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衾寒凌厉的抬起凤眸，没有避开，却是任由着他如此靠近自己。
“那你要为你现在的举动，给出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我在轻薄你！”
夜陌翎缓缓欺身而来，眯起的黑眸在暗色之中隐隐的透着一种诡异的锐利，他这么仿佛亲吻的姿势靠近她，却看到她没有丝毫的闪避，甚至目光都不曾撼动一分。
动作，徒然僵住。
顾衾寒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眨了眨凤眸，似模似样的疑惑一拧眉，说道，“这个理由，还需要另一个理由来解释。”
第2卷 第178节：第178章 灵族皇者（6）
“你还想听？”
“你不想说了？”
“不，我可以告诉你！”
夜陌翎眸光一掩，轻抿的唇角滑过一抹称得上是妖艳的笑，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像是流连在她的脸颊之中一般，缓缓隔着空气滑动，最后抚过她的唇，扣住她的下颚。
“如果我告诉你，我希望你做我的皇后，你相信吗？”
顾衾寒从未见过如此夜陌翎，一时竟无言以对，僵了一秒的诧异，这才放声笑了出来。
“为什么要笑？”
夜陌翎并未动怒，扣住她下颚的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的肌肤，似乎摩挲一般。
顾衾寒笑得肆意，眼眸一阖，却是嘎然停止在了眼瞳之中，“因为你说了一句非常好笑的话，所以我是在给你面子，我应该这样笑。”
“我的话，哪里好笑？”
夜陌翎缓缓眯起黑眸，纵是笑意还流连在唇边，眼瞳中却是悄然凝结了一点冰寒。
顾衾寒虚掩着凤眸，始终都笑得半真半假，“有两个地方，让我觉得很好笑，其一，你凭什么认定你就是灵族的皇？其二，取我当皇后，这才真真是一个笑话。”
“是你不屑皇后之位，还是在暗示我，你不可能嫁于我！”
“两者皆是。”
顾衾寒轻狂的提起唇角，眸光一敛，她抬手，用力的甩开下颚上的钳制。
举步，径自朝殿外走去。
身后，夜陌翎始终噙着那样似是而非的笑，目光凝视着她，在她消失在视线之中是，他缓缓启动，“终有一日，你会为我穿上嫁衣！”
顾衾寒脚步一顿，没有回答，回答，“你永远也得不到我！”
她并不否定他的话，就算她真的会为他穿上嫁衣，他却得到了这样一个近乎残忍的诅咒。
步至殿外，纵身一跃消失。
顾衾寒离开了，所以没有看到那一瞬，在夜陌翎面容上沉淀了太久的复杂异样。收拳缓缓收紧，紧绷的心弦深吸一口气，他像是在调节自己被她的话扰乱的情绪。
少顷，他回过身，径自将掉在地上的皮革捡了起来，目光落在最后一份未折的皮革之上。
黑眸一敛，他斟酌片刻，才伸手将皮革拿了出来。
凤临殿，宫宴已开始。
热闹的氛围并未因为夜千漓的出现而扰乱半分，甚至是在他入座之后，众臣只是客套的行以施礼。就连崔皇后与几位长老也未与他有过多的交流，全程都只有公子十三一直陪着夜千漓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
夜色繁华，唯有夜千漓一袭白裘如同洗尽铅华般，丝毫不受外界的渲染。
手执一杯热茶，袅袅白雾升起，萦绕在指尖。轻啜一口，雾气渐渐弥漫模糊了长睫之下，那一双异常妖异的眼瞳。
“哎，叹一句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事事皆决定于一个权字。”
对此场景颇有感悟的公子十三轻摇着手中纸扇，全然一副诗人的姿态，一边说，一边面带惋惜的几度叹息。
“相如以沫，不如淡忘江湖！”
偏偏在这时，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刻意三分模仿着他的口吻，悠悠叹来。
第2卷 第179节：第179章 灵族皇者（7）
公子十三闻言，眉心一拧，倏地回过头，反驳着正拿手当扇子比画的雪歌，“你接的下半句与我的前半句不符合！”
“谁说我是在接你的话？自作多情！”
雪歌忽而眨了眼睛，煞是天真无辜的样子，眼瞳中却带着一抹坏意的揶揄。
公子十三蓦然被噎得无言以对，气呼呼的拧着眉正思量着如何反驳之时，却是突然之间捕捉到夜千淳投来的一眼目光。
离开？
短暂的一秒对视，他仅仅从他充满暗示的目光之中读出了这两个字。迟疑少顷，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嫌他和雪歌太吵了。
