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衾寒凤眸一阖，打量的望了他一眼，在确定他是仙族之人时，才缓缓的收了破鬼神，“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您一直都躲在暗处观看，而怎么也不肯现身呢！”
“我为何要来见你？”
“因为你欠我人情！”
闻言，白眉仙人却是怔了下，哈哈大笑了起来，“小丫头，本仙何时欠过你人情？”
“不仅仅是你，还有这些不知所谓的仙灵，甚至是你整个仙灵，都欠我一个救命的恩情！”顾衾寒目光卓然，缓缓回视着众人诧异的目光，声音不冷不热的说，“日噬浩劫，颠覆三界，如果我不阻止，那么你们现在也定然再没有这样舒服的安身之所！”
在到达仙界之时，她便无法抑制那一股愤怒的恨意，是来源于自己救世神女的身份。
她突然在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要为成救世神女？如果她不是神族，夜千漓就不会坠入魔道，雪歌不会死，轻狂也不会受到诅咒。什么叫做无法逃离的命中注定？她有得选择，不就是自私一点吗？有何难！
如果她知道救世的后果，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当初，她一定会坚持杀戮到底！
白眉仙人听着她的话，微微收敛了几份笑，目光深沉，“凤凰，你奉女娲之命救世，这是你的使命！”
“就算救世是我的使命，我应该要付出的一切，但不代表你们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仙人，我为了救世付出了多少，你可知？”顾衾寒轻轻抿着双唇，手指一直未与夜千漓松开，神色也是漠然的冷淡，“从第一关历练开始，仙族雪歌丧命，我才得已浴火重生。第二次，玄天镜之劫，我命丧地府，第三次，日噬浩劫，化解了千万年来的怨气，解救三界劫难。我拥有的驭天之力，却并无逆天之心，难道就算如此，就算凤凰付出一切，也要被一个可笑的禁。忌桎梏困住？”
言到此，她此行的目的，白眉仙人出猜到了。
“凤凰，你拯救三界，阻止了日噬浩劫确是救世之举。我也知道有一天，你会来仙界找我，因为早在凤凰存在之时，女娲娘娘就算出了你命中有此一劫。”
第6卷 第569节：第569章 神女驭天（17）
“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能力改变神魔禁。忌，衍生的诅咒生死劫！”话至如此，白眉仙人也直接开门见山，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告诉她，“凤凰，冥荒大陆六大族裔，本就存在逆族禁。忌，而你为神族，他为魔族，就算你们强行在一起，你们的孩子也没有活在世上的资格。”
顾衾寒眸光甚寒，几乎冷冽如刀，“我突然后悔了！”
“什么？”
她的异样，让白眉仙人神色一滞，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顾衾寒掩着凤眸轻笑，笑得声音冰寒，字字句句中都充满了慎人的冰寒，“我后悔让凤凰浴火重生，成为神族，我后悔阻止了日噬浩劫，让三界避过一劫。我后悔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新选一次，我绝不会就为了救世神女的身份，就单单为了这可笑的身份，让雪歌丧命，让夜千漓坠入魔道，让我的孩儿承受诅咒之苦！”
“小寒”夜千漓的声音几乎轻不可见，眼瞳中的腥红紊乱得近乎翻涌，一如他此时受伤的气息。
白眉仙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凤凰，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我错了？”然，顾衾寒凄凄然冷笑，一字一字反驳，“我没有错，我最大的错就是当上这个救世神女，救了苍生万物生灵，却让自己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
“你”
“你不是一早就知晓我要遭遇的劫难吗？那么你告诉我，如果我坚持要逆天救轻狂，那么所谓上天的诅咒又会让我们遇上什么？谁会先死是灰飞烟灭，还是万劫不复，永远被困十八层地狱？或者你可以告诉我，让我去衡量我逆天的代价，是不是值得？”
“你是凤凰，是守护冥荒大陆的神女，你怎么能有这样偏激的想法？”
