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陶倒是觉得不解释还好,真是越描越黑。还有这个萧霆也真是怪胎,干嘛老是表现的和她很是亲近。尤其是在上官面前。
乐陶看着上官那张柳眉凤眼,姿容风华的脸,上官感觉到了,就抬头冲她笑了笑。乐陶一时间有些尴尬,萧霆说的是,自己怎么总盯着他看,的确不礼貌。
他的笑容让乐陶想起自己总是追着他的身影的原因。实在是因为上官像极了乐陶的一位故人,难怪她每次见到他都愣神。那个人是乐陶心里的一道阳光,乐陶都多少年不曾也不愿想起了。
那个人是乐陶惨绿少年时光中第一缕光芒,他是一位医生,是在乐陶所居的小区上开诊所的。乐陶通常叫他方哥,周围的邻居都叫他小方大夫。人长得和上官几乎一样,只是穿着不同,发型不同。方哥总是利落的一头板寸,看着干净利落。方哥总是那么温和儒雅,总是轻声细语,一身白大褂让他更显风度翩翩,绝对没一点女子气息。
乐陶与他初相识时十三四岁吧,那时的她一人独居,打架,逃学。那时的方哥是刚刚大学毕业在这里开个小小的诊所,一个人的诊所。他是大夫,也是护士。
乐陶每次受伤几乎都是他给我上药包扎,他从不会像其他邻居那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躲着她。最初乐陶总是冷冷的瞪他,拿药付钱走人,而他多数时候都是平静的给她上药,后来熟悉了,他时时会劝她。
“陶陶啊,女孩子,不必如此自苦。有事情就说出来,我想办法帮你。你这个样子,你的爸爸妈妈在那个世界如何放心得下。”
他常常会在给乐陶包扎后,给她补习一下功课,简单的下一碗面,或炒个蛋炒饭给她。会不厌其烦的给乐陶讲讲女孩子以后要注意到的事情,总是反对乐陶用武力解决事情。
十六岁那年牙疼到了极致,整个脸都肿了起来,本来不过是拔颗牙的事情,可是乐陶那时候不懂,忍着痛,忍着忍着就拖到了需要动手术。那个人看她瞪着眼睛看着手术刀在腮边滑动,却不流一滴泪。眼圈都红了。
乐陶还记得手术后他抚着自己的头发说,“你啊,心思太重,要放开,很多事情不要去想,想哭就哭出来。”
他总是尽量的减免药费,甚至是不收。只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得了咽喉癌,仅仅二十七岁就去了。那时乐陶十七岁了,读了高中,不再打架,也不再叛逆,可是再没人那么的温声细语的安慰劝解了。那年乐陶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了很久很久。
很多年过去,乐陶一直感念与他。岁月流逝,再没了方哥那样的无私的好人了。只是没想到换了个时空,这里竟然有和他如此相似的人。
“乐陶公子,在下脸上有什么吗?”上官又被她看了个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看着公子,想起来一个故人。”乐陶回过神来,黯然的说道。
“这位故人何在,有机会公子给引见一下。”上官看不出表情的样子问道。
“没机会了,他离这里太远了,今生都不见得会有机会了。”乐陶一阵心酸,是啊,太远,天人相隔,远到无法计算,远到再无机会。
“这样,那可真可惜,他是周边小国的吗?”上官看出乐陶是真的伤心了。乐陶想他应该也相信有这么个人,只是他不会想到这个人死在一千年后。
“乐陶,他是那里人啊,你这么想他,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见他好了。”萧霆在一边说道。
“不用了,人鬼殊途,没有相见的可能了。”乐陶心酸不已,泪眼朦胧,心里堵的慌。
想自己可能会永远生存在这里,再也回不到那个有着便利的一切的现代。方便的交通,迅捷的通讯,没了飞机,没了电脑,甚至连卫生间都没有。什么都不方便,还有一群古头古脑的古人,她实在是咽不下去,就放下饭碗。
“各位慢用,我吃好了。”乐陶起身就往马车处走去,真希望自己再摔一次就回去现代,只是万一摔了没回去还闹个残废可怎么办。她心里闷,不理身后人的呼唤。
乐陶没去萧霆的豪华马车,而是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看看自己给自己弄得小窝,呵呵,这辆马车啊,倒是陪伴她最久的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己的好啊,车厢里边置物的篮子里还放着自己在前面小镇买的彩线和钩针。
