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有异;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李付钧坐在楼下看早报;看到容裴下来后斜眼瞅了他一下,继续浏览报纸上的新闻。
容裴问了安管家才知道高竞霆一早就出去了;却没说去哪儿。
容裴点点头,从李付钧面前的报纸里抽出一份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高竞霆从外边跑进来,手里提着满满两袋外带餐盒。他看见板着脸坐在那儿的李付钧,相当狗腿地说:“外公,我出去给你买早餐了。”
李付钧说:“家里没有?”
高竞霆麻溜地把其中一份早点摆到李付钧面前:“这家店的早点很有特色;我特意早起去买回来让外公尝尝!”
李付钧安静地瞧着他。
高竞霆很没出息地缩了缩;退到容裴身边:“阿裴我们也有。”他说话时不敢再看李付钧。
容裴看向摆到自己面前早点,清淡可口的白果粥、洒满碎果仁的栗香酥、薄脆喷香的时蔬春卷统统都是他平时爱吃的口味。
瞅见高竞霆那“来夸我吧来夸我吧”的表情,容裴哪还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一大早跑出去。
瞧了眼脸色很不好的李付钧,容裴唇角微微勾起,心安理得地勺起粥往嘴里送。
他喜欢逗李付钧玩儿,因为李付钧那像被踩着尾巴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
只要关乎自己的外孙,这个在外边声名赫赫的老头儿就像最普通的老人一样——既容易为外孙的吃亏而气得跳脚,也容易为外孙的日渐成长而得意万分。
这样的亲情真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他总忍不住想多看几回。
吃完早餐就是正式上班的时间。
夏季私人磁动车辆全面禁行,容裴和高竞霆都得步行到离这边很远的车站乘车。
高竞霆说:“今天我们不乘车去了。”
容裴问:“你准备走路去?那再见了。”他果决地转身走人。
高竞霆连忙揭晓答案:“当然不是!阿裴,我搞来了两辆中古时期的代步工具!我们骑着它一起去上班好不好?”
听他提到“中古时期”,容裴目光微微一顿,笑着说道:“我先看看。”
高竞霆兴致勃勃地带容裴去看自己捣腾来的东西。
容裴一瞅,顿时乐了。
那东西有两个轮子,一条链子,两块踏板。
俗名:脚踏车。
学名:自行车。
乐完以后容裴扭开头说:“我们还是坐车去吧。”
高竞霆不开心:“阿裴你不喜欢?”
容裴不吭声。
高竞霆大胆揣测,小心发问:“阿裴你不会骑?”
他应该会吗?
容裴面色如常:“不会。”
高竞霆很想笑又不敢笑。
容裴果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高竞霆眼睛里头溢满了笑意,面上却很正经,清咳一声说道:“我载你?”
容裴坚决不同意:“坐车好了。”
高竞霆说:“那我教你!这玩意儿骑起来很简单,很快就能学会的。”
容裴当然知道简单,那可是“中古时期”曾经普及到每家每户的大众代步工具。他点点头说:“也好,你先示范给我看。”
高竞霆熟练地跨上自己新入手的爱车,稳稳地蹬出第一步。
这东西的速度比容裴印象中要快一点,也更稳当。容裴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他拎出高竞霆为自己备好的自行车准备亲自试一试。
高竞霆见状立刻扔下车跑回来按住容裴的车尾:“我扶你一下。”
容裴没拒绝他的好意,时间还早得很,没必要急匆匆地上路。
见高竞霆一脸关心,容裴笑了:“自行车很安全,你瞧,实在稳不住了可以用脚着地,安稳落地。”
盯着容裴那熟悉的笑容,高竞霆一晃神。
这时朝阳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落在容裴脸上、肩上,让他整个人都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高竞霆心里突然感觉有种容裴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跑上前握住容裴的手:“虽然阿裴很优秀,好像不需要我担心,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紧张阿裴,我也想成为能够被你依靠的人,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不好?”
容裴一顿,安抚道:“踏踏实实做好眼前的事就行了。”
高竞霆还想再说什么,一团雪白雪白的东西突然扑棱棱地朝他们这边飞过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就站到了容裴肩膀上,举起翅膀瞪着他:“敌人,敌人。”
高竞霆说:“这是什么?”
