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后听了之后,果然信以为真,也不知是怎么就说动了皇上,想来她觉得如果是皇上证实了那些流言,更能将你逼入绝境吧。”
叶月静静地说着,十分随意的样子,齐倾墨支着头看着她,看她说得自然大方,问道:“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当时都吓着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不敢保证皇后是不是被我说动了,而且本就是我有愧于齐小姐你,怎么敢再让你烦心?能替齐小姐证明清白,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叶月笑着说道,似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一样,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难为你一直替我打算了。”齐倾墨说道,“对了,等一下柳安之会过来,你滑过胎身子不好,让他再给你配两副药好好调理一下。”
“齐小姐有心了,只是柳公子是大忙人,我的身子也早已复原,那种事又实在不愿再记起,所以实在不敢再劳动柳公子了。”叶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却。
齐倾墨很理解叶月的想法,有的事情总想直接埋进土里,看上来冒出新芽,长出大树,结成果实,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的话,那就随你吧。萧天越为人残暴狠辣,你自己要小心。”
“我会的。”叶月说着站起身来,向齐倾墨告辞。
齐倾墨冲她点点头,叶月转身离开时,却绊上了齐倾墨的脚,不小心摔倒在地,惊得她大呼一声,外面听见了的鹊应和泠之继连忙冲进来,刚刚到的柳安之也顺之而入。
“这是怎么了?”鹊应连忙问道。
齐倾墨扶着叶月站起来,看她紧紧捂着肚子不由得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摔着哪了?刚好柳安之也到了,要不要看看?”
“不不必了,都怕我自己不小心,实在不敢劳驾柳公子。”叶月连忙摆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着急地说道:“齐小姐,我真的要回去了,若是晚了只怕太子府不好交代。”
“那你快去吧,记得有什么事,就来跟我说。”齐倾墨松开她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叶月,看得叶月心头一颤,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说一切都好,就急步离开。
看着叶月急急消失的背景,齐倾墨的脸色渐渐淡漠下来,静看着桌上那杯已经冷了的叶月的茶,端在手里仔细打量里面沉下去微微泛黄的茶叶,不发一语。
“齐小姐?”齐倾墨发呆得太久了,泠之继试探着叫了一声。
“说吧。”齐倾墨很是自然地把茶杯放下,藏在袖子里的两手交错,轻巧地叠着。
“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是,太子这些日子勤去皇后宫里请安,有时候一天连着两三次。”泠之继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消息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觉得挺愧对齐倾墨的厚望的。
齐倾墨却并不在意这则消息的粗糙,轻“嗯”了一声,指腹开始摩挲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极为柔滑的感觉让她的思绪转得飞快。
萧天越可不是什么孝子,她记得以前的时候,萧天越去给皇后请安的次数少得可怜,极少踏足后宫,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次点个卯算是了事,如今这一反常态的异状,真倒是证实了齐倾墨隐约的猜想。
她没想到自己随意一个联想,真的又牵扯背后阴谋的尾巴,只是这一次尾巴的主人着实有点意思。
“齐小姐,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越是见齐倾墨不放在心上,泠之继越觉得过意不去,好歹说她也是来保护齐倾墨,并肩负着刺探的重任的,结果这差事办得的确不太利索,于是在想办法弥补。
“但说无妨。”齐倾墨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并不如她嘴角边那般温暖,她的眼神太清冷,冷得连外面的太阳也照不出暖和的颜色。
泠之继收起自己过多胡乱的想法,老老实实说道:“这些日子太子跟齐宇来往也颇为密切,两人时常相聚。”
“哦?”齐倾墨这才有了点反应,不过想来也是正常,齐宇一直都是萧天越的人,想来这些日子与萧天越又密谋了不少事。
齐宇,萧天越,皇后,这件事看上去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齐倾墨起身走到窗子边,外面的梧桐树叶大片落下,在夕阳下平添着萧索之感,柳安之拿过齐倾墨刚刚放下的茶水,放在鼻下轻闻了片刻,赞了声好茶,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看你现在满腹疑团的样子,都是自找苦吃,你若要走,这临澜国谁又拦得住你?”