旅途无聊,乐陶能想出的玩意基本上都玩腻了,自己对刺绣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书就那么几本,为了打发时间她打算开始编制蝴蝶结啊,中国结什么的。
这个时代女人还不会钩织衣服,而她还是小时候看妈妈做过,某一天就让刘明在晚上投宿时,在那个小镇找个铁匠给打了个钩针,这个东西简单易打,一共让他给打了十个。
看到这些,乐陶是情绪缓过来一些,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怎么会忽然就想起来了,一定是自己寂寞太久了。这么情绪化可不好,这可不是那个法制的社会。
乐陶拍拍面颊,努力的笑笑,无论如何日子还得过,压下刚才的伤感,她相信方哥在哪里都是希望自己好的。
乐陶摆弄了一会东西,缓和了情绪后就拿起钩针继续那个已经钩织成一半的小手袋。呵呵,其实就是个小小的荷包,试验品,还没有自己的手大,这个最简单,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和练习,已经能简单的钩织菊花瓣了,一个一个的花瓣,然后连成一片,很漂亮。
乐陶选了粉紫色的彩线钩面,选白紗做衬里。把最后的一针挑完,不知不觉中才发现车子已经开始了行进。
车里多了个人,乐陶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说话,萧霆也不说什么就靠在那里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乐陶看他一眼,就继续给小手袋上缝上她自制的扣子。唉可真忍受不了这里的着装,什么都是绳子系布带缠。
她想起唐装的盘扣,就试着弄了几个,难看却还能用。打算以后也用到自己的衣服上去,这一路上,没有紧迫感,倒是想起了这些事。忙完后,乐陶捡起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别看了,你刚刚做了那么些功夫,很伤眼睛。”萧霆把手盖在书页上。
“王爷要如何,乐陶谨遵钧命。”乐陶放下书,静静的说道。
“这就和我生分了,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就跑回自己车了。”萧霆手拿折扇轻笑着。
“王爷想多了,民女不敢逾越,王爷也说大家闺秀,男女授受不亲,那么还请王爷移步。”
乐陶觉得她和萧霆走得有点太近和暧昧,萧霆是如何打算的自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他可以利用的,自己也不想知道。
乐陶只知道,自己和他肯定是没什么未来的,与其到时候伤心,不如现在就保持距离。
“你都半天不理我了,也该气完了,莫生气了。你看你生气我心都疼了。”萧霆有些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臂轻轻的晃动。
“乐陶岂敢,王爷但有驱使,乐陶莫敢不从。乐陶没生气。王爷多虑了。”
“能不能别叫王爷,你叫得我心慌,乐陶,怎么了,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萧霆冷不防靠坐到乐陶这一侧,忽然就抱住她,紧紧的好像生怕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放手了,干什么,哎呀,你再不放手我可真生气了。”
乐陶挣扎半天无果,车外都是人,又不敢大声,怕引来他人。气的她眼泪就落了下来,这算什么。
萧霆觉得胸口热热的,放松了点,捧起乐陶的脸,看着她脸上的泪,“怎么就哭了,好,我放开,别哭了,是我错了,是我唐突了佳人,可是你不要再吓我好不好。咱们好好的说话。”
看着一串串的泪珠,萧霆觉得自己的心也一抽一抽的,原本是想逗逗她,没想到把自己陷进去了。
看着忧伤而冰冷的她,听着客气而疏远的语气他心慌,这个女孩和他所认识的女子都不一样,他真不想放手,总觉得自己一放手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不见了。
“王爷请自重,王爷当我是什么,我虽如王爷所说早没了什么闺誉,可是也不是那些迎来客往的倚门女子随便。”乐陶冷冷的闪身来到另一侧。
