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对凤府还是何府?或是根本是对你自己好呢?净雪弟妹。”他的声音总是平稳而没有任何感情,会让人误以为他生性就像座冰山。
“你”何净雪发出细微的抽泣声,眼泪似珍珠般落下。“你还怨恨着我当初的选择吗?”
什么选择?恋喜原本想继续听下去,却见小三喘吁吁的奔来,她怕小三出声喊她,让房里的人知道她在外头偷听,于是转身上前捂住小三的口。
“走。”她硬是将小三拉离,一路往外头走,之后才松开小三的嘴。
“姑娘,你怎么了?你都还没有见到大少爷的面啊!”小三回头瞧了一眼,又瞧了她一下。“我都还没向大少爷禀告”
“你们主仆真是坏心!”恋喜冷哼一声,瞪了小三一眼。“他哪里像是病危,还在房里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瞧!她只是在外头偷听这么一段话,就知道那个何净雪与凤旭日的关系匪浅。
一想起他说要与她成亲,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来爱他可恶!他就如此自信,认定她就是爱他吗?
哼!她只是迷恋他的外表!恋喜真想回去大喊,戳破他的自以为是。
“女人?”小三搔搔头,皱眉道。“府里大家都知道大少爷带回来的姑娘,就只有恋喜姑娘你呀!”
她气呼呼的往前走,气得不想再踏进凤府。
“你们凤府的人关系太复杂了,尤其是那个二少爷的妻子,和你们大少爷似乎纠葛不清”
“姑娘,你嚷给我听就算了,这话千万别给旁人听见。”小三急忙跟上前。“二少夫人和大少爷已是过去,千万别再添乱了。”
“过去?”恋喜挑眉,虽然心头一阵气愤,但还是因为好奇而回头望着小三。“他们还有一段过去?”不会吧!还真的被她猜中了?
“这”小三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回应她的问话。“其实二少夫人原本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只是在大少爷出外经商回来某天,二少夫人竟然改口要改嫁二少爷听说,是二少夫人爱上了二少爷。”
“就这样?”只有这样?她才不信咧!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小三拍了拍后脑。“姑娘,你也知道咱们做下人的,总不能过问主子太多事。”
这倒是。恋喜知道自己也不好为难小三,就算心中有无数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
可是,只要一想起凤旭日在房里与何净雪的对话,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的角色,就好像是他拿来挡暗箭的盾牌,是他看中而可以利用的对象。恋喜闷闷的想着。
“算了,我要回家了。”她发誓,就算再怎么迷恋凤旭日的外表,她也不要再顺他的意。
她才没有爱上他,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恋喜哼了声,转身便要离开凤府,经过前院回廊的转角,冷不防与来人一撞。
“啊!”惊呼出声的是一名老者。
恋喜因为在气头上,脚步急促,走路也不看路,因此直接撞上对方。
幸好好老者后头有仆佣扶着,才没有把一把老骨头给撞散。而她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小三来不及扶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跌倒。
“哎哟,好痛!”她的粉臀就这样直接与地面碰撞,痛得她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发出哀叫。
“是哪个不长眼的呀!”年近七十的老者仍声如洪钟,吼了这么一声。
恋喜嘟着小嘴,抬头一瞧,发现眼前站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这名老者充满气势,身着华服,一看便知道在凤府地位不凡。
她皱了皱眉头,立即明白眼前的老者应该就是凤老太爷。
唉,她今天可真是运气不佳。
“对不住,是我太鲁莽了。”
“你”凤老太爷直勾勾的望着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的恋喜。“你是什么人?我以前怎么从没在府里见过你?”
恋喜支吾了一会儿,最后只好心虚的道:“我是送东西来给大少爷的。”
凤老太爷虽然快七十岁了,但一瞧就知道这个小丫头说谎,于是看向后头的小三。
“小三,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呃”小三是吃凤府的米、领凤府的薪,只好老老实实的开口:“她是续香楼的”
“银宝,我叫银宝!”恋喜截断了小三的话,连忙急中生智拿楼里姊妹的名字顶替。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若不这样做,大家都会知道她和凤旭日纠缠不清,以后她的名声可就难清白了。
所以就出卖了银宝反正银宝几乎是不出户,鲜少人知道她的长相,也鲜少人会在银宝面前嚼舌根。
“银宝?”老太爷皱了皱眉。“续香楼?小三,旭日何时与续香楼有关系了?”