“没有人拦得住我,但我不走自然有不走的原因,萧天越一日未死,我就一日不会离开临澜国。”齐倾墨轻飘飘的话仿似在说“外面的风光可真美”一样,好像萧天越这个日后有可能会成为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在她眼里看来早已是必死之命。
看了会儿落叶,齐倾墨突然歪头对柳安之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
柳安之冷嗤了一声,不屑地看着齐倾墨,怎么会不记得?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瘦得皮包骨一样的小女子,蓬头垢面满身是血的就来找他问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
见他这副神情,齐倾墨便了然柳安之想起了什么,倒也不计较他对自己当时那般落魄的样子仍记忆犹新,毕竟再如何不堪如目的过去都是她自己,没有必要否认并强迫别人忘记,淡淡笑道:“那你还记得我欠你一株子规啼吗?”
当初就是凭着“一年之内替他拿到子规啼”这一条件,齐倾墨才从柳安之那里求到了药,如今想来,这一步竟然走得如此之对,现在的她与柳安之早已是挚交好友,竟都不再提起子规啼一事。
当然不可否认,齐倾墨当时提出这个条件也是有私心的,私心就是不能让柳安之被太子收入麾下。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个会遵守约定的人。”柳安之嘴上虽然倔着,但心里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像齐倾墨这样薄情薄义的人,可不是什么守诺之人。如今她还记得这档子事,着实不易。
“偶尔还是会的,如今一年之约也过了大半年,我也到了该履诺的时候了。”齐倾墨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柳安之对她评价,客观上来讲,柳安之说得极对,她的确不是酸腐之人,信那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规距。
柳安之神色微动,问道:“你真准备将子规啼交给我?”
“那是当然,我拿着又没用,你拿着还可以救你的心上人。”齐倾墨一失言,竟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果然柳安之大怒:“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齐倾墨你一天到晚在说什么鬼话?”
齐倾墨耸了下肩表示自己着实无辜,她说的这些话的确就是鬼话啊,这可是上一辈子知道的事,这一辈子拿来说,怎么听都不太像人话。
上一世柳安之冲冠一怒为红颜,大闹太子府只为取药一事,不知羡煞了多少少女,叹着哪一位奇女子能得柳神医这样的垂怜。
当然这些话,自然不能说,说了也没有人信,于是齐倾墨说着“今天的太阳好圆啊。”这样的浑话岔开了话题。
☆、第133章 八百男宠
大雁南归,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但方向总是往着南方的,鹊应陪着齐倾墨躺在草地看了半天的大雁穿云,泠之继手里头的野草编了个花环套在鹊应头上,两人都备觉无聊。
“我说齐小姐,你看了这半天的大雁,到底看出个什么情况来了?”泠之继终于按捺不住问起来。
“什么也没看出来。”齐倾墨的话干脆利落地把泠之继气了个半死,这大半天的在这儿耗着,还不如回屋里抱着被子睡一觉呢。
“那咱在这儿是”泠之继是个急性子,不太乐意揣摩着别人的心理,直截了当地发问。
她的话没问完,后面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带着七分洒脱三分豪爽:“你家小姐在这儿等着我呢。”
“平遥王爷。”鹊应跟泠之继连忙起身行礼,这位手掌天下三分之二兵权的人物怎么说来就来了?
齐倾墨懒懒起身,看着一身便服的萧遥,红唇微启:“王爷有何消息?”
