情肯定被谁说出去了。不管怎么说,他多少都是有点心虚的,于是忙转身跟上去,坐在她身边,轻声笑问:“怎么了这是,杏春园的人怎么得罪你了?”
锦瑟肩膀一歪,想把他刚搭上来的手甩掉,然叶逸风有心为之,她又怎么能挣脱呢。
挣不开他手臂的环绕,锦瑟心里更加的冒火,转头瞪着他,却被他眼睛里得意的微笑给彻底的激怒:“你那是什么表情?很得意么,啊?!”
叶逸风低声笑着,眼角眉梢都是无限的得意:“丫头,你这是吃醋了吗?”
锦瑟一怔,抬手推开他冷冷一瞥:“我还吃酱油呢!你少跟我来这套!”说完,她推开叶逸风的手臂起身便走。
他猛地张开手臂把她搂住,下巴抵在她的发髻间,轻声哄着:“乖,你说你吃哪一套?少爷我也好悉心的为你准备着”
------题外话------
亲爱滴们,儿子半夜又高烧,偶快郁闷死了。
不过儿子不舒服,珠珠只能少更一些字,但绝不会在情节中发泄自己的郁闷。
亲们放心,男主虽然不是雏儿,但也是相对干净的。
第108章
甜言蜜语对于情人来说是永远也不嫌多的东西。当叶逸风柔声细语的哄着锦瑟时,紫云阁里玉花穗正在对杜玉昭发脾气。
本来昨晚杜玉昭赌气把玉花穗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依兰花里蒸馏出来额一点花露给摔碎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又跑去杏春园花天酒地。回来后还冲着玉花穗发酒疯,抱着她又亲又闹的。把玉花穗给弄得极其暴躁。
“叶逸风天一亮就回来了,你为什么中午才回来?你怎么不干脆醉死在温柔乡里好了?你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滚!”玉花穗彻底的恼怒,把杜玉昭的昨晚带来的几件衣物全都丢进包袱里胡乱包起来,直接丢到他的怀里,然后把他退出去,关门上闩。
杜玉昭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在廊檐下站了半日,最终还是把手里的包袱随便往后一抛,转身离去。
屋内,玉花穗倚在房门上半天不动,等肚子里的火气消散了几分之后再打开房门时,只见廊檐下杜玉昭的包裹被扔在地上,人却没了踪影。
一时之间,玉花穗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鼻头一酸,便掉下眼泪来。
玉弦一直躲在一旁不敢多话,这会儿见她哭了,方才过来把地上的包裹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看看天空中依然飘着的雪花,轻声劝道:“姑娘别生气,反正二公子有的是地方去吃喝,他也不缺咱们这儿一个地方。就别院那里也够大地方了。你看这雪越发的大了,咱们还是快回屋吧。”
玉弦越这样说,玉花穗便觉得心里越是委屈,那眼泪便掉的越发的欢实,一双玉手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便索性抬手捂住眼睛呜呜的哭起来。
看见自家主子哭了,玉弦便深深地叹了口气,扶着玉花穗进屋后,又反手关上门,把呼啸的北风和飘扬的雪花关在门外,方又扶着依然在抽泣的玉花穗去里面的熏笼旁边坐下,转身拿了手炉包了帕子放在她的腿上,又轻声劝道:“姑娘什么都明白,可为什么非要这么委屈自己呢?您既然舍不得他,就别把他赶出去。既然把他赶出去,就别自己又心疼的哭。您看人家锦瑟姑娘,就不这样”
不说这话还好,这几天玉花穗看见叶逸风对锦瑟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原本就对杜玉昭不满,这会儿玉弦一提醒,她越发的烦躁起来,于是抬手把手炉往一旁一放,生气的说道:“你要我跟锦瑟比?你那只眼睛看见锦瑟迁就叶逸风了?你看看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不都是叶逸风无条件的迁就锦瑟?”
玉弦叹道:“可昨晚二少爷和大少爷一起去了杏春园啊,怎么就没见人家锦瑟姑娘把大少爷赶出去呢?姑娘您自己想一想,您是不是太要强了些?”