“回老太爷的话,这位姑娘,是大少爷请来作客的。”小三忍不住睇了她一眼,怪她说谎。
凤老太爷打量了她全身上下一眼后,眉宇间像拢起一座小山,喃喃的道:“你就是旭日想娶的对象?”
“是不是!”恋喜连忙摇头否认。“老太爷,这只是大少爷一时口误,小女子自知门不当户不对,不敢高攀。”
凤老太爷的眉头又拢得更紧。“你这姑娘可真奇怪!还是头一次有人将我孙子往外推。旭日是哪一点你看不上眼,嗯?”
他那质问的语气让她一愣。她还以为自己进退得体,没想到竟然让凤老太爷质问。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凤府从上到下还真是难伺候耶!她嘟着小嘴,心里头直抱怨。
“因为我不爱他。”她皱皱鼻子,咬唇道。这理由可以了吧?
“爱?”凤老太爷又打量恋喜一眼。“你年纪轻轻,哪懂得什么是爱?”
“爱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她说得毫不犹豫。“可是我现下对大少爷没一丁点喜欢,我甚至讨、厌、他!”
“什么?”凤老太爷一愣。“你讨厌旭日?”
怪了,怎么和他听到的传言不一样呢?
他们两人最近不是打得火热,难得这十几天来到府里的都是同一个姑娘,怎么这下子与传言中不一样?
“是。”她讨厌他的城府,讨厌他的心机,更讨厌他想要利用她挡掉一堆麻烦。“所以老太爷,我要走了,再见!不,是以后都不会见了。”
恋喜福身,点点头便一溜烟的奔离,完全不顾凤老太爷的叫唤,气呼呼的连头也没回。
想要拿她当挡箭牌。她才不干呢!
“凤旭日病危?”
又是同样的笔迹!
恋喜一收到信,便气得将它撕碎。
她管他是生是死,反正凤旭日这男人坏得很,而且满腹心机,根本没安一点好心。
就算她迷恋他的外表又怎样?不代表她恋喜没脾气,能任由他在掌心搓圆捏扁呀!
尤其那天她偷听到他与何净雪的谈话,两人之间摆明了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跟人家理不清还想拖她下水?她才没有那么笨!
尤其豪门恩怨深似海,既然知道自己是被他利用,她当然得先脚底抹油,免得到时候她深陷其中无法逃脱,成了他的挡箭牌,为他挡下无数暗箭。
搞不好到时候他还会摆出那副冷漠的表情笑望着她,说她是傻子。
不干!这种傻事她才不干!
恋喜咬着唇,恨自己太傻太天真。早知道就别轻易被他引诱,这下子她想抽身,他却似乎不愿放过她。
她心里嘀咕个不停,不知道凤旭日接下来会想怎么做。
这几天,恋喜一直待在房里,已闷得受不了,于是决定到外头走走。
才刚走出房门,她便听见几名男倌正凑在那儿闲聊。
“说起咱们的银宝姑娘,大伙儿都说她能招财纳福,有不少富商公子频频动作,差媒婆上门说媒。”
“是呀!连凤府也来说媒呢。”
“说媒不打紧,竟然是直接找上花府,请小姐成全,让银宝姑娘嫁给他们大少爷。”
叽叽喳喳的话一一落在恋喜的耳里,听得她火气逐渐累积。
她咬着唇上前打断男倌们的交谈。“你们刚才说什么?凤府找上咱们小姐,要将银宝许配给他们家大少爷?”
男倌个个瞠大眼看着恋喜。
平时她见到他们时总是笑咪咪,而且温柔似水,不曾见过她如此焦急、气愤。
“恋喜姑娘”
“快说!”她瞪了续香楼的红牌一眼。
“是是是。”红牌男倌一张俊美的容颜皱成一团,几乎快哭了。平时恋喜姑娘对他疼爱有加,怎么今日完全变了模样?“是凤家大少莫名其妙生了场大病,可是大夫们都诊断不出病因,凤老太爷只好找来算命师,听说是凤大少最近卡阴、犯小人,所以需要喜气来冲冲他的霉运和病气”
“那关银宝啥事?”