“太子向我这儿借了八百精兵。”萧遥一撩袍子坐在齐倾墨身边,从腰间掏出一壶酒来,灌了一口递给齐倾墨。
齐倾墨轻点了下螓首,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太子找你借兵干嘛?”鹊应说话的重音落在了两个词上面,“找你”“借兵”。
她跟着齐倾墨久了,的确成长得飞快,极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临澜国不成文的规距是,皇子都不得握有实质的兵权,这是皇帝暗中操作的结果,为了就是防止各位皇子拥兵自重,干出些“逼宫”这样的混帐事来。
所以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子在拉拢大臣的时候,首先拉拢的都是手握重兵之人,算是变相的夺得兵权。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个好皇子们自己养些暗卫和杀手,好做些不太光彩,上不得台面的事。
萧天越这一次借兵的确有些诡异,按理说他就算是要借兵,也该找郑家要兵,而不是萧遥。
且不说萧遥跟他关系本来就算不上好,自姚家土崩瓦解之后,那本就不多的兵权一分为三,一份在皇帝手中,一份被萧遥收整,另一份本该落到齐铭手中,无奈齐铭实在不争气,最后还是只能齐宇拿着,齐宇又只会些权谋之术,对这带兵打仗全不在行,齐治更不用说,皇帝可不会眼看着齐治不仅称霸朝堂,还握有兵权,这一来二去的,竟然交到了皇后母族郑家手里。
郑家里头那个颇为出名的“天才”郑威,得了这点兵权乐不可支,拉着队伍就开始练了起来,据他说的是兵不在多而在精,于是天天朝着他“精兵一千可挡雄狮百万”的美好梦想奋斗着,也就没什么时间给太子出谋划策了。
萧天越此时借兵,而且是精兵,不正应该向郑威开口吗,怎么找上了萧遥?
萧遥挠了挠下巴,看着鹊应一本正经地说道:“也许是本王军中的小兵蛋子们长得英俊些,太子看上了?”
鹊应脸颊一红,对萧遥这样的俏皮话显然承受不住,临澜国贵族里喜欢絭养男宠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显然萧天越是怎么也承受不来八百男宠的。
“子规啼快要开花了。”齐倾墨抱着双腿看着草地下方,其实那里便是萧天越太子府的方向,所以她才选择在这里坐着。
“就是传说中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子规啼?”泠之继毕竟是在江湖上跑过的,对这些东西倒也有些耳闻。
齐倾墨一笑:“哪里这么夸张,只是它的确药效神奇,可医百病,但极其罕见。”
“你知道得倒是很多,先前我都不知道子规啼在太子手上。”萧遥的目光略带审视,齐倾墨知道的东西未免太多了些。
“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多。”齐倾墨站起身,目光久久地看着下方金碧辉煌的太子府,她知道那豪华府邸中的每一条路,熟悉每一处房子,知道哪里有一处凉亭,每天这个时候太子府的下人会开始准备药浴,萧天越一回府,就会浸入其中。
常年纵欲的他,只能靠这些东西来固本培源。
所以子规啼对萧天越而言十分重要,当年若不是为了拉拢柳安之,他断然不会将其交出来,就算是如此,也从柳安之那里得了两副调养身子的方子作为条件。
“那些谣言也是你放出的吧?”萧遥问的是近日来丰城中生起了诸多说法,说得到子规啼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一时闹得谁都想分一点。
原本安安静静等着子规啼开花流花汁的萧天越,这才慌了神,找萧遥借了精兵去府上,想来也是为了确保安全。可笑他区区一个太子府,竟然敢借用八百精兵,还真是好气魄。
想到此处,齐倾墨不由得一笑,终于想明白了为何萧天越找萧遥借兵而不找郑家了。
“我猜萧天越是这样想的,论起这丰城里头敢从太子府里偷东西或者抢东西的人,绝对不会出五指之数,我跟三皇子都在这其中,他找你借兵,不过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罢了。如果在你士兵的看守下,这子规啼丢了就是你平遥王爷保护不力,他是要逼得我们动不了手。”
齐倾墨浅笑,微微翘起的嘴角极是迷人:“他这一招倒是玩得漂亮。”
“你还真打算从太子府里头偷东西啊!”萧遥大吃一惊,太子府的防卫如今仅弱于皇宫,他不认为自投罗网是个好主意。
齐倾墨奇怪地看着他:“我几时说过我要偷子规啼了?”
众人语塞,齐倾墨从头到尾都在分析太子这么做的原因,但的确不是说,太子这么防着她就代表着她要这么做的。
萧遥比了个大拇指给齐倾墨:“你赢了。”
“平遥王爷就放心地挑八百个年轻俊郎的士兵给萧天越吧,我们怎么也不会让您难做不是?”齐倾墨的好心让人很难相信,像她这样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