顾衾寒眯着凤眸，深深自嘲的“呵”笑一声，“救世女神我救了世，那谁来救我？谁来救我的孩儿？人为什么不自私一点，我一直就相信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纵观三界之中的神族，有哪一个不是落败的下场？仙人你也是仙族之人，你在经历六道轮回之苦时，有没有怨恨过上天，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不是仙族，或者不会有这样的劫难！！”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可笑！是谁为我注定了这些事情？是谁有资格，有这个权利安排我的一切？！！”
顾衾寒的话，逼得白眉仙人无法回答。
事实上，他成为真正的仙人也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劫难，不只一次他在问什么，到底为何要成仙？到底因为什么而坚持着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去，轮回，受尽人间的七情之苦。
而此前的凤凰，又何尝不是这样？
“凤凰，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顾衾寒徒然收敛了几分眼中近乎疯狂的怒意，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救轻狂！”
“不可能！”白眉仙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冷声说道：“凤凰，不是我不救你的孩儿，而是我没有资格！”
第6卷 第570节：第570章 神女驭天（18）
“呵，你的意思是，上天安排了轻狂必然死在生死劫上，而你，无法逆天是吗？”闻言，顾衾寒却并没有太多的愤怒，而更多的是在笑容之下掩不住的阴鸷，“那么这个天，由我来逆可好？”
“凤凰，你是救世女神，你若逆天，三界必将大乱！”
闻言，白眉仙人脸色大变，想要制止，却又听她冷着声音，悠悠说来：“我为何要碍于身份，而牺牲轻狂的性命？三界大乱又如何？三界毁灭又与我何干，如果我连自己的孩儿都守不住，那么我也没有必守住凤凰女神的称号。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至尊权利，纵是倾尽一切去交换，我也只救我的孩儿！”
夜千漓听着她的话，紧抿着唇边竟溢出了一点点的笑意。
怀中的轻狂依然昏睡，可感觉到他的呼吸与心跳，都是他与她愿意用无条件用万劫不复交换的原因。
“其实我不应该来找你，而应该直接这样做！逆天有何难，是你们将我逼到这一步！”
最终，顾衾寒冷下阴鸷的凤眸，不作逗留，与夜千漓带着轻狂离开！
然，夜千漓转身的那一瞬，却因为刻意的一眼目光望向白眉仙人，才会看到他也看着自己，是一眼深深暗示明显。他很清楚，轻狂遭遇诅咒的原因在于他，解铃还是系铃人。
如果当真无解，那么或许他，就是解药。
离开仙界，御朱雀回到灵族。
麒麟与公子十三一直在凤凰殿内等着，原本还想问有没有解救的办法，但看到顾衾寒阴鸷的神色，就自觉的收了声。
没有了仙气的紊乱，夜千漓收敛了魔的姿态，虽然受了一点轻伤，但并不碍事。回到侧殿之内，将依然昏睡的轻狂放到床榻上，妖眸微垂，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滑过他的心不在焉。
他在想，他应该去见一见白眉仙人。
“千漓，你刚才受了伤，好好休息，十三，帮我照顾轻狂，麒麟，你跟我来！”
顾衾寒并未做太多的逗留，直接一个眼神示意，与心有不安的麒麟一同离开。殿内的公子十三狐疑的紧紧拧着眉，这时，又看夜千漓也走出了殿外，嘱咐了两句之后，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祭祀神殿之中，顾衾寒径自迈出脚步，目光环视着眼前渐渐变得陌生的地方。恍然间，她不禁想到那一日，她第一次在这里的时候，驾驭了凤凰灵魄，成为凤凰神女。或是逃不开的注定，让她必然走上了这一条路，既然从这里开始，那么就从这里结束。
而她，要逆转时空，重新再选一次！
“凤凰，你为何来这里？”
“麒麟，凭你们的灵力，有没有办法逆转时空？”
闻言，麒麟脸色一变，慌乱的当即想到了什么，双眸瞪大，“凤凰，你想做什么？什么叫逆转时空？你要回到以前的时间里，去改变什么？救温雪歌？还是救轻狂？还是”
“我要回到这里！”
顾衾寒微微眯着凤眸，声音冷冽如冰，“回到一切开始之前，不让自己成为凤凰神女！”
第6卷 第571节：第571章 神女驭天（19）
皇宫后山，一处幽静清雅的山谷，莺鸣鸟啼，是因为那一抹白色的出现，才会衬得四周仙气缭绕。
“仙人，您找我？”