这怪脾气！
公子十三拧着眉，徒然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却已看向傲慢的雪歌，一笑，哄道，“雪歌，你喜欢这里的糕点吗？我知道御膳房里还有一些更好吃的东西，要一起去尝尝吗？”
“真的吗？”
一提到吃的，雪歌当即双眼冒着期待的光，想也不想的便与公子十三一同离开了。
夜千漓依然独坐于此，手中的茶已凉，一如他冰寒的手指。然，眉眼之中，却是悄然染上了一抹不容察觉的笑意。
算准了时间，侧眸望去，正殿入口的地方，一道清绝的身影缓步走来。
“凤凰神女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入口的方向望去。
顾衾寒身着一袭金色琉璃宫服，镶秀着瑰色花纹的长裙摆垂落于地面，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发髻高高挽起，没有别带崔皇后送来的首饰珠钗。黑发中，却只有一支透亮的玉骨钗，简单利落。
一如她此时轻阖的凤眸，以及面容上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风华灼灼，艳绝迷人。
“臣等参见凤凰神女！”
随着崔皇后起身，五位长老以及座上的各位将军和大臣皆是鞠躬行礼。
顾衾寒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环视一周。
纷乱的目光之中，被各种各种的意味深长的复杂光泽覆盖。唯有一道目光，由始自尽只是单纯的注视着她，随着她目光的触碰，眼瞳之中才溢出些许笑意。
夜千漓站于人群之外，目光却不偏移一分，落在她的身上。
“见过皇后。”
顾衾寒轻勾起嘴角一笑，收回目光，当即对主座上的皇后施礼。
“神女毋须多礼，请上座！”
雍容华贵的崔皇后当着众臣的面，如此厚待顾衾寒，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展示她身份的高贵与影响力。她深知，此番回宫的将军之中，有不少曾是白将军的故友，对于凤凰神女的事情虽有耳闻，但却并非是真正的尊重。
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让灵族的子民有任何的纷争与不和。
她的暗示溢于言表。
然而，顾衾寒却在轻轻拧眉之后，回视一笑，婉言谢绝，“多谢皇后。”
这番道谢，却听不出丝毫的谢意，她甚至不曾理会崔皇后当时的神色有多么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步走向夜千漓。
“夜千漓，好久不见。”
顾衾寒驻停脚步，微眯起凤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在他身旁坐下。
第2卷 第180节：第180章 灵族皇者（8）
夜千漓近乎放肆的目光愈发萦绕于她的身上，侧过身，相视而对，“小寒，好久不见，这支钗很衬你，看来我没有选错。”
“嗯，我忘了一句谢谢。”
顾衾寒莞尔一笑，虚掩的凤眸轻轻一抬，并没有错过崔皇后投来的复杂目光。
夜千漓掀起嘴角轻笑，狭长的眼眸一抬，瞳光异彩似点亮了眼角下方那一颗朱砂。
宴会之上，凤凰神女与三皇子毫不避讳的亲密惊诧了众人的目光。几位归朝的将军并不太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在归途中吸闻了族中的传言，凤凰神女拥戴三皇子为灵族皇者，此番看来，绝非空穴来风。
这时，夜陌翎再一次回到凤临殿。
掠过的一眼目光自然看到了坐于夜千漓身旁的顾衾寒，并不意外，目光也未多作逗留。步入殿内，他径自与几将归朝的将军交谈，说的无非就是一些边疆战事。
此举，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夜陌翎对来国家大事的关心，而此风度，正是皇者之风范。当场的护法将军与五位长老，皆是是连连点头，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一直冷眼旁观的顾衾寒唇角一提，嘲弄的笑出了声。
“呵，好有心计！”
“也许二哥此举，并非刻意安排，你为何早下定论，亦或是你对二哥有偏见？”
夜千漓幽幽的阖上眼眸，不管宴会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绪及他的目光，始终都在顾衾寒的身上。