“就听说凤老太爷前些日子在府里见过银宝姑娘,见她长得富贵招喜,请人瞧过她的面相后,发现她正好是适合替凤大少爷冲喜的对象。”红脸男倌一字不漏的道出他听说的事。
“什么?”不会吧!她那天在凤府遇见凤老太爷,随口说出自己是银宝,竟然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再说,银宝姑娘命中带财,更让凤府的老太爷愿意抛下门第之见,接争她为孙媳妇。”
“怎么会这样?”恋喜皱眉,发现事情竟如此复杂。
她以为自个儿别再上凤府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凤旭日这男人再怎么使心机,也没有办法再利用她。
可是她错了,她万万没想到那天在凤府被凤老太爷见到后,会发生这样的事。
“恋喜姑娘?”男倌见她脸色不佳,关心的询问着。“你怎么了?瞧你脸色好苍白。”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凤旭日,你就真的不愿意放过我吗?她心里恨恨的问着,圆眸中燃起了两簇火焰。
“我没事!”她卷起袖子,提起裙摆,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算了,我去问问,他到底想要干嘛!”
可恶!凤旭日这男人太邪恶、太卑鄙了。
想利用她,竟然使出如此下流的招数逼她现身。
那她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要他给她一个完整的交代!
改邪难归正 第五章
倘若恋喜手中有把关刀,肯定会劈死眼前的臭男人!
瞧瞧,传言中病危的男人正半躺在贵妃椅上享用着水果。
有哪个病危的人会大剌剌的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喝酒,优闲的看着书?
“恋喜,你终于来了。”凤旭日像是算准了她会来,微笑抬眸望着带着怒气的她。
“凤、旭、日!”她双排贝齿咬得死紧,显现出她有多么生气。
“一来就这么热情?”他自贵妃椅上坐起,脸上堆满了无害的笑,就像一头已睡饱的黑豹,有着佣懒的姿态。
那宛如神只般完美的胸肌线条,若隐若现的吸引着恋喜的目光,刹那间,她又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你”她回过神,伸指指着他,气愤地道:“你明明勇猛如龙,哪需要成亲冲喜?”
“我是病在心里。”凤旭日的大掌捂住左胸,语气十分真诚。
有什么病是病在心里的?她皱眉,思考着他话中的真实性。“可是你还生龙活虎的。”
“心病,是疼在心里、痛在心里、纠葛在心里。”他走向她,执起她的小手,将她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的胸口。
她的小手触碰到他的身体,像是碰着烫人的铁块,想要缩回,却又被他的大掌箝住。
“你”
“你知道这病叫什么吗?”他将俊颜凑至她的面前。“这叫作犯相思。”
恋喜并没有如他所料那般脸红害羞,反倒质疑的挑挑眉。
凤旭日望着她嘴角微微抽动、眉头紧拢的模样,眸中透露出一丝玩味。
怪了,她的反应怎么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呢?
之前的她,明明见到他就会脸红耳赤,甚至兴奋的流鼻血,但现在就像完全不受他影响,这些可爱的毛病全都不再出现了,甚至那双圆滚滚像琉璃般的眼睛里还充满疑问,不再像初次见面那般,无辜得毫无任何防备。
恋喜心里想,还好她今早早膳吃得少,不然现在肯定吐得一塌胡涂。
犯相思?这种鬼话他也说得出来,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呀?简直是铜墙铁壁,说谎完全不会脸红。
“你不是犯相思,你是脑袋里有根筋断掉,才会使出这么无聊的把戏来!”她抽回小手,怒气已盖过对他的迷恋,对于他的美男计,完完全全不受引诱。
“什么把戏?”凤旭日不在意她的拒绝,反而抬起她的下颚,薄唇离她的唇极近。
“你为什么要娶银宝?”她义愤填膺的问,语气像是审问犯人。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他高大的身子不断向她靠近,将她逼到墙角,像是圈住一只企图逃跑的鸟儿。“为什么我要娶的人变成银宝了?”
“什、什么?”因为他的逼近,恋喜已无路可退,两人的身子几乎是贴着,使得她