当那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时，夜千漓的身影缓缓而至。
闻言，伫立在上坡处的白眉仙人缓缓回过身，慈和的面容沉淀着一抹极浅的笑意，手中的拂尘挥了挥，到是几分仙风道骨。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在等你，是你想要找我是吗？”
“呵，谁找谁都不重要！”
夜千漓掩着妖眸笑了一声，眸光黯淡，纵是笑意也无法染上沉淀为死寂的眼瞳深处。顿了顿，似有苦涩蔓延，他便已缓缓说道：“仙人，我知道您有办法救轻狂，只是这种办法不能让小寒知道，你才会决绝的拒绝她。是有那种办法，可以告诉我，让我去救轻狂是吗？”
“你为了救你的孩儿，愿意付出什么？”
白眉仙人倒也不急着直接说，倒是不答反问，眼眸微掩在白眉之下，有一抹异样的幽光。
夜千漓眸光一滞，几乎没有半分的迟疑，“只要能救轻狂，我可以付出一切。”
“包括你的性命？”
“是！”
“为何？就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愿意以命相救？”白眉仙人似是有些诧异的拧了拧眉，狐疑的追问他原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明明有办法，却告诉凤凰没有办法。是因为在她看来，这种牺牲其一，换得一人性命的方法根本就不是方法！我倒是觉得，她很在乎你，那么你，是否一样的在乎她？在你心中，她与你的儿子，谁更重要？”
夜千漓也不意外他的问题，阖着眸子笑了笑，“仙人，你或许觉得用轻狂的一命换得我与小寒百年相守，会是我最终的选择。我无法回答你，因为轻狂与小寒在我心中不需要去衡量谁更重要，今日不管是谁受到伤害，如若能用我的性命交得他一命，我定不会犹豫。现在轻狂受了诅咒，我会救他，是必然的事情。”
“那怕要你付出性命，要你离开凤凰，你也愿意？”
白眉仙人眉稍微挑，一瞬的异样滑过，他倏尔有几分咄咄逼人的追问，“赤鬼，你这样的选择对凤凰来说，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她不会希望看到你丧命，而你执意要救夜轻狂，后果是什么？”
“小寒会恨我擅自离开她，我会很痛苦，但我不后悔！”
夜千漓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僵硬的收指微微收紧，其实早在从仙界归来之时，他就一直在问自己。如果真的有一种办法，可以救轻狂，而代价是他要付出性命，他还会愿意吗？
答案，不用思考，非常肯定！
“用你一命换得夜轻狂，由他以后陪着凤凰，这是最好的结果吗？”白眉仙人的神色渐渐变得奇怪，但最终瞳孔中的深处都被收敛。
夜千漓微微陷入沉思，要面对死亡，他没有半分的惧怕，他所不能面对的正是与小寒分离的痛楚。
第6卷 第572节：第572章 神女驭天（20）
然，这却不能改变他的选择。
“是，仙人，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交换，让轻狂有存活在这个三界的资格！”
他的话，让白眉仙人终是溢出了满意的笑，微微额首，他睨着他狐疑的神色，这才解释：“赤鬼，我刚才这一番话只是对你的试探，如果你的选择是牺牲夜轻狂，而与凤凰厮守一生，那么我就会杀了你！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夜千漓眸光一滞，声音却莫名一紧，“仙人，你说有办法能救轻狂，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不然我为何要来找你？”白眉仙人微笑着点点头，举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继而说道：“赤鬼，你与凤凰之间的诅咒宿命，相信你的师父鬼仙人都告诉你了！其实他有一点不知道，你与凤凰除了神魔两族的禁/忌之外，还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阻碍，是时空！”
“时空？”
夜千漓神色微凝，自从知道诅咒宿命后，他的心一直深深陷入无能为力的痛苦之中。
白眉仙人长叹一声，点点头，“相信你也知道，凤凰是来自于两千年后的世界，因为与凤凰之间的宿命羁绊，她可以穿越时空。可事实上，她并不属于冥荒大陆，而你和她之间的距离，就是两千年的时间。赤鬼，我知道凤凰为了救夜轻狂，定然会走上逆天之路。现在我无法阻止她，只有你，可以制止一切的发生！”
“如果小寒逆天，后果是什么？”
“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