容裴说:“鹦鹉。”
高竞霆问:“你养的?我怎么不知道”感觉自己的语气太像质问,他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容裴说:“毛球,他叫高竞霆,是盟友。”
毛球继续瞪了高竞霆一会儿,决定坚持己见:“敌人,敌人!”
容裴拍拍它的背:“晚饭没了。”
毛球委委屈屈地看向高竞霆,不甘不愿地改口:“盟友。”
它那小表情把容裴逗乐了。
高竞霆看着容裴的笑容,有些发愣。
容裴似乎心情很好是因为见到了林静泉吗?
他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容裴和林静泉在一起的画面,感觉心头的妒火快要喷发了。
可是他不能发作。
林静泉已经调任首都,威胁性并不大,只要外公把他带回首都就好。
——无论容裴为什么给他这个“机会”,他都不会放开的。
他才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容裴过去喜欢谁。
只要容裴以后都留在他身边就好。
高竞霆很快回过神来,卖力地指导容裴该怎么骑自行车。
没一会儿容裴就上手了。
两人一鸟朝市中心出发。
外交部和市政不在同一条路上,高竞霆却非要把容裴送到市政门前,而且抵达目的地后他还不肯放人:“阿裴我中午来找你!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容裴点点头:“好。”
高竞霆这才满意地走了。
容裴走进市政大门,穿过花木扶疏的中庭时却听到毛球说:“不喜欢。”
容裴问:“不喜欢什么?”
毛球答:“敌盟友。”
容裴知道它指的是高竞霆:“为什么不喜欢?”
毛球垂头想了想,说道:“危险。”
容裴早就习惯它敏锐的直觉和超越同类的智慧,笑着说:“是很危险,不过没有问题的。反正不会有什么。”
事实上毛球的直觉没有错。
在李付钧回首都之后,高竞霆马上就抛给容裴一个令他进退两难的难题:这家伙居然把位列金牌商会第三位的徐家拉到云来港来了。
徐家和郝家一样都是高家附属般的存在,高竞霆也不知怎么打动对方的,那边居然准备直接在云来港设立一个分部。
有金牌商会进驻代表着云来港不再是“草根城市”,凭着它如今每天都在增加的财富值,跻身一线都会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金牌商会这个光环照映下,高竞霆的其他动作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他邀请来了大批教育名家、艺术名家前来召开各种各样的研讨会、展览会、演讲辩论,把为期三个月的短暂夏季排得满满的;同时他还网罗了无数技术人才,在云来港仅存的未开发地带着手创建实验室与研究所,以云来港的名义拉来的许多项目和课题。
夏季本来是闲季,被他这么一闹腾,市政上下立刻忙得人仰马翻。
总执政官罗伯通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弄没了,急忙找来容裴商量该怎么办。
最近罗伯通越来越依赖容裴了,因为站到市政这边以后的容裴比范立云还要贴心,很多难题到了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容裴倒是没太担心:“外交部把机会带回来的,我们能吃下就吃下,吃不下也没什么,不会亏。”
罗伯通一脸愁容:“你觉着这是不是那边授意的?那边想考验我能不能担当大任。”
容裴静静地望着他,不说话。
罗伯通恼怒:“你那是什么表情?”
容裴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罗伯通有种不妙的预感:“你说。”
容裴撇撇唇,微笑着说:“罗叔,有自知之明曾经是你唯一的优点。”
罗伯通:“”
果然不该找这家伙的吧?
容裴心里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高竞霆这番动作着实让他有点意外。
高竞霆在他面前的时候始终没变,该献殷勤的时候还是献殷勤,该缠着他的时候还是缠着他。
就像他们的关系是从他答应给他一个机会时开始的一样。
可是在别的地方高竞霆的变化非常大。
最明显的就是他这段时间的一连串动作。
他动用了高家的能量,给云来港画出了一个大饼。
容裴作为云来港的秘书长,职权仅次于总执政官罗伯通,如果能把这块大饼彻底消化掉的话,无疑是往前迈进了巨大的一步。
而且他在西部各州还有许多朋友,即使云来港吞不下,也能从中牵线把高竞霆给的诱饵拆分送人。
他有把握把它们统统收入囊中。
但问题在于他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大好的机会拿下。
这一切都是高家带来的,如果他吞下这个饵,往后就等于烙上了高家的标志。
高竞霆这一手玩得真是太妙了。
难道是被他那句“当我不需要高家的时候就离开你”刺激到了?