“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当那样的女人待了。”萧霆一愣,听她如此剜心之语很恼怒,从没有那个女人敢如此说他。
“没有最好,王爷请回,乐陶累了,还请王爷避嫌。”
没有才怪,哼,难怪他府里美女如云,搞不好都是这么骗回来的。萧霆看着乐陶冰冷的脸色,半晌无语,摔帘而去,不一会就听,马蹄踏踏的。
“王爷,你慢点啊。”
乐陶也不去理会刘明隔着帘子小心的疑问,闹了这半天,乐陶真是累了,转身躺好,一会就睡着了。
乐陶看到自己回到前世的家里,她看到了易超一个人坐在新房的床上。脸色灰白,胡子拉碴的,好像很憔悴。
乐陶记得那张床是他们两个逛了好久才选中的,淡黑色本漆原木的,床头是个小小的书柜两侧各有一盏台灯,当时乐陶一眼就喜欢上了,因为没有现货,还是预定从广州运过来的。可是自己没睡多久,不知道如果易超结婚会把它丢去那里。
梳妆台上摆着的是他们以前的合照,那是在乐陶他们去云南大理玩的时候拍的呢。易超手里拿着的是他们的初相识后的第一次合影照片。
那年乐陶十六岁,他二十岁,没想到他还留着呢,看他头发蓬乱,眼睛红肿,衣衫褶皱,流着泪,喃喃的叫着乐陶的名字,乐陶的心里一阵抽痛。
恍惚中又来到他的办公室,看到是他厉声责怪那个倪亚,指责倪亚拿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来骗他,还说,因为乐陶不见了,即使有这个孩子,也只能说对不起。倪亚神色凄伤,黯然离开。
“乐陶,乐陶,滚滚红尘,没了你,还有什么意义”乐陶看到他绝望的喝酒买醉,之后醉倒在酒吧。”
随后乐陶又恍惚中好像来到黄泉路上,她看到奈何桥下的绿水,看到佛堂前的青莲,看到末世自己的悲伤,看到彼岸花的决然开放的凄美,看到易超孤单萧索的身影徘徊在江畔,一声声的呼唤使乐陶心痛到不行。
“我在这里啊,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易超,忘了我吧,我已经决定忘了你。红尘滚滚,总会有人伴你前行的。”乐陶泪水纷飞的大声喊道。
“醒醒,乐陶,怎么了,你梦到什么了,别哭别哭了。”
乐陶睁开眼就看到萧霆紧张的表情,原来她还在这里,还在这里,为什么是还在这里啊。
乐陶一阵绝望,她看着萧霆,可是不想说话,要是不是梦有多好啊。她不想哭,可是眼泪止不住。怎么也忍不住,千年之隔,这两年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些。可为什么当她以为她已经忘记时候,他就又出现在梦里。
“怎么了,你在叫谁啊,好了,想哭就痛快的哭,说话啊,这么憋着会落下病的。”
萧霆看着面前哀伤的女子,无声无息,只是眼泪滔滔不绝的流淌,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又不敢去碰她,怕她认为自己轻薄。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胳膊,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才可以让她不再悲伤,不再流泪。半天过去,乐陶终于可以出声了。
“我没事,只是一些前尘往事罢了,你别管我。”
乐陶轻轻拿开他的手,自己起身坐到另外一侧,萧霆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些人气了。
乐陶却没管他在想什么,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年虽然是易超背叛在先,可是十年的感情,即使她再冷情,可也不忍让他为自己的离开那么伤心,还是希望有个好女人陪他终老。
到了这里,那些恨意那些怨责,都淡了很多。乐陶知道她真的回不去了,飞机失事,多半尸骨无存了。
虽然她还有一丝妄想,那也是想借别人的身体,纵使魂魄回去她也不会再和易超再续前缘了。何况那是几乎没可能的事情,不过是支撑着她游走在这个国家里的一个信念,一个支撑。
乐陶一想到梦中看到的易超的样子,心疼不已,眼泪就又下来了。乐陶斜靠在哪里,静静的流泪,很多年前她就已经不会放声哭泣,早就习惯一个人受了委屈,人前骄傲总是笑脸,人后在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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