玉弦从小跟着玉花穗,虽然是主仆,但也跟姐妹一样。看着玉花穗难过,她自己心里也是难过的很,但为了她们两个都能好一些,少吵几次架,玉弦今天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反着劝自家主子了。
玉花穗听玉弦这样说,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只是心里的怒气未除,嘴上自然还不会改口,她扁了扁嘴巴,瞥了一眼玉弦,说道:“可人家大少爷天一亮就回来了,他倒好,到了中午才回来,我不过问两声,他就跟我急了。”
玉弦轻笑:“去杏春园那种地方,白天能干什么呀?大少爷早晨回来,二少爷中午回来,不都是一样的吗?姑娘平日里总是说人家五十步笑百步,如今怎么样呢?”
玉花穗被玉弦问住,一时无话可说。
玉弦又笑道:“姑娘说二少爷跟您急了。可您是以什么身份问人家二少爷呢?二少爷屡次都说要去咱们府上提亲,可您总是不答应。之前咱们在宫中住着的时候,太后还说要给姑娘找一门婆家呢,姑娘再不早作打算,等太后赐婚的圣旨一道,您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谁要太后赐婚?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父亲和母亲都不管我”
“姑娘别傻了,太后赐婚那是不能违抗的,否则便是抗旨不尊欺君罔上,要满门抄斩的。您会因为婚事的原因让咱们一家子上百口人去死么?”
玉花穗听了这话,顿时呆住。
是的,她不能。就算她的灵魂不属于这里,可毕竟她已经穿过来六年的时间了。初来的时候自己这尊身体还只有十岁,据说是因为她任性顽皮,被父亲训斥之后跑去水边赌气丢石子,一不小心掉进水里,然后给了自己穿越造成了一个契机。
六年来,父亲因为那次落水事故而对她百依百顺,家里更是没人敢对她多说一句。两个哥哥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变着法子给她弄来,只为了能让她开开心心的。
如今父亲入武英殿,主兵部事宜,掌管九城的兵马。两个哥哥一个领兵在东夷镇海,一个被皇上秘密派出去做通判,为朝廷暗中办差。母亲留在扬州照顾年迈的祖母。京城里的玉府只有几房老家人照顾父亲的起居。
而她自己在昭阳公主那里住了些日子便借口给锦瑟送东西而住进了镇南侯府到现在,和锦瑟一起入住锦园。父亲听说后昨天就派人送了一些新做的大毛衣服和日常棉衣来,对她的关心和宠溺可见一斑。
这样的家人她玉花穗如何能狠心让他们为自己去死呢?
如果太后真的赐婚,那她能选择的也不过是委屈自己,安心的出嫁罢了。
玉弦看自己的话有了效验,便不再多说,转身去火盆跟前,拿了铜箸拨拉了炭火,又夹了几块新碳放进去。
玉花穗自己想了一回,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便站起身来闷声往外走。
玉弦见了,忙拿过一件大红色织锦银鼠毛的鹤氅来给她披上,又轻声问道:“姑娘是去哪里走走?”
“我去锦瑟那里,你不用跟来了。”玉花穗说着,自己把鹤氅上的蝴蝶宫绦系上,出门去了。
锦瑟那里,叶逸风刚刚出门去,珍珠和几个小丫头刚把锦瑟和叶逸风吃剩下的饭菜撤下去,一个个儿都没用午饭。因见玉花穗沉着脸色落寞的走来,忙上前来问安:“玉姑娘好。可用了午饭?”
玉花穗方想起杜玉昭回来自己只顾着跟他吵架了,竟然连午饭的事情都忘了。
锦瑟见她神情落寞的摇头,便跟珍珠说道:“去问问厨房的人,怎么连花穗儿姐姐的午饭都不预备呢?他们真真是该死了!”
玉花穗忙摆手道:“是我吩咐他们不必传饭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锦瑟看了珍珠一眼,珍珠会意,忙福身下去叫人给玉花穗预备吃的。锦瑟拉着她进了暖阁,二人分坐在小炕桌两旁,锦瑟亲自把一盏热茶地给她暖手,又问:“看你这样子,是跟杜玉昭吵架了?”
玉花穗叹道:“锦瑟,想想我真是不如你。我来了这里六年的时间,都不能接受这里的男人能够三妻四妾这样的事实。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锦瑟轻笑:“听你那话的意思,好像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玉花穗轻轻摇头,说道:“不,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你比我幸运,叶逸风不是个花花公子,他只对你好,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像杜玉昭,整个儿一个风流纨绔,略有姿色的女人他都能扑上去,整个儿一个种马型的。”
锦瑟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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