容裴轻轻敲了敲桌沿。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拿起一颗瓜子仁在毛球嘴巴前面逗它玩儿:“毛球,你说到底吃不吃?”
毛球脑袋瓜追逐着瓜子仁转,口里应道:“吃,吃!”
容裴说:“那就吃吧。”
他不习惯把送上门的好处放走。
一颗一颗地喂饱毛球,容裴通过联络器通知小肖:“准备开会。”
容裴在云来港呆了将近二十年,亲眼看着它起步、发展,亲眼看着它从贫困的边缘小城变成如今的繁华大都市,心里早就把它当成了第二故乡。
眼下碰上一个把它推向一线都会的机会,他怎么能让它溜走?
他喜欢见证腾飞的过程。
也喜欢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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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对了!其实这是一篇甜文!
今天中午感觉好累,饭吃到一半居然躺在大厅的沙发上睡着了=_=
今晚终于赶在凌晨之前写完了,泪流满面QAQ
等我睡个早觉/_
谢谢扇五娘的地雷》/////////《
40第零四十章
云来港迎来了一个热闹的夏季。
高竞霆带来的机遇被各大媒体广泛转播;这个曾经只有两个固定表情的外交部负责人形象骤然拔高到最高点;一时成了云来港风头最盛的人物。
容裴与高竞霆同时见诸报端的次数越来越多。
也不知哪家媒体起的头,把高竞霆和容裴摆在一起的报道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没诚意的只是把他们最近一个向外伸手、一个内部消化的合作关系大肆渲染一番;赞扬他们默契十足、合作无间;有诚意的就有趣了,直接把容裴和高竞霆的过往全都挖了出来;做了一个个回放式专题,标题诸如《二十年风风雨雨他们一起走过——记高容从相识到相知的真实历程》、《走近热点:揭秘高容合作背后的隐情》、《往事撷英:新任秘书长和他的朋友们》等等,花样百出,内容丰富。
这等八卦是群众最爱看的;新闻浏览量一直居高不下。相关负责人眼看这是个很好的热点;直接把它们做成了连载,同时还向大众征集稿件——主题为“我与xxx的一次接触”、“我眼中的xxx”、“你所不知道的他们”。
高竞霆最近养成了个新爱好,把所有纸媒新闻、互联网新闻统统收集起来,装订成册,乐滋滋拉容裴一起欣赏。
容裴眯起眼,瞅着高竞霆说:“最近的媒体可真热闹。”
高竞霆一脸真诚:“可能是因为徐氏底下的传媒公司也在这边设立了子公司,他们有危机感了吧。”
容裴瞅着他不说话。
高竞霆脸皮厚得很,一点都不心虚。他摊开十六开的大本图文集,指着《往事撷英:新任秘书长和他的朋友们》那一栏:“今天这家又有新料,它说你和韩定早就认识了!”
容裴也不否认:“确实早就认识了。”
高竞霆巴巴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容裴说:“很早,忘了是什么时候。”
高竞霆继续追问:“那是怎么认识的?”
容裴瞧了他一眼,说道:“我三叔曾经对韩定有恩,他为了报恩找到云来港,说想保护乐棠成长。这样的人其实不少,但是他来得最勤,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他说得坦然,高竞霆却不太相信事情有那么简单。
他还记得那一次容裴发烧,如果他没赶到的话,韩定会一路抱着容裴去看病。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高竞霆就浑身不舒坦。
再想想韩定为容裴鸣不平时的模样,那家伙分明是非常在意容裴的。
必须列入警戒名单!
危险度:高!
高竞霆悄悄在心里的小本子加了个新标注。
对于容裴来说,高竞霆那点小心思对他来说简直是写在脸上的。他伸手按住高竞霆的后脑勺,轻轻在他脸上亲了口,说道:“先别提韩定了,马上就是五月,你有个不错的机会。”
高竞霆说:“你是指五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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