这句话，分辨之出是真心，还是揶揄。
顾衾寒只是觉得好笑，笑出了声，慢不经心的回答，“你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你不了解夜陌翎，还是你在嘲笑我？”
夜千漓并未回答，眼眸一垂，看到手中的茶已凉，他径自拎起茶壶，倒上两杯热茶，其中一杯递给她，“小寒，这壶龙井极好，尝一尝。”
“我喜欢喝酒！”
顾衾寒倏尔回过身，眉梢一挑，将他递来的茶杯放下，随及倒了两杯酒，“你能喝吗？”
夜千漓敛了敛目光，迟疑片刻，点头，“可以陪你喝！”
“我先干为敬！”
顾衾寒并未理会他那一眼复杂的目光想表达什么，径自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火辣辣的灼痛感从咽喉入蔓延开来，她倏尔拧着眉，并非不会喝酒，而是她一向讨厌酒的味道。
“小寒，你喝醉了会做什么？”
“呵，你问这个做什么，想灌醉我？”
“嗯，很想！”
夜千漓似是而非的轻笑点头，一句肯首之后，他却是拿过她的酒杯，倒满一杯酒。顾衾寒以为他在为自己倒酒，一笑，下意识的去接酒杯。然，还未碰到之前，酒杯便已贴上了他嫣红的唇，有意无意的在她留下痕迹的地方，他啜了一口。
这个男人绝对是在勾引她。
顾衾寒倏尔眯起凤眸，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慌忙的避开，“夜千漓，我问你一个问题，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我！”
“嗯，你问。”
夜千漓将剩余的半杯酒又递还给了她，眼眸微微一眯，笑意煞是妖艳。
第2卷 第181节：第181章 灵族皇者（9）
顾衾寒接下酒杯，只是放在手中把玩，异常锐利的目光掠过他过于苍白的面孔，双唇轻启，“你想不想当灵族的王？”
“灵族的王？”
夜千漓诧异的梢眉，随及，却是轻笑出声，摇头，“不想。”
“真的不想？”
“嗯，真的不想！”
夜千漓并未回避顾衾寒质疑的目光，真挚的一字一句间，没有丝毫的异样。
顾衾寒无法察觉到什么，最终，收回了目光，“嗯，那我知道了。”
“二哥是继承灵族皇位最适合的人选。”
夜千漓却似并不想结束这个话题，幽幽的补充了一句。然，轻垂下的眼瞳之中，却是闪过一瞬笃定的笑意，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夜陌翎为了坐上皇位做了多少事情，既然是他想要的，他就让给他，原本，他也不屑这个皇位。
“你了解他吗？”
顾衾寒徒然眯起凤眸，目光透过人群，落向那一张被冷漠覆盖的面容。抿了抿唇，她根本就没有想听他的回答，而已然幽幽说道，“一个有野心的人当灵族的王固然是好，但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太过贪婪并不是一件好事。”
“人心本就是如此，不过小寒，我怎么觉得你很讨厌二哥？”
夜千漓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作解释，只是从她的眼神之中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屑。询问的口吻固然是单纯的好奇，但他却没有掩饰眼角染上的一抹笑。
这些年来，夜陌翎争夺一切他都不在意，但唯有她，是绝对只属于他的女人。
任何人，都不可妄想。
“怎么，我对他的态度很差吗？”闻言，顾衾寒怔了怔，回眸对视，却撞上他一抹笑意的目光，只见他点头。
好吧，她也不想否认。
“我之所以讨厌夜陌翎，是因为他经常说一些让我讨厌的话，而且，非常可笑！”
她会为他穿上嫁衣？
真是狂妄到了极点的可笑！
夜千漓眸光一闪，看似随意的应了一声，目光却在长睫之下渐渐漾出一抹阴狠。
宴会继续进行，终于到了选举皇者之时。
不管殿内是如此的严肃端重，全程之中，顾衾寒没有一眼目光，一眼关注意味投过去。觅食回来的雪歌和公子十三也已入座，她便是如此肆无忌惮的和他们玩着猜手指游戏。
或是她的笑靥太过迷人，竟也吸引到了夜千漓的目光，寻声凝视。
这一处，显得与宴会格格不入。
那一处，崔皇后与几位长老已经开始对于皇者之位的人选进行选举，而且皆是表明支持二皇子夜陌翎。一旁的记事官用笔记录着什么，资历深厚的太监估摸着，照身份的排行，下一个便是凤凰神女足以改变局势的重要一票。
“下一票，